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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修仙第一百四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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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易貓貓嘆氣◎

一提到龍鱗, 令梨頓時回憶起了妖皇賣子求寶的公示宣言。

封建包辦婚姻的最大受害者正在她面前,少年眼睫低垂,抿緊的唇彰顯他緊張的心情。

此時此刻, 令梨熬夜閱讀過的話本劇情在她腦海翩然翻頁,她想到白狐報恩的故事·修士改編版。

凡人版本是這樣的:一個貧窮的書生在山間救下一只受傷的白狐, 他細心為它包紮治療, 傷好後將白狐送回了山。

一個月後, 書生下學堂後回家, 突然看見屋中炊煙裊裊, 一個絕世美人羞羞答答迎接他回家。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美人咬唇道,“妾只得以身相許。”

天下竟有這般好事!書生欣然接受,自此成就一段風流佳話。

修士改編版稍稍加了億點點細節。

一個貧窮的劍修在山間找到一只瘦弱受傷的白狐, 他摸了摸狐貍的皮,嫌棄道:“好瘦。”

既然不能吃肉,只好日行一善。貧窮的劍修就地采摘了幾顆藥草, 依照挨打多年的包紮經驗治好了白狐, 放其歸山。

一個月後, 劍修路過此處,忽然被一個絕世美人攔住去路。美人目光瑩瑩, 露出身後雪白的大尾巴, 盈盈下拜:“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妾願以身相許。”

劍修愕然:“你不是凡獸, 你是妖修?”

狐妖雙眼生媚:“妾身重傷化為原型, 幸得恩公援手。”

“某日行一善罷了。”貧窮劍修大手一揮, 瀟灑道, “治好道友的藥草是山間現采, 沒花我錢, 不必報銷。”

狐妖攔住欲走的劍修,執意報恩,多次提到“願以身相許”。

劍修盛情難卻,他搓了搓手,直言道:“道友大氣!我瞧道友身上皮毛成色極好,不如……”

“劍修剝下了狐妖的皮毛,拿去換了一大筆錢,可憐的狐族美人淒淒慘慘回到妖族,大家都笑她是只沒長毛的狐貍。”令梨道,“這便是白狐報恩的故事·修士改編版。”

令梨:“我聽說妖族教育從娃娃抓起,白狐報恩的經典故事少主兒時一定聽過。”

伽野確實聽過,但他聽說的版本以“一個貧窮的修士”開頭,劍修絕對是令梨夾雜的私貨。

奇怪的代入感增加了.jpg

“凡人版的白狐報恩欲告訴人們多做善事,多做善事的人才有老婆主動上門。”令梨諄諄善誘,“但修士版的白狐報恩,揭開了人與人之間爾虞我詐的醜陋陰暗面。”

“貧窮劍修付出的只有山間現采的幾顆藥草,狐妖失去的可是她的皮毛、她的尊嚴!”令梨嚴厲道。“知恩圖報並沒有錯,她錯只錯在輕易出賣了自己的身體!”

她撈起掌中龍尾,順著金鱗細細數去,伽野尾巴被她摩挲得很癢,小幅度地拍打令梨掌心。

龍鱗金燦燦的,像金子一樣,是富貴的顏色。

令梨仿佛捧著一座金山,她苦口婆心道:“男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報恩也好回禮也好,怎能輕易把終身交付他人?”

“幸好拿到龍鱗的人是我。”令梨想想都覺得慶幸,“若是換了個宵小之輩,只垂涎少主的身家和姿色,娶了你又不對你好,天天冷暴力,豈非傷透你心?”

“更有甚者還會對少主真龍之身多加利用,今天拔你的鱗片賣錢,明天偷你的龍涎制香,後頭逼你出道巡演、人力降雨、表演龍吟——黑心資本家的壓榨沒有盡頭!”

“包辦婚姻是沒有前途的。”令梨握住伽野的手,目光灼灼,“我知道了,定是妖皇逼迫少主前來。堂堂妖皇為了自己的面子竟不惜出賣兒子,難怪兄長大人對他看鼻子不是眼睛,惡人行徑!”

令梨義憤填膺,和伽野同仇敵愾,一瞬間妖皇在她心裏和沈無劃上等號,都是迫害親子的渣男。

她和伽野是同一類受害人,他們同病相憐!

伽野:冤,我可憐的親爹,冤。

“若我是自願的呢?”黑發金眸的少年歪了歪頭,“我不在乎她拔我的鱗片賣錢,偷我的龍涎制香,逼我出道巡演、人力降雨、表演龍吟……”

伽野一個個數過去,他忍不住笑了:“人力降雨和表演龍吟我已經幹過了,龍鱗和龍涎好辦,我現在給你?”

令梨下意識搖了搖頭。

“拔鱗片多疼啊。”她小聲說,“你不要因為自然掉鱗就不當回事,頭發掉了也會再長,還不是有好些人千金求購生發神丸,寧死不當禿禿。”

令梨:“修真界唯一真龍的名號很好聽,唯一禿龍的名號就不怎麽體面了。”

伽野;“……”

好可怕的未來,他不敢細想。

醞釀好的氛圍被令梨兩三句話沖得粉碎,伽野不太失望地嘆了口氣。

他來之前預料過結果,如今的發展完全在伽野意料之中。

令梨可不是聽到“以身相許”四個字後驚呼“天下竟有這般好事!”的書生,她是修真版故事裏的貧窮劍修,無心之恩,不求回報。

妖皇許諾,龍鱗婚約,在令梨腦子裏直接和封建糟粕掛鉤,她只會心疼憐惜伽野,鼓勵他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推翻妖皇強權。

令梨和親生父親血海深仇,推己及人,伽野若想篡位她定鼎力相助。

伽野該怎麽告訴她,他其實超喜歡包辦婚姻的。

地獄難題。

生活不易,貓貓嘆氣,但貓貓不會放棄。

伽野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讓令梨附耳來聽。

“阿梨說的不錯。”他呼出的熱氣拂在令梨耳邊,“我是瞞著父皇偷偷跑出來的。”

令梨理解地點頭,她食指交叉在嘴巴比劃,示意自己必將守口如瓶。

“龍生九子,狻猊為其一。”伽野接著說,“我族執掌皇位,便是因為血脈中流淌龍血。”

令梨繼續點頭,她知道。

“我是歷屆狻猊中龍血濃度最高者,甚至超越了我父皇。”伽野道,“這就是為什麽由我煉化龍鱗,而不是我父皇。”

一方面是血脈濃度太過出色,一方面也是妖皇愛護獨子。

“舉族之力助我化龍,我自要反哺族群。”伽野指尖劃過小臂上的金鱗,“留下龍鱗、龍血,幫助其他族人提煉血脈,是我應做之事。”

得到多少利益便承擔多少代價,伽野身為妖族少主,有他不能推脫的責任。

“應做的事,無可抱怨。”伽野耳語更近,“但父皇緊接著提出的要求……簡直難以啟齒。”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令梨不禁豎起耳朵,眼睛眨眨地看著伽野。

“父皇說龍生九子——他不要求我生這麽多,至少要達到一胎三寶的指標。”

伽野盯著令梨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阿梨覺得,我能屈服嗎?”

這個問題稍微有點超過令梨的知識範圍。

她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猛地想到曾看過的古籍。

龍是卵生,且每條龍都可以自己生。

不分雌雄。

令梨嘴巴微張,忍不住瞥了伽野平坦的小腹一眼。

伽野敏銳道:“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令梨立刻道,“你可以當我瞎了。”

好慘啊,她心道,少主真的好慘啊。

前有包辦婚姻,後有三胎計劃,伽野堂堂妖族少主、世間唯一真龍,怎麽老過不去姻緣這個坎呢?

“不屈服,我們絕不屈服。”令梨堅決地站在了朋友這邊,“修仙本是逆天而行,我輩中人寧死不屈。”

很好,伽野笑了笑。

“我自是不肯屈服。”他嘆息道,“可是父皇催得太緊,替我選了好些個族中女子,逼婚如催命。”

“普通女修哪裏拗得過父皇?以我對父皇的了解,唯一能讓他妥協的只有令桃妖君。”

少年委委屈屈地低下頭,耳朵都耷拉下來了:“我來找阿梨,是想阿梨救我一救。”

“怎麽救?”令梨迷茫道,“我說動兄長大人,掀了妖皇宮?”

不愧是劍修,純純暴力邏輯。

“不用這麽麻煩。”伽野馬上說,“父皇年老,糊弄一下就好。”

遠在妖皇宮的妖皇打了個噴嚏:是哪個不孝順的孽子在罵我?

他好像只有一個兒子,破案了。

“我此番偷偷離家,父皇定會來信追問。”伽野誠懇地看向令梨,“我得找個借口回答他,一並讓他打消綁我進洞房的心思。”

“借口我已經找好了。”他吞吞吐吐,“只是……可能對阿梨名節有礙。”

令梨松了口氣。

她看伽野又是委屈又是為難,還以為他想拉著她造反——令梨倒不是不能答應,但她手上有一個渡劫期劍尊要對付,再加一個渡劫期妖皇,有點太難為她了。

“沒事,我不在意。”令梨灑脫道,“自從我的結嬰大典登上修真界第一八卦周刊頭版頭條後,我已經是個沒有名節的人了。”

不知道是誰洩露了結嬰大典的內幕給修真界第一八卦周刊——令梨懷疑撰稿人使用了大筆賄賂——他們竟然搞到了大典禮單。

十裏桃源,薄念慈和宿回雲送來的賀禮閃瞎了世界上所有貧窮修士的眼,嫉妒的淚水從人們嘴角流了下來。

一個大乘期魔尊,一個正道第一宗首席弟子,仙魔殊途,他們卻送上近乎等價的禮物給同一位女修。

簡直聞所未聞,刊登在周刊上要被人罵撰稿人失心瘋。

瓜一個接一個爆,更有有心人算出,薄念慈和宿回雲所贈禮物價值竟然和令梨當初登上魔域天價通緝令的賞金不謀而合,眾人嘩然。

“什麽猜測都有。”令梨抱怨道,“有說魔域和淩雲劍宗杠上,我是夾在中間的受氣包;有說這是一場赤.裸.裸的炫富陰謀,意在摧毀散修們的心態。”

“最離譜的一種猜測是說念慈和師兄都在追求我,他們兩個是情敵,展現身家如孔雀開屏,誰也不肯在心上人面前露怯。”令梨好笑道。

“明明最離譜,偏偏有好多人信這個。”她搖搖頭,“一番議論下來,我的名節和我的名聲一起消失了。得虧他們忌憚我是個元嬰劍修,不然禍水妖妃就是我的新稱號。”

令梨安慰道:“少主大可安心,你的借口找得再離譜,也不會比八卦周刊的謠言更勁爆。”

黑發少女心很大地說,一臉不以為然。

她說罷,對上一雙幽幽的金眸。

伽野盯著令梨,像一只進入狩獵狀態的大貓盯著他的獵物。

美味誘人的獵物,偏偏身邊還有其他虎狼盤踞。

稍不留意,宣示主權的機會就落在了別人手裏。

“阿梨不介意就好。”伽野笑起來,豎起的金色瞳孔流露獸性的直白。

“畢竟,從現在起你的追求者又多了一個我。”

作者有話說:

小梨名節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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