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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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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來,茫然是看著四周,沒有大火,沒有天空,沒有雲彩,甚至沒有這個世界,她眼前站著的赫然是她的師父,菩提祖師。“師父!”她大驚,急忙要奔過去,“師父你救救師兄吧!”

菩提不為所動,即使她沖過去雙手也穿透了他的身體,她楞楞的看著他,這只是個幻影,他說,“清水息,你知道為什麽天宮要你對自己下這樣的死局嗎?”

她茫然的搖頭。“他們說我是鳳凰,所以要我這樣嗎?”

“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只鳳凰,可是你和其他人不一樣。閻王殿裏有副壁畫。”說到壁畫她的確是想起來了,□□神和女媧之間有過凸起的地方,“對,那凸起的地方其實是一只巨大的鳳凰,也是……你的母親。世界被創造後,□□眾神之間意見有了分歧,故而引發大戰,世界幾乎被毀滅,你的母親,將你藏在南山,躲過了諸神的浩劫。現在的神,追根到底的來由都是由人化神,終有一日,這些神都是會消失的,但偏偏王母將你帶來天宮,玉帝發現了你的存在,你生而為神的身份引來眾神嫉妒和恐懼,他們使過很多辦法,都不能毀滅你,只有讓你在不知情的時候讓你對自己下死局,前提你足夠信任王母,所以別再相信這些神仙,他們都只是在利用你,懼怕你罷了。”

“陸壓他也知道對嗎?”

菩提沒有表態,其實她也知道,那不過是他早就藏在自己身上的幻影罷了,從前她覺得菩提不喜歡她,現在看對她不大理睬的這個師父,其實是對她極好的了。

“我知道,這個時候你恐怕已經知道陸壓的事了,你也別怪他,他的確是為數不多的知情者之一,但他,從沒有想過害你,你們之間的感情我不想過問,不過他是真心想對你好的,每次你死的時候都極其痛苦,他只是想幫你。”

她低著頭,其實早就不恨他了,也沒什麽好恨的了。

“那現在我該怎麽辦?”

“能聽到這番話,說明你是神力覺醒了。師父對你沒別的要求了,只希望這個由你父親母親創造的世界,不要意氣用事的毀滅。”

她點點頭,猛然又醒來,依然是那個冷冰冰的天宮,依舊是團團烈火,孫悟空身上的捆仙繩已經被陸壓收了回去,如今正緊緊的抱著她,她咬著牙,感覺背上有什麽東西正想從她的皮膚裏穿透出來。

神力一絲一寸開始外洩,天官們終於發現了一絲異樣,皆紛紛慌張的看著陸壓,“道君,這是什麽。”

陸壓只是淡淡的看著那團大火,見那紅色的火光中突然一道藍光乍現。火漸漸暗下了戲曲,孫悟空還死死的抱著她,卻見她身上一道道藍色的光也是瞪大了眼睛,身上的痛漸漸散去,清水息睜著眼睛,笑瞇瞇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師兄,你覺得這些人可惡不可惡?”

“可惡。”他點點頭,看著她眉心一抹藍色的鳳凰圖騰。

“那我殺了他們好不好?”

還沒等孫悟空反應過來,她便騰的站起身來,白衣白裙在眾目睽睽之下頃刻變成了深色的藍,她揮手過去,天將們便如一道風消失不見,她扯著自己的衣袖,對自己的這番力量也大感驚奇,難怪這天宮這般怕她。

“夠了,你身為神,就喜歡這般濫用自己的神力?”陸壓負手而立,似乎沒太意外的感覺,仿佛他早就知道一般。

清水息無趣的抿嘴,孫悟空站在她身後有些轉不過彎來,那個時時刻刻都要被她保護的小師妹,竟然有這麽可怕的力量?她扭頭過去抱住了他胳膊,見他還在發呆,臉色便暗了些,“你也怕我嗎?”

孫悟空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突見天邊一道金光閃現,眾人擡頭看去,只見如來的臉漸漸顯現出來,“孫悟空。”

清水息心裏咯噔一跳,如來還是來了。她連忙道,“佛祖,你今日來是不是想將我師兄壓在五指山下,等五百年再陪一位高僧取經成佛去?”

佛祖笑道,“我倒沒這麽多,你提的這個意見也甚好,不過那高僧五百年後時間還不夠,需得等上八百年。”

清水息很想扇自己一個嘴巴子,這時間被她生生拉前了三百年,佛祖自然是沒想這麽多的,可恨自己卻提了個醒。

孫悟空冷笑,“你既然都這樣說了,我還能乖乖聽話不成?”

“假如,我可以保清水息不死呢?”

清水息也跟著孫悟空冷笑,“佛祖,你神通廣大我知道,可是我覺得你還是弄不死我的。”陸壓和如來的實力相差不了多少,既然陸壓能輕易將孫悟空拿下,孫悟空即便不乖乖聽話也是不行的了,可要想以她的死來威脅,未免想得太簡單了些。

佛祖不緊不慢道:“你生而為神,不老不死,外力是傷不了你,可你死不了,不代著潑猴也死不了。”

“你!”她怒瞪,不僅拿她來威脅孫悟空,也拿了孫悟空來威脅她,這相生相克的法子倒用得是極好了。

“我送你去南山,由陸壓看守,待八百年後,孫悟空取經成佛歸來,我便將看守你的任務交給他,你覺得如何?”

清水息看了一眼陸壓,再看了眼孫悟空,“行,不過我不需要人看守,你便將我冰封了罷!”不記得反而好些,她寧可沈睡,八百年而已,她早不知生生世世幾萬年了,有點累,睡個八百年也不錯。

陸壓退了兩步,有些意外的看著她,她寧可讓自己冰封也願被他看守?

孫悟空見她這般爽快,想想忍八百年便能讓神界不再過問他們,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便也沒了意見,清水息笑瞇瞇的握住了他的手,“師兄,你可一定要取經成佛啊,我等你。”

孫悟空點點頭,也算承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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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年後,孫悟空一身狼狽地從山中出來,走到玄奘面前下跪,規矩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清水息咬了口蘋果,坐在樹上看著那個白衣白裙,清心寡欲的小仙子,扛著鋤頭似乎再埋什麽東西,莫名的想起黛玉葬花這一情節來,遂將手中蘋果一扔剛好砸中了小仙子的頭,她怒氣沖沖的擡頭看來,就是不肯說話,清水息拍手從樹上跳了下來,“小仙子,我覺得有些冷,有沒有衣裳借我穿啊?”

小仙子白了她一眼,“你都穿皮草了還冷?”

她咀嚼了下皮草這個意思,難道她睡了八百年這世界竟先進成這樣了,“那算了,你還是告訴我怎麽離開這兒吧。”

小仙子替她指了路,沒再過多言語,只低垂著頭不太想搭理她,清水息扭頭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她這副模樣似乎也從哪裏見過,只是沒多想,那小仙子又推了她一把,這一把的力氣可足夠大,直接讓她飛出十萬八千裏,清水息哇哇大叫閉眼準備好光榮落地。

忽而只覺得自己落在了一個熟悉的懷裏,她擡頭看去,就見孫悟空笑著露出尖尖的獠牙,“我以為你還會在南山等我去接你的。”

“我又不傻。這當然得一天一天的算清楚了,多封我一天都不能算。”

將她穩穩放在地上,孫悟空仔細看了看她,確定沒什麽變化才開心道,“哈哈哈,我比你高了啊!”

清水息瞇著眼踹了他一腳,“信不信我分分鐘變成金箍棒?”說罷她舒展了胳膊腿開始拔高,孫悟空不甘落後跟著她開始長高,直到兩人的腦袋突破雲彩,清水息看了看不知道加了幾個號的孫悟空損覺有點神傷,“我們是不是挺無聊的?”

孫悟空讚同的點點頭,默契的又縮了回去,清水息開心的拍了他一巴掌,“走走,我們回花果山去,哎呀,我的桃樹得重新種了。”

“對了,這裏離南海近,我得替我師父去看一個人。”

“你師父?”想想他說的這個師父應該是只唐玄奘,她聳肩沒什麽意見,反正她也無所事事,時間太多,做什麽都不覺得浪費。“看誰啊?”

“師娘。”

“靠,唐玄奘夠彪悍的啊。”

他們一路找過去,就見那一巴掌將她拍開來的小仙子此時正在掃地,清水息指了指。“就她?”

“我看過畫像,好像是。”

“恩,我們還是走吧。”她摸了摸下巴,這姑娘傷得不清,他們倆去不太合適,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兒他們就別摻和了,感情的事最麻煩了,萬幸的是現在她看開了。

能有個人陪著你,護著你,願意陪你過你想過的生活就足夠了。她扭頭過去,“我想在外走過,過些年再回花果山吧,想找找小玄子的轉世。”

孫悟空笑瞇瞇的看著她,“好啊。”

她點點頭,到現在為止她沒有同孫悟空說過什麽情情愛愛的話,兩人也從未問言情劇的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巴拉巴拉,可她就覺得很滿足,這比任何轟轟烈烈的故事都讓她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_(:3」∠)_

真的完結了啊

被人提過意見後認真反省了,最近的文女主清一色蠢二白,膝蓋好疼。

何況小師妹白得又上升了一個個level

另外,我實在也想象不出孫大聖和小師妹談情說愛的樣子,覺得這樣就可以了,再寫下去,情情愛愛的,按照我的水平,很毀三觀的。

愛情點到即止,陪伴變成習慣。這就差不多了。

☆、前世番外

他從溪邊將我撿來,放置在他的府邸,非主非仆,更非客。

我只是他的傾訴者。

他說過的話裏永遠免不了一個名字,清兒。他說,孟息,清兒今兒托人送了副字畫,你同我瞧瞧。他說,孟息,清兒寫信說要同祖母奉香祈禱,問我能不能跟著同去,你說我該去麽?

他的清兒是內閣大臣的女兒,鳳凰城第一美人。照顧我的媽媽說,姑娘可比那清姑娘美多了,王爺也真是死心眼,放著這麽美的人不娶非要去同陛下爭。

那天他沒有回來,媽媽說,清兒拜佛時被皇帝看中,急招入宮,陸壓自人群中突破跪倒在皇帝面前。

我想我終究還是輸了,貌美如花如何,面目可憎又如何,不是他心頭好,永遠都不是,他要的是清兒,前世今生都是清兒。

一個好色荒淫的君王,以我代替清兒那自然是最簡單不過的事。彼時我已穿綢裹緞,站在城墻目送他同他的清兒遠走天涯。

他說,孟息,欠你的,唯有來世再報。

我沒有笑,亦也沒哭,我只是難過,陸壓,你不愛我,前世,今生亦或是來世,你都不會愛我,我剔骨剝皮的將自己變得這樣好看,你還是不愛我。

君王在身後喚我的名字,孟息,孟息,一聲聲,將我喚醒。

我叫孟息,家住奈何,無父亦無母。我斯幽冥,雖為神,卻不同於天上神女,只因一張面目可憎的臉,故而以黑紗覆面,常使人覺得我年高德韶,是以,人稱孟婆。

在遇見陸壓之前,我只是清心寡欲的站在奈何橋上為人送湯的孟婆,地藏王曾問我,扮演一個老嫗,你不累?我真的不累,總好過被那些貌美神女羞辱。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遞上一碗孟婆湯看眼前傾國傾城的女子喝下,陸壓便握住了我的手,誰允許你餵她喝的?

他以為孟婆湯有解藥,那不是毒,哪裏來的藥呢?後來他常常來忘川見我,耍賴或是脅迫,我不為所動,他便伸手來揭我的面紗。他是三界九族之外的陸壓道君,鴻鈞老祖、混鯤祖師、女媧娘娘的小師弟,連太上老君如來佛祖都要尊其為小師叔。我又如何能抵擋得了他的法術,陸壓拾起面紗驚訝的看著無所遁形的我,原來你還挺年輕的。

他終於明白,孟婆湯無解,便從我手中奪過湯碗,一飲而盡奔向人間。

我問地藏,可否將我變成清兒那樣的美貌,我要去人間渡他大劫。

可以,不若剔骨剝皮。

我留人間三月,三月世間無凡胎。

飛身萬丈城樓,不過重回地府,我不難過也不後悔,在閉眼的剎那,至少我看見了,那時你的眼裏只有我。

三生已刻三生石,孟婆自飲孟婆湯。

陸壓,孟婆湯有解,藥引為孟婆淚,但忘記你,我再不會流淚,這世上便不會再有解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沒有王子公主幸福的生活

清兒作死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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