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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海山天坑(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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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俟林木震驚不已, 轉頭盯著阿虞。

阿虞也是一臉震驚,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緩緩地搖頭, 眼神有些呆滯。

鄒先生愉悅的笑聲又響了起來,說:“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把他養在身邊?”

“當然是為了報覆你啊!”

鄒先生每說一句話,沒說一個字, 阿虞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又涼了一度,一顆心墜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一片汪洋,無邊無盡, 而且還冰冷刺骨,黑暗的沒有盡頭……

鄒先生冷笑說:“阿虞是個盡心盡力的好孩子,對我言聽計從, 我本想讓阿虞殺了你,讓你自己的親生兒子殺了你, 這是多麽有趣兒的事情……只不過。”

話鋒一轉,他的聲音冷測測的:“只不過我沒想到, 阿虞你竟然敢忤逆我的意思。”

阿虞擡起頭來,他在尋找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嘴唇有些哆嗦,眼神漫無目的。

鄒先生又說:“沒關系, 這一切都沒有關系了, 因為……我想到了更好的辦法報覆你!”

他的聲音變得很淡然, 很輕松, 緩緩的說:“羅參和阿虞都中了蛇毒,這種蛇是用我的血液餵養出來的,只有我的血才能解毒,而這座地宮,就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經過帝俊火種煆燒的火山巖可以抑制你們的靈力,在這座地宮裏,你們就是躺在砧板上的魚肉!只能等我宰割……”

“很快的,沒事……不要著急……”鄒先生笑起來,說:“很快,萬俟林木,你就能看到你最愛的人,還有你久別重逢的兒子,死在你的面前!!!”

鄒先生說到這裏,“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笑聲是那麽愉悅,他甚至已經看到那副美好的畫面。

羅參和阿虞都中了蛇毒,血清和鳳凰血都沒有辦法救他們的命,一切都在鄒先生的掌握之中。

鄒先生說:“怎麽樣,這種煎熬的滋味兒……好受麽?你也感受到了麽?”

“像我一樣!!煎熬,一千年,兩千年,甚至更久,更久……”

“我失去了雙腿,你失去至親!真好,我終於……要報仇了。”

鄒先生的話音到這裏,突然消失了,隨即又輕笑一聲,說:“萬俟林木,我這個人,冤有頭債有主,如果你不想失去最寶貴的東西,就立刻自盡,我說話算數,不會難為他們。”

萬俟林木站在石室中,他現在體型縮水,就是個肉肉的小豆包,但是氣場卻有些不同尋常。

“呵……”

萬俟林木揚起嘴角,輕笑了一聲,他只挑起了一邊的唇角,看起來像是冷笑。

“你以為……我們真的中計了麽?”

鄒先生聽到萬俟林木的話,一瞬間聲音頓住了,隨即冷笑起來:“萬俟林木,死到臨頭你還想詐我?”

萬俟林木淡淡的說:“其實……你早就暴露了,你難道不知道麽?”

暴露?

鄒先生瞇了瞇眼睛,在聽到萬俟林木話音的一瞬間,“嗖——!!”的一聲從後背席卷而來。

是魚線!

黑色的魚線從空中卷來,像是一張漁網,四面八方天羅地網。

鄒先生行動不便,想要躲閃,但是根本來不及。

“嗬!!”

拐杖發出“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鄒先生也猛地倒在地上,被漁網兜頭蓋下。

“不可能……”鄒先生死死的盯著黑暗,黑暗之中竟然緩緩的走進來幾個人。

不正是萬俟林木麽?

鄒先生震驚不已,死死的盯著小肉包一樣的萬俟林木:“怎麽可能……不可能……”

萬俟林木說:“我說過了,其實你早就暴露了,剛才我們不過陪你演一場戲而已,目的就是讓你把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羅參淡淡的笑了一聲,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虛弱,面容十分溫柔,但眼神中不夾雜一點的溫和,稍淺色的眸子透露著一股冷酷。

“這麽幾條小蛇,真的能傷我麽?”

鄒先生臉上劃過震驚,但還是不相信,突然轉頭,把目光盯在人群最後的阿虞身上。

阿虞撞到鄒先生的目光,眼神晃了晃,稍微撇開一些。

鄒先生說:“不可能!阿虞不可能騙我,他是我養大的,我太了解他了!他絕對不可能騙我!”

阿虞垂著頭,即使沒有了金面具,仍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的頭壓得很低,收斂著自己的情緒。

鄒先生臉上都是憤怒,他的表情慢慢猙獰起來,惡狠狠地說:“你也騙我!?你也跟著他們騙我?!”

阿虞的身體輕輕哆嗦了一下,似乎是覺得手臂脫臼的傷口還在疼痛,擡起手來捂住自己的傷口。

他的面容一瞬間有些無助,抿了抿嘴唇,嗓音沙啞的說:“我只是想知道……先生為什麽會這麽對我……”

阿虞是鄒先生收養的義子,傭兵那麽多,只有阿虞一個人是義子,很多人都羨慕阿虞,覺得他福氣好。

但是阿虞並沒有覺得自己福氣好,他只希望自己和其他傭兵一樣,給先生做保鏢,能一輩子跟在先生身邊,已經足夠了。

他不奢望更多……

但是。

先生看著他的眼神,明明不像是看著義子的眼神。

有的時候會出神。

有的時候會憤恨。

有的時候帶著一股說不盡的悲傷……

但都不是看著他。

阿虞也隱約猜到了,和自己的臉有關系,只是他猜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阿虞點點頭,似乎在和自己說話,喃喃的說:“現在……我知道了。”

萬俟林木墊著腳拍了拍阿虞的肩膀,似乎在安慰阿虞,阿虞沒有說話,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萬俟林木看向鄒先生,說:“在游輪爆炸之後,我們就發現你不對勁。”

鄒先生說:“是因為爆炸的時候我沒有在現場?”

萬俟林木搖搖頭,說:“不是,其實我們當時沒有懷疑你,因為你很好的利用了阿虞,阿虞非常擔心你的安危,他的胳膊脫臼,就是因為找你造成的。”

鄒先生眼神晃動了兩下,沒有說話。

萬俟林木又說:“是爆炸之後,你想殺我……”

爆炸之後,萬俟林木昏厥了過去,他在昏迷之中,似乎聽到有人說話,那個人說“欠他的都要還給他”,當時萬俟林木昏昏沈沈,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的。

那個人就是鄒先生。

鄒先生設計了爆炸,就是想讓萬俟林木死在海上,但是沒想到萬俟林木那麽命大,他的靈力被禁錮,卻並沒有炸死,羅參把自己當成肉盾護住了萬俟林木。

鄒先生發現萬俟林木還活著,本想掐死萬俟林木,但是沒成想,團團出現了。

團團雖然還是個小寶寶,但是他其實力氣很大,身為一只大熊貓,咬合力非常驚人,不只是會賣萌,還會咬人!

團團感覺到了萬俟林木的氣息,從濃霧中沖出來,咬在鄒先生的手臂上,鄒先生迫不得已松手,後來瑾瑜追上來,鄒先生知道這樣下去會暴露,於是改變了策略。

反正一路去海山,還有很多其他的機會。

而且鄒先生自己殺不了萬俟林木,還可以讓阿虞動手,能看到他們父子相殘,豈不是更有意思?

鄒先生神不知鬼不覺的撤退,他本以為沒人能發現,因為當時萬俟林木沒有意識,而團團只是一個小奶娃娃,連說話都說不清楚,最多就是哭唧唧。

但是他想錯了……

萬俟林木很是自豪的說:“我家團團雖然年紀小,但已經非常懂事了。”

團團認出了鄒先生,雖然大家都聽不懂團團說話,但是身為雙胞胎哥哥的瑾瑜說完全可以聽懂的,兩個人平時就能很順暢的交流。

瑾瑜聽團團告狀,鄒先生要殺爸爸,第一時間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萬俟林木和羅參。

但是萬俟林木很奇怪,他根本不認識鄒先生,完全沒有印象,不知道怎麽得罪了鄒先生。

所以大家故布疑陣,就是想要鄒先生暴露。

還有……

就是帝俊火種了,海山之中藏著一枚帝俊火種,萬俟林木想要火種,自然就將計就計,當做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鄒先生聽到這裏,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笑的眼淚幾乎都墜下來,眼眶一片通紅,但並不是想哭,而是憤恨。

死死盯住萬俟林木,說:“你果然……很擅長騙人!我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卻被你這個妖邪耍的團團轉!我到底還是輸了……技不如人,我認栽。”

萬俟林木低頭看著摔倒在地上的鄒先生,他似乎已經放棄了,癱在地上,閉了閉眼睛,憤恨的眼神掩藏在眼目中,化成了一股頹然的悲哀。

萬俟林木說:“在你認栽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鄒先生似乎並不想聽,閉著眼睛,仿佛已經死了,一動不動。

萬俟林木說:“當年逼你自殘雙腿,迫害林氏國人的那個人,不是我。”

鄒先生只是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反正我都已經是手下敗將了,你何必還要費勁心思的來騙我?”

萬俟林木說:“我沒有騙你,我也從來沒有騙人,你的腿……確實在我身上,但那個逼迫你的人不是我,是無二,就是彥姐的老板。”

鄒先生還是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還是不信。

萬俟林木說:“我記起你了。”

他說到這裏,鄒先生突然有了一點反應,他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眼眸也輕輕動了一下。

萬俟林木說:“我當時的確把你當成朋友,翼望山上什麽也沒有,你懂的很多,還一直給我講山下的故事,我說過……要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這輩子還沒過完,我不可能害你。”

鄒先生聽到這裏,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有些漫無目的,虛無的望著石室的穹頂。

羅參伸手把萬俟林木摟過來,似乎因為萬俟林木和鄒先生解釋,心裏很是不爽,一股醋意沖上頭頂。

羅參的嗓音冰冷,沒有什麽語氣,平板板的說:“萬俟林木也是被囚禁在翼望山上的受害者,他是無二的試驗品。”

鄒先生的眼神一時間有些晃動,好像在動搖,隨即又瞇起眼睛,說:“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麽?”

萬俟林木說:“信不信隨便你。”

他說著,看了羅參一眼,羅參有些不情願,低聲在萬俟林木耳邊說:“木木,你沾花惹草的本事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嗯?還講故事?看來咱們回去之後,要好好兒的講、故、事了。”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一陣無語,用小肉手戳著羅參的胸口,低聲說:“身為一個男人,這麽小心眼子不好。”

羅參淡淡一笑,展露出一個溫柔優雅的笑容,說:“放心,木木,我心眼雖然小了點,但其他地方還是很大的。”

萬俟林木:“……”剛才自己沒註意,羅參是不是開車了?而且還是超速的那種!

羅參說完,五指一收,“唰!”的一聲,漁網瞬間收起。

鄒先生似乎有些意外,看向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說:“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可以自己去查無二。”

他說著,轉身就要走,就在這時候,“哐!!!”一聲巨響,整個石室都在搖晃。

“怎麽回事兒?”萬俟林木趕緊捂住自己的腦袋,石室搖晃,巖石渣子瘋狂的從頭頂上掉落下來,“劈裏啪啦”的砸在眾人身上。

羅參一把摟住萬俟林木,將他壓在懷裏,擡起手來給萬俟林木遮擋。

鄒先生還倒在地上,石頭從頭頂砸下來,直朝著他壓下來。

嘭!!!

就在這一瞬間,阿虞突然撲過去,猛地撞開鄒先生。

“阿虞!!!”

“阿虞!?”

眾人大喊一聲,巨大的石頭掉下來,瞬間砸在地上,一片粉碎,激起巨大的塵土,騰騰的煙霧席卷著眾人的視線,淹沒了阿虞。

鄒先生手腳冰涼,沙啞的喊了一聲,趕緊爬過去搬開那些碎石頭。

阿虞躺在地上,臉上都是血,但幸好沒什麽大事,看來並沒有砸到要害,碎石頭迸濺起來,只是劃傷了他的面頰。

鄒先生狠狠的松了一口氣,死死的抓住阿虞,憤怒的大吼:“你瘋了嗎?!誰讓你沖過來的?!為什麽越來越不聽話?!”

他正說著,就聽到“嗚嗚嗚——嗚嗚——”的聲音傳來。

幽幽的,好像是樂器聲。

“什麽聲音?”萬俟林木說。

羅參皺眉說:“是笛子的聲音。”

“笛子?”

地宮裏怎麽會有人吹笛子?

鄒先生憤怒的喊完,趕緊檢查阿虞的情況,擦掉他臉上的血跡,阿虞呆呆的坐在地上,也不知道疼。

笛音環繞在耳邊,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阿虞的眼神突然陷入了混沌,隨即咧開嘴角,嘴角慢慢挑起來,挑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嗬——”

一聲抽氣聲驟然響起,眾人只聽到“嗤!”一聲,回頭一看,就見鄒先生捂著自己的腹部,手指縫裏全都是血跡,滴滴答答的湧出來,不停的往下流。

阿虞臉呆滯,嘴角揚起猙獰的冷笑,他的臉部極其不協調,笑容幾乎要脫離地心引力,眼睛裏迸發出瘋狂的寒冷,手中握著一把匕首,狠狠插進鄒先生的身體裏。

嗤——!!

鄒先生一手捂住自己的傷口,一手下意識捂住阿虞的手,不讓他繼續將匕首捅進來。

阿虞的動作短暫的受制,卻發狠的大吼一聲,“嗤!!”更加用力的將匕首捅進去,直到沒入手柄。

鄒先生嗓子裏發出低低的嘶吼聲,緊緊抓住阿虞的手,阿虞的動作沒有停留,猛地一抽匕首。

匕首是開了血槽的那種,直接抽出來,“呲——”一聲,無異於在給鄒先生放血,加速他的死亡。

鄒先生陡然無力,“咕咚!!”一聲直接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嘴裏喃喃的說:“海……蟲,海蟲……”

海蟲?!

阿虞的樣子不對勁,他一刀捅了鄒先生,竟然還在瘋狂的大笑,和平日裏沈默寡言,內向的阿虞一點兒也不一樣。

阿虞跳起來,快速後退,退到石室門口。

踏踏踏踏——

腳步聲,大量的腳步聲!

“他媽的,在這裏!”

“快!給我抓起來!”

“如果抵抗,就全特麽給我打死!!!”

是彥姐!

彥姐掉進鱷魚池,竟然沒有事,只是瘸了一條腿,拄著拐杖,嘴裏罵咧咧的大喊著,她手裏握著一根笛子。

剛才的笛音,就是彥姐發出來的。

阿虞的面容非常猙獰,他快速後退,直接越到打手堆裏。

彥姐哈哈大笑,說:“怎麽樣?!海蟲的滋味兒烈不烈!?我實話告訴你們吧,當時我給他種了兩條海蟲,龍涎香只能解開一條!”

萬俟林木看到鄒先生倒在血泊之中,趕緊說:“快救人!”

眾人沖過去,壓住鄒先生的傷口,羅參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救自己的情敵。

這個鄒先生不但是自己的情敵,而且還“禍害”了自己的長子,簡直就是不共戴天。

羅參說:“地宮的巖石特殊,你們的鳳凰血作用不大。”

他說著,快速從背包裏拿出繃帶和止血藥,出血量實在太大,藥粉撒在傷口上,直接被血沖走,而且傷口這麽大,絕對要縫合,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到內臟。

鄒先生氣息有些游離,目光緊緊盯著黑暗的甬道,打手們堆在外面,忌憚的盯著他們。

鄒先生沙啞的說:“阿虞……阿虞……”

阿虞在打手的人群裏,像是一只木偶一樣,木呆呆的站著,臉上還掛著鄒先生傷口迸濺出來的血液,保持著嘴角的猙獰笑意。

他叨念了一聲,艱難的擡起手來,放在嘴邊“嗖——”吹了一聲長哨。

簌簌簌簌——

窸窸窣窣……

奇怪的聲音席卷而來,朝著石室鋪天蓋地的逼近。

“蛇!!”

“彥姐,是蛇!!”

“啊——”

慘叫聲突然起此彼伏,是那些花蛇,花蛇飛快的游走而來,似乎受到了鄒先生的召喚,沖向那些打手。

打手瞬間慌亂無比,大喊著:“蛇來了!有毒有毒!”

“開槍!!他媽的,開火——”

“打死他們!!!”

彥姐慌亂起來,立刻想到了什麽,把笛子放在嘴邊,剛要吹起來,就聽到“嗖!”一聲,緊跟著是彥姐的慘叫。

“啊!!!”

她的手腕一陣劇痛,羅參的銀針突然打來,直接穿透了彥姐的手腕,帶著血打在巖壁上。

啪嗒——

笛子只吹出了一個走調的音節,便掉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嗬——!!”

音節走調,阿虞似乎頭疼欲裂,他突然抓住自己的頭發,看到了滿手的鮮血,腦袋仿佛要炸掉了一樣,眼神一會兒混沌,一會兒清醒,又無比的痛苦,不斷的掙紮……

阿虞低吼了一聲,突然劈手撞開旁邊幾個打手,踉踉蹌蹌的往外跑去。

“阿虞……”鄒先生用力想要掙紮起來,但是他一動,傷口就會崩裂,鮮血一汩一汩的往外擠。

鄒先生管不了這麽多,用盡全力斷斷續續的說:“快去追……追上阿虞!地宮裏都是陷阱和機關,他這麽跑會沒命的!”

萬俟林木想去追,但是阿虞中了海蟲,最重要的還是解藥,如果現在追出去,解藥怎麽辦?說不定彥姐就會逃跑。

溫璟琛看出來萬俟林木的為難,立刻說:“我去追,你們拿解藥。”

他說著,帶著萬俟涼兩個人,穿過混亂的打手人群,快速沖進甬道。

萬俟林木說:“快,她要跑!”

花蛇太多,因為一聲口哨,全都沖進來,那些打手似乎吃不消,而且他們的“王牌”阿虞突然跑掉,彥姐似乎覺得著場面有些失控,想要轉身就跑。

羅參立刻把鄒先生扔下,說:“我去把她抓過來。”

說著,立刻邁開大長腿,快速沖出去,“踏!”一聲,直接躍起,踩在一個打手肩膀上,借力翻過人群。

鄒先生倒在地上,差點又給摔暈過去,萬俟林木趕緊把人扶住,說:“沒事吧?”

鄒先生捂著傷口,似乎想要咳嗽,搖頭說:“抓人……”

彥姐根本不是羅參的對手,那些打手又慌亂自保,彥姐慘叫一聲,已經被羅參抓住,“嘭!!!”一聲直接摔在地上。

鄒先生“嗖!”又吹了一聲口哨,非常簡短,那些花蛇立刻停住了攻擊,全都圍攏過來,圍成一個鐵桶,將打手和彥姐圍在中間,樹立起蛇身,仿佛隨時待命攻擊。

彥姐被羅參綁住手腳,押在地上,喋喋的笑起來:“真是沒用,真是廢物!!老板本想看你們兩敗俱傷,沒想到,真是讓人失望!!”

他的話似乎驗證了萬俟林木的說辭,無二想要看鄒先生和萬俟林木兩敗俱傷。

萬俟林木說:“把海蟲的解藥拿出來。”

彥姐哈哈一笑,說:“沒錯,我就是有海蟲的解藥,我聽說那個阿虞,是你的兒子啊?那敢情好呢,如果你們敢對我怎麽樣,他就一輩子當傀儡吧!!不……也不是一輩子,因為海蟲很快就會吸食他的腦髓,把他吸幹,然後這個阿虞就會變成一具標本,多好……啊啊啊啊!!!”

他剛說到這裏,鄒先生把手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下,一條巨大的花蛇猛地一探頭,咬在彥姐的鼻子上。

彥姐睜大了眼睛,花蛇咬上去之後,竟然沒有松口,一直釘在彥姐的鼻子上,嚇得彥姐慘叫不已。

不止如此,彥姐的鼻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壯大”,腫的恨不得和眉毛一樣齊平。

“啊——!!”

“你們……疼啊!好疼!!”

“你們這些賤人!!”

羅參剛才給他縫合了傷口,鄒先生看起來是個普通人,但其實他是神獸騶吾,有一定的靈力,這種傷口要不了他的命。

他的臉色慘白,卻揚起一絲笑容,和溫柔根本不沾邊,沙啞的說:“如果你不交出解藥,我還有很多種辦法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你做夢!!你放屁——啊啊啊啊——”

彥姐還想嘴硬,那條花蛇沒有松口,另外一條花蛇已經暴起,咬在彥姐的左面顴骨上。

“啊啊啊啊!!”

“你……你們……”

彥姐說話已經變成了大舌頭,整個人哆嗦著,臉腫成了豬頭。

其他打手嚇得瑟瑟發抖,都不敢動彈,說也不敢出聲。

鄒先生說:“我不再說第三遍,解藥。”

鄒先生是個狠人,彥姐的臉瞬間變成了饅頭,而且還是腫的開花的那種饅頭。

彥姐疼的齜牙咧嘴,大喊著:“我……我給……”

她說著,掏出一個小瓶子,和之前龍涎香的瓶子差不多,也是香氛,丟了過來。

萬俟林木一把接住解藥,趕緊說:“快走。”

羅參看了一眼那些打手,怕他們使詐,將人全都綁起來,暫時扣押在這裏,有花蛇守著,如果解藥不對,還可以回來換。

鄒先生把掉在地上的拐杖撐起來,忍著傷口的劇痛,說:“快走。”

海蟲會吸食腦髓,如果時間一長,就算拿到了解藥,阿虞也沒有的救了。

眾人快速沖出石室,地上有血跡,應該是阿虞留下來的。

畢竟阿虞之前就受傷了,不止如此,他剛才自己抓著頭發,手指甲把臉頰劃的斑斑駁駁。

眾人快速沿著血跡往前跑,前面的甬道中全都是掉在地上的弩箭,地面被戳成了篩子眼,一看就是觸動了機關,地上也有血跡。

看這情況,阿虞應該是在觸動機關之後,被射傷了,出血量比剛才大了不少。

嘭!

鄒先生跟著眾人,他腿腳本就不利索,也沒有輪椅,再加上受傷,突然摔倒在地上,撞得傷口生疼。

萬俟林木嚇了一跳,看著地上噴濺的血花,說:“你的傷口裂開了?”

鄒先生捂著傷口撐起來:“沒事,快追,前面還有很多機關。”

鄒先生這樣不行,不僅抻裂傷口,說實在的也很拖累大家的進度。

萬俟林木說:“你背他吧!”

萬俟林木的小肉手指向羅參。

羅參:“……”我?

羅參冷著臉,一臉非常不願意的模樣。

畢竟,鄒先生是自己的情敵,情敵還給萬俟林木講過故事,聽起來就醋心,而且情敵還別有用心的收養了他的兒子。

羅參敢保證,阿虞和萬俟林木長得那麽像,這個鄒先生肯定把阿虞當成了萬俟林木的替身。

羅參越想越是醋心,不管是因為萬俟林木,還是因為大兒子,這口醋就是咽不下去。

現在萬俟林木還讓自己背情敵?

羅參當然不願意,萬俟林木催促說:“別磨蹭了,快快。”

阿虞還在前面,生死未蔔,說實在的,羅參也非常擔心。

羅參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不,像火山巖一樣,差點黑出麻子來,一把背起鄒先生。

鄒先生傷口被抻了一下,非常疼痛,但是忍著沒出聲,額頭上全是冷汗。

萬俟林木說:“快追!快追!”

眾人一路飛快的往前跑,就聽到前面窸窸窣窣的有動靜,快速跑過去一看,原來是萬俟涼和溫璟琛。

“二哥三哥!”萬俟林木沖過去,說:“人呢?阿虞呢?”

萬俟涼著急的說:“他觸動了太多的機關,剛才甬道轉換,突然就不見了,一下消失了,我們也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甬道是變化的,這座地宮是專門為了報仇修建的,裏面全都是變化莫測的機關。

前面出現了五條甬道,就跟批發一樣。

萬俟林木著急的說:“怎麽辦,走哪條?”

鄒先生立刻說:“剛才阿虞進了哪條甬道?”

溫璟琛指了一下左邊第二條,說:“那邊。”

鄒先生瞇著眼睛,看了一眼腕表,說:“現在這個時間,甬道會順時針旋轉兩度,走右邊第二條。”

眾人立刻沖進鄒先生所指的甬道。

“前面就是地宮主殿。”鄒先生一路給他們解說著墓室的機關,有了鄒先生的解說,大家通過甬道的速度也快的多。

巨大的石室出現在眾人面前,石室的大門敞開,裏面隱隱約約綻放出火焰的光彩。

眾人沖進去,就看到石室是一個巨大的天坑,向上幾乎沒有穹頂,一直蔓延,直到火焰照不到的地方,直至天邊無盡的黑暗。

帝俊火種就在這天坑之中,仿佛一團巨大的篝火。

之前他們見過的帝俊火種,要不然像是油燈,要不然像是火苗,也有像焚和那樣修成人形的帝俊火種。

但是從沒有見過如此巨大的火種。

帝俊火種的外圍,砌著一圈石頭的圍墻,圍墻也被煆燒成了火山巖的模樣。

石墻之上,阿虞就站在那裏。

他目光呆滯,站在石墻的邊緣,只差一步就會投身烈火之中。

滴答——

呲——!!

阿虞的血順著臉頰滴落下來,掉在火焰中,一瞬間火焰仿佛濺上了油腥,突然爆發出明亮的光芒,幾乎將阿虞吞沒進去。

“阿虞!!”

鄒先生大喊了一聲,嚇得手腳冰涼。

阿虞聽到鄒先生的嗓音,眼眸突然動了動,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混沌,呆呆的往這邊看了一眼。

“阿虞!”鄒先生眼看著他幾乎被火焰吞噬,心中憤怒至極,大喊著:“你在幹什麽?!還不快下來!?”

阿虞呆呆的說:“我……我在幹什麽?”

他說著,似乎有些清醒,盯著鄒先生說:“先……生……?”

鄒先生見到有意識,狠狠松了一口氣,說:“阿虞!好孩子,快下來,不要站在那裏,到義父這裏來……”

“義父……”

鄒先生的嗓音,似乎觸動了阿虞的“開關”。

阿虞眼神波動著,說:“義父?”

他說著,臉上突然浮現出猙獰的笑容,用一種沙啞“喋喋”的嗓音,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他算什麽義父?!他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你!”

眾人有些吃驚的看著阿虞。

一瞬間,猙獰的笑容收斂,阿虞好像一個人在自說自話:“利用我……利用……”

“對啊!”那猙獰又席卷而來,阿虞與自己說著話:“他就是在利用你,他喜歡的是萬俟林木啊!他記恨了這麽多年,難道真的是為了自己的腿麽!?是為了萬俟林木!他收養你,是因為你是萬俟林木的兒子!你和萬俟林木長得那麽相似,那麽相似……”

“你想想啊,想想啊,他每次在你身上發洩,不都是看著你的臉麽?從頭到尾,在他眼裏,都只有你的臉,因為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啊!”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臉,騶吾還能看上你什麽?”

“他的溫柔,他的喜怒無常,都不是因為你,阿虞……你是一個多餘的人!”

阿虞自說自話,猙獰突然轉變成了痛苦,他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跌進火焰中,整個人猶如一只破碎的風箏,顫抖的說:“因為……因為我們長得像……”

“阿虞!!”鄒先生嚇得手腳冰涼,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你快下來!你先下來!!有什麽話,下來再說!”

“你看啊——”阿虞的臉色再一次猙獰起來:“嘖嘖嘖,你看看,他無法反駁,他根本沒有想要反駁的意思,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那麽在意他,你的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而他呢,徹徹底底,根本沒有在意過你,甚至連一眼,都沒註意過你……”

“你難道不恨麽?恨所有人,殺了他們吧……”

萬俟林木聽到這裏,突然朗聲說:“無二,是不是你?!”

阿虞突然放聲大笑,說:“被你發現了?”

羅參眼眸微動,說:“是海蟲,阿虞是意識堅定的人,海蟲沒有辦法完全掠奪他的思維,無二要玩心理戰術。”

阿虞的情緒有些崩潰,眼睛裏閃爍著混沌,似乎在掙紮,他的表情非常痛苦,嗓音嘶啞的說:“我……我要不行了……帶走火種,快走……”

他似乎在做最後的掙紮,身體不斷顫抖著,眼睛望著眾人,依次掃過去,眼眶中慢慢騰起淚花,帶著一股濃濃的不舍。

鄒先生一瞬間感覺心臟要裂開了,這是第一次,他看見阿虞落淚,他知道,阿虞有的時候會背著自己偷偷哭,但鄒先生從沒見過他哭,在鄒先生面前,阿虞總是本分而堅強的。

萬俟林木說:“快,解藥的香氛。”

羅參說:“不行,香氛的劑量太小了,這麽遠的距離,不一定能解毒,如果浪費掉,咱們沒有多餘的。”

“怎麽辦……”萬俟林木掌心裏都是冷汗。

無二正在用海蟲侵蝕著阿虞的意志,一旦阿虞失守,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傀儡……

“嗬——嗬——”

阿虞痛苦的呻吟著,身體不斷的搖晃,抱住自己的腦袋,眼睛裏全都是火種的火光。

羅參低聲說:“引開他的註意力,我負責把他從圍墻上帶下來。”

萬俟林木點點頭,立刻說:“阿虞!無二想要控制你的思維,不要聽他說的話。”

“怎麽?”阿虞又被控制了,笑起來:“我說的不對麽?騶吾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反駁過一句,因為在他心裏,根本沒有你,他在意的,是你的父親!”

阿虞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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