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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何氏之墓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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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屍?!”

何酴醿驚訝的說:“你……你開玩笑吧, 我母親的墓裏怎麽可能是個男屍?”

羅參仔細看了看屍體,說:“的確是男屍。”

“那……那我母親呢?”

何酴醿說到這裏, 突聽何苦長老“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說:“果然!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何酴醿瞪著何苦長老, 說:“你什麽意思?”

何苦長老哈哈大笑, 似乎很愉快,說:“我就說, 何了然根本不是個好東西!”

“你放屁!”何酴醿惡狠狠地說:“別以為你是長老,我就不敢打你, 我也是族中的長老,要不是看在你年紀大的份兒上, 我早就揍你了!”

何苦長老說:“怎麽?惱羞成怒了!?我告訴你, 何了然就不是個好東西!我早就看透她了!不然她的屍體呢?”

“說不定是你早就偷走了。”何酴醿說。

何苦長老說:“我實話告訴你們吧, 你們眼中的族中聖女,其實和子棄那個大魔頭是一夥的。”

萬俟林木瞇了瞇眼睛, 說:“怎麽回事兒?”

何苦長老說:“何了然本就是子棄的師妹, 他們之前感情一直都很好,有什麽研究也都一直在一起實驗, 後來我發現……無情花蠱的實驗,不只是子棄一個人的成果, 這其中還有何了然!”

“你……”何酴醿震驚的說:“你說什麽?”

無情花蠱不只是子棄一個人研究出來的,還有他的母親參加在其中。

何苦長老說:“我親眼所見!我親眼所見!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在一起研究無情花蠱, 何了然還興奮的說, 他們研究出了一個能讓天下為之驚嘆的東西,哼!他們把研究的成果,還有無情花蠱的解毒方法全都記錄在一本香譜上……

何苦長老又說:“其實你師父根本不知道無情花蠱的解毒方法,他只是看過一次香譜而已,真正的解毒方法全都記錄在香譜上,這本香譜就好像是一本寶藏秘籍,誰要是得到了它,不但可以解除無情花蠱的毒素,還可以繼續栽種無情花蠱!”

“不然子棄的徒弟丁茵犀,為何要殺何了然滅口?一定是他們最後沒有談攏!”

“你有什麽證據?”何酴醿說。

“證據?”何苦長老說:“要什麽證據?!我親眼所見,難道不是證據?況且……香譜必然就在棺材裏,當年何了然下葬的時候,我親眼所見,丁驚香將香譜一起埋葬在墳墓中,咱們拿出香譜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萬俟林木揉了揉額角,說:“等等,都別吵了,屍體都被換成男屍了,你們覺得香譜還會在麽?”

他這一句話簡直點醒了夢中人,何苦長老發瘋的推開棺材蓋子,“咕咚!”直接跳了進去,在滿是汙泥的棺材裏翻找著。

棺材裏除了一具男屍,其他什麽也沒有,空蕩蕩的,被何苦長老翻了個底朝天,依然什麽也沒有。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丁驚香親手埋下了香譜,怎麽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何苦長老慌張的說:“香譜呢!?我的香譜呢!香譜在哪裏,是不是你們偷走了!”

他的話說到這裏,突然“嗬!”高聲大叫了一嗓子,整個人抽搐了一下。

“老頭你幹什麽?!”何酴醿說:“可別裝死啊。”

何苦長老抽搐了一下,立刻站定在原地,整個人好像被釘住了一樣,目不轉睛,又像是被拿捏住了命運的後勁,一動不動。

緊跟著就聽到何苦長老嗓子裏“嗬……嗬……嗬……”的聲音,好像在拉手風琴,非常艱難。

何酴醿說:“他怎麽了?”

羅參眼睛一瞇,說:“粽子起屍了。”

男屍已經變成了白森森的白骨,竟然還能起屍,就在何苦長老跳進棺材裏瘋狂翻找香譜的時候,粽子也在黑暗中悄然發生變化。

那粽子一沾染空氣,突然開始屍變,身體長出毛發,甚至長出皮肉,仿佛死而覆生的妖怪,一把抓住何苦長老的後頸。

何苦長老被抓住,整個人癱瘓,說不出話,眨不了眼睛,嗓子裏拼命蠕動想要呼救,但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後退!”羅參突然沈聲說。

與此同時,就聽到“轟!!!”一聲,棺材竟然炸裂了,粽子提著何苦長老突然從棺材裏飛了出來,“嗖嗖”的聲音不絕於耳,那粽子開始變化,越變越離譜,整個人趴在地上,身體長出無數條出手。

活脫脫一個觸手怪!

何苦長老被觸手怪壓在地上,隨著觸手怪的觸手碾壓前進,他的臉正好朝下,被碾壓了無數次,來回來去的碾壓,但偏生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觸手上似乎沾染了什麽麻痹的東西,讓何苦長老整個人不能動彈。

何酴醿向後退了幾步,“嘭!”一聲跌倒在地上,“唰!”觸手打過來,就在這一瞬間,一只有力的手掌突然將他一托,直接攔腰抱起來。

何酴醿回頭一看,驚喜的說:“寶、寶寶寶寶!”

任葬聽到何酴醿也打磕巴,不由一笑,陰沈的臉色突然化開了,說:“是我。”

羅參一把拉住萬俟林木躲過觸手怪的其他觸手攻擊,向後退了數步,萬俟林木震驚的說:“這是什麽東西?”

羅參說“看樣子,是刺蛇尾。”

“刺什麽東西?”

萬俟林木完全沒有聽懂羅參在說什麽。

羅參重覆說:“刺蛇尾,也就是海蛇尾,長相和海星有些相似,但是比海星的腕更長更軟,更加靈活。”

他說著,猛地一拉萬俟林木,將人抱在懷裏,與此同時,不著痕跡的右手一收,“嗖——”一道黑線劃破黑暗,瞬間將刺蛇尾的腕部捆住,猛地一拉。

刺蛇尾被一拽,向後倒去,被迫放開了何苦長老,何苦長老根本沒有發現何酴醿的“徒弟”用了無啟族的魚線,他半個身體都麻痹了,掙紮著在地上爬行,想要遠離刺蛇尾。

“什麽聲音?!”

“上去看看!”

“快,那邊有動靜!”

因為這邊聲音太大了,棺材都給炸了,宅子裏的人很快聽到了動靜,一時間燈火通明,有人舉著火把,快速從山下的宅邸跑上來,為首的就是何酴醿的師父丁驚香。

丁驚香一身黑色的鬥篷,舉著火把,快速沖上來,羅參見丁驚香來了,立刻“唰!”收起手中的黑色魚線。

刺蛇尾被放開,立刻卷著自己的長長的觸手打出去。

“長老!”

“何苦長老!”

刺蛇尾朝著何苦長老狠狠拍下去,何苦長老慘叫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臉,與此同時,就聽到“哆!”一聲,是丁驚香突然將火把扔過來,紅色的火焰劃成一條細線,粗大的火把好像一根鋼針,猛地將刺蛇尾釘的觸手釘在了地上。

“啊——”何苦長老捂著自己的臉,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嚇得尖叫出來,然而並沒有迎來預期的疼痛。

刺蛇尾被釘住,旁邊的香人子弟一擁而上,將刺蛇尾抓住。

那刺蛇尾本就是起屍的粽子,被釘住之後,在地上擰動幾下,突然就不動了,伏屍當場。

萬俟林木低聲說:“這個丁驚香,好像很厲害似的。”

羅參低聲說:“看他幾次的動作,應該善於暗器。”

無論是筷子,還是火把,丁驚香擲出的都非常有力,想要達到他這個水平,沒有五十年的練習是不行的。

何苦長老一直大叫,場面一度有些混亂,何酴醿連忙對任葬說:“快走快走,讓人發現你了不得。”

任葬點了點頭,趁亂快速淹沒在黑暗之中。

丁驚香戴著黑色的鬥篷的頭微微轉動了一下,看不見他的面容,更看不見他的眼神,但是能感受到他的陰霾,他似乎在環顧被炸裂的棺材。

丁驚香沙啞的聲音說:“這是怎麽回事兒?”

何酴醿可算是找到了告狀的機會,立刻對丁驚香說:“師父,何苦這老頭子半夜三更來挖我母親的墓葬。”

丁驚香轉頭,那黑洞洞的鬥篷朝向何苦長老,何苦長老一顫,麻痹的感覺剛剛退下去,突然又有一種麻痹湧了上來,血液瞬間都要被凍僵了一樣。

丁驚香幽幽的說:“半夜三更,你來墓地幹什麽?”

何苦長老梗著脖子,輸人不輸陣,車子嗓子喊:“這裏是我何家,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用不著你這個外人來教訓我。”

丁驚香冷冷的說:“好,那就請你這個何家人,告訴告訴大家,你為何挖自己家人的墳墓。”

何苦長老一梗,眼睛狂轉,說:“我來挖墓,也是……也是有我的道理的!因為我懷疑……懷疑你早就把墓葬挖開了,還把何了然的屍骨和香譜全都偷換了!”

何酴醿氣的說:“你這糟老頭子,怎麽惡人先告狀?”

何苦長老說:“不然呢?何棄療,你剛才也看見了,挖開墓葬的時候,我可沒有動任何手腳,一起陪葬的香譜不見了,你母親的屍體還從女屍變成了男屍,不,這個怪物的屍體!這要怎麽解釋?這幾年,丁驚香儼然是這裏的主人,除了他,還有誰有這麽大權勢,可以偷梁換柱?!”

丁驚香只是淡然地說:“我沒做過。”

何苦長老“哼哼”了一聲,冷嘲熱諷,說:“小偷也不會承認自己就是小偷!”

“我說過,我沒做過。”丁驚香重覆了一遍。

萬俟林木只覺得眼前一花,丁驚香黑色的鬥篷發出“嘩啦——”一聲,突然已經欺到何苦長老面前,何苦長老甚至沒有看清楚怎麽回事兒,嗓子已經一緊,呼吸不暢,猛地被丁驚香提了起來,拎在半空,雙腳騰空實際撲騰。

“嗬——咳咳!嗬……”

丁驚香舉起何苦長老,黑色的鬥篷在黑暗中發出咧咧的輕響,嗓音也如同黑黝黝的鬥篷一樣,讓人不寒而栗,說:“我再說一遍,我沒做過。”

“嗬!”丁驚香說完,把何苦長老狠狠扔在地上,正好扔在旁邊的刺蛇尾身體旁邊,嚇得何苦長老連滾帶爬往前竄,差點尿褲子失禁。

何酴醿說:“我相信不是師父幹的,如果師父想要香譜,當年不要把香譜下葬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大動幹戈的重新掏出來?”

丁驚香轉頭看了一眼何酴醿,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何酴醿又說:“但是……有太多的疑問了,師父,我母親到底是怎麽死的,為什麽這裏會有一個奇怪的屍體,還有何苦長老所說的香譜是什麽東西?您能告訴我麽?”

漫山遍野的火把,將墓地點的燈火通明,猶如白晝,由遠處望去,好像燎原之火,散發著滄桑的熱度。

丁驚香的臉就掩藏在這種滄桑之後,突然嘆了口氣,說:“隨我來吧。”

何酴醿給其他人打了個眼色,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跟上去。

丁驚香往山下走,很快就進了宅子,回了自己的房間,其他人也跟進去,丁驚香並沒有脫下自己的鬥篷,只是坐在桌邊,說:“坐。”

何酴醿坐下來,萬俟林木和羅參現在是何酴醿的徒弟,因此沒有資格坐下來,就站在門邊,這個位置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何酴醿說:“師父,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快告訴我吧。”

丁驚香淡淡的說:“說起你的母親,好像說來話長。”

何了然是何酴醿和何仙姑的母親,乃是香族之中的聖女,也是魔頭子棄的同門師妹。

丁驚香說:“他們師出一門,都是天才,當時我還是個不起眼的小香童。”

當時的丁驚香因為資歷很淺,在族中只是負責曬晾香料,也就是一個香童,沒什麽說話的權威。

他不只一次遠遠的看到子棄和何了然,就好像天生一對一樣。

嘭!

他的話說到這裏,就聽到門外發出一聲輕響,門外有人偷聽,萬俟林木剛想要動,已經被羅參攔住,羅參低聲說:“是任生魂。”

任生魂?

丁驚香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什麽聲音?”

羅參很機智的說:“回師尊,一只野狗。”

門外的任生魂:“……”

丁驚香沒有顧慮太多,畢竟這裏是香人的地盤,他也沒想到混進來這麽多無啟人。

丁驚香繼續說:“是子棄欺騙了何了然,當時何了然是族中唯一的聖女,唯一的花師,子棄讓何了然幫助自己研究無情花蠱,說是可以造福天下,何了然被他欺騙了,也被他利用了……”

何了然是唯一的花師,只有何了然懂得很多別人不懂的知識,子棄的研究需要何了然的加盟。

丁驚香死死攥住拳頭,“哢嚓!”一聲,桌上的杯子竟然被他捏了個粉碎,冷聲說:“那個魔頭,果然不得好死!他明明知道何了然愛慕於他,不但不作回應,還三番兩次的利用何了然的愛慕……”

萬俟林木登時有些頭大,這和任生魂說的不太一樣啊,當時任生魂說他也見過幾次何了然,何了然雖然是子棄的未婚妻,但是她並不喜歡自棄,還三分兩次的幫助子棄和任生魂見面,沒想到……

從丁驚香的口中,竟然說出了另外一個版本。

丁驚香又說:“可憐何了然愛慕了一輩子,那個魔頭研究出了無情花蠱之後,就打算斬草除根,派出了他的徒弟丁茵犀,殺了你的母親。”

何酴醿奇怪的說:“師父怎麽知道,是丁茵犀殺了我的母親?”

丁驚香冷冷的說:“我怎麽知道?我親眼所見!”

親眼?

丁驚香說:“自從子棄銷聲匿跡之後,香人平靜了一陣子,我本以為一切都會風平浪靜,誰想到過了那麽多年,突然有一天魔頭的徒弟又回來了,我親眼所見,他殺了你的母親,何了然就死在我的懷裏,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萬俟林木瞇了瞇眼睛,他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如果是按照丁驚香說的,丁茵犀殺了何了然,而且還是在丁驚香面前。

可是萬俟林木認識丁茵犀,丁茵犀那功夫,應該不是丁驚香的對手,更何況時間線對不上,那時候子棄早就被活葬在鳳凰墓裏,還怎麽指使丁茵犀去殺人?

“一切……”丁驚香說“都是為了那個香譜,你們想必也聽何苦說過了,就是那個香譜,香譜裏記載了關於無情花蠱的栽種和解毒方法,都是為了這個香譜,魔頭才會想要斬草除根,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了何了然,那麽就只有子棄一個人知道無情花蠱的秘密……”

何了然死在了丁驚香的懷裏,她臨死之前,只有一個奢望,就是想讓丁驚香把香譜和自己的屍體葬在一起,這畢竟是她一輩子的心血,而且香譜如果現世,一定會引來不懷好意的人。

丁驚香答應了她,他喃喃的說:“我……如何能不答應?她就在我懷裏慢慢的變冷,我如何能不答應?”

丁驚香說到這裏,聲音竟然梗塞了一些。

萬俟林木挑了挑眉,和羅參對視了一眼,心說這個丁驚香竟然還是個癡情種子,從他的敘述來看,丁驚香是癡情於何了然的,一直是那個默默在何了然背後暗戀的人,根本不敢擺在明面上。

何酴醿聽到這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因為他心裏的不解更多了,謎團更大了,迷霧更濃了,不但沒有解開,反而越來越迷茫。

何酴醿突然說:“師父……我和香菇,真的是母親親生的麽?”

丁驚香似乎沒有什麽驚訝,淡淡的說:“我早知道,終究有一天你們都會知道……當然不是。”

不是,果然不是。

何酴醿是花房中的永生花,如果算下來,何酴醿的歲數也不小了,只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何酴醿不記得中間的這段歲月。

而何香菇和何酴醿長得那麽像,應該是親兄妹了,所以估計也不是何了然的孩子。

丁驚香說:“你母親……癡戀子棄,一輩子未婚,你們並不是她親生的兒女,其實是何了然無意間撿到了你們,見你們可憐,便收養了。”

“原來如此……”何酴醿點點頭,其實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丁驚香說:“我知道的,全都說了,至於你母親的屍體,為師也不知為何會這樣,但是無論如何,你母親的屍體,一定要找到。”

何酴醿點點頭,說:“現在就吩咐眾人去尋找。”

“長老!驚香長老!”

他們正說話,門外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非常急切。

“長老,弟子有要事稟報!”

丁驚香擡起頭來,說:“去開門。”

萬俟林木把門打開,一個香人從外面走進來,說:“長老,我們在那個海怪身上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的東西,還請長老過去看看。”

丁驚香沒有廢話,說:“帶路。”

他率先走出去,其他人跟在後面,萬俟林木小聲說:“這地方夠亂的,比我想象中還要覆雜。”

按照剛才他們的說辭,如果沒有香譜,其實丁驚香也不知道該用什麽五行來解毒,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香譜。

羅參側頭看向黑暗的地方,輕微擺了擺手,萬俟林木說:“任生魂?”

羅參點頭,萬俟林木輕笑一聲:“任族長一聽到子棄的事情,就那麽不淡定。”

眾人快步往庭院中走去,海怪的屍體就停在庭院之中。

其實海怪早就死掉了,只不過因為屍變詐屍了而已,身體發生了變化,長出了毛,從人形變化成了刺蛇尾的原型。

何香菇正站在屍體旁邊,見他們來了,立刻跑過來,雙馬尾一顛一顛的,別提多可愛了,奶聲奶氣的說:“師父父,你快看鴨!”

萬俟林木差點給她萌出鼻血來,心說幸好幸好,我也有閨女了,我閨女一定比何香菇還可愛,但是只有一點小貝殼是萬萬不如的。

那就是……

自己絕對不會給小貝殼起名叫香菇……

刺蛇尾的屍體趴在地上,真的好像一個長腕的海星,中間也有一個酷似盤子的軀體,那軀體上竟然刻著什麽東西。

何香菇指著地上的屍體,說:“上面有字。”

旁邊的下人遞過火把,丁驚香湊近一看,上面有八個血字,是刻上去的。

——何氏害我,不共戴天。

萬俟林木眨了眨眼睛,何氏?這宅子裏的何氏太多了,但這刺蛇尾是從何了然的棺材中被發現的,那何氏只有一種可能肯能。

何了然!

羅參一臉純良的說:“師父,除了字,這些橫橫豎豎的,好像地圖鴨。”

那聲音,完完全全覆刻的何香菇。

萬俟林木腳下一晃,差點直接摔在地上,羅參眼疾手快,伸手一托,把萬俟林木給拽了起來。

何香菇則沒這麽好運了,她被羅三爺雷的外焦裏嫩,“咕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丁驚香不知道羅參的身份,側頭突然看了一眼給跪的何香菇,說:“怎麽了?”

“沒……沒事,師父父。”何香菇趕緊蹦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土,其實是想撣撣身上的雞皮疙瘩。

丁驚香瞇眼說:“去拿東西,把背上的圖拓印下來。”

“是,師父。”何酴醿趕緊吩咐人去找筆墨拓印,下人動作很麻利,把屍體後背上的劃痕全都拓下來。

因為常年累月的磨損,那些劃痕拓印下來也不是很清晰,斷斷續續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丁驚香拿過筆墨,在拓印的紙張上輕輕地描了幾筆,瞬間一張地圖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何酴醿震驚的說:“這……這是宅子後面那座山!”

宅子後面有幾座山,其中一座開發成了墳地,何家的人全都會埋骨在此,還有幾座是野山,這種山頭分部很鮮明,何酴醿一眼就認出來了。

“真的是地圖……”萬俟林木說。

何苦長老這個時候就蹦了出來,一把搶過地圖,說:“這一定是寶藏的地圖,說不定香譜就在那裏,如果你們要出發,必須帶上我,否則誰也別想去。”

丁驚香都沒看他,只是說:“我不相信何了然會害人。”

“不信,我們就去看看,反正就在後山。”何苦長老說。

這一晚上,眼看就要天亮了,天色灰蒙蒙的時候,眾人才敲定下來,明天一早大家準備好行李,立刻啟程,反正就在後山,去看一看也不吃虧。

何酴醿精疲力盡,感覺這一晚上的信息量,足夠顛覆自己的三觀。

眾人回了院落,“吱呀——”剛推開門,何酴醿就“嗬!”的抽了口冷氣,說:“二位祖宗,您們怎麽又在這裏啊?!”

原來是任生魂和任葬,那兩個人正坐在何酴醿的房間裏品茶,看起來氣定神閑。

任生魂淡淡的說:“我說過,您們香人的機關都是玩具,怎麽可能攔得住我?”

何酴醿揉了揉額角,說:“你們有什麽事麽?”

萬俟林木笑著說:“嗨,任族長肯定是來刨根問底的。”

“刨根問底?”何酴醿說。

萬俟林木說:“任族長現在肯定一肚子的疑問,但是最最最想知道的,就是你母親到底喜不喜歡子棄。”

“胡說!”任生魂突然站起來,正義凜然的否定,說:“那魔頭的事情,與我何幹?”

萬俟林木笑瞇瞇的,故意拉長聲音,說:“哦——原來剛才在驚香長老的房門外,真是一條野狗跑過去,不是任族長啊?”

任生魂:“……”

任生魂看向羅參,似乎在用眼神“質問”羅參,他怎麽找一個這樣的?

羅參微微一笑,看向萬俟林木的眼神反而十分寵溺。

不過仔細想想看也知道,好像每一代的無啟族長,找的另外一半都是“小作精”。

例如作天作地不講理的白先生,例如翼望山上的妖邪萬俟林木,例如香人大魔頭子棄。

這簡直就是一個詛咒!

任生魂說:“明天去後山,我也一同前往。”

“一同?!”何酴醿差點跳起來,被任葬給壓了回去。

何酴醿壓低聲音,做賊一樣,說:“我身邊已經跟了一個無啟族的族長了,又來一個,你們當這裏是無啟族的後花園啊,我是不是需要提醒你們一句,咱們兩族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還是任族長你提出來的啊!”

任生魂咳嗽了一聲,說:“事關重大,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何酴醿轉頭對任葬說:“寶寶,你們無啟族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假正經?”

羅參:“……”躺著也中槍。

何酴醿似乎已經放棄了,說:“算了算了,還是把你們放在明面上,我比較放心,否則你們在暗,我們在明,時不時跳出來嚇人,我有幾個心臟都給你們嚇出心絞痛啊!”

任生魂:“……”

任葬聽了,陰沈的臉色似乎又劃開一些,竟然還露出寵溺的笑容,自從任葬開始粉了何酴醿之後,好像就無條件變成了何酴醿的腦殘粉,明明何酴醿在懟他的大人,任葬竟然還一臉寵溺。

何酴醿想了想,又說:“我徒弟已經三個了,師父說我誤人子弟,不讓我收徒弟了,這樣吧,這趟出門肯定要有搬行李的下苦仆役,你們就偽裝成啞巴仆役,沒問題吧?”

何家的下人都是啞巴聾子,大家剛進何家的時候就知道了,任葬本來就不愛說話,只要能跟著何酴醿,完全沒問題,他也不在乎身份。

任生魂現在極其想要知道何了然的事情,所以偽裝成什麽模樣,他也沒有異議。

眾人決定好之後,還有幾個小時可以休息,就離開了何酴醿的房間,當然,何酴醿就假公濟私的,把任葬留在了自己的房間裏……

“師父。”

何家宅地的後山上,一片陰森,何了然的墳墓被挖開,還沒有重新填上土,棺材蓋子敞開,棺材被炸的七零八落。

一個紅衣紗衫的人影,飄悠悠站立在敞開口的墳墓旁邊,好像一抹鬼影,漆黑的夜空襯托著他纖細妖冶的身形,細腰不盈一握,仿佛隨時都會被夜風吹斷。

是子棄。

子棄盯著何了然的墓碑,似乎在出神。

這時候身後有一個聲音傳過來,子棄轉頭去看那人,淡淡的說:“探聽的如何了?”

來人就是子棄的徒弟丁茵犀,丁茵犀低聲說:“師父,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香譜……不在何宅之中。”

“不在?”子棄突然沈下聲來。

子棄把剛才探聽到的內容全部覆述了湖邊,說:“何了然的墓葬中,並沒有何了然的屍體,反而找出了一具刺蛇尾的海怪屍身,上面還寫著……何氏害我,不共戴天八個字。”

子棄瞇著眼睛,似乎陷入了沈思,丁茵犀見他不說話,就說:“師父,這裏香人眾多,如果您被他們發現……”

子棄冷笑一聲,說:“本座會怕他們?”

丁茵犀說:“徒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師父的身體……”

上次子棄突然咳血,而且痛不欲生,還用自己的血液餵養了何酴醿這朵永生花,放了那麽多血,肯定傷了元氣。

子棄擡起手來,說:“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得趣兒了,看來……我要親自去探一探了。”

“師父?”丁茵犀睜大了眼睛,說:“那徒兒跟您一起。”

“不,”子棄說:“混進何家的人越多,越容易被發現,你還是在暗處,有用的時候,我會找你。”

丁茵犀還想說什麽,但他想起子棄之前說過的話,不讓他多問,便點頭說:“是,師父。”

萬俟林木困得厲害,他平時就喜歡懶床,羅參總是由著他,但今日不同,今日大家要出發去後山,萬俟林木才睡了幾個小時,還沒睡醒,迷迷糊糊被羅參給扶了起來。

“木木,醒醒,該啟程了。”

“木木?”

萬俟林木聽著他用低沈沙啞,且十足性感的嗓音“叫魂”,叫的他渾身酥酥麻麻的,實在沒忍住,睜開眼睛一把勾住羅參的脖頸,直接將人按在床上,主動吻了上去。

羅參一楞,一早就有這麽好的福利怎麽能不全盤接受,立刻將人摟在懷裏,兩個人吻得如火如荼。

“嘻嘻~”

就聽到一聲輕笑,萬俟林木一楞這才後知後覺,小貝殼好像跟他們住在一起,瞪眼一看,果然是小貝殼。

小貝殼已經可以從硬殼裏跑出來了,他坐在硬殼上,好像看電影似的,兩眼冒著金光,“啪啪”拍著小肉手,一臉純良。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趕緊松開羅參,咳嗽了一聲,說:“外面什麽聲音?一大早這麽吵?”

外面在搬東西,準備物資,不過其實聲音不是很大,聲音很大的是何苦長老。

何苦長老一大早上就在院子裏訓人,是他的一個徒弟。

那小徒弟年紀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一頭短發幹凈利索,臉孔長得著實太一般了,眼睛不大,鼻子不高,嘴唇還稍微有點厚,但是梨花帶雨的模樣,卻莫名的讓人心跳不止。

小徒弟跪在地上,被何苦長老用戒尺抽打,微微縮著脖頸,有些可憐無助的模樣。

萬俟林木推開房門,就看到這樣一幕。

旁邊還有幾個何苦長老的徒弟低聲議論著:“爇之師弟又犯什麽事兒了?”

“嗨,他總是笨手笨腳的,把師父的紫砂茶壺給打碎了。”

“這不是麽,師父教訓他呢,我看啊,再打下去,他算是廢了!”

萬俟林木皺了皺眉,就在這時候,“嘭!”一聲,有人突然推開院子角落的門,大步從裏面走出來,“啪!”一聲,直接握住了戒尺。

何苦長老還要打,戒尺卻被死死握住,那人的力氣好似牛一樣,何苦吃了一驚,瞪眼說:“你一個下人,還想幹預我教訓徒弟不行!?”

萬俟林木一看,低聲說:“呦,那不是任族長麽?”

任生魂已經偽裝成了下苦仆役,一張黝黑的臉,其貌不揚的五官,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個粗漢,非常符合仆役的模樣。

他自然是不能說話的,畢竟要扮演啞巴,卻用眼神怒瞪著何苦長老,並不放開手中的戒尺,還使勁一抽。

“哎呦!”何苦長老被一抽,差點坐在地上,就聽到“哢嚓!”一聲,任生魂兩手握住戒尺,膝蓋向上一頂,瞬間將那戒尺一分為二,從中劈斷。

“你……你反了!你是伺候誰的下苦!把你的主子叫出來!”

何酴醿才醒過來,其實他都沒睡,昨天任葬留在他房間裏,兩個人玩了一發粉絲和愛豆的游戲,隱約間就聽到外面的吵鬧聲。

出來一看,何酴醿瞬間頭疼的厲害,又給他找事,就知道一刻也閑不下來!

何酴醿趕緊走出來,說:“是我的下人,怎麽了?”

何苦長老哼的笑了一聲,說:“怪不得,越來越不懂得尊卑了!”

萬俟林木走過來,說:“何苦長老一大早上為了一個茶壺,把徒弟打成這樣,也怪不得一個下人都看不過眼了。”

何苦長老氣的直哆嗦,說:“你……你……何棄療!你看看你的徒弟,你的下人,都成什麽樣子!”

何酴醿聳了聳肩膀,說:“馬上要出發了,何苦長老還是好好準備,別到時候耽誤了行程,又賴我們。”

“哼!”何苦長老冷哼一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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