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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三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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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屍案結,黑魚遇險◎

先前陳獻從端王府離開,才知道巡檢司緊急調自己。

他絲毫不敢怠慢,先回家稟明了自己的母親,略微收拾,又去巡檢司報到。

此刻俞星臣早已經出城了,陳獻便只帶了個隨身的家仆,上馬追了出去。

直到這日傍晚,陳獻才在景縣追上了俞星臣一行。

正俞大人在驛館安寢,陳獻進內跟他照面,俞星臣略說了幾句話,各自無事。

陳獻眼睛厲害,早看出俞星臣手受了傷,纏著細麻布,不過他跟俞星臣也不算熟悉,只公事公辦罷了。

次日天不亮便啟程,一路急行。

過了三日,路上雖有些許波折,幸而沒有大礙。

面前吹來的風已經透著幾分海上的腥鹹之氣,已經近了海州地界。

這日天色將晚,大家來到了海州臨近的沁州,這沁州城外,有一條灌河,連通著前頭海州的入海口。

俞星臣眾人在官道上趕路,旁邊的灌河便嘩啦啦作響,河面上也有若幹的小舟漁船之類。

正行著,卻見前方聚集著一堆的人,議論紛紛,似乎有事。

有個在前的士兵趕過去打量,回來說道:“大人,前方河道上有一具浮屍,引了許多人都在看。”

俞星臣因連日趕路,身體受不了,早在兩日前換了馬車,此刻在車內問:“是怎麽回事?”

士兵道:“那是一具女屍,屍首上還拴著繩子跟石頭,所以那些人議論紛紛,說是被人謀財害命了的。”

俞星臣聞言疑惑:“本地仵作看過了沒有?”

士兵道:“這個沒聽說過。”

陳獻在前頭聽的分明,見俞星臣面有猶豫之色,他便道:“這沁州看著並不大,未必有仵作,就算有,此刻也未必這麽快就出城。大人,我去看看?”

俞星臣因為自己看不得那些屍首等物,又覺著遇到異情,就這麽不聞不問經過,自是不妥。因此巴不得陳獻主動請命:“小心行事。”

陳獻一點頭,策馬前往。

不多會兒到了,翻身下地,有幾個圍觀的百姓見他身著武官袍服,可偏偏生著一張極嫩的臉蛋,分不清他到底是孩子穿著大人的衣裳玩兒,亦或者是真的武官,只看到他背後跟著的兩個士兵,才知道是真的,忙退後數步。

這會兒已經有人將那屍首拉了上來,陳獻一看,心頭震驚。

原來這屍首好似在水裏泡了不短的時間,臉色已經是非常人一般的慘白,且微微發泡,應該比原本胖大了一倍。

幸虧俞星臣有自知之明,沒有靠前,不然這麽一看,只怕至少半月不用吃睡了。

此刻圍觀百姓們見陳獻跟兩個士兵靠前細看,有大膽的便道:“官爺,這女子是不是被人謀害了的?”

陳獻問:“為何這麽說?”

那人道:“我們剛才撈上來的時候,她身上幫著繩子,還綴著石頭呢……就是那邊那塊,還有一塊掉到河裏去了。”

陳獻思忖:“是什麽時候看到這屍首的?”

“有人昨晚上就看到這裏有東西浮動,還以為是大魚,只是因為晚間不敢亂摸亂動的,早上想過來看看,誰知竟是一具屍首。”

另一人道:“這幸而是晚上沒動,要是晚上拉上來,那豈不是嚇死活人?”

陳獻皺眉:“誰最先發現的?”

“就是那邊船上的人……”有人往河上指了指:“他們看見不妥,叫嚷起來。”

陳獻擡頭看了眼,河上有好幾艘船,不少人正也向著這裏張望。

十九郎一邊聽他們說,一邊細看這屍首:“你們撈她的時候她在哪裏?”

一個人指了指,道:“就在近河岸邊上,那邊有水漬的地方……所以我們才能撈上來,要是在河中間,我們也沒辦法了。”

“有沒有人認識這女子是誰?”

眾人面面相覷,都搖頭。

陳獻叫兩個士兵原地看著屍首,自己飛馬回到路邊上,對裏頭的俞星臣道:“大人,這件事有點蹊蹺。”

俞星臣問道:“怎麽?”

陳獻把女屍的情形、以及眾人所說都告訴了一遍,道:“他們都說是被人所害,但我發現,這屍首身上的衣裳,是被料理過的。”

“這是何意?”

陳十九皺眉:“她的裙擺都是被系在一起,打了死結,褲角也用系帶綁在腿上,上衫的領口卻是被針線縫的死死的。”

方才他看的明白,這屍首因被泡過,自然脹大,而且落水的人,最容易衣衫不整,可是這女屍,卻並不曾露出什麽肌膚之類。仔細一看,就看到被縫起的領口,以及裙子的異樣。

俞星臣皺眉:“你是說……”

陳獻道:“倘若她是被人所害,那這害她的人為何要多此一舉?難道怕她落水之後會赤身露體?”

俞星臣微微搖頭:“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女子乃系……自殺?”

陳獻說道:“多半如此。她的屍首上綴著石頭,可那石頭的重量也並不足以把她墜入河中,這就有點奇怪。”

俞星臣道:“此女是何人,無人認得?”

陳獻道:“暫時無人認領。我想她一個弱女子,總不至於跋涉到這裏尋死,若大人想查,只能先從離這最近的村鎮追查。可就怕耽誤時間,”

正在此時,俞星臣看向遠方,道:“你看那人。”

陳獻轉頭,卻見在圍觀屍首的人之中,有個中年男子正扭頭而走,神情略見慌張。十九郎見狀,立刻吩咐兩個士兵,讓去把此人帶來。

士兵們奔過去,將那人攔下,那人驚慌失措,忙道:“大人,不關我的事,我什麽都沒做。”

被拉到跟前,陳獻問道:“你認得那女屍是何人?”

那人跪在地上,眼神游移。陳獻道:“你不說,莫非就是你害的?”

“不不,小人只是、只是剛才冷不防才認出那女屍是誰,一時驚心……”

“她是何人?”

“回大人,這是我們村子裏的程娘子。”

“她為何尋死你可知道?”

“不、不知,只不過,她的丈夫王篤在幾天前,去河上打漁的時候喝醉了酒,掉進水裏淹死了。今日她不知怎麽也……”

陳獻看了俞星臣一眼,俞星臣道:“此案沁州縣可處置過了?”

那人呆了呆,說道:“那王大哥是自己失足淹死的,所以縣衙裏也沒有追查。”

說到這裏,岸邊上又出現了幾個人,走到那屍首旁邊,不知在說些什麽。陳獻問:“那幾個人是誰,好似也認得那屍首。”

跪地的人仰頭看了會兒:“也是我們村子裏的,為首那個叫王秒,跟死了的王篤頗好,大概是聽說了程娘子出了事就趕來了。”

隨風傳來吵嚷的聲音,陳獻道:“大人,我去看看。”

他策馬又奔了回去,還未下地,就聽到有個人道:“你們是哪裏的官?這是我們村裏的人,因她丈夫失足落了河死了,她一時想不開才跳了河,憑什麽不讓我們帶走屍首?”

陳獻聽到這兩句,眼睛瞇起,走近了問:“你是哪一位?”

那人先是一驚,回頭看是個娃娃臉的少年,才松了口氣:“我、我是跟程嫂子同村的王秒。”

陳獻笑道:“你怎麽知道她是自殺?”

王秒道:“又沒有人害她,不是自殺是什麽?必定是因為喪夫之後過於悲痛……”

陳獻道:“她身上被捆了繩子,自殺的人,這麽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王秒微怔。

旁邊聽著的幾個也說:“對啊,要是自殺,幹嗎還要捆起來,一定是有人殺了她。”

王秒道:“好好地殺她幹什麽?”

陳獻聽到這裏,笑道:“我也想知道,總是要有個緣故,圖財或者圖色。”他說著便盯著王秒,見他聽見自己說“圖財”的時候,臉上大不以為然,說到“圖色”,卻臉色一變。

這會兒圍觀中有人道:“會不會是有人看這女人生得好看,把她捆起來想要強/暴?她寧死不從,才被丟盡河裏的?”

此猜測似乎有點靠譜,大家紛紛點頭。

唯獨那王秒皺著眉,只不做聲。

陳獻看到這裏,便道:“你既然認識這女子,想必也認得她的丈夫王篤?”

王秒道:“那當然,我們都是同村的,偶爾一起出河裏打漁。”

“那他是怎麽死的?”

“當然是喝醉了失足落入水裏淹死了。”

“那天你沒跟他一起?”

王秒搖頭:“那天我病了,在家裏沒出船。”

陳獻問:“王篤平時也常常喝醉?”

“這……倒也算不上,想必那天喝的格外多。詳細怎麽我就不知道了。”

正在此刻,就見從沁州城的方向,官道上有幾匹馬向著這邊奔馳而來,原來正是城內的巡差,聽了報信,急忙趕來。

見河岸上亂糟糟地,這些人還沒靠前,就先威風凜凜地呼喝起來:“讓開讓開!死的人在哪裏?”

百姓們趕忙向著旁邊退出去,唯獨陳獻站著不動。

那人瞥了一眼,欺他面嫩又加面生,笑道:“哪裏來的娃兒?你穿的是什麽?偷你家大人的衣裳?”

陳獻心裏惱了,面上不動聲色,見他快到跟前,便笑嘻嘻地一伸腿。

那人冷不防,被他絆的向前栽倒過去,幾乎撲到那女屍身上。

他嚇得臉色如雪,連滾帶爬地往旁邊跌了出去。

陳獻抱著雙臂道:“不是吧,這女屍難不成是你的什麽長輩,怎麽一見到就要行大禮呢?”

那巡差反應過來,怒道:“你小子給我使絆子……”

陳獻冷道:“嘴裏別不幹不凈!”

跟那巡差一起來的兩人本要上前動手,陳獻雖不怕他們,卻也不想在這兒耽誤時間,便喝道:“我們是京畿巡檢司、奉命前往海州的特使,你們是不要命了?”

這才鎮住了三人。

此刻俞星臣已經下了車,陳獻領著那三人過來見禮。

那幾個起初看見陳獻,被他的青嫩迷惑,還不太信服,當見了俞星臣,看他這般尊貴端莊的容貌氣質,才肅然起敬,忙行禮。

陳獻則悄悄地把那個叫王秒的供述說了。

俞星臣微微點頭,吩咐那三名官差道:“此女屍死因蹊蹺,將屍首帶回衙門。還有那叫王秒的人一並帶回,不得有誤。”

官差們暗暗叫苦,卻又不敢違背,只得在本地借了個板車,將女屍放在車上,又帶了王秒,一起回沁州城。

沁州知縣賈大人跟巡檢司林旅帥聽說報信,忙接了出來。

略略寒暄,俞星臣便提起女屍的案子,以及那王篤之死。

賈嚴竟全然不知,趕忙詢問主簿,才知道原來是王家村裏的保長負責處理了此事。

俞星臣心中不悅,卻也不動聲色,只命速速將那保長傳來。

在那王保長到之前,俞星臣親審問那叫王秒的。

王秒把跟陳獻說的那些話都又說了一遍,紋絲不差。

俞星臣一一聽著,說道:“你說你當天病了,不知得了什麽病?”

“回大人,是吃壞了肚子,肚子疼。”

“吃了什麽?”

“吃了……吃了一個爛果子。”

俞星臣問:“什麽果子?”

王秒呆了會兒:“是個、是個香瓜,不對,是桃子。”

“到底是什麽?”

“桃、桃子。”

俞星臣嗤地輕笑:“什麽桃子,哪裏買的,多少錢?”

王秒的額頭冒了汗。

俞星臣淡淡地望著他:“你還能繼續往下編,本官就陪你,只是你想好了,你家裏還有什麽人?本官會一一問他們,你想的到想不到的,都會問到,但凡有回答不對的地方……你要仔細!”

“大、大人……”王秒哪裏見過這個陣仗,目瞪口呆。

俞星臣道:“你不知這是什麽意思,本官告訴你,倘若你家裏人的說法跟你的不一樣,那就說明你肚子疼是假,既然是假,你就可能不在家,既然不在家,那就可能跟王篤在一起……”

說到這裏,俞星臣使出他的拿手好戲,“啪!”一記驚堂木讓人魂飛魄散。

俞星臣厲聲喝道:“你是灌了王篤喝酒,還是迷/藥?還是直接把他淹死的?快說!”

王秒驚魂未定:“小人沒有、沒有灌他迷/藥……”

“那就是你把他灌醉了的?”

“小人……小人沒有……”

俞星臣不由分說:“那就是你把他淹死了!”

王秒要給繞暈了,本能否認:“不不!不是小人淹死他的!”

“那又是誰?”

“是……”

王秒張了張嘴,突然意識到自己仿佛不小心說了了不得的,頓時面色慘然。

俞星臣了然地一笑:“要改口先想好,你能不能禁得起刑訊,要麽,就是你害死了王篤,要麽,你夥同他人……如果你只是知情不報,本官還可以從輕發落……或者你先揭發了你的同夥,本官亦可以酌情處置,你若是咬緊牙關不說,等本官查明真相,少不得你也要挨上一刀,到時候後悔也晚了!”

陳獻在旁邊,望著俞星臣審案,面上浮出一點笑。

他本來擔心這一行未免無趣,如今看來,倒好象會出人意料的好玩兒。

王篤的屍首早已經入土,而沁州確實並無仵作,只有一個醫官坐鎮。

那許醫官說道:“當時保長命人來報,說是醉酒失足淹死,小人去看過,確實有些酒氣,並無疑點。”

俞星臣沈著臉,他雖然幹不成仵作的事,但很清楚楊儀是如何行事的。

這位醫官只靠“一眼”就定案,已經不是一個“草率”能形容,可他畢竟不是仵作,倒也不便苛責,當下訓斥兩句,命他退了。

這個案子,其實並不覆雜。

在王家村的保長來之前,俞星臣已經弄清楚來龍去脈。

因為王篤的妻子有幾分姿色,王家村的王保長看上了,礙於還有個王篤在,於是威逼利誘王秒,叫他幫手,設計把王篤害死,蓋上一個醉酒落水的原因。

反正他是保長,跟衙門裏也有些關系,這種理由又很難被人戳破,天衣無縫。

這也是王秒一看程娘子屍首就知道不是別人所害,一來,他心裏有鬼,二來,他也不想讓人覺著程娘子是被人謀害。

一旦認定是謀害,自然又要節外生枝,所以他很想趕緊把屍首帶走,只要裝作無事埋了,依舊天下太平。

不料越是這樣著急,越是讓陳獻發現了他的馬腳。

至於這計劃之中,雖然王篤死了,但程娘子認定丈夫不是那種醉酒誤事的人,本就心裏存疑。

偏這時侯,王保長登門,言語調戲,要娶她當填房。

程娘子驚心動魄,質問是不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但就算真相十有八九,程娘子一個人,又是女子,卻沒法兒跟能只手遮天的保長抗衡。

而且王保長對她虎視眈眈,稍有不慎,她自己也要失身於此人。

她思來想去,滿心絕望,心想只有一死可以幹凈。

於是便系了裙帶,縫了衣裳,免得自己死後還要衣衫不整遭人羞辱。

不料……正趕上俞星臣一行人經過,終於沈冤得雪!

俞星臣又審問了王保長,就算再奸猾之人,如何能在俞星臣面前弄鬼,一番審訊,竟認罪畫押。

看過所有證供後,俞星臣把本地賈知縣跟林旅帥申飭了一番,命他們以後謹慎行事。

因天色已晚,便在驛館歇息。

晚上,俞星臣本已經安枕,不知為何,竟睡不著。

手背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沒法回想當時那種鉆心刺骨的疼。

這幾天甚至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他不是薛放那種習慣了刀口舔血、身上帶傷的人,這種傷對他而言,已經是天大的事。

俞星臣想了半晌,翻身坐起。

夜闌更深,萬籟無聲。

俞星臣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領了差事,遠離京城,本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不想再面對那些覆雜而叫他難以面對的事,不管是楊儀,薛放,還是楊甯。

但此時離開了,他卻又忍不住開始猜測,此刻京內的情形到底是怎麽樣。

按照薛放那個脾氣跟行事……只要過了扈遠侯那一關,只怕薛家跟楊家很快就……

俞星臣想:開弓沒有回頭箭。

那天,在巡檢司推案子熬夜之時,俞星臣吩咐夜宵。

楊儀只看了眼那一碗似曾相識的面,就轉開了頭。

俞星臣知道,她心中對自己的抵觸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那碗面,明明是她曾經習慣親手給他做的,可是她做的面裏,多了樣東西——枸杞子。

這是在府內或者府外,不管是館子還是席面上都沒有的,連他起初也不習慣,後來雖也不很愛吃,但覺著加上點紅彤彤的枸杞子,不管怎樣,這面倒是賞心悅目了好些。

先前在他大病了那場之後,一些前世的殘影逐漸出現在他的夢境之中。

同時,俞星臣也想起了夫妻相處的種種。

包括楊儀的種種殷勤小意,包括那碗吃了會叫他熨帖的清水雞湯面。

他曾經回憶著,吩咐巡檢司的廚子如法炮制做了來。

按理說……配料之類一應具全,口味該是一樣的。

但不管吃了幾次,俞星臣都吃不出楊儀曾經做的那個味道。

而在薛放跟楊儀都在的那天晚上,當時俞星臣格外吩咐靈樞,並不是告訴他怎麽去做,而是叫他吩咐廚下,別放枸杞子。

因為他知道,若真的配料一應具全,楊儀即刻就會看出不妥。

可就算已經刻意小心,楊儀看到那清水銀絲面,依舊面露抵觸。

俞星臣心潮起伏,越發沒了睡意。

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

正欲喝,突然發現窗欞上隱隱有火光閃現。

起初他以為是巡夜的人的燈籠光,心念一動,便喝道:“靈樞!”

叫了聲之後,又忙去開門:“陳獻,十九郎!”

門扇才打開,濃煙滾滾襲了進來,煙火交織,幾乎讓俞星臣窒息!

作者有話說:

黑魚:終於還是一人扛下了所有~

17:終於成功晉級為姐姐外室(doge)

看到大家的留言哈哈哈精彩跟可愛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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