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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無數加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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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血跟薛放的血融在一起◎

楊儀本來以為自己要摔的難看。

察覺身後那手臂的力道,心中卻狂喜。

真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只不過她感覺到薛放不是雙臂抱著自己,而是單臂摟著腰,順勢向著旁邊一轉卸去那股沖力,以免撞傷了她。

楊儀並未覺如何,轉頭,目光盈盈看向薛放,臉上的笑意將要按捺不住。

就在對視的瞬間,身後黎淵道:“你的手是怎麽……”

他沒有說完,戛然而止。

楊儀卻聽的清楚。

起初楊儀以為黎淵是說她自己。

然而鼻端嗅到濃烈的血腥氣。

楊儀還沒真正看見什麽,心已經先寒了幾分。

薛放單臂抱著她,她本不曾覺著怎樣,可此時臉上的笑如潮汐般消退,她忙後退,目光從薛放的臉上向下。

他的眉眼帶雨,鮮明清晰,但那種不對勁、甚至不祥的感覺越來越……

眼前晃了晃,楊儀還沒看清什麽,就聽旁邊老關的聲音道:“楊侍醫,快給十七爺看看手臂,他被那倭賊所傷,又打了半天……”

“是啊楊侍醫!十七爺傷的不輕,他千萬不能跟我……”是小梅。

老關也負了傷,此刻卻還掙紮著扶住小梅。

看到楊儀找來,兩個人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趕忙提醒。

薛放瞪了他們一眼:“管好你們自個兒!自己七災八難,還說我呢……”

楊儀伸手握向薛放的右手,跟往日的滾燙踏實不同,她握到了一只極冰涼的無溫度的手掌,甚至就在她抄過去之時,他毫無反應。

她也看清楚被他綁的很緊的傷口,血已經不那麽多了,因為沒多少血可以再流。

她是個最高明不過的大夫,此刻連診脈都不用,就看出了癥結。

正因為知清楚,她才呆了。

楊儀一下子像是被人扔進了冰窟裏。

“別聽他們吵吵,”薛放見她色變,擡手——左手握住她的肩頭:“小……”

那個“傷”還沒出口,薛放就看到大顆的淚珠從楊儀的眼中滾出來。

楊儀沒有出聲,眉頭緊鎖,卻也沒有看他。

“真的沒事,這不是還好好站在你跟前嗎?”薛放有點慌:“楊儀,你別急。”

楊儀終於開口,聲音喑啞:“好好的?你這個、你……”

她想罵一句,但又能頂什麽用。

楊儀舉手去翻自己的搭帕,手卻抖得很不像樣,暗中咬了咬舌尖,才搜尋出一絲理智。

她一氣兒從搭帕裏找出了五六種藥丸,哆嗦著舉起來:“吃、吃了!”

薛放呆了呆,楊儀忙塞了兩顆給他嘴裏。

十七郎見狀,索性捧著楊儀的手,把剩下的都含住了:“行了吧?慌什麽。”

“去……”楊儀並不理他,只轉頭吩咐老關:“去要、一輛車,擡輿……門板也成。”

薛放一邊嚼著藥丸一邊驚訝地笑道:“你要幹什麽?那些東西要給我用?不必麻煩,我騎馬帶你回去好不好?”

“你給我閉嘴!”楊儀回頭怒喝了聲。

她從來不曾這樣對人,不曾這般高聲怒斥。

現場突然安靜了。

身後黎淵,旁邊老關,小梅,不遠處的城門官眾人,乃至於帶兵及時救援的京畿巡檢司何副將,以及眾兵士們,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所有人都沒法兒想象,方才那個不可一世,力殺倭國流主、以一人之力扭轉頹勢的薛十七爺,此刻竟被人如此呵斥。

可偏偏,被這樣怒斥的薛放,並沒有絲毫的慍怒。

他反而極好脾氣地,眉眼帶笑,語氣寵哄地:“行行,都聽你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好地又生什麽氣?”

眾人瞠目結舌,簡直都要跌倒一地。

楊儀心頭的苦澀酸楚一激,捂著嘴咳嗽起來。

薛放嘖道:“你看看你,這雨還沒怎麽停呢,我正要回去,你偏趕來多走這一趟做什麽?要是淋雨生了病,哪頭合適。”

“閉、閉嘴。”楊儀從劇烈的咳嗽裏擠出兩個字。

薛放笑:“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幹脆往我嘴上綁個馬嚼子,免得我總惹你……”

他沒有說完就打住了,因為他發現楊儀並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她的眼中淚,就那麽不覺地流淌著,看得他驚心動魄:“楊儀……”

老關調人,就近弄了一輛車來:“楊侍醫這成嗎?”

楊儀擺手:“上車,咳……扶十七爺上車。”

“我需要他們扶?”薛放嘴硬說了這句,突然意識到不能再惹她,忙自己捂住嘴:“絕不說了。不敢了。”

老關少不得親自過來攙扶,上車的時候,突然察覺薛放的身子一沈。

“十七爺……”老關吃驚又擔憂地看向薛放。

薛放閉了閉眼,仿佛恍了神,然後一笑:“沒事。”

聲音極低,竟自咬牙用力,還是上了車。

老關退後一步看向楊儀:“楊侍醫……”

雖然楊儀的臉色看著冰冷鎮定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經亂的滿地狼藉,簡直比眼前所見的慘狀還要淒涼驚悚。

她幾乎顧不上再理會小梅……只在匆忙上車的時候回頭:“你、也趕緊回巡檢司!”

小梅呆呆地答應了聲:“好的楊侍醫,你不用擔心我,只照顧好十七爺,他千萬不能像是……千萬!”

最後兩個字,他的聲音發顫,眼中也湧出淚來。

楊儀不敢看他,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只勉強又看了眼黎淵。

“罷了,”黎淵扶著她向上一推:“走吧。”

楊儀借著他一推之力,手腳並用,總算爬上了馬車。

馬車往縣衙返回。

楊儀進到車內。

薛放靠在車壁上,微微仰頭閉著雙眼,聽見動靜,他才睜開眼睛。

但眼神已經有些朦朧了:“我……真沒事、你……千萬別為我……”

話未說完,楊儀的手探過去,捂住了他的嘴。

“你聽我說,”手掌底下,原本他總是熾熱的唇,此刻也是冰涼一片,楊儀的臉色也仿佛冰凍了:“我不知道外頭的戰事到底如何,但從現在開始……是另一場仗。”

薛放的眼睛驀地睜大了幾分,仿佛不懂。

“十七,”楊儀靠近他:“我要你記著,你得撐過去……不管怎麽艱難,你都要跟我一起撐過去。十七……”

薛放想問她到底怎麽了,竟要如此鄭重嚇人。

但身體中的力氣卻在飛速流逝,他簡直連坐都要坐不準了,身子微微向著旁邊滑倒。

“十七,”耳畔是楊儀的聲音,可薛放卻幾乎看不清她的臉了,雖然她明明就近在咫尺,“十七,你要記著你說的那句話,如今我也要告訴你,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但如果你有個萬一,那我……”

薛放眨了眨眼,他想告訴楊儀,他當然會一直陪著她,像是他說的那樣,一輩子,生生世世,不會有礙。

但所有的話都化作了混沌模糊,最後連眼皮也都慢慢地合上了。

假如是平時的薛放,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

但此時此刻的十七郎,又豈是能跟平常相比的。

早在被流主傷到右臂的那一刻,他就該即刻退下療傷。

就如同流主所判斷的一樣,薛放的傷極其嚴重,那一刀已經斬斷了他右臂的筋脈,所以他的右臂才會完全不能動,等同於被廢了。

但薛放怎麽會退,畢竟這是他故意設計,露出破綻誘敵深入的法子。

流主的實力不容小覷,而薛放也不是看起來那麽輕松應對,雖然對陳獻等說話的時候輕描淡寫,但心中卻已經做足最周全的打算。

他打定了主意,這流主必須要死!

為達到這個目的,那就得付出不可名說的代價。

果真,薛放右臂受傷,流主得意之餘自然會輕慢疏忽,這就是他的機會。

傷的如此嚴重,立刻搶救還不知道如何,偏偏他還要跟流主生死搏鬥,手臂上大量失血,換了任何一人,現在已經是地上的屍首。

可薛放卻並不覺著怎樣,這倒不是他天縱英才,而是因為他要付出全力跟流主生死相搏,那種極強烈而強大的精神之力催發著他,叫他忘了手上的疼跟傷,忘了身體的失血,忘了……自己也是會倒下的。

但是楊儀知道。

看到他不正常的比往日蒼白的臉色,望著他冰冷不能動的右臂,連嘴唇都是涼的。

他的眼睛雖依舊如晨星般璀璨,但那是在燃燒他自己的生命力。

偏偏他不知道。

薛放永遠不會知道,假如楊儀不來,他會一直這麽神采奕奕,仿佛無事發生……直到他自己的身體到達了不能支撐的極限。

那會兒,他會毫無預兆地直接倒下。

若那一刻來臨,就連大羅神仙,也沒法兒再救他回來。

所以楊儀心中的慌張可想而知。

馬車裏,楊儀哆嗦著抽出銀針,將銀針在生姜上插拭過,第一針卻不是為薛放,而是刺在自己的左手勞宮穴上。

勞宮穴在手掌心偏上,主治昏厥,心痛,癇癥等,可楊儀此刻針刺勞宮穴,卻並不是為了治病。

而是為了疼。

這勞宮穴是針灸之中最疼的穴道之一,楊儀從來不曾刺過此處。

但現在,她得讓自己鎮定下來。

一點血珠從勞宮穴處冒出,楊儀徐徐吐氣,將針拔出。

把薛放綁在手臂上的布帶解下,那根碎衣帶已經被血染透了,沈甸甸地。

楊儀把這根衣帶攥在掌心,她的血便跟薛放的血融在一起。

望著面前已經昏迷不醒的薛放,楊儀俯身,在他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沒事的。十七……”淚仍舊不聽指揮的一湧而出:“你只給我好好的……接下來交給我。”

她擡頭向著窗外,恢覆冷靜:“有人跟著?”

黎淵旁邊一個士兵道:“楊侍醫請吩咐。”

“你立刻先一步回縣衙叫他們準備一間靜室,至少兩桶熱水,熱蒸過的細麻布,剪刀,三七散,十灰止血散,當歸補血湯……”

她一口氣說了這些,料想這小兵未必能記得明白,便打住了:“以及筆墨等物。”

縣衙門口,屠竹得到消息,帶人等候良久。

出乎意料,俞星臣也在正廳門口站著,他自然也聽說了薛放重傷的消息,正皺眉等候。

楊儀從馬車上跳下來,雙膝幾乎著地,多虧黎淵防備著,拉了她一把。

楊儀面無表情,吩咐屠竹:“小心別碰到他的傷。”

屠竹躍上馬車,他從羈縻州一直跟著薛放,從沒見過他這樣面色慘白頹然仿佛沒了氣息的時候。

就算不是大夫,也知道大不妥,屠竹幾乎忍不住驚呼出聲。

十萬個小心把人擡了下來,放在長藤椅上,向內擡去。

俞星臣站在廳門口,本想上前看看薛放。

但望見楊儀的冰冷的臉色,他知道自己不用看了。

因為那情形都在楊儀的臉上。

俞星臣很少……見過楊儀是這幅臉色,原本淡雪一般的臉上,泛出了類似玉石的青。

她垂著眼皮,面色冷然像是拒人千裏,又像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但俞星臣知道,這是因為事情到了最敗壞的時候,楊儀正在凝神想處置之法,她的神斂於內,顯然,她沒有十足把握,所以才是這樣淡漠無情的神色。

楊儀甚至沒註意到俞星臣等在這裏,她只是隨著薛放而行,一直進了屠竹準備的靜室。

當薛放被輕輕地擡在榻上後,楊儀才似“醒”了過來。

她望著面前依舊昏迷不醒的薛十七郎,見桌上已經放好了筆墨,便上前極快地寫了個桂枝、陽和湯的方子,給了屠竹讓去抓藥:“之前的當歸補血湯有了嗎?”

屠竹道:“正在熬,快、快好了。”

“熬好了送來,”楊儀點頭,深深吸氣:“你們都出去吧。”

別人不敢如何,屠竹道:“儀姑娘……”

楊儀淡淡道:“你在門口等著,有什麽需要我叫你。”

屠竹早在門口照面的時候就看出她的神情跟語氣都跟平時大相徑庭,只是還未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

直到此刻總算後知後覺。

如果連楊儀都……那麽十七爺……

屠竹的淚往上撞,待要說點什麽,又覺著自己不該多餘,於是傾身:“好!”

室內沒有了別人,只有一桶熱水,蒸好的滾熱的細麻布,若幹傷藥,還有屠竹臨時尋來的縫合用的桑白皮線。

之前楊儀自己的,都已經用光了,因為知道還有許多士兵受傷,所以跑遍了整個海州藥鋪子,總算還搜羅了一些。

楊儀籲了口氣,用剪刀把薛放手臂上的衣袖剪開。

那傷勢毫無遮掩地就出現在她面前。

楊儀咽了口唾液,放下剪刀,解開他的束衣帶,將上衫褪下。

就在這時,她才發現原來他身上的傷並不僅僅一處,只是他手臂上的傷太重,先前讓她無暇顧及別的。

那些被殤影斬出的傷痕,血肉外翻,因被雨水泡過,透出一點慘白。

他之前竟若無其事!

楊儀死死地咬了咬下唇,感覺到一點血腥氣在舌尖散開。

她起身,飛快地把自己的外袍——薛放的那件衣裳脫了下來,連同底下的外衫也一起脫下來扔在一邊兒。

洗了手,取了細麻布,雪白的麻布才碰到傷口,立刻被血浸濕。

楊儀飛快清理過薛放身上各處傷,撒上傷藥,來不及縫合,只先對付他右臂的傷。

之前梅湘生在路上遇到流主,被他一刀斷臂。

楊儀並沒有試圖給小梅接上,這並非她不願,而是她不能。

從小到大,被洛蝶帶著,見識過不少疑難雜癥,但是斷臂……手臂若斷,便會引發若幹其他的癥狀,比如失血,比如化膿,潰毒,殃及性命的幾乎一半兒以上。

故而在殘肢之後,大夫所能做的,就是盡全力保住傷者的性命,如此而已。

就算盡力救治,殘肢之後的人,能活下來的大概也只有十之一二。

斷臂不能重生,一則是因為創口會生出許多難以預料的變化,比如潰爛,在危及性命的情況下,什麽重生那是不做想象的。

二則,手臂上的筋脈極其覆雜,若要手臂恢覆如初,必定要把斷了的筋脈都細細連接,精密繁覆,稍有不慎就是白費功夫,甚至可能反害其身,就算華佗再世,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薛放的手臂,雖然不似小梅一樣被完全斬落,但一應大脈重筋差不多都斷了,又失血過多。

而小梅在負傷之時楊儀就立刻施救,故而如今薛放的情形,竟比小梅先前嚴重數倍。

屠竹靠在門口上,閉著雙眼,只拼命地聽裏頭的動靜。

能聽見動靜,倒還好,最怕的是一片寂靜,寂靜的讓他頭皮發麻,不知所措。

有好幾次他實在忍不住,想要推門進去!

小甘站在他身邊,死死地握著他的手:“十七爺沒事的,有姑娘在!”

她的語氣極其堅定:“要相信姑娘,也相信十七爺!”

這兩句話,成了屠竹跟她的救心丹。

楊儀跟薛放進門的時候,才是正午。

眼見一個時辰過去了,陰雲低垂,天色轉暗。

欄桿外,稀稀疏疏地又下起雨來。

期間,俞星臣,何副將,老關,小梅,崔指揮等都跑來看過,甚至巫知縣也親自來詢問情形。

屠竹都不知怎麽回答。

不知熬了多久,終於裏頭是楊儀的聲音:“掌燈。多加幾支燭。”

聲音希微,若不是屠竹一直豎著耳朵,只怕還聽不見。

屠竹的雙腿都站麻了,猛地跳起來,吩咐人去取蠟燭。

小甘跟屠竹兩個送了點燃的蠟燭入內,楊儀坐在床邊,頭也不擡道:“放近些,換一桶熱水。”

屠竹看了眼薛放,他的臉色神情,還是跟擡下馬車時候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那瞬間屠竹的心跳都停了,手腳僵硬,甚至連楊儀的吩咐都沒聽見。

小甘則趕緊搬了一張椅子放在楊儀身邊,將燭臺放在上面,又吩咐屠竹:“竹子哥哥,快去換水。”

屠竹忙提了那桶水出去,到門口才發現,桶內的水仿佛都變成了血,屠竹的手一顫,旁邊黎淵探手幫他提住,這才沒有灑落。

小甘已經極快地把幾支蠟燭安排的恰到好處,恰能夠照亮薛放的手臂傷處,小甘鬥膽往他手臂上瞥了眼,見那創口外並未縫合,只是裏間卻絲絲地好像……

楊儀吩咐道:“之前的湯藥送進來。”

小甘忙往外催湯藥,不多時,靈樞親自捧了一個托盤過來。

屠竹又送了一桶新水,並些新的蒸過的細麻布。

楊儀“嗯”了聲:“放下,出去吧。”

自始至終她沒看過他們一眼,眼睛只盯著薛放臂上的傷,她的聲音也極輕微,無力薄弱的如同靠著人耳畔的低語。

小甘本來想幫忙,見楊儀這麽吩咐,知道她必定不能讓人打擾,自己在這裏反而不好,只得順從退出。

楊儀借著燭光,如同做最精細的針線活,將薛放手臂上斷了的筋脈一點點縫合,連接。

她不敢有絲毫的疏忽,身上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幸而先前為做事利落,她把自己的外衫都脫了,只著中衣,就算如此,出的汗還是把中衣都濕透了。

連了最後一根筋脈,本來想給他上藥縫合,頭卻暈了暈,一口氣上不來,幾乎跌倒。

楊儀伏在薛放身邊喘了一陣兒,突然想起方才送進來的湯藥。

慢慢地起身,雙手跟腰腿都麻了,好不容易取了那碗當歸補血湯,自己先喝了一口嘗了嘗。

回身望著榻上的薛放,楊儀的雙眼紅通通地,直到這會兒,原本冰封雪壓似的臉色才有了些許松動。

她喝了一大口湯藥,走到薛放跟前,輕輕捏住他的下頜,一口渡了過去。

底下是他冰涼的唇,楊儀將那一口湯藥徐徐送入他的嘴裏。

薛放明明一無所知,卻還是乖乖地吞咽入腹。

楊儀親了親他的嘴唇,似乎想讓自己的溫度把他暖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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