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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初一加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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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夢蝶,戳破畫皮◎

楊儀被那聲音驚動,如同噩夢初醒。

定睛看去,才發現面前並沒有什麽野獸般的胡飛雪,也沒有被撕成碎片的胡老先生。

相反,那位胡姑娘跟胡老先生皆都昏睡在地,他們身上並無血跡之類,卻都是好端端地!

而在聽見有物破空瞬間,陸神官向著旁邊閃身避開。

可陸神官沒想到的是,那東西並不是奔他而來,卻是預判了他閃身躲避的方向!

一開始就故意扔偏了。

因此陸神官這麽一閃,反倒正撞了過去,他悶哼了聲,手扶著腰,向前幾步踉蹌。

那東西墜地,摔得粉碎。

細看,卻是先前放在二樓桌上的一個古董花瓶。

這幸虧是個花瓶而已,倘若是金銀銅器,這一下,定會讓陸神官當場交代。

陸神官震驚地回頭,看向二樓處。

正望見薛放單手一按欄桿,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地!

楊儀正盯著地上的胡姑娘跟老先生,不知是怎麽回事。

薛放上前,一把將她攬住。

楊儀這才轉頭看向他:“十七?”

薛放看她雙眼微紅,眸中驚愕之色未退,忙道:“別怕,他那是障眼法,不管你方才看到什麽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楊儀睜大眼睛,似信非信,喃喃道:“不是……”

她忙上前去診看胡飛雪的脈搏,卻正如胡姑娘服了藥之後、自己聽過的一樣!

這就是說,胡姑娘明明已經好了?!

而自己方才所見的那可怕的場景,只是陸神官故意營造的的幻象?

……沒有人死去?!

她再度細看胡老先生頸間,確實並無任何不妥!

薛放雖不楊儀方才所見什麽,卻隱約能猜到。

陸神官這個妖人卻有些門路,他大概會利用人心裏的弱點,或者最牽掛的,引人不知不覺中了他的招。

就如同薛放自己,都差點兒沈迷不醒!

方才他在樓上,被陸神官窺到他的軟肋,薛放夢回小東屋那夜。

楊儀當時主動跟他親近,正是他極樂無窮的時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情形,要從這樣的“美夢”之中醒來,難度可想而知。

薛放不曉得那是妖法、障眼法或者是別的什麽,他只要知道那不對就成了。

陸神官盯著薛放,雙眼之中閃過明顯的錯愕。

他顯然也沒料到這種情形。

但陸神官迅速鎮定下來:“呵……看樣子星官並不喜方才所見所感。”

薛放擡眸:“恰恰相反,我喜歡的很。”

“既然喜歡,又為何背棄。”

“真人就在我身邊,我為什麽會在意一點幻象。”

陸神官笑道:“我說過莊周夢蝶,蝶夢莊周,星官又怎知那是幻象,不是真的?”

薛放哼道:“可惜老子不是莊周,也不是什麽蝴蝶。”

他的目光落在楊儀身上:不管那是夢境還是如何,他只要守著現在的楊儀!

陸神官隨著他的目光轉動:“呵……”

這時侯楊儀已經在查看胡老先生跟胡飛雪昏厥不醒的原因。

薛放道:“看樣子是你輸了。所以才用狗急跳墻的招數。”

陸神官一笑:“何必說的這麽難聽呢?勝負未分之前,一切所做都為最終的勝負。”

“放屁,我們跟你賭的是能不能治好她,不是其他齷齪手段。”

陸神官之前看楊儀的行事,就知道她至少有八分的把握,當然也是借此看看她是否真的如傳言中一般能耐。

既然見識了,便想據為己有,要達到目的,當然是得讓楊儀以為她輸了,心甘情願地從了他。

而在這之前,必須要鏟除的,卻是薛放。

因為陸神官知道,只要薛放擋在跟前,只怕他的招數就施展不出來。

幸虧薛放也有軟肋,而……這一處弱點也終於被他窺見了,正可加以利用。

陸神官對薛放跟楊儀所說的話,從來都是半真半假。

他的祝由之術確實非同一般,倘或他真的一心救人,必定也會造化一方,就如同他在甑縣所得的這許多百姓擁戴,其中至少也有一半的百姓之疾苦病痛的解除,確實是他的功勞。

但陸神官心術不正,更借用祝由之術,行魅惑操控之實,比如對於胡小姐,以及楊儀跟薛放。

薛放以為自己所見是障眼法,可就像是楊儀先前叮囑他的,這是一種跟海州的“巫搗衣”琵琶音異曲同工的“術”。

事實上,那攝魂的琵琶音,論起根由,還是源自於祝由術。

琵琶音能催動人心中最隱秘的記憶、情緒。這種“術”,是通過“琵琶曲調”來撩撥誘發。

而祝由之術,原本就是指的符咒、即是言語跟符紙的功效。

陸神官的本事,卻在巫搗衣之上,他並不需要通過音律,而只是他的一個動作,甚至一句話……就能把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引入那種真假難辨的混沌境界。

這是一種最上乘的“咒術”。

按理來說,中了祝由法咒的人,除非是被被下咒之人用特定的手段喚醒,自己是絕不可能醒來的。

海州巫搗衣的琵琶音,功力尚淺,遇到俞星臣那種心志堅定的……便有些無可奈何。

但陸神官不同。

雖然薛放對他而言“很棘手”,但畢竟也著了他的道兒。

陸神官深知自己咒術的厲害,所以有恃無恐,畢竟只要擺平了薛放,這裏裏外外的人……還不是在他掌握玩弄之中?

故而陸神官在看見薛放神兵天降的時候,才會那樣震驚。

在那瞬間,他心中竟生出一股寒意:難不成真是天上星宿下界,才會這樣的清明勇毅,不被那些纏人至深的業障魔境所迷?

如果是那樣的話……

制不住人,只能為人所制;殺不了人,只能喪於他手。

邪……不勝……正!

他雖心術不正,但的確有些靈根在,面對眼中殺氣凜然的薛放,剎那間心裏竟有種不祥之感。

就在此刻,門外鼓噪聲大作,像是有人吵嚷打鬧起來。

薛放眉頭一皺。

不多時,竟見跟隨吳校尉的一個副手狼狽帶傷的跑了進來。

他看到薛放,如見救星般忙道:“十七爺,吳校尉在外間跟百姓們沖突,竟然還砍傷那個任秀才……如今門外的百姓們都鬧了起來!眼見要沖進來了!”

薛放愕然:“什麽?砍傷了人?”

楊儀想起先前吳校尉忽然離開,擡頭看向陸神官:“是他!必定他做了什麽。”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一聲暴喝,竟是廖小猷的聲音,聲音卻跟平常不同,透著驚怒憤恨。

楊儀的心跟著一顫:“不對勁……”

她拔腿往外走,卻給薛放攔住。

此刻,正看到廖小猷龐大的身影從門外退了進來,他左臂抱著一個人,右臂向前格擋。

門口光芒暗淡,楊儀本以為廖小猷擋住的是那些百姓們,但薛放看的更清楚,在廖小猷身前的,竟是幾個甑縣巡檢司士兵打扮的人!

而廖小猷方才的聲音……確實不對。

薛放腳步一動,突然回眸。

身後陸神官正躡手躡腳地試圖上樓梯,薛放磨了磨牙,將先前熬藥用的一個爐子抄起來:“你是要自己乖乖的呢,還是要我幫你。”

陸神官眼波閃爍,望著他手中那沈重的陶瓷藥罐,這可比那什麽花瓶要沈重多了。

方才那一擊,他的後腰上兀自隱隱作痛,這麽個藥罐若扔過來,他就徹底爬不起來了。

薛放見他仿佛猶豫不決,冷笑道:“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再跳兩下,那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死你!”

“稍安勿躁,”陸神官從臉上擠出一些笑意:“何必如此,我都說過了,願賭服輸。”

這會兒門外已經有數道人影沖了進來,大叫:“他們想要謀害陸神官!不能饒了他們!”

逼得廖小猷等更是後退連連。

先前在院子外,等候的百姓們本來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有人質問:“是不是你們用了什麽法子,趁機在道場之中對神官不利?”

“就是,為什麽讓我們等這麽久!”

甑縣本來就不大,此刻陸神官有礙的消息傳遍了城內,但凡獻過蓮花燈的人家,幾乎都擠到道場門口。

廖小猷道:“答應好了的事,嚷嚷什麽?待會兒自然給你們交代。”

邱旅帥有些機靈,便義正詞嚴地呵斥道:“誰敢對神官不利?尋常的凡夫俗子怎能奈何得了陸神官?你們這麽說,難道是在小看神官嗎?”

那原先出聲的人當然不敢答應。

可就在這時候,吳校尉從內疾步而出。

他面色肅然,定睛往在場的人之中掃了眼,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悄悄地轉身往外走!

“任秀才!”吳校尉厲喝了聲:“給我站住!”

起初任秀才沒有反應,畢竟有人在叫囂,吳校尉的聲音未免不太清楚。

但隨著人聲漸漸消,很快他聽見了有人叫自己。

任秀才回頭,對上吳校尉殺氣騰騰的雙眼,秀才的臉上掠過一點驚慌之色,竟加快了腳步往外而去。

吳校尉大怒:“回來!”推開人群沖了上去!

百姓們不知何故,有的停了叫嚷怔怔地看,有的人閃身給吳校尉讓路,有的卻喝道:“你想幹什麽?”

吳校尉不由分說,將那些攔路的推推搡搡,很快撥開。

就在任秀才逃出人群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肩頭,怒道:“叫你站住!”

任秀才只能止步,回頭問道:“大人,你想幹什麽?”

吳校尉道:“靈樞在哪裏?”

任秀才的眼中閃過驚慌之色:“什麽、什麽靈樞……我不知道……”

吳校尉死死地盯著他:“你不知道?可陸神官說了,得找你要人!”

夜色中,任秀才的臉有些泛白,但他緊閉雙唇,不肯出聲。

吳校尉道:“靈樞到底在哪裏,快說!”

此刻跟隨他的兩個副手也終於趕到了身旁,周圍的百姓們驚奇地望著他們,不知何事,有人問:“任大爺,他們說什麽靈書靈寶的?”

任秀才道:“我不知道,他們、他們想必是誤會了。”

“那他們怎麽說神官叫跟你要人呢?”

任秀才臉色變化,竟道:“他們說的話當然不能相信,神官在裏頭……這麽久了,萬一他們是對神官不利、或者脅迫了神官之類的呢?”

他可是個秀才,本來任家在縣內也算有點頭臉,何況是讀書人說的話。

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周圍的百姓們竊竊私語起來:“果真他們對陸神官圖謀不軌!”

有人便擋在任秀才跟前對吳校尉道:“你們京畿巡檢司的人,跑到甑縣禍害百姓,可不成!”

吳校尉心中竟極怒:“滾開!”將那人用力一推。

那人站立不穩,踉蹌向後,幸虧身後有人擋著!

不過這一麽一推,也引發了眾怒,有人旋即沖上來道:“京城裏來的官兒就能隨便打人了?”

出手揮向吳校尉。

此刻吳校尉三人都在人堆裏,人擠人,施展不開,臉上竟然給吃了一記。

他們被百姓們圍著,任秀才反而躲在了後面,眼見就要逃走了。

吳校尉咬牙切齒,擡手把腰刀拔了出來:“都滾開!不然老子不客氣了!”

百姓們看見刀刃,都嚇了一跳。

但此刻群情激奮,最初的驚駭過後,有人道:“果然這些人是來者不善!竟然動了兵器了!”

吳校尉才推開幾個人趕上了任秀才,正要抓住他,背上突然被什麽狠狠地敲了一下,疼的他眼前一黑。

他只聽見副手叫道:“校尉!”然後也是一聲慘叫。

原來百姓們有的並非赤手空拳,隨手抄了些棍棒之類,一旦動手也是要命。

吳校尉怒極,忍著疼,一把將任秀才揪住:“你想逃?靈樞到底在哪裏?你把他怎樣了?”

眼前所見,是任秀才慘白的一張臉,但他竟然毫不懼怕,反而盯著吳校尉道:“他……死了,他已經被我殺了!哈哈……”他竟獰笑起來。

吳校尉身心寒徹:“狗東西!我殺了你……”不由分說,舉刀砍向了任秀才!

要不是其中一個副手拼命上前攔住,這一刀就會要了任秀才的命。

但也正因為見了紅,百姓們的暴怒無法按捺。

此刻道場門口聚攏了少說二三百人,眾人紛紛向著吳校尉的方向挪過去。門口處廖小猷見狀不妙,叫道:“都回來,都回來!”

他生的高,自然看到吳校尉被困在人群之中,無法脫身,何況他們三個人,哪裏打得過盛怒之下的三百人?砰砰啪啪,怒罵聲四起,慘叫聲卻漸漸低。

廖小猷大喝了聲,下臺階沖入人群,他把擋在跟前的人或撞開,或雙手撥拉,或揪起扔開,迅速地靠近吳校尉三人。

終於把被人痛打到幾乎重傷的吳校尉一把摟住。

有他開路,其他兩個副手才跟著奔了出來,但百姓們依舊不依不饒,追在身後。

邱旅帥見勢不妙道:“先退進道場!”又吩咐:“快去告訴十七爺。”

一個副手入內,廖小猷摟著吳校尉向後退,冷不防腰間一疼!

他生得高大,本來不以為意,還是邱旅帥厲聲呵斥了一句:“你幹什麽!”

廖小猷起初以為是在喝罵自己,懵懂道:“我、我救人啊?”

回頭才看見邱旅帥拉住了一個他麾下的士兵,而那士兵手中持刀,刀上帶著一抹血跡。

廖小猷低頭,望見自己腰間似乎也有血滲出,他才知道自己受傷了,而動手的竟是巡檢司的人。

邱旅帥已經給了那士兵一巴掌:“你瘋了?”

那士兵叫道:“他們要害陸神官,我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

廖小猷卻一把將他揪起來,掐著他的脖子,竟把他整個人拎到跟前,士兵掙紮著:“你、你……”

邱旅帥求道:“廖軍士手下留情!”話音未落,他拔刀向著旁邊一擋!

原來就在這時,他麾下另一人竟也向著廖小猷出手了!虧得邱旅帥眼疾手快擋下了!

其實邱旅帥當然早就知道自己巡檢司裏一半兒是陸神官的信眾,但公然舉刀行兇……這簡直超乎他的想象。

廖小猷咬牙切齒,假如他再多用一分力,他掌心的士兵自然就死了。

但他看著士兵那身衣袍,絕望的眼神,還是大吼了聲,竟將他整個人往前方正湧來的人群中扔去!

人群裏發出一聲驚呼,微微騷動,借著這個機會,他們倒退進門!

就在廖小猷幾人連連後退,百姓們步步緊逼、情形危急的時候,只聽頭頂上有人道:“都給老子住手!”

門口的百姓震驚,紛紛擡頭。

卻見二樓的欄桿處,陸神官跟另兩個人站在那裏。

陸神官正被那人掐著後頸,抵在欄桿前,搖搖欲墜。

“神官!”百姓們發出驚呼聲,停下了動作。

薛放目光所及,望見廖小猷跟邱旅帥等暫時脫困,他便把陸神官往前一搡:“你們不是想要這勞什子神官嗎?想不想我把他扔下去?”

百姓們大怒:“你要幹什麽?竟敢褻瀆神官!還不住手!”

這時侯楊儀看到廖小猷跟吳校尉都受了傷,忙要轉下去。薛放道:“別走。”

此刻,除了他的身邊,讓她去哪裏他都不放心。

楊儀道:“沒事,我去看看小猷傷的如何。”

“楊儀!”薛放吼了聲,手上隨之用力。

陸神官感覺自己的後頸快給他掐碎了,人也在欄桿前狂風擺柳一樣,忍不住啞聲道:“星官,手下留情。”

薛放見楊儀下樓,喃喃道:“都說君為臣綱,夫為妻綱,我看是反過來了……”他低頭看向地上:“小猷快退到裏間!”

廖小猷依舊抱著吳校尉,向內退了回來。

薛放聽見底下楊儀下樓的聲音,以及廖小猷驚喜交加地一聲“小太醫”,這才松了口氣。

陸神官感覺他的手勁總算減輕了幾分,忙道:“星官,有話好好說,何必弄得這樣難看?”

薛放道:“別急,還有更難看的呢!”

陸神官道:“星官,大家各退一步,我自然有法子叫百姓們散開,不然的話,激起了民怨,朝廷方面你也是無法交代。”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薛放手上用力,把他提的高了些:“老子今日就要在這些百姓們跟前戳破你的畫皮。”

陸神官道:“何苦!”

“何什麽苦!”薛放道:“就憑你覬覦楊儀,又試圖害我,你就該死了!”

陸神官抿了抿唇:“楊侍醫的身子本就弱極,我、我也是為了她好。”

“不用你操心,她有我呢!”薛放啐了聲:“你算什麽東西!也配!”

這時侯他掃見有些百姓也想跟著進內,便把陸神官往外一推:“誰要是敢擅自動一動,我就把他扔下去,跟你們面對面兒。”

百姓們止步,有人罵道:“無禮的小子,快快放了陸神官!”

也有人道:“我們跟你什麽仇怨,你要跑來害我們!”

薛放道:“你們這些人被他所迷惑,傾家蕩產地來供奉他,還把他當成恩人來看待……如今竟敢跟官兵動手,被他利用而不自知,何等愚蠢!”

有人大聲道:“我們是心甘情願供奉神官的!神官救苦救難,為什麽不供奉!”

薛放哼道:“什麽救苦救難,別想當然……就像是那個胡小姐,誰說她是被狐妖迷了?他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我看你們的苦難,有一半兒是他給的。”

百姓們駭然,面面相覷:“瞎說,不許這麽詆毀神官!是要天打雷劈的!”

也有的說:“對了,之前說要什麽京城裏的太醫救胡小姐,現在人呢?還不是沒下落……可見你們是自不量力,在這裏說謊!”

正在此刻,只聽一個略蒼老的聲音道:“咳、老朽在這裏。”

一樓門口處,燈籠之下,竟是胡飛雪扶著胡老先生,兩個人緩緩地走到門外廊下。

院子裏的百姓們望著這一幕,突然安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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