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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何氏之墓6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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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爇之被拖下水去, 還冒幾個泡,稍微掙紮一下,而任生魂呢?眼看著任生魂被拖下水去, 根本沒有冒泡,直接沈底兒。

如果是別人, 那肯定是裝的,任生魂就不一樣了, 他沈底兒的速度特別快,因為任生魂的腿是假肢,而且是用金屬做的,並不是木頭,根本浮不起來。

任葬拖著何酴醿,何酴醿受傷了, 那些刺蛇尾的攻擊性非常強, 任葬也沒有三頭六臂, 將何酴醿奮力推向岸邊,說:“我……再去。”

羅參卻說:“我去。”

他說著, “噗通!”一聲紮進水中。

羅參熟悉水性, 一個猛子潛入水底, 萬俟林木雖然有鮫人的血統, 但是說實話, 他感覺自己讙獸的血統還是更純正一點兒, 畢竟他看著水腿肚子轉筋。

十二從後面大步跑過來, 說:“我也去幫忙。”

十二是水龍, 非常熟悉水性,二話不說,直接也紮進水中,只見水面漣漪不停擋開,十二進入水中比在陸地上行走還要快,幾乎是如履平地,轉瞬消失了蹤影。

嘩啦——

萬俟林木不知道水底下藏了多少刺蛇尾,水妖不停的拍打著像是蛇一樣的腕部,卷上岸來,瘋狂的拉扯著岸邊的人下水。

“救——”

“啊!”

“救命——”

到處都是香人的慘叫聲,萬俟林木一把拉住從身邊拖過去的香人弟子,與此同時拔出匕首,狠狠一紮刺蛇尾的腕部。

嗖——

刺蛇尾吃痛,猛地松開手,快速卷回水中。

四周一片混亂,香人弟子嚇得嚇走,逃得逃跑,何苦長老還在和刺蛇尾做鬥爭,使勁抱住樹幹不松手,大喊著:“想……想想辦法啊!這些妖怪!啊……”

咕嘟咕嘟咕——

羅參和十二入水之中,水中突然冒出很多血跡,像是噴泉一樣,不停的噴湧著,向四周彌漫。

水面翠綠,瞬間染上了鮮紅的血跡,猙獰一片,刺目驚心。

萬俟林木有些著急,說:“得想個辦法……”

丁驚香看起來卻鎮定自若,完全沒有一點兒著急,他鎮定的將背包打開,掏出一個小盒子。

萬俟林木以前見過這樣的小盒子,還是之前何仙姑用過,似乎是調香所用的小盒子,裏面應該放著各種各樣的香粉。

果不其然,丁驚香把盒子打開,盒子裏面還有很多隔斷,組成了好多小方格,每個小方格裏面都放著一種香料,一眼望過去,整個盒子怎麽也有五十中香料。

丁驚香不緊不慢,動作風輕雲淡,用小金匙將裏面的香粉挑起來,不停的挑香粉,大約挑了二十來種香粉,放在一個小缽子裏面,將香粉攪勻。

萬俟林木很想問他,你這是在幹什麽?

但是如果這麽問,肯定會露餡的。

只見丁驚香手腕一翻,把小缽子平伸向水面,突然一倒,小缽子裏面的香料粉末瞬間浸入水中,快速融化……

何苦長老的小徒弟爇之被拖入水中,他眼神一厲,本想掙脫開來,哪知道任生魂突然沖過來,奮不顧身的向水中一縱。

小徒弟爇之顯然吃了一驚,心裏只有一個念想,那個笨蛋,不會水性還跳下來。

果不其然,任生魂根本不會水性,他義無反顧的沖進水中,就像下餃子,“噗通”一聲,聽個響兒而已,緊跟著快速沈底兒,雙手抓了兩把,根本什麽也抓不住,水流從他的指尖溜走,冰涼的湖水嗆進了嗓子裏,誰也無法阻止他下沈。

任生魂嗆水很厲害,眼睛一閉,瞬間昏厥了過去。

小徒弟爇之眼看著任生魂昏厥了過去,眼睛一瞇,手腕猛的一轉,只見他手指尖夾著一枚黑紅色的花瓣。

蓮花花瓣。

唰——

隨著手指一轉,那花瓣好像鋒利的刀片,瞬間將卷住自己的刺蛇尾割斷。

呲!!

鮮血順著刺蛇尾斷裂的腕部噴湧而出,爇之一把甩開禁錮著自己的刺蛇尾,快速向任生魂游過去。

任生魂感覺自己很難受,嗆水很厲害,他進入水中的那一刻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根本不會水啊,竟然跑下來搗亂。

想是這樣溺水搗亂的事情,好像以前……

以前也曾經發生過一次,只不過太久遠了。

而且自從無啟族和香人勢不兩立不共戴天之後,任生魂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事情了,讓時間遺忘掉這些。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親吻子棄。那天他來到花海的時候,子棄正在花海旁邊的湖水中采花,任生魂沒看清楚,還以為子棄溺了水,腦子裏一熱,當時就沖過去,義無反顧的沖進水中去救人。

只不過他進了水裏才記起來,自己好像不會水啊,是個旱鴨子。

不負眾望的,任生魂溺水了,嗆得直接昏厥了過去,子棄嚇了一跳,他當時只是想要采湖中的花朵,沒想到任生魂突然“投湖自殺”。

子棄將任生魂救上岸,任生魂嗆了很多水,幾乎沒氣兒了,當時子棄為他做了急救,任生魂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子棄柔弱的嘴唇,那麽溫柔……

爇之快速的沖著任生魂游過去,一把拉住不斷下沈的任生魂,一剎那,不知道為什麽,任生魂在昏迷之前,他仿佛看到向自己游過來的,是那個他永遠想要忘掉,但是卻永遠也忘不掉的,大魔頭……

爇之拉住任生魂,任生魂身材高大,比他高大不少,在加上他的義肢沈重,爇之臉色憋的通紅,死死拉著他向上游去。

嘩啦——

萬俟林木一眼就看到他們,任生魂下去救人,反而自己嗆了水,小徒弟爇之拖著任生魂拼命向岸邊游去。

嘩啦!

與此同時,就聽到好幾聲水響,羅參和十二也從下面冒上來,他們各自架著兩個香人弟子,也向岸邊游來。

丁驚香突然說:“看來……香粉管用了。”

丁驚香剛才在水中倒入了一些香粉,萬俟林木不是香人,也不懂這些,自然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看丁驚香這個意思,應該是克制那些水怪的香粉。

羅參架著兩個受傷的香人弟子,從水中快速走上來,萬俟林木趕緊去幫忙,把那兩個弟子拽上岸,那兩個人死裏逃生,趴在岸上瘋狂的喘氣。

萬俟林木沒有下水,剛才又看到水中冒出鮮血,心裏著急,連忙說:“受傷沒有?”

羅參將頭發向後背起來,他現在易容了,而且不是普通的易容,是任族長用針易容的,所以根本不會因為沾水就露陷。

羅參此時此刻的面容就是普普通通四個字,非常好概括,但是……

但是架不住羅參身材逆天,那堪比模特的大長腿,還有流暢的胸肌和腹肌,濕潤的水漬順著羅參的輪廓伸展,黑色的衣濕潤之後顏色更深,衣料更軟,將羅參那性感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

這樣普普通通的容顏,再配上這樣逆天的身材,好像普通的面容也被帶動了,噴發出一股不要錢大甩賣似的荷爾蒙。

就聽羅參微微附身,在萬俟林木耳邊,沙啞的輕聲說:“這麽擔心?那不如你自己檢查一下?”

萬俟林木:“……”

“醒醒!快醒醒!”

這邊都沒事,羅參和十二水性很好,誰也沒有受傷,只是幾個弟子被刺蛇尾刺傷了,但是任生魂那邊似乎不太好。

爇之跪在地上,臉上滴滴答答淌著水,任生魂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整個人好像死過去一樣,臉色慘白一片。

爇之臉色有些凝重,面容閃過一絲焦慮,探了探任生魂的鼻息和心跳,立刻毫不猶豫,在旁邊弟子“嗬——”的抽氣聲中,爇之突然低下頭來,嘴唇緊緊蓋住任生魂的嘴唇。

“天呢,爇之可是咱們香人弟子,竟然去救一個仆役。”

“就是,一個聾啞的仆役而已。”

“真是自降身份。”

何苦長老的幾個徒弟不斷議論著,指指點點。

爇之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緊緊含住任生魂的嘴唇,使勁吹氣,又擡起頭來,壓住任生魂的胸腔,使勁的按壓捶打。

任生魂一直沒什麽反應,爇之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再次一低頭……

就在這個時候,任生魂卻突然醒了過來,他卻沒有完全醒過來,睜開眼睛的一剎那,沒有看清楚眼前是誰,只感覺自己唇上的觸覺是那麽熟悉,那麽甘甜,夢寐以求。

子棄?

任生魂嗆了水,腦袋裏還混混沌沌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一把摟住對方的腰。

“唔!”

就聽小徒弟爇之一聲輕呼,那嗆水昏迷的人突然醒了過來,竟然還反客為主,把一個單純的救援變本加厲起來。

萬俟林木剛想說任生魂醒了,一看這場面,登時呆立在原地。

那兩個人吻在一起如火如荼,旁若無人,直到爇之幾乎沒氣了,任生魂這才真正醒過來,定眼一看,根本不是什麽子棄,而是那個溫柔又無害的小徒弟爇之。

任生魂當場懵了,原來剛才是做夢……

爇之臉色有些紅,嘴唇還刺辣辣的,被任生魂啃得有些出血,輕輕蹭了一下,趕緊埋頭跑到了角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爇之跑到角落,背對著眾人,那不好意思的羞赧表情突然展開了,仿佛瞬間變臉,唇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慢慢伸手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刺辣辣的感覺,甚至能感覺到血管在跳躍,那種令血液沸騰的灼燒感還殘存著,讓人興奮不已。

任生魂沒醒過夢來,萬俟林木則是笑瞇瞇的蹲下來,拱了一下任生魂,低聲說:“任族長,你行啊,沒想你這麽會趁機占便宜。”

任生魂:“……”

水面慢慢安靜下來,香人弟子趕緊把受傷的人從水裏拽出來,剛才還沸騰的刺蛇尾,此時都蔫了,一個個飄在水中。

何酴醿受傷了,壓著自己腿上的傷口,氣喘籲籲的說:“這些刺蛇尾是怎麽了?”

丁驚香說:“我在水中下了一些安神助眠的香粉,劑量不小,這些刺蛇尾都睡過去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些刺蛇尾突然不動了,戰鬥力大大消減,原來是因為丁驚香下了一些“迷藥”。

刺蛇尾好像翻車了一樣,翻著肚皮在水面上,章魚一樣帶刺的腕部舒展著,一時間就聽到“咕嘟咕嘟”不絕於耳,水面上竟然翻了這麽多刺蛇尾,密密麻麻的,幾乎將整個湖面都蓋住了。

何酴醿“噫——”了一聲,搓了搓胳膊,密集恐懼癥都要發作了。

何苦長老終於擺脫了刺蛇尾的糾纏,一邊狼狽的穿褲子,一邊擦著汗大喊:“還等什麽?這些畜生都睡著了,咱們還不離開?!快遠離這片湖水!指不定還有什麽妖怪。”

“不能離開。”丁驚香卻落在這麽四個字。

“你成心跟我作對,對不對?!”何苦長瞬間惱羞成怒,剛才他的褲子都被刺蛇尾扒了,在自己的徒弟面前顏面掃地,作為一派長老簡直就是羞辱,以後要是傳出去,還怎麽在香人族中立足?

何苦長老瞬間就把之前的不滿全部發洩了出來,惡狠狠地說:“不離開這裏,你是想將我們全都交代在這裏?就能獨占何家,獨占整個部族了麽?”

丁驚香根本沒有搭理何苦長老的暴跳如雷,相對比起來,丁驚香看起來處事不驚,黑色的鬥篷下面不知道掩藏著一副什麽樣的面孔。

丁驚香指了指湖水,說:“地圖上畫的,我們要從這片湖水橫跨過去。”

“什麽?!”何苦長老大吃一驚:“從這片湖水橫跨過去?”

丁驚香說:“不信自己看地圖,就是這麽畫的。”

眾人湊過去看地圖,還真如丁驚香所說,地圖上明明白白這麽畫著,從湖水橫跨過去才能繼續走,如果想要繞遠,那就太遠了。

這片山頭連綿不斷,好幾個山峰連接在一起,地勢非常覆雜,不像何家埋骨的墳場,只是一個單獨的山峰。

簡單來說,如果他們想要從別的地方繞遠,那就太遠太遠了,而且地勢崎嶇覆雜,不知道能不能到達目的地。

丁驚香沒有說謊,也沒有危言聳聽,如果想要找到地圖上的地址,只有這麽一條路擺在眼前。

“可是……”

何苦長老說:“咱們怎麽過去?這水裏都是怪物!”

丁驚香鎮定冷漠的說:“不是已經睡著了麽?”

他說著,下令說:“趁著這些水怪還沒有蘇醒,立刻準備船只……渡河。”

“是!”

他一聲令下,香人們立刻行動起來,紛紛將行李放下,從裏面拿出簡易的皮艇,準備充氣組裝。

眾人開始組裝皮艇,丁驚香又調配一些香粉,灑在水中,確保那些水怪不會醒來。

“啊!!!疼——疼死我了!!疼疼疼!謀殺啊!”

何酴醿放聲大叫著,慘叫之聲簡直貫穿山野,萬俟林木都怕他把那些水怪給叫醒了。

任葬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何酴醿疼的直瞪眼睛。

何香菇給他腿部上藥,不屑地說:“這麽點小傷口,至於嗎?男子漢大丈夫,怎麽比我這個小丫頭還嬌氣鴨?”

何酴醿很想吐槽她,什麽小丫頭。

何酴醿和何香菇分明是兄妹,而何酴醿已經有千歲高齡,算起來何香菇怎麽也是個老妖怪了,只不過長著一張童顏罷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兄妹兩個都不記得之前的經歷了。

何酴醿疼的直打擺子,張大了嘴巴“啊——”又是一叫,任葬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何酴醿呲牙咧嘴,說:“真的疼,我怕疼……”

說到最後還有點可憐兮兮的。

其實何酴醿沒說謊,他怕疼,他對疼痛比一般人都要敏感的多,或許是因為何酴醿在花房接受過無休止的改造,即使不記得之前的那些改造,但是身體也記住了,變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何酴醿很怕疼,而且還會條件反射得全身發抖,像篩糠一樣流冷汗。

任葬看他這模樣,眼神不由暗了暗,似乎有些心疼。

何酴醿委屈的說:“我都要疼死了,你不親親我麽?”

任葬滿眼都是心疼,那一貫陰沈厭世的目光中充斥著心疼的情緒,瞬間變成了一個憂郁的王子,果然低頭親了親何酴醿的嘴唇。

“噫!”何香菇嫌棄的說:“鴨鴨呸!”

說完自顧自走到一邊,拒絕吃狗糧。

羅參充好了一個皮艇,一會兒他們一起坐這個皮艇,羅參說:“別緊張,你看咱閨女都不緊張。”

小貝殼偷偷從口袋裏彈出小腦袋,又從硬殼裏鉆了出來,趴在萬俟林木的口袋邊沿,眼巴巴的看著那些飄在水上的“水生物”。

小貝殼眨巴著大眼睛,粉嘰嘰的頭發,粉嘰嘰的嘴唇,臉眼眸都是粉嘰嘰的,一歪頭,把食指放在嘴邊咬,好像……

萬俟林木低聲說:“我是不是產生錯覺了,咱家小貝殼,是不是……饞了?”

沒錯,饞了。

小貝殼看著那些漂在水面上,隨著水波震蕩的海蛇尾觸手,竟然露出一副流口水的表情,然後拍了拍自己小肚肚,嘴裏“啊、啊”的指了指那些刺蛇尾,好像在說“想次!想次!”

萬俟林木眼皮一跳,說:“閨女,你怎麽比兒子口味還重啊?”

“長老!已經好了!”

弟子前來稟報,所有的皮艇都充好了氣,可以隨時出發。

丁驚香點點頭,說:“出發。”

眾人上了皮艇,把行李全部放好,皮艇都不是什麽大的皮艇,一個皮艇的數量有限。

萬俟林木和羅參自然要坐在一起的,丁驚香的皮艇在最前面開路,何酴醿和任葬都在上面,因為何苦長老和丁驚香非常不合,所以不願意和丁驚香一個皮艇,其實也是因為何苦長老不想在前面開路,開路多危險啊。

何苦長老耍了個小心眼兒,就坐在了萬俟林木他們的皮艇上,如此一來,小徒弟爇之也坐了過來,正巧,只剩下任生魂旁邊有個地方。

爇之看到任生魂,臉上不由有些發紅,沖他點了點頭,任生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才好,幸虧,自己現在是個“啞巴”。

任生魂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渣,他剛才親吻了爇之,但他並不是故意的,因為在夢中,他親吻的是……

是子棄。

雖然任生魂不想承認,但是他這一輩子,只喜歡過子棄一個人,揮之不去,念念不忘。

對於無啟人來說,一輩子太長……太長了,然而任生魂的一輩子,都沒能走出子棄的陰影。

如此的情況下,他卻吻了爇之,還把爇之當成了替身……

其實很早之前,任生魂的確是有花花公子人設的,但是他並非真的花花公子,只是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而已,從沒想過自己真的是渣男。

任生魂頭疼頭大,擡起手來捂住自己的額頭,很想怒吼一聲發洩。

萬俟林木輕聲說:“他怎麽了?不會得了什麽瘋病吧?”

任生魂:“……”我聽見了。

爇之坐在旁邊,拿起船槳,雖然皮艇上都有馬達,基本不需要劃船槳,但是船槳自有用處,那就是要撥開那些擋住他們水路的刺蛇尾。

刺蛇尾全都睡著了,浮在水面上很礙事,需要用船槳撥開,否則被船只一直頂著往前走,說不定會把那些刺蛇尾給吵醒。

爇之拿著船槳,寬大的船槳擋住了爇之嬌小的臉龐,也擋住了他唇邊似有若無的笑意……

萬俟林木也拿了一只船槳,探頭看著飄悠悠浮在他們四周的刺蛇尾,用船槳的尖端將它們戳開。

一戳開,刺蛇尾的觸手不停的擺動著,翻著水浪,別提多鬼畜了。

嘩啦——

萬俟林木聽到一點動靜,轉頭一看,原來是小貝殼從他的口袋裏溜出來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船邊,坐在船沿上,兩會小手撈著一只相對比小貝殼來說,巨大的刺蛇尾觸手,張開粉嘟嘟的小嘴巴,露出白嫩像小豆腐一樣的牙齒,“嗷嗚!”一口就咬下去。

萬俟林木看著那刺呼呼,黏糊糊,長滿倒刺,不停拉粘的刺蛇尾腕部,登時腦袋一暈,很想大喊一聲“嘴下留情!”

還是十二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小貝殼,把刺蛇尾的須子扔回水中。

小貝殼被十二捏住了命運的後頸,眼巴巴的盯著水面,好像很舍不得,可憐兮兮的,哀怨的盯了一眼十二。

萬俟林木差點感謝十二的大恩大德,小貝殼要是吃了刺蛇尾,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

趕緊把小貝殼收起來,裝回口袋裏,拍了拍小貝殼的小腦袋。

何苦長老沒有註意他們,只是扯著脖子喊:“前面怎麽越來越慢?”

丁驚香的船只遠來越慢,和他們漸漸拉近了距離。

何酴醿大聲喊著:“水面突然淺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才會上岸,雖然已經能看到岸邊,並非一望無垠,但這距離這麽遠,湖水竟然變得如此之淺,幾乎就要“擱淺”了。

何止是丁驚香他們,羅參低頭一看,說:“看水下。”

眾人低頭去看,果然水底很淺,已經能看到底兒了,他們的船只幾乎蹭著水底,只浮起來一點點。

何酴醿在前面抱怨,說:“這麽長一段,咱們要蹚水過去了麽?”

他說著,突然“咦”了一聲,隨即前面的船只突然搖晃起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嘈雜的喊聲傳過來。

“什麽東西?!”

“怎麽回事……地震了麽?”

“淤泥怎麽震動起來了?”

“水……水底下有東西!!”

“不是淤泥!”

前面突然一片混亂,因為還有一段距離,萬俟林木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轟——

水底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移動,讓前面的船只震顫起來,就聽到“嘩啦——”的聲音,水下的淤泥竟然活動了起來,好像地殼運動,突然拱起。

不,不是地殼運動!

那根本不是淤泥,而是一條巨大的魚!

大魚伏在水中,魚背像巖石又像是淤泥,坑坑窪窪,呈現灰棕色,乍一看上去的確像是淤泥和水底。

原來湖水根本沒有變淺,只不過水底趴了一只大家夥!

大家夥突然動起來,“轟!!”一聲昂起頭來,直接將前面的船只掀翻。

“啊!”

噗通!

開路的船只瞬間掀翻,無一幸免,船上的人全都墜入水中,那大魚暴動尾巴,粗暴的一甩尾,萬俟林木感覺到一股震顫,他們的船只被大魚的尾巴一打,橫著飛出去。

羅參一把抱住萬俟林木,將人按在懷中,阻擋打過來的沖擊力,他們的船只還算是幸運的,竟然沒有掀翻,只不過被打出去一段距離。

前面的船只翻了,眾人大叫著,那只大魚似乎被驚醒了,因為按照它的身量和重量來說,丁驚香的香料劑量是不夠的,不足以將它迷暈。

任葬一把勾住要沈底的何酴醿,奮力將他往後面的船上帶去,萬俟林木趕緊很出手:“快!上來!”

何酴醿抓住萬俟林木的手,快速爬上去,回手把任葬也拽上來。

“師父!”

何酴醿突然大喊一聲,指著水中。

最前面的船只掀翻,後面的船只趕緊撈人,還有其他船只,把弟子全都撈上來,但是丁驚香竟然還在水中。

丁驚香奮力掙紮著,但是他似乎被什麽東西鉗住了,是那條巨大的怪魚!

怪物咬住了丁驚香的小腿,使勁拖拽著他往水中溺去。

丁驚香雙手亂抓,但是無法阻擋怪魚的力氣,就在他要沈底的一瞬間,“啪!”萬俟林木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丁驚香的手腕。

比想象中要纖細太多的手腕,因為撕扯,丁驚香黑色的手套掉在了水裏,手背上一個血粼粼的齒痕,肯定是被剛才的怪魚給咬了。

手背和手腕白皙細膩,完全不像是個老頭子的手。

丁驚香發出“嗬!”的一聲痛呼,黑色的鬥篷濕漉漉,還嚴嚴實實的戴在他的頭上,看不到面容。

那聲音隱忍又掙紮,怪魚緊緊咬著他的腿不放,撕扯著丁驚香,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堅持不住。

船只上了兩個人,已經超載了,再加上行李,吃水線瘋狂向下,萬俟林木還趴在船邊拽著丁驚香,一時間船只要翻,不停的打著擺子。

何苦長老大喊著:“快放手!船要翻了!快放手!大家都要跟他一起死!放手!”

丁驚香嗓子裏發出沙啞的痛呼,水中不停的冒著血花,又一點點被碧綠的湖水吞噬。

丁驚香眸子一瞇,猛地回身打出幾顆暗器,“啪啪啪!”似乎是打中了怪魚,怪魚猛地松開丁驚香的腿。

“嗬!”

萬俟林木拽著丁驚香,兩個人因為慣性和沖力,“嘭!”全都跌在船上,甚至丁驚香還坐在了萬俟林木懷裏。

羅參臉色很是難看,一把提起丁驚香,猛地握住船槳,快速向水中一紮,“啪!”一聲巨響,似乎打到了什麽。

是那條怪魚。

船槳打到了怪魚的眼睛,怪魚皮厚,但是眼睛始終脆弱,打得向後一縮,不甘示弱繼續突擊,羅參手腕一轉,船槳又是“啪!”一聲,再次快準狠的打在怪魚的眼睛上,這次手勁兒更猛,“哢嚓!”一聲直接將船槳打裂。

何酴醿死裏逃生,一邊咳嗽一邊大喊:“咳咳咳——快上岸!這怪物是魚,上岸就沒事了!追不上岸的!”

任葬立刻使勁拽了兩下馬達,皮艇的馬達發出“嘟嘟嘟嘟”的聲音,水花四濺,皮艇快速向前沖去,像是一道火箭,掠向岸邊。

他們距離岸邊已經不遠了,怪魚瘋狂的追著船只,搖動著尾巴,有的船只被它打翻,有的船只被它攔住,根本沒辦法前行,幹脆直接後退。

香人的隊伍瞬間四分五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反正先逃了再說,一時間沖向不同的方向。

怪魚在水中揮舞著魚鰭,因為船只向不同的方向逃竄,怪魚分身乏術,只有一條,沒辦法分頭追趕,於是就咬定了萬俟林木他們那條船,瘋狂的追在後面,不停的“哢哢哢哢”閉合著自己的獠牙,好像一條巨大的鯊魚。

“快!快呀!”何酴醿喊著:“快上岸!”

“岸!到了!”

“我他媽倒是要看看,你不是牛逼麽!你牛啊你牛啊!你上來啊!”

船只一到岸邊,眾人立刻棄船,趟水上岸,羅參摟住萬俟林木的腰身,將他一提抱上岸來,拉著萬俟林木快速向前跑。

咕咚!

何酴醿跪在地上,累的“哈哈”的喘粗氣,抹了一把自己的汗水,扶著自己的膝蓋站起來,惡狠狠的回頭沖著水面大喊:“醜八怪!有本事你上岸咬我啊!我看你這條笨魚……”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嘩啦!!!”一聲巨響,那條龐然大物好像飛魚一樣,竟然直接躥出了水面。

任葬一把拉住何酴醿,向後一躍,但聽“哢嚓!”一聲,怪魚的獠牙幾乎咬中何酴醿的鼻子,何酴醿甚至能聞到了怪魚的口臭!

啪!

怪魚一躍,竟然真的從水中沖到岸上。

何酴醿“臥槽!”了一聲,反應過來的時候說:“大家不要害怕!這條魚找死,它自己跑上岸來,那就是砧板上的……”

他的話再一次沒有說完,再一次被現場打臉,“啪啪”有聲,只見那條龐然大物的怪魚趴在岸邊,竟然沒有一點兒脫水打挺的意思,非常鎮定。

一只眼睛瞎了,血粼粼的,另外一只眼睛盯著他們,強壯有力的魚鰭好像腿一樣,扒在岸邊的石頭上。

啪!

啪啪!

隨著聲音,那怪魚竟然像是鱷魚一樣,魚鰭強壯有力,猛地快速向前竄去。

“臥槽他個大爺!”何酴醿大喊一聲“還是跑吧!”

這魚竟然是水陸兩棲的!

怪魚碾壓著岸邊的雜草和石頭,瘋狂的向前推進,好像一個巨大的坦克。

“嗬!!”

眾人就聽到一聲痛呼,是丁驚香。

丁驚香的腿部剛才就受傷了,因此跑的很慢,怪魚發現了弱點,立刻攻擊丁驚香,丁驚香受傷的腿部再次被咬住,“啪!”被狠狠一拽,整個人摔倒在地上,不停的向後拽去。

萬俟林木回頭一看,猛地拉住丁驚香的手,怪魚在岸上的力氣似乎比水中還要大,把萬俟林木一抻,兩個人直接全都飛出去。

羅參眼睛一瞇,一把摟住萬俟林木的腰身,將人死死摟在懷裏。

哆哆哆!

丁驚香回手自救,三顆暗器打出去,沒成想那怪魚竟然不為所動,暗器打在怪魚的皮上,就像是打在了鋼板上。

丁驚香的手勁之前他們都見識過,沒成想怪魚的臉皮竟然這麽厚。

丁驚香緊緊握住萬俟林木的手,以防被怪魚叼走,他細膩的雙手上都是血痕,手掌沒有了黑色手套的遮掩,暴露在空氣之中。

丁驚香瞇著眼睛,咬著後牙,強忍劇痛,突然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萬俟林木一楞,這才忽然想起來……讀心術!

何酴醿說過,他的師父會讀心術,只要被他的師父接觸,就能讀心,之前丁驚香一直戴著手套,萬俟林木也保持距離,所以並沒有穿幫。

然而現在……

因為剛才情況緊急,萬俟林木和丁驚香有好幾次接觸。

何酴醿也是後知後覺,一拍腦袋,說:“完了!”

萬俟林木臉上的怔楞一掠即逝,突然揚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說“啊……這麽快就穿幫了,那也沒必要再演下去了。”

他說著,丁驚香就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音,萬俟林木的耳釘突然變化,“唰!”變成了一把透明的冰淩長劍,無風自動,猛地向怪魚砍去。

怪魚怒吼一聲,被迫松開丁驚香,丁驚香吃痛,趴在上根本爬不起來。

萬俟林木屈腿猛地一躍,果然是遺傳了萬俟景侯的血統,運動細胞一點也不差,在空中一把接住鏡棺長劍,橫向一斬,逼退怪魚。

丁驚香似乎有些吃驚,更吃驚的是何酴醿,這下完全暴露了!

何酴醿趕緊說:“那怪物那麽兇猛,你還不幫幫他!”

何酴醿自然是對羅參說。

羅參則站在原地,他的手指尖輕輕拈著一根黑色的線頭,是羅參的武器傀儡線,只不過並沒有貿然出手。

羅參寵溺的一笑,說:“木木忍了這麽久,想必手癢了,讓他先玩一會兒。”

何酴醿:“……”一對變態,天造地設!

鏡棺長劍橫掃過去,怪魚快速躲過,哪知道鏡棺碎片突然變化形態,“哢嚓!”一聲在空中四分五裂,竟然變成了一把冰做的鐵索,鞭子一樣抽向怪魚。

啪!!

怪魚直接被抽翻出去,似乎是受了驚嚇,不斷向後退去,“嗖——”直接鉆回水中,消失不見了。

萬俟林木還沒有熱身完畢,那怪魚就跑了,有點意猶未盡,“啪!”冰鏈在他手中一甩,瞬間碎裂,又變回了鏡棺耳釘,輕輕貼在他的耳朵上。

丁驚香倒在地上,黑色的鬥篷遮著臉,喘著粗氣,說:“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他說到這裏,似乎看到了羅參指尖的那根黑色線頭,猛地一怔,說:“無啟人。”

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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