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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二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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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菩薩心腸,只有霹雷手段◎

薛放出了房間,眼珠仿佛都不能動。

此時此刻,他竟有點慶幸楊儀並沒有趕到。

戚峰跟安道宜龐源幾個上前,想安慰他,卻又不知說什麽是好。

“殺害登二爺的人在哪裏。”薛放想起了這件事。

付逍道:“在衙門監牢裏。不過,那個人的神智有些問題。”

薛放冷笑了幾聲:“是嗎?神志不清,還知道殺人,可以啊。”

“是我……護衛不力,”付逍心頭的自責沈甸甸地,“十七,我……”

“該死的是兇手。”薛放定了定神:“還有那些劫掠餉銀的流寇呢?”

“一共有八個人,都在監牢中……”

“監牢……”薛放搖了搖頭,哼道:“難道還要叫他們多吃兩頓飯再死嗎。”

他長籲了口氣:“把這些囚犯,還有那殺害登二爺的狗賊一起提出來,今天我要看到他們人頭落地!”

付逍一驚:“十七……是不是、太急了?”

薛放道:“正相反,早該這麽做了。對了,聽說之前你們在個什麽村子裏也拿住了幾個人?”

付逍色變:“是,都在殊縣。但是那些人……你不會想把他們也……”

雖付逍也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殺了,但這畢竟不同於劫軍餉,還是需要一審再審才能定罪的。

薛放笑道:“早該這麽做了。”

付逍忙攔著他:“別沖動行事……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就算楊院監還活著……他也未必樂見如此。”

“我樂見。我不像是登二爺一樣心慈手軟,”薛放看向付逍,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狠厲:“我沒有菩薩心腸,只有霹雷手段。”

付逍失語。

薛放冷冷道:“派人去殊縣,告訴知縣是我的命令,讓他立刻把那幾個人梟首示眾,膽敢有違,我要他的腦袋!”

吩咐過後,他又轉頭望著身邊兒幾個侍衛:“怎麽,還要我自己動手嗎?”

留縣的錢知縣大人急忙命本地衙差配合,將劫餉銀的流寇提出來,連同那殺死楊登的男子,一並給押到縣城的十字街心。

聞訊而來的百姓們很快把四條街都擠的滿滿的。

錢知縣才跟楊登相識,沒想到這麽匆匆地斯人已去,他心中也十分的悲慟。

又見薛放這樣不由分說,雖然……對於朝廷的處決人犯律例上已是逾過,但畢竟事有特例。

錢知縣領會的很快——這畢竟是在兵荒馬亂的北境,不是在無風無波的中原地方。

有那麽一句話:亂世用重典。

而現在的北境,就如同是大周之中的一個“亂世”。

的確是需要一位霹雷手段的鐵腕之人來蕩平亂世了。

所以錢知縣對於薛放這樣做法,其實並不抵觸。恰恰相反,因為楊登的遭遇,更讓他心生戚戚然,而悲憤交加。

眼見犯人都已經被帶了出來,錢知縣深深呼吸,走上前。

他掃了眼那些人犯,還有那個殺了楊登的瘋子。

面對著在場的百姓們,錢知縣大聲說道:“這幾個人原本是定北城逃回來的流民,但他們並不安分守己,或者尋求官府相助,反而劫掠殺人,無所不為,罪行累累,已經招供畫押。今日,他們更是攔截朝廷往定北城運送棉衣軍餉等的車隊,且殺死了三名士兵,更連累楊院監身故……可謂罪大惡極!”

百姓們只是聽說,尚且不知真假,如今聽知縣說出來,不由都發出驚呼的聲音。

錢知縣道:“他們所作所為,已經給那些強匪們沒什麽兩樣了,國難當頭,不思同心協力對外,反而在內肆意殺戮,這種行徑,等同謀反!”

百姓們紛紛點頭,錢知縣又看向那瘋子,見他跪在地上,時不時還掙紮道:“放開我!”

錢知縣想到楊登為人的謙和仁愛,眼眶微微一紅,說道:“此人!更是罪無可赦,他竟殺害了朝廷運送藥材到北境的太醫院楊院監!這個混賬……”

楊登的醫術何其高明,為人何其和藹,倘若他到了定北城,可想而知會救多少人,如今卻死於此人之手,如何不叫人扼腕痛惜,恨不得將此人碎屍萬段。

百姓們也鼓噪起來,紛紛痛罵。

錢知縣痛惜落淚,無以為繼。

付逍在旁聽到這裏,便道:“此人相助流寇,公然刺殺朝廷欽差,今日便由督軍大人做主,將這九人一並斬殺於市井,眾人有目共睹!從此之後,北境之中但凡有流民襲擾百姓者,皆都重罰不怠,以此為戒!”

付逍差不多明白了薛放為什麽要這麽做的原因了。

也無非是那個“亂世用重典”,若不借著今日的由頭重罰,以後這種事情只怕還有。

而在付逍說完後,人群中一個老婦人跪地哭道:“我兒沒有相助流寇,他、他是被他父親之死所激,有些頭腦不清了,不是故意要殺害楊大人的。”

她往前爬了會兒:“軍爺,各位大人……他父親才亡,他是我家唯一的一點血脈了……他若去了,我也活不成了,還求放他一命吧。”

付逍花白的眉皺起,正欲開口,就聽到一個聲音道:“放他一命?誰放楊太醫一命了?”

眾人紛紛兩側讓開,悚然驚看,原來是薛放到了,戚峰安道宜眾人跟在身後,殺氣凜然地一直走到了街心。

“大人……”老婦人還想乞求。

薛放轉頭望著那婦人:“我不知什麽是血脈,什麽是頭腦不清,只知道殺人償命……楊登身為太醫院的院監,放下高官厚祿,錦衣玉食,親自押送藥材到北境,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北境早點平靖!百姓安居樂業,如今卻被這個瘋子毀了!”

薛放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你們家的血脈很珍貴麽?你又知不知道對於北境而言,一個好的大夫意味著什麽?倘若楊太醫活著,他能救多少將士,能救多少百姓!能延續多少‘血脈’!如今輕易死在這個瘋子手裏……就算是把這個渣滓千刀萬剮,我都不解恨,你還敢在這裏求情?”

百姓們本來有的還是有點同情這婦人的,聽了薛放的話,不禁都凜然。

薛放又冷笑:“倒也不用說他是瘋子,這麽巧他就只對著楊登下手,我懷疑他是跟北原人有勾結,故意來暗害朝廷的欽差的!我不追究你們勾結流寇暗害朝廷命官的罪已經罷了,你們還敢在這裏跟我說話!他死了你活不了?那你就一起陪他死!不用在這裏多言!只可惜你們就算死一千萬次,也換不回一個楊登了!”

老婦人被罵的淚流滿面,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薛放臉色如挾寒霜,冰冷地回頭,指著那九個人道:“給我砍了他們的腦袋,一個一個的來!”

那些流寇們本以為還有緩和餘地,誰知已到鬼門關。

目睹同黨被一個一個地砍掉腦袋,從恐懼到極度恐懼,求饒的求饒,嚇暈的嚇暈……對暈厥的,薛放命叫冰水潑醒了再殺,一個也不能輕放。

殺死楊登的那男人見狀,早尿了褲子,竟清醒過來,拼命求饒。

薛放呵呵笑道:“這不是不瘋了麽?原來砍頭還有治病的功效!早這麽做不早好了?”

在留縣處決了人犯,薛放又發了一道督軍手令,就按照先前所說,規定若是流民,必要到就近的縣城向官府報錄,倘若有觸犯律法行為不軌的,一旦查出,必定重罰。若流民有侵擾過往百姓或官兵之舉,一人犯事,十人連坐。

傳信官帶了手令,去往各處州縣通告。

薛放做完這些,無法心靜,自言自語:“不知道楊儀他們到哪兒了。”

他最擔心的還是楊儀,不知道她來到後,若見了楊登……該會怎樣的難過。

思來想去,薛放坐直了身子,越發心神不寧。

戚峰問:“怎麽了?”

薛放皺眉道:“我、我很不放心……若按腳程,他們應該差不多到了……”他喃喃了句,起身帶人出城。

薛放出了留縣,向著南邊方向而行,大概半個時辰,前方官道上有一匹馬飛馳而來。

他一看那人服色,心都揪了起來,白兔察覺到他的心思,竟也隨之放慢了腳程,不敢靠近。

但對面那人已經看見了他們:“十七爺,薛督軍!”

那是跟隨楊儀出京的侍衛營中的一人。

他縱馬狂奔到薛放跟前,勉強將韁繩收住:“十七爺……”

薛放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大概是冷若冰霜:“說。”一個字都帶著無盡的寒氣。

那侍衛咬了咬唇,才道:“先前……先前永安侯跟俞監軍向此處趕路,過殊山的時候,山道上下了雪……”

薛放沒等他說完:“楊儀人呢?”

侍衛道:“山上雪崩,馬車、馬車滑入谷底……”

薛放揉了揉口鼻,似乎還想問,但卻失語了,腦中一團空白,幾乎不知自己身是何人,又在何處。

旁邊的戚峰道:“找到人了嗎?”

侍衛看了眼薛放,低頭:“正在找……”

戚峰忙對薛放道:“不要緊,正在找,那就未必有事。旅帥別急……”他情急之下,竟又脫口而出昔日的稱呼。

薛放轉頭看他,一笑,仿佛才能開口說話:“是,你說的對……我沒急,沒急,”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會有事,楊儀沒事兒,她不過是又嚇我呢。”

說了這句後,薛放仿佛極其鎮定般吩咐:“派一人回去告訴付逍他們,讓他們繼續護送藥材去定北城,不容有失……”轉頭看向安道宜跟龐源:“你們兩個先到留縣……照看登二爺……等我們回來。”

最後他看向戚峰:“你跟我走。”此時此刻,他很慶幸戚峰來了。

幸虧身邊還有個戚峰。

一行人風馳電掣趕向殊山,在黃昏之前終於抵達。

而入眼所見的,是跌坐在殊山道上的姜統領眾人,聽見馬蹄聲響,姜斯擡頭,望見薛放的瞬間,他的眼中有愧色一湧而出。

薛放翻身下馬,擡頭看看山上,又看看山崖邊兒,山上坍了一大片的雪,露出一點烏黑的山巖色。

可以看得出山道上的雪是才給清理出來的,應該是姜斯眾人所為。

姜統領垂首,不等薛放開口問便道:“馬車翻到了底下,之前我親自下去查探過,並沒有發現任何……任何蹤跡。”

姜斯有點兒不敢說實話。

事實上,那輛極度結實的碩大馬車已經摔的七零八落,就算輕功高明如他,下去的時候也費了極大力氣,溝谷陡峭,邊兒都是凸起的山巖,倘若人摔在上頭,那是絕不可能生還的。何況那車廂都已經散了架。

他本想說沒發現任何“屍首”,幸虧臨到嘴邊醒悟過來,趕緊改換。

薛放面無表情地問道:“馬車裏幾個人?”

“本來是永安侯,俞監軍,斧頭跟決明……”

薛放沒等他說完:“一個人也沒發現?”

“沒。”

薛放深吸氣,又回頭對戚峰道:“你跟我一起下去看看。”

戚峰由不得不擔心他:“你別去,我去就行了。”

薛放搖頭。

兩人從溝谷邊兒上向下翻去,果真極陡,剛下來,薛放幾乎失足滑落,幸虧戚峰提防,一把將他拽住。

溝谷上下到處冰雪覆蓋,放眼一片白茫茫。

可以明顯地看出馬車滾落的痕跡,偶爾的腳印手印,應該是姜斯所留。

一刻鐘左右,兩個人才終於到了溝底。

這會兒天色越發暗了,溝底的光線有些陰暗,薛放仔細看去,正如姜統領所說,那輛馬車已經渾然散了架,靠近細找,還有些零零散散的東西,比如坐褥,炭爐,以及一些看似是包著的不知何物——其實是江公公包的一些待煮給楊儀吃的補品。

薛放仔仔細細看了一陣子,想快點找到什麽,又怕不小心會看見什麽。

忽聽見身後戚峰聲音響亮地說道:“他們沒事兒!”

他猛地回頭,戚峰指了指周圍:“這裏多是雪,唯有馬車滾落的地方才有痕跡,如果他們有什麽萬一,必定會有血跡之類,但是這裏幹幹凈凈……什麽都沒有,甚至,連人的蹤跡都沒有,照我看,他們多半是沒有落下來!”

“是嗎?你也是這麽覺著?!”薛放恨不得把戚峰抱緊,再親他兩下。

戚峰決然道:“不是我這麽覺著,是事實如此,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但是他們絕不會落在此處,再上去看看吧。”

薛放走到戚峰跟前,短短三四步,他的腿卻有些軟。

戚峰拉住他的手:“旅帥,沒事兒的。”

薛放紅著眼,向著他笑笑,轉頭又看了眼那碎裂的馬車,他忽然意識到:“不對……人沒在這裏,馬兒呢?”

兩人對視了眼,當下雙雙向上攀去,不多時已經翻身而上,薛放道:“拉車的馬呢?”

姜統領道:“當時雪堆跌落,馬車向下傾斜,那些馬兒拼力往上拉,大概是把繩索拉斷了……所以並沒有掉下去。”

說話間,指了指路邊幾匹駿馬:“本來受驚跑了,是才給追了回來的。”

薛放見其中一匹馬的脖子上還掛著繩索,便走過去拉起來細看。

只一眼,他的眼神立刻變了。

戚峰走到身旁,也跟著一瞧:“這……”拿起繩索打量:“這不是拉斷的。”

姜斯之前滿心都是找人,哪裏有功夫理會馬兒如何,聽了這話趕緊過來,卻見那斷口十分整齊,哪裏是什麽拉斷,分明像是被切斷了。

薛放轉頭看向他:“你親眼看到馬車落下去的?”

姜斯驚疑,道:“當時……這一段路都在滾雪,亂成一團,我只聽見馬兒嘶鳴,以及俞監軍的叫聲……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馬車已經開始向下翻滾了。”

薛放屏息:“對,靈樞呢?”

姜斯的眼中掠過一點疑惑:“他在沒找到俞監軍的……之後,便跟著斧頭帶了兩只狗往山上繞去了。”

原來先前,一行人經過此處之時,本來趴在車廂內的豆子突然站起來向著車外叫,然後竟從車廂中一躍而下。

小乖也跟著跳了下去,兩只狗站在路中間,向著山上狂吠。

後面的侍衛們見狀,不免慢了下來。

當時斧頭不知如何,就也跟著跳了出去,想要拉住他們兩個,叫他們別擋道。

誰知就在這時候,山上的雪滾滾而落,現場自然一團大亂,連靈樞也無法靠近馬車,等回過神來,馬車已經開始向下墜落。

可就在靈樞看見馬車向下滾動之時,他已經奮不顧身地跟著躍了下去,他的輕身功夫無人能及,直沖向那馬車。

但是在他追著馬車落地的瞬間,就在他以為自己心死的瞬間,他發現馬車中竟一無所有!

就在薛放擡頭看山之時,耳畔傳來幾聲犬吠,竟是豆子跟小乖,身後跟著跌跌撞撞的斧頭和靈樞。

“十七爺!”斧頭打老遠就大聲叫起來。

薛放迎了過去:“發現什麽了?”

斧頭看向靈樞:“山上確實有些腳印,這次的滾雪是有人故意的!十七爺,儀姑娘跟俞監軍還有決明,應該是被人擄走了!”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薛放的心反而穩了幾分。至少不是之前聽說馬車墜崖時候那樣的宛若絕境。

姜統領完全沒想到,他震驚地看著靈樞:“是真的?什麽人?”

靈樞的臉色不比薛放好多少,直到此刻才啞聲道:“如果是這些人從中把大人跟永安侯擄走,他們的武功之高超乎想象,讓我想起了……”他的眼神一暗:“北原的摩天死士。”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薛放竟還不知道楊儀跟胥烈過招的事:“什麽,摩天死士?”

靈樞道:“就是沙狐,一定是他殺了個回馬槍!”

作者有話說:

17:抓住你這只狐貍,給姐姐做個毛皮圍脖

11:我怕紮得慌

黑魚:我不嫌棄~

17:你別做夢啊!姐姐不要,就給豆子!

豆子:我給小乖!

小乖:我給主人!

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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