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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二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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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甘墮落,為女出頭◎

青葉被盯著看,只能跪在地上。

她並沒有開口,低著頭發抖。

楊甯鎮定地望著她,正色凜然:“青葉,你不用怕,當著老太太跟舅舅的面你只管說實話。倘若我說過這樣的話,你只管說出來,我並沒什麽好遮掩的,可若我沒說過,你卻不能在這裏紅口白牙地陷害主子。說罷!”

老太太忙道:“不錯,你快說!”

青葉垂著頭,心底出現的是昨夜楊甯同她說的那些有關顧瑞湖的種種,言猶在耳。

半晌,她終於道:“我、我一直跟著姑娘身邊……姑娘,姑娘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顧榮兒驚疑地說道:“青葉、你不能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呀。”

青葉並沒有看她,低著頭道:“我、我沒說謊,我真的沒聽過。榮姑娘,想必是你……你聽錯了吧。”

楊甯呵地笑了:“榮兒姐姐,我不知你為什麽要捏造這些話來害我,我也不知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你何苦這樣處心積慮的……”

“哼!”沒等顧榮兒開口,顧朝宗冷哼了聲。

他畢竟是在漕司上混的,見過多少狡詐陰險或者自作聰明的人,見青葉這般,就知道她有藏掖。

當下顧朝宗喝道:“來人,給我把這個賤丫頭拉出去痛打!打到她願意說實話為止!”

青葉叫道:“大爺饒命!”

楊甯也忙求情:“舅舅!這丫頭說的是真話,你何必又……”

顧朝宗冷笑:“我的眼睛尚且沒有瞎。你不用維護她,是真是假,我自己會看。拉出去!”

兩個婆子上來,把青葉帶了出去。楊甯忙看向老夫人:“外祖母!”

老夫人忖度:“甯兒,你不用著急,就算這丫頭說的是實話,那今日她不知體統,硬是帶你出門去,又幾乎出事,那這就是她的失職,不管怎麽,也少不得這一頓打!”

楊甯的唇動了動。

此刻顧朝宗跟老夫人都在望著她,倘若她再求下去,只怕他們都會疑心。

楊甯只得隱忍。

顧朝宗大概是有意要殺雞儆猴,並沒有叫人把青葉帶遠,就在院門口上打了起來。

劈裏啪啦的響聲,夾雜著青葉求饒哭叫的聲響,讓人的心忍不住為之發顫。

裏裏外外的仆婦們都不敢出聲,只鴉默雀靜地垂首侍立。

眼見打了二十板子,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楊甯紅了眼,忍不住問:“舅舅,你真的要把我的丫頭打死?”

顧朝宗置若罔聞。

老太太猶豫了會兒,道:“打了這麽久,還沒有開口,興許她不是說謊,老大,還是罷了。”

顧朝宗道:“老太太……我看那丫頭很是刁滑,不給她個教訓,她未必老實。”

“再打就出了人命了。”老夫人皺皺眉:“也許真的……是榮兒聽錯了,這件事也不必再鬧下去了。”

她說到這裏,眼神頗為淩厲地看向顧榮兒。

對於老夫人而言,就算楊甯真的說過這話,那顧榮兒卻也不該就給她抖摟出來,小孩兒私下裏的話,傳到顧朝宗的耳朵裏,自然變了味,何況楊甯……對於顧家而言,也另有“用處”。

她不想讓顧朝宗跟楊甯鬧得太僵。

顧榮兒當然察覺了,只慢慢低了頭。

“榮兒有沒有聽錯,我倒是不敢說,”誰知顧朝宗覆又冷然凝視著楊甯,說道:“甯兒,你是個聰明的,今日在南音茶樓裏的事情,你跟老太太說了實話了?”

楊甯一窒:“舅舅……”

老夫人道:“你問這個做什麽,方才她自然是跟我說了,雖然虛驚一場,還好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顧朝宗冷笑連連:“真正的大礙,只怕她沒跟您老人家說罷。”

老夫人驚訝:“你在說什麽?難道不是趙家老四無禮?”

端王在門外目睹這件事,楊甯沒有先跟老夫人說。

楊甯知道事情該一步步處理,如果告訴了老夫人自己出去聽曲子,被趙世非禮又被端王目睹,那老太太的驚怒自然會加倍。

所以她只先說了前面一節,等這件事平了,再慢慢說端王的事情。

這本來是不錯的算計。

畢竟顧榮兒“不認識”端王,她也不會提起。

但楊甯沒料到的是,顧朝宗竟仿佛知道了……

她才有點安下去的心,又開始繃緊。

顧朝宗凝視她一眼,回頭走近,在老夫人耳畔低語了幾句。

“什麽?”老夫人震驚,急促地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顧朝宗壓低聲音道:“兒子怎麽敢在這種事上說謊,是跟隨王爺身邊的一個侍從,悄悄地給我報了信兒!我才知道呢!不然還給蒙在鼓裏!”

老夫人一陣暈眩。

楊甯剛要上前扶住,老夫人一把推開她:“你!你給我說實話,今日在那個什麽樓裏,你到底還遇到過誰?”她指著楊甯,手指發抖。

楊甯知道瞞不住了。

她含淚道:“當時我正把趙世推開,冷不防外頭有幾個人經過,只是沒看清是誰。本來以為無事的……才沒跟老太太說。”

顧朝宗道:“你沒看清是誰?那人家可看清了是你!哼……你還有臉……”

老夫人猛地咳嗽了起來。

楊甯正欲上前,老夫人道:“你竟然……你太叫我失望了!”

原本還指望著楊甯爭氣,沒想到竟連最要緊的端王都得罪了,老夫人氣急,大失所望。

顧榮兒見狀悄悄靠近,扶著老夫人,輕輕地給她捶背。

老夫人順勢瞪了她一眼,可想到楊甯竟在端王跟前丟人現眼,還在顧瑞湖的事情上指手畫腳,那麽去那什麽茶樓的事情,顧榮兒只怕也沒有說謊,一念至此,便沒有再對顧榮兒如何。

楊甯在旁看著,身心俱冷。

顧朝宗睥睨道:“我是不該把瑞湖的喪事辦的太過隆重,也不敢勞煩你在這裏,他大概也沒那個福氣需要姑娘幫他守喪……你還是回你的太醫楊家吧。”

楊甯微微一晃,卻還是硬挺著,向著老夫人屈膝行了個禮,這才退出。

外頭,青葉被打的暈厥過去,腰臀處已經血肉模糊。

顧府的人將她拖扶著出去,送到車上。

此時楊府之中,還完全不知外頭的事情。

楊甯府門口下車,吩咐去喚兩個仆婦出來,將車中的青葉扶了出來。

門房眾人都嚇的不輕。楊甯面色冷冷地,先行進門。

這會兒顧蓧還在老太太房裏,等聽說出了事,急忙趕回來查看究竟。

進了楊甯的院子,裏外靜悄悄地,顧蓧匆匆到了裏間,卻見楊甯倒在涼榻上,臉色如雪,閉眸咬牙,竟不知死活一般。

顧蓧驚得上前:“甯兒?你怎麽了?”

楊甯一動不動。

顧蓧道:“出了什麽事,為何他們都在說你的丫頭受了傷,還是被人打的?”

楊甯翻身向內,並不理她。

顧蓧見狀,起身去見青葉。

卻見在丫鬟房中,青葉趴在榻上,從腰往下都被血染濕了,兩個丫頭圍著她,想給她解開衣褲,卻幾乎無法下手,布料都打碎在血肉裏了。

顧蓧雖然禦下甚嚴,手段狠辣,但猛然見了這個,卻也驚心。

她定了定神,見青葉臉白如紙,頭發濕淋淋地,昏迷不醒,顯然問不得了。

於是仍舊退出來,回到楊甯身邊:“甯兒,你好好跟娘親說,到底是出了何事?誰欺負了你?”

楊甯一言不發。

顧蓧道:“你是怎麽了?誰欺負了你,你去討回來!你要是討不回來,你告訴娘親,我自然幫你收拾他們!”

“你能嗎?”楊甯突然出聲。

“你這是什麽話?”

“如今欺負我的人多著呢,你能收拾得過來嗎。”

“那怎樣,我自然一個個收拾!”顧蓧道:“別這麽頹喪,快說。是誰惹你不痛快了。”

楊甯閉著雙眼,隔了會兒:“惹我不痛快的人……顧榮兒,端王殿下,大舅舅,老太太……”

顧蓧聽到第一個名字,還只冷笑,她顯然也沒有把顧榮兒放在眼裏。

直到聽見第二個,第三個……

顧蓧怔住,幾乎以為楊甯是在玩笑:“甯兒,你說什麽?你認真的?”

楊甯慘笑了聲:“是認真的,怎麽樣,母親幫不了我吧。”

“可……可這到底是出了何事?”顧蓧驚疑不定:“怎麽端王殿下都……”

楊甯不再開口。

顧蓧心裏焦急,唯一知道真相的兩個人,一個受傷昏迷,一個卻答非所問。

她本就是個急脾氣,見狀也惱了,站起來喝道:“你給我起來!有什麽話說明白!別這麽死氣沈沈的!遇上點事兒就這麽畏縮,沒有出息!”

楊甯聽到後面四個字,猛地翻身坐了起來。

“我沒有出息?你倒是有出息!”她大聲說道。

顧蓧震驚:“你、你說什麽?”

楊甯的眼睛通紅,死死地盯著顧蓧:“你有出息,憑著高枝兒不去,偏偏喜歡上這樣一個平庸無奇的男人,要權勢沒有,要深情也有限,偏偏你還如獲至寶,你可以不在意別人說什麽,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顧蓧驚呆了,竟不知要說什麽好。

楊甯道:“你知不知道,我正是因為看著你,我才不相信那些什麽情深如許,我怕自己也落得跟你一個樣子,淒淒慘慘地,只為那個男人而活……還因此嫉恨那個早就該死了的女人,甚至因而容不下楊儀!”

提到楊儀,楊甯覆又一笑:“我跟楊儀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你恨洛蝶,恨楊儀的存在這樣礙眼,那我自然也要爭氣是不是?我恨她,我也恨她!可我本來、不打算再爭鬥了……”

顧蓧頓了頓:“你、你是不是瘋了,說的什麽話?”

“實話,真話,雖然難聽卻是我心裏所想的,”楊甯盯著顧蓧道:“我自然要選那個最有權勢的男人,這樣,對你,對我,甚至顧家楊家才都好!因為這個,明明我知道有個人對我真心深情,甚至肯為我死,我還是得辜負他,如今倒好,我什麽也得不到了,深情之人,或者權勢……兩手竟都是空了!”

眼淚一湧而出,楊甯道:“你說我沒有出息,你有沒有想過,你再得意也是個姨娘出身,我再得意也是個庶出的……我們娘兒倆在這府裏雖說無人敢惹,但是在顧家呢?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底下都說的何等難聽?知不知道之前連顧瑞湖那個殺千刀的都敢取笑你我!我都是拜你所賜,得來的福氣。你竟說我沒有出息……你自己就是自甘墮落,我只是不想跟你一樣罷了!”

顧蓧直直地望著楊甯,聽到最後,顧蓧揮手給了楊甯一個耳光。

楊甯被打的往旁邊倒去,她的臉上迅速地多了個巴掌印。

她手撐著涼榻,眼淚無聲地掉下來:“我這會兒才知道,什麽叫機關算盡太聰明……王府我去不了了,三哥哥也嫁不了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沒出息,那就沒出息吧。”

顧蓧胸口起伏不定,她把發疼的手掌握起來。

定了定神,顧蓧道:“我中意於你父親,這心思一直不改,我也從不後悔,我所做的只是守著他,你不該這樣說我。”

她向著楊甯走近:“至於你,我從來沒有逼你選什麽,你要如意郎君,還是至高無上的權柄,都由得你,只有一點,你如果選定了,那就別再搖擺,那就不管別人說什麽,當面羞辱你也好,背地說閑話也罷,就算唾沫吐到臉上,你都要選他!”

楊甯沒想到竟能聽見這樣決然的話,不由一震。

顧蓧冷笑:“可是我看你並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你說要爭氣要出息,就要嫁給端王,可你心裏又放不下俞三,你倒不如捫心自問,你選了端王,是為你自己考慮多些,還是為了我,或者楊家顧家,如果是為你自己,我無話可說,如果是為了其他這些,你大可不必!”

楊甯轉頭看向顧蓧。

顧蓧道:“我問你,青葉是誰打傷的。”

楊甯吸氣:“大舅舅。”

顧蓧問:“為什麽?”

“我中了顧榮兒的圈套,在茶樓裏被趙世輕薄,正給王爺看見,大舅舅知道了這件事。”楊甯閉著眼睛,把心一橫,一口氣說完:“我私下裏說大舅舅不該為顧瑞湖的喪事大操大辦,顧榮兒不知怎麽知道了,告訴了他。”

顧蓧明白了。

“哼,我原本就覺著你跟那個寒酸女走的太近,如今總算弄出事來了。”顧蓧瞇了瞇眼睛:“這件事給你長個教訓也成!不過,今兒的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楊甯不明所以。

顧蓧咬牙道:“以為你去不了王府了,就開始看人下菜碟?我要去跟他算算這筆賬!”

“母親……”楊甯忙下地。

“你老實呆著。”顧蓧回頭喝道:“他敢給你沒臉,就是在打我的臉,我自然也給他沒臉!”

顧府。

明日就是顧瑞湖出殯的日子,將近了黃昏,來人漸少。

突然門上來報,說是姑奶奶回來了。

裏頭顧朝宗一聽就知道不妙,不過只以為顧蓧是來向老太太哭訴之類的,倒也不放在心上。

誰知顧蓧並沒有去尋老夫人,而竟先來了長房這裏。

顧朝宗房內還有幾個清客相公等在,就聽到外頭急促腳步聲響,小廝來告訴:“姑奶奶來了!”

眾人一驚,就聽到顧蓧的聲音從外傳來:“大哥哥在哪兒呢,讓我看看,你是越發出息了,能夠欺負自己的外甥女兒了?”

那些清客相公們聽了這句,各自悚然。

只見一個盛裝麗人從外走了進來,杏眼圓睜,粉面桃腮,顧蓧的目光在室內掃過,看著顧朝宗,冷冷然。

顧朝宗咳嗽,對眾人示意。

大家沿著墻根往外走,冷不防顧蓧擡手道:“都給我站住!”

她的手中拎著一塊絲帕,輕輕地向下一抖:“既然都在這兒,那就給我評評這個理!”

眾人吃了一驚,顧蓧邁步進門,且走且打量著顧朝宗,說道:“你一個當舅舅的,竟以大欺小,公然地欺負自己的外甥女,就算她口沒遮攔說錯了幾句話,你也不至於就當眾把她的丫頭打的半死不活!你們說說,這是當長輩的能幹出來的事兒?”

大家見顧蓧進內,哪裏還敢搭腔,嗖嗖地從門口竄了出去。

顧朝宗籲了口氣:“妹妹,你說話講講道理,我又不是對你,只是甯兒太不懂事……”

“甯兒是我的心頭肉,你針對她,就是針對她,你打她的丫頭,就是打我!”顧蓧不由分說地截斷了,道:“什麽不懂事,我問你,你好好想想,喪事這上面她說的哪裏有錯!她只是外甥女的身份,不便規勸,你只管問問別人,哪個不跟她一樣想法?你以為那些順著你的人、總說你對的人就是真的為了你好了?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大哥哥你不聽也就算了,還故意為難她一個小孩子,你真做的出來!”

顧朝宗看門口無人了,便小聲道:“阿蓧……你熄熄火,你仔細問過她沒有?我又哪裏為難她了,我不過是打了她的丫頭幾板子,那丫頭原本可恨,你難道不知道她竟縱著甯兒出去,惹出了天大的禍事?”

顧蓧道:“哼!到底是誰勾引甯兒出去的,誰又知道?只是甯兒一個小丫頭是在這府裏住著,出了事,我自然問你!”

顧朝宗瞠目結舌:“你、你這不是倒打一耙嗎?”

這會兒顧朝宗的夫人江氏聞訊而來,只是在門口還未敢入內。

夫人忙著把外間那些丫鬟婆子小廝等都遠遠地打發了出去,包括跟著顧蓧的人,免得聽見他們兄妹吵出不妥當的來。

顧蓧道:“我知道你想什麽,你是覺著今日甯兒得罪了端王殿下,就沒有指望了是不是?因為這個,你就給她冷臉?虧你還是大官,虧父親還想讓你接手漕司,就這點眼力見識,也難怪父親至今仍舊不能放心退下來!”

這話刺心了,顧朝宗倒吸一口冷氣:“顧蓧!你太過了!”

顧蓧道:“我怎麽太過了?甯兒再疏遠,也有顧家的血脈!是我的女兒!父親之下,你就是顧家最大的,你連自己的家裏人都不能護著,反而褒貶舍棄,你覺著父親會很讚賞你這麽做是不是?”

這會兒顧朝宗的夫人江氏見勢不妙,又覺著顧蓧說話確實難聽,就忙走了進來:“罷了罷了,兄妹們口角幾句,可千萬別動真火。”

顧蓧看向她:“嫂子來的正好兒,嫂子你不如說說看,今兒大哥哥做的事可對?”

江夫人笑道:“你哥哥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麽敢管。”

顧蓧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冷笑道:“嫂子倒是賢惠,可惜我卻不是個嫂子這樣的人,有什麽不慣我必得說出來,絕不會藏著掖著,要是自家人都不敢說句真話,那他就是活聾子活傻子了!”

江夫人啞口無言。

就在此時,外頭丫鬟來到:“老太太聽說姑奶奶回來,請過去說話。”

顧蓧把顧朝宗跟江氏打量了一遍,冷哼了聲:“要是大哥哥只把我們當作可利用之人,一旦利用不成,就棄如敝履或者畏如蛇蠍,那我就沒什麽好說的!以後,大哥哥就自在當自己的聾子傻子罷了,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顧朝宗喝道:“顧蓧!”

江氏也皺著眉,想說又不敢。

顧蓧卻毫不在意,甩手扭頭出門。

下午申時過半,楊儀出宮。

楊佑持跟小甘接著,在宮門口才要上車,背後有人叫她。

忙回頭,卻見是楊佑維,急急忙忙追了出來。

楊儀忙止步問何事,楊佑維道:“巡檢司那邊有一件急差,想請妹妹跟我一同前往。”

聽了這句,楊儀躊躇。

楊佑持卻眼睛發亮:“是不是那三對夫妻亂殺的案子?”

“什麽夫妻亂殺!”楊佑維到底沈著謹慎些,呵斥了弟弟一句,又對楊儀道:“此案的兩個疑犯都是女子,雖然太醫院派了我在巡檢司,可我擔心有我做不成的事……”

楊儀聽了這個理由,這才答應。

他們兩個倒也罷了,只有楊佑持最為興奮,一旦涉及這些奇案怪事,尤其男女之情的,楊二爺最感興趣,平時擠不進去還要奮力一搏呢,何況如今。

只不過走到半路,楊佑持便給家裏來人喚了回去,說是有事,讓楊二爺大感遺憾。

於是,楊佑維同楊儀兩個前往巡檢司,門下下車,正有幾個差官來往,看見他們兩個差不多一色服飾,還以為是兩名太醫,等發現一個小丫頭還跟在身後,忙細看,才認出其中一人竟是之前來過的“儀姑娘”,見她換了官袍,更見風采,一時都目不轉睛。

楊佑維跟楊儀兩人向內而行,剛進二門,對面就有人迎了出來,兩只眼睛直直盯著楊儀,那灼然的笑意幾乎能把人燙傷了。

楊儀跟薛放的目光一碰,若無其事地轉開看向別處。

誰知正看到旁邊廊下,俞星臣跟葛副隊正緩步而出,俞巡檢先是看看薛十七郎,又看看楊儀,臉上的表情,令人無法形容。

作者有話說:

17:你是什麽表情!

黑魚:我想想看……啊,大概是地鐵,老人,手機

17:哦,承認你老了嗎?

黑魚:我這是年富力強~

關於大家鄙夷黑魚那方面的問題,有沒有一種可能,黑魚其實並不(),只是十七過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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