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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一只加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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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唱夫隨,佞幸之臣◎

雖然陳獻提議,薛放卻沒有答應讓楊儀去驗看死者的那玩意兒。

他把陳十九拉到桌邊:“你提出的,你來幹!”

陳獻瞪向他:“我又不是仵作,又不是大夫!”

薛放笑瞇瞇道:“我看你誇誇其談如數家珍的,比仵作跟大夫強多了。快點兒!”

“放屁,我沒那種愛好。”陳獻試圖掙紮。

“呸,這是叫你驗屍,再說,誰還有這種愛好不成?”薛放不由分說把他撮到屍首跟前:“再說,你經驗豐富……”

陳獻扭頭:“我什麽經驗豐富?”

薛放正色道:“你看……人很準啊。”

楊儀在旁邊握著手打量他們兩人,尤其是看陳十九郎。

見薛放這樣強買強賣,不由一笑。

陳獻磨牙,把小孟叫過來:“來,你給他解開。咱們觀摩觀摩……只是幹了沒幹,我可未必曉得。”

楊儀在旁邊說道:“如果是兩人曾行房過,必定會有些痕跡,畢竟按你們所說,案發時候他們是才……才剛結束。”

思忖著,她慢悠悠地說道:“若是陳旅帥有這方面經驗的話,自會看出來。”

陳獻又瞪向她:“你也跟著學會損人了?”

楊儀笑道:“不敢不敢。”

薛放心裏突然冒出一個詞來,卻不便當著陳獻的面說出來,因趁著小孟解死者褲子的時候故意後退一步,到楊儀身旁,低聲道:“這叫不叫夫唱婦隨?”

楊儀擡眸。

薛放被她黑白分明的清冷眼神一掃,鬼使神差地說道:“婦唱夫隨也行。”

楊儀轉開頭不看他。

此刻,小孟跟陳獻已經將死者褲子脫下,見那陽/物縮在底下.

小孟年紀尚輕,還沒很接觸這方面的經驗,看的不明所以。

陳獻皺眉:“看著沒有那種痕跡。”

薛放伸手擋在楊儀的臉跟前,不叫她看,卻叮囑陳獻:“細看看。這可不是應付了事的。”

“這玩意兒很好看麽?”陳獻嫌棄道:“我可不在你們巡檢司當差,只是覺著有趣才過來的,你把我當什麽使?”

嘴裏這麽說著,卻口是心非地從旁邊取了一塊帕子,把那東西翻來覆去看了一遍:“肯定沒幹過。”

三人離開驗房往外,陳獻特意洗了手,對薛放道:“以後有這種事你可自己上手,別指望我,我再不來這兒了。”

薛放笑道:“我這也是物盡其用,你抱怨什麽?若對這查案有用,也是你的功德。”

“什麽功德,”陳獻白了他一眼,道:“現成的有個神醫加仵作在,偏朝著我使勁。你這麽護著她做什麽,她又不是沒見過那東西……還怕她突然長針眼不成?”

薛放捂住他的嘴:“過去的事別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陳獻推開他,見楊儀若有所思,便靠近問她:“儀姐姐,你在想什麽?”

楊儀道:“我在想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這女人勾結了漢子,殺了他男人。”

薛放突然問:“那怎麽解釋那方娘子說救救他?”

陳獻道:“這你就不懂了,女人都這樣,有時候像小貓兒似的乖,有時候又兇狠如虎。”

薛放覺著此話,似是而非。

楊儀卻道:“事情怕沒有這麽簡單。”

兩人一起看向她。

楊儀說道:“還記得方才在病房那裏,看到你們、以及大哥哥,她的反應是那樣,可是見了我跟小甘,卻並沒有再吵嚷。”

陳獻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楊儀道:“受到驚嚇之後,通常會出現類似癥狀,比如那句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陳獻道:“你是說她被……被男人嚇到?這也說得通,要是夫妻兩個大打出手,她害怕他男人也是有的。”

薛放攔住他:“你這話不通,如果她有奸/夫,都勾結著那男人把她丈夫殺了,她有什麽可害怕的?”

陳獻思索:“那有沒有可能是她裝的?”

薛放沈默。

楊儀開口:“我方才看到她,”稍微躊躇:“脖頸上有些痕跡。”

薛放問:“是被人打傷了?我先前怎麽沒看見。”

“看著不像是打傷的,”楊儀遲疑:“像是……”

薛放還在等她開口,不料陳獻果真經驗豐富:“是不是親出來的?”

楊儀一點頭。

薛放驚異:“親嘴而已,還能往脖子上親出痕跡來?”

陳獻嘿嘿笑道:“何止脖子上能……”

楊儀忙打斷這個話題:“總之,我懷疑那個所謂的‘奸/夫’,雖確有其人,但是不是奸/夫則另當別論。能把方家娘子嚇得那樣,而且跟她發生了關系,再加上方煒脖子上的傷痕……”

陳獻的腦子果真轉的很快:“是有人拿刀要挾方煒,強/奸了他的妻子?”

三個人面面相覷,薛放道:“若真如此,那這兇手可就太……不過這種說法要慎重,畢竟如今都以為那婦人殺夫。”

楊儀道:“還有另外兩件案子,該如何料理?”

薛放點頭:“那個錢三娘之前從順天府送了過來……正要一審,可……”

“怎樣?”

“她至少有三四個月的身孕了,如果這些案子互相關聯,按照方才的說法,不是她殺夫而是另有其人,那兇手真的會對一個孕婦下手?”

陳獻嘖道:“少見多怪,這有什麽不能的。”

薛放瞠目結舌,望著十九郎嘆道:“你還說你經驗不豐富。唉。”

本來十七郎打算回頭審問那錢三娘,誰知俞星臣跟他們想到一塊兒去了,等他們往回走,俞大人已經開始審訊。

薛放聞言,忙先趕了過去。

楊儀不想去,陳獻便也沒去。

薛放趕到前廳,俞星臣正審問那錢三娘,問她為何殺夫之類,錢三娘的口供跟先前一樣,都說是家庭瑣事,積怨已深。

十七郎把俞星臣叫出去,將方才驗屍、發現殺死方煒的可能另有其人的話都告訴了他。

俞星臣遲疑:“你覺著這錢三娘也……是被人要挾?她的夫君也是被不知名男子所害?”

薛放道:“你問問她,嚇唬嚇唬。”

俞星臣搖頭:“她是不是被人要挾我尚且不知,可是,她的丈夫,確實是被她所殺,這個是確鑿無疑的。”

他帶薛放上堂,擡手把幾張屍格、證人的口供,錢三娘的供詞揀出來給他:“這上面清楚明白,死者身上刀傷並不深,多刀致命,還有鄰舍聞訊而至,親眼見到她拿刀行兇,她丈夫當時還沒有死,尚能呼救,卻仍是給她殺死……而現場除了他們夫妻兩個,也並沒有第三人。”

薛放後腰靠在桌邊,背對著堂下,低頭看那些證供。

俞星臣卻略微忖度:“錢三娘,本官再問你,你可有犯案同黨?”

錢三娘微怔,看看旁邊的薛放:“犯婦並無什麽同黨。”

俞星臣望著她平靜的面色,道:“那……”剛要開口,突然想到方才薛放說“嚇唬嚇唬”,俞星臣微微冷笑:“為何有人看見,你跟一個男人……”

錢三娘的臉色陡然變了,一剎那的那張皇失措的神情,無法掩飾。

俞星臣的眼神一沈:“說,那奸/夫是誰!”

他的語氣從溫沈猛然轉到狠厲,薛放手中的證供都隨之抖了抖。

錢三娘猛然低頭,竟沒有立刻應答。

俞星臣知道她是慌了,恐怕是在想對策:“錢氏,你為何還不招認,此奸/夫何人,是不是你勾結了他,害死了你夫君黃友興!”

錢三娘終於又開口,她望著俞星臣,懇切而堅決地說道:“大人,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麽,哪裏來的奸/夫?犯婦已經承認殺害夫君,何必再說這些沒有的事……犯婦知道殺人者死,但您不能這樣空口汙人清白。”

她是個孕婦,又不能上刑。

俞星臣跟薛放對視了眼,揮手叫人將她帶下去。

薛放道:“你剛才是怎麽,嚇我一跳。”

“是小侯爺說叫我嚇唬嚇唬她的,”俞星臣理所應當的,道:“不過,確實是有收獲。”

“什麽收獲?我怎麽沒聽見,她不是滿口否認了?”

俞星臣道:“她否認不打緊,只是方才那一瞬間她已經慌了,證明我所說的那個‘男人’,不是子虛烏有,而是確實存在。”

薛放忙問:“當真?這……是不是跟今日的案子有關?”

“有沒有關,還要繼續查問。”俞星臣仍很鎮定:“只是我希望小侯爺這次的直覺不準,要真的兩件案子相關,甚至跟第一件相關,那就很不妙。”

薛放問:“她認不認得方家娘子?”

俞星臣道:“我先前問過,他們都是南外城那一帶,可住的隔了幾條街,故而不認識。”

“那你說,如果那個男人是真的,那方家跟黃家的案子,是不是同一個男人。”

俞星臣道:“就算是同一個,但殺死黃友興的是錢三娘,絕非那男人。至於方家這個案子,就不知道了。只好等明日再審問那方家娘子。”

兩人商議妥當,俞星臣問道:“楊侍醫在方家娘子房中?”

薛放先是答應了聲,繼而警惕:“你問這個做什麽?”

俞星臣道:“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她。”

薛放警覺:“什麽事,你先告訴我。別悄悄地又使壞。”

俞星臣輕描淡寫地:“我是想跟她要一味藥的。使什麽壞。”

“什麽藥,你好好地哪裏不舒服,還給她討藥。現成的楊太醫也在,你怎麽不跟他要。”

“這藥楊太醫不會制,且就算會,也不能跟他要。”

“這話我可不懂。”

俞星臣一笑:“那好吧,小侯爺不放心,你幫我去討也成。”

薛放問:“難道你要砒/霜我也替你討?”

“不是砒/霜,我……”俞星臣靠近他,低低說了三個字:“麻沸散。”

薛放愕然:“你要這個東西做什麽?是誰身上要動刀子?”

俞星臣垂眸:“給你說中了。”

薛放回去找楊儀,卻見她正跟楊佑維商議事情,陳獻卻不見了蹤影。

楊儀跟楊佑維分開,問他:“怎麽樣?”

薛放同她說了那邊的情形,末了道:“這件事暫且擱下,眼下另有一件事,是俞星臣想要一樣藥,你能不能……制出來?”

“要什麽?”楊儀微怔,又忙問:“是俞家老大人有礙嗎?”

“不是。”薛放否認,湊到她耳旁說了一句。

楊儀仍是不解:“他要這個做什麽?”

薛放嘆息,把她往旁邊廊下拉開了幾步:“我也這麽問過,他是用來給……朱弘的。”

楊儀一震!

朱弘是要給淩遲處死,這種酷刑,慘絕人寰,高明的劊子手,足足要用幾千刀。

而且受刑者必須要清醒地經受所有。

楊儀聽見是給朱弘的,立刻明白了俞星臣的用意。

如果服下了麻沸散,在朱弘臨死之前,至少不會經歷那非人的痛苦折磨。

她的神情黯然,垂頭道:“這個我手上一時沒有,有些藥材難尋……未必能找齊了。”

薛放忽然道:“之前聞北薊就會弄這個,他院子裏種著好些曼陀羅花,你要不要?”

楊儀忘了此事:“如果能拿來一些,自然是好。”

薛放道:“這個簡單。”

楊儀攔住:“你又要偷偷跑去?”

薛放道:“不至於,陳十九不是在麽?他跟聞北薊向來交好,讓他去聞府裏走一趟,怎麽樣也能弄來一些。”

楊儀點頭:“最好別叫人知道此事。”

“明白。”薛放答應了後,左顧右盼,卻並不見陳獻:“他人呢?”

“先前馮老將軍知道了他在這裏,派人來把他叫了去。”

薛放道:“事不宜遲,我去看看。”

“十七……”楊儀忙喚住了他。

薛放聽她這麽叫自己,脊背上嗖地一下,聲音都輕柔了幾分:“怎麽?”

楊儀想到他先前跟陳獻肆無忌憚打鬧之態:“你、你跟陳旅帥……別總是動手動腳的。”

“嗯?”薛放覺著這個詞用的怪異:“動手動腳?你是說別叫我收拾他是不是?”

楊儀清清嗓子:“差不多吧。”

薛放笑道:“有時候他就賤賤地,很欠收拾,不過你放心,我下手知道輕重,不至於真的傷著了他,這些都是常有的,之前跟嬤嬤瘋子他們也是一樣的,而且他也沒有那麽嬌弱,打不壞。”

楊儀欲言又止,有點煩惱地:“罷了,你去吧。”

薛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倒是不急著去了:“你幹嗎這麽關心他?”

楊儀吃驚:“我關心什麽了?”

薛放哼道:“你老護著陳十九幹什麽?”

“我……”楊儀反而笑了:“誰護著陳旅帥了?”

薛放道:“先前你就怕我打他,現在又是這樣……我告訴你,你可不能、不能三心二意。”

楊儀目瞪口呆:“怎麽就又三心二意了?”

薛放道:“之前聞北薊可說過,那小子對你有意,我先前就是因為這個想打他一頓。你要再對他好點兒,他還不飛上天去?”

楊儀呆看了薛放半晌:“好了好了,你趕緊去吧。”

薛放卻仍是不放心,叮囑道:“不許再留心他,只許留心我。”

楊儀不由一笑:“知道了。”

等薛放離開後,楊儀估摸著時候差不多,正要進內查看方家娘子的情形,就見俞星臣從門外進來。

見她站在廊下,俞星臣喚道:“楊侍醫。”

楊儀勉強止步:“巡檢有何吩咐。”

俞星臣道:“小侯爺跟你說了?”

“是,才說了。”

“可有?要快,且得機密。”

“知道。”

應了兩句她正要走,俞星臣道:“還有一件事。”

楊儀垂首站住。

俞星臣道:“家伯父的病癥,我實在不懂,為何用酒制大黃反而轉好?”

楊儀頓了頓:“大老爺常年溫補,腹內集冷不散,已經潰了膿,若不用大黃則不能瀉下,病根無法去除,吃多少藥都是白搭。”

俞星臣長籲了口氣:“多謝。”

“不必。”楊儀拂袖。

俞星臣又道:“小侯爺為金釵石斛的事,大動肝火,指責我不該將你拉入水中。”

楊儀淡聲道:“過去的事了不必再提,何況這是我所自願。”

俞星臣道:“我也是權宜之計,若非裏應外合,這件案子未必能夠順利了結,畢竟,朱弘的意思,也是不願意讓小侯爺知道底下內情。”

楊儀楞住,轉頭看向俞星臣:“嗯?”

俞星臣的唇動了動:“倒也無妨……此事跟楊侍醫不相幹。”

楊儀反而沖他走近了一步:“什麽內情?”見他躊躇,便道:“你叫我配藥,我自然該知道真相。”

俞星臣擡手向著旁邊示意,楊儀只得隨他,兩人轉過屋子,來到一處幽僻院中。

楊儀聽見鳥鳴,忽然警戒心起,便止住步子。

俞星臣看向她,垂眸:“首先我得向你道歉,我不該冒險將你牽連在內。我想你明白,我絕無傷害你的意思。”

楊儀只是皺眉:“罷了,我不想聽這些。”

俞星臣道:“朱弘的事情,事關宮廷醜聞。之前小侯爺問我,我並未同他說實話,希望你也不要告訴他真相。”

楊儀越發好奇而驚心:“什麽真相?”

俞星臣就把莫絳給皇帝強迫,因受不了而自戕。朱弘為他報仇之事說了。

楊儀驚心:“是皇上……”

俞星臣道:“所以你該知道,我寧肯隱瞞真相結案的苦衷了吧,要是朱弘招認這個,那小侯爺該怎麽向皇上回稟?”

楊儀咬住下唇。

俞星臣以為她無法接受這個真相,殊不知楊儀心中在想另一件事。

那正是跟陳獻有關的、牽扯宮廷的一件異聞。

在楊儀的記憶中,關於陳獻,有個不怎麽風光的傳言。

那就是……陳家十九郎,乃是當今皇上的佞幸。

作者有話說:

17:我得提防著19挖我姐姐

11:我得提防著19跟17親近

19:……無語子!

黑魚:有魚~~

感謝在2022-12-15 22:42:48~2022-12-16 11:14: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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