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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二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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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著想,背刺者他◎

楊儀一看薛放往這邊來了,便知道不妙。

忙看向涼亭那邊,此刻端王坐在桌旁,俞星臣跟隋子雲一左一右,陳獻站在亭子邊兒上。

從薛放的方向看過去,只看見陳獻跟俞星臣,端王的身形只怕正好被他們以及亭柱給遮住了。

所以他想也不想,先奔著楊儀過來。

恰好這時小郡主因看到薛放向著這邊,不由緊張起來,竟沒留意她。

楊儀雙手攔在腰間,左手擡起,袖子垂落,右手向著後面比了個手勢。

薛放本只望著她,忽然見她擡手,擰眉一看,這才意識到端王恐怕也在那亭子裏。

可這會兒再繞回去就太刻意了。

薛放正皺眉,突然發現楊儀身旁似乎還有一人,方才他以為是小甘或者小連之類,故而只是一掃,這會兒忙定睛看去,竟然是小郡主紫敏。

小郡主靈魂出竅,已經不知所措。

眼睜睜看薛放走到身前,他故意地拱了拱手,大聲地問:“郡主也在這裏?如何不見王爺?”

小郡主張了張口,有點說不出話來,楊儀垂眸:“十七爺,王爺在亭子裏。”

薛放借機轉頭一看,故作驚喜:“哎呀,我竟眼拙沒看見,該死該死。”

邁步從她兩人身邊經過,薛放低低道:“若知你也來,我早就來了!”

幸虧他垂首之時聲音低低的,小郡主不至於聽見。

饒是如此,楊儀仍是咳嗽了幾聲,借著攏唇的瞬間道:“快去吧,別失禮了。”

薛放聞言笑一揚首,眉眼光芒生動。

亭子那邊,端王早聽見了他說的什麽,擡手向著他一招,見薛放躍入廳內,王爺故意笑道:“你的眼睛裏怕是沒有本王,只看到小郡主……跟楊侍醫了?”

薛放大言不慚地說道:“都怪陳十九,他站在這裏正好把王爺擋住了。”

陳獻立刻躬身:“確實是我的錯,我不該站在那裏。請王爺不要怪十七哥了,要怪就怪我沒眼色吧。”

端王殿下笑道:“罷了,哪裏就真的怪他了?你聽他說笑呢,知道你們之間好的很,只是十九也難得,怪可憐的,只怕平日裏沒少受十七的欺負吧?”

陳獻越發乖巧:“十七哥向來照看著我們,縱然打罵幾句也是為了我們好。”

端王殿下道:“瞧瞧,可見是沒少打罵。”

這會兒小郡主因為薛放到了,她就跟個蜜蜂聞到味兒似的跟著湊了過來,聽到這裏趕忙道:“才不會呢,十七哥才不是那樣的人。”

端王嗔怪看她一眼,對薛放道:“郡主才見過你幾次?就立刻替你說話了,可見投了緣。”

此時楊儀因為看小郡主回來了,她便也伴隨而回。

端王就望著楊儀道:“果真本王這牡丹花好麽?回頭裁幾枝,叫楊侍醫帶回家裏去,勤換著水,可以放一段時間。”

楊儀垂首:“多謝王爺美意,只是因我又要剪花枝,不如還叫它在枝頭自在罷了,在屋子裏,終究不如它在王爺的院子裏生得好。”

端王頷首:“果真知情識趣。”他回頭看看俞星臣,忽道:“本王新聽說了,楊侍醫你治好了俞尚書的病癥?”

楊儀道:“回王爺,此事並非是臣的功勞。”

端王殿下疑惑:“此話怎講?”

楊儀道:“臣雖開了藥,但因藥性之故,本以為尚書大人未必肯用,再靈驗的藥,病者不肯用也是無效,所以說並非臣的功勞。”

端王殿下笑道:“居功而不自傲,怪道太後娘娘對你十分青眼。”

薛放站在旁邊,不由自主往她身旁悄悄挪了兩步。

中午端王設宴,吃了午飯,又傳了王府的戲班,竟是唱的“將相和”,講的是藺相如跟廉頗之間,從完璧歸趙到負荊請罪的故事。

薛放不耐煩看這些,很想找楊儀說話,可又不能公然如此,倒是小郡主紫敏時不時地探頭,問長道短。

她實在沒話可說,就問:“十七哥哥,你之前遲到,是去捉兇犯了嗎,可捉到了?”

薛放道:“哪裏那麽容易,是有人看到我們的告示,檢舉了一個可疑之人,我去排查。”

“那麽是那個人嗎?”

“是就好了。”薛放說著,傾身越過小郡主看向楊儀:“不過也不是白走了一趟,那人是外省流竄過來的,身上也有人命,費了點功夫,才將他……總之擺平了。”

那人雖不是這夫妻案的真兇,但卻是個跨省的逃犯,窮兇極惡,鬧市持刀挾持了人質,不住地叫囂,說什麽再拉一個墊背的也值了之類,驚動了整條街。

薛放讓老關引開那人註意力,自己退到旁邊的一處小飯館裏,命小梅去找了一把弓。

趁著那人跟老關說話的功夫,一箭過去,正中喉頭。

人質除了濺了一臉血,並沒傷到分毫。

這倒是省了劊子手的事兒。

當著人,薛放可沒提一箭射死那賊徒的事。只輕描淡寫地。

不料小郡主的眼睛瞪得溜圓:“十七哥哥果真厲害。”

薛放不知自己哪兒這麽厲害了,卻被這一聲弄得汗毛倒豎,他小聲道:“別總這麽叫,怪肉麻的。”舉起自己個胳膊掀起袖子:“你瞧我雞皮疙瘩都起了。”

小郡主努嘴:“十九哥哥也這麽叫的,為什麽我不能?”

薛放聽她喊“十九”哥哥,這才覺著平衡了些。

楊儀聽了微微一笑,把頭轉開,對旁邊的陳獻道:“十九你的調令什麽時候動?”

陳獻正津津有味地看熱鬧,聞言低聲道:“老將軍說已經在辦了,今兒稍晚我還要趕回去,把縣裏的事情再料理料理。”

楊儀遲疑。

陳獻是個有心的人:“儀姐姐問我這個做什麽?”

楊儀佯笑:“你在巡檢司雖然好,十七也願意你在這裏,只是我擔心……你們兩個湊在一起,別鬧出事來。”

陳獻咋舌:“儀姐姐是怕我帶壞了他呢,還是怕我助長了他?”

楊儀皺眉:“我不是說十七,是……說你。”

陳獻斂了那種滑不留手的笑:“我?你……莫不是擔心我?”

楊儀知道他很聰明,可偏她所知的那些事情,是不能跟陳獻透露的,怎麽開口?她連具體情形都不知道。

轉開頭,無意中發現前座的俞星臣正微微側臉。

薛放倒是一直半側著身子,一條腿搭在椅子上,看楊儀跟陳獻竊竊私語,他急的不行。

偏小郡主還在問:“那個壞人究竟犯了什麽罪?十七哥是怎麽把他捉住的?”

薛放還未回答,端王大概是忍無可忍了,回頭看著紫敏道:“好好的戲演的精彩,怎麽你總嘰嘰呱呱的?別擾了十七他們看戲的興致。”

薛放立即道:“王爺說的對,郡主你趕緊看戲,你瞧演得多好,要打起來了。”

戲臺上,廉頗正攔路攔住了藺相如,聲聲挑釁。

陳獻趁機對楊儀說道:“儀姐姐,你要小心,你看這位小郡主,恨不得貼在十七哥身上去……她生得也不差,身份又尊貴,我看著都怕。”

楊儀道:“你又怕什麽?”

陳獻道:“我怕她看上了十七哥,她的身份又不能當妾……”

楊儀臉上微熱,垂眸道:“你的嘴又管不住了。”

“我這是為你著想。”陳獻輕輕地嘖了聲,又笑對楊儀道:“據說太後跟皇上都很疼她,萬一呢?”

楊儀心頭一沈,思忖片刻:“真有萬一……那也沒什麽。”

陳獻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看著她:“什麽叫沒什麽?”

“只要十七高興,那就沒什麽。”楊儀淡淡地。

陳獻張大了嘴。

此刻,小郡主總算稍微安靜,薛放卻不得安,時刻豎起耳朵,他不是向著戲臺,而是向著陳獻跟楊儀,納悶他們兩個到底有什麽話說。

隱約聽見楊儀提到自己,薛放越發心癢難耐。

他們所坐之處,是戲臺之前,端王不用說,坐在正中,左手是隋子雲,右手是俞星臣。

小郡主在端王身後,旁邊就是薛放,小郡主之側是楊儀,楊儀之側才是陳獻,四個人插花似的坐在前方端王三人之後。

按照薛放的意思,自然要挨著楊儀坐,但又知道不能太過,故而他若是要說話,必須得繞開小郡主。

此刻他時而傾身向前,時而仰頭向後,可因各人的座位並不是緊挨著,那兩人聲音又低,實在是聽不見。

薛放無法可想,就仿佛椅子上長著釘子,時時刻刻在刺著他,終於他起身。

小郡主忙道:“十七哥你去哪?”也跟著站起來。

薛放道:“去解手。”

“解……”小郡主呆了呆,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臉紅耳赤地又坐下了。

薛放故意繞到後面,越過楊儀走到陳獻身後:“一塊兒去?”

陳獻早看出他坐不住,笑著起身,兩個人一起往後去了。

才出戲廳,薛放一把拉住陳獻:“你跟楊儀說什麽呢?你小子……仗著我不在身旁,你就說個沒完沒了,哪裏那麽多話!”

陳獻道:“我們說你呢。”

薛放來了興趣:“說我什麽?”

陳獻想到楊儀說他高興那句:“儀姐姐說,你跟小郡主相談甚歡,看著很高興的樣子。”

薛放吃驚道:“我哪裏顯得高興了?”要不是端王也在,他早把小郡主不知扔到哪裏去了。

陳十九郎笑道:“十七哥,小郡主年紀雖不大,但算起來,皇家的女孩兒總是提早論親的,她又對你這樣,保不準看上你,要召你當個小郡馬之類的。”

薛放聞所未聞:“你說什麽?”

陳十九郎道:“難道十七哥沒想過?”

“你兒子才想過!”薛放不由分說的,他瞪著陳獻:“你說小郡主……她看上我了還是怎麽著?不會吧,她瞧著……呆呆笨笨的,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兒……”

陳獻琢磨了會兒:“不好說,但總歸這種皇家貴女,要謹慎相處。”

薛放道:“什麽謹慎不謹慎,我又不是每天見她,今日出了王府,誰還跟她見著?”他嘀咕了這句,突然道:“楊儀說這個了?她不高興了?”

陳獻撇嘴:“我也不知道她高不高興。反正如果是我,我可不會高興。”

薛放倒吸了一口冷氣:“天地良心,我甚至沒正眼看過小郡主。”

“人家正眼看過你就行了。”

兩個人從後面回來,正端王去更衣了,而楊儀跟隋子雲也竟不見,只有小郡主呆在原地,前方是俞星臣。

薛放忙問:“人呢?”

紫敏道:“端王叔去更衣了。”

“我是說楊儀。”

“楊侍醫跟隋特使往那邊去了……”紫敏擡手一指。

薛放聽說楊儀跟隋子雲去了,稍微放心,正要過去,望著紫敏烏溜溜的眼睛,想起陳獻的話。

恰陳獻在紫敏身旁落座,問道:“郡主,戲演到哪裏了?”

小郡主便給他解釋。

等說了兩句擡頭,薛放早離開了。

只有俞星臣回頭望著薛放背影,眼神變化,他似乎想要叫住薛放,手在衣袖上輕輕撚過,卻又噤聲。

方才端王殿下前腳才走。隋子雲回頭看向楊儀。

目光相對,隋子雲往廳外一擡下頜。

楊儀站起身來向外走,小郡主本來想跟著,又怕薛放回來,左右為難,還是留下了。

這會兒隋子雲就也跟著走了出去。

出了戲廳,於寬闊的廊檐下向旁邊,特意避開門口的內侍。

楊儀站在欄桿前:“剛才聽王爺說,子雲兄不日要啟程回羈縻州了?”

隋子雲道:“京內的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也該去了。”

楊儀見左右無人,小聲道:“十七說,大小姐……”

隋子雲一笑:“是。她幾次想見你,都給我攔住了。她是個會惹事的性子,京城內的情形又詭譎,不如安分些。你……可想見她?”

楊儀道:“雖是想見,但多有不便,還是按照子雲所說,穩妥起見罷了。”

說了這句,楊儀問:“傷可都好了?”

“除了留了幾道疤痕,都已經妥了。”

楊儀輕嘆:“你早點走,也好。”

隋子雲的面上卻浮出一種類似於愧疚跟踟躕的表情。

沈默中,隋子雲深深吸氣:“從之。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

楊儀轉頭:“何事?”她的臉上還帶著淡淡地笑,可是看到隋子雲的臉色後,那笑就收了:“怎麽了?”

隋子雲肅然沈郁地:“我不想你從別人哪裏聽說,或者你自己猜到……所以,還是我向你坦白。”

楊儀微震:“子雲兄……”

隋子雲籲出一口氣:“跟皇上說了你在羈縻州之事的人,是我。”

那日,皇帝召隋子雲進宮。

先是說起了他被“栽贓嫁禍”,無辜受牽連的事,以及南衙內侍自作主張,害他受苦等話。

隋子雲趕忙說此事理當如此,畢竟刺王殺駕,非同小可,又說假如是自己負責審訊,自然也要想方設法問出真相。

皇帝對於隋子雲的態度頗為滿意,但也並非完全信任。

此番召隋子雲進宮,一為安撫,但更重要的是,皇帝得看看隋子雲是怎麽應答的,萬一這個狄聞的心腹愛將透出一點不遜或者委屈,皇帝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所以,皇帝的考驗顯然不僅如此而已。

就在隋子雲以為刺殺之事可以揭過的時候,皇帝又問了一個問題。

“你跟最近受封太醫院的楊儀,是否認識?”

正如俞星臣所說,天下四方自有細作在京城,甚至宮內,但是在天下四方,自然也有京城的探子,包括狄聞身邊。

楊儀當初在羈縻州做事那樣轟動,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有這一號人。

而以皇帝的城府,只要一想,便會窺知端倪。

隋子雲在那一刻做了個決定,他跪地,磕頭,將一應所有,和盤托出。

楊儀呆呆地看著隋子雲,手冰涼。

昨日在巡檢司,楊儀告訴了俞星臣皇帝知道她的底細之後,俞星臣替她分析,必定是有這麽一個知情人。

其實在那時候,俞星臣已經知道是誰。

不過他不想揭露出來,而楊儀也絕不肯、也不願把可能性往屠竹斧頭、甚至隋子雲身上去想。

沒想到……

她一時有點不能接受。

“我只能這樣,做了就是做了,也沒什麽可辯駁的,”隋子雲望著楊儀,沈聲道:“皇上對狄將軍本就不信任,此番又想置我於死地,他故意問我此事,就是考驗我能否說實話,若是隱瞞,皇帝自然知道我並不忠心。所以……”

他極少主動跟人解釋的這樣清楚,但他不想讓自己在楊儀心中的樣子變得醜陋。

楊儀沒讓他說完:“我明白。”

隋子雲眼神閃爍:“從之……”

“就算你不說,皇上也會知道,”楊儀竭力定神,讓自己頭腦清醒,“說實話,我心裏確實有點不舒服,可是……如果你因為想要保住這個不必要的‘秘密’,而被皇上再次為難、甚至丟了性命,我倒寧肯你千萬別那麽傻。你這樣做是對的。”

隋子雲當然知道這麽做是正確的,最合理的選擇。

可是,對於楊儀跟薛放而言,這種做法,等於背刺了他們。

他自己心裏也未必好過。

隋子雲看她:“從之……我只想你知道,我這麽做一則是顧全大局,但更重要的是,我清楚皇上不會對你或者十七出手。如果會對你們兩個不利,我寧死也不會吐露。”

“我知道,不用說了,”楊儀勉強一笑:“我不會怪你,這是沒有選擇的事……”

“從之……”

隋子雲正欲開口,就聽到身後有人沈聲:“姓隋的!”

薛放從門後緩步走出。

隋子雲屏息。

楊儀看他臉色不佳,恐怕是聽見了:“十七……”

十七郎徑直走到隋子雲身前,瞇起雙眼端詳:“你可真能耐,誰你也敢賣。”

“十……”隋子雲剛要開口,薛放忽然一頭砸撞過去。

隋子雲猝不及防,耳畔轟鳴,眼冒金星,整個人向後踉蹌倒退,幸而後面是廊柱,將他擋了擋。

作者有話說:

17:姐姐快給他開開腦子!修理修理!

黑魚:渾水摸魚ing~

11:這條魚挺壞的

19:想吃!

感謝在2022-12-20 11:17:35~2022-12-20 18:04: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ikiathena 2個;ajada、nicole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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