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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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卉止態度大翻轉, 親昵嘴甜，好話一籮筐往外倒，熱情到讓人難以招架。
江家人都看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心裏憋著話, 沒說出口，態度不溫不火, 只是拿她當客人招呼。
吃飯過程氣氛詭異, 只有司柏嵐沒心沒肺, 全程樂得合不攏嘴，沈浸在馬上就要娶媳婦的美夢之中。
飯後，程卉止鍥而不舍引出訂婚話題, 幾次被搪塞過去，她終於敗下陣來。
在司柏嵐耳邊低吟幾句後, 母子二人達成默契, 不再糾纏，在星空璀璨前, 離開了江家。
送走外人，江家幾口圍坐在沙發，神情嚴肅，江敏修見氣氛緊張, 連忙以回房間覆習為由, 逃離眼前這個劍拔弩張的空間。
“小司人還不錯, 但他的家庭情況太覆雜了。”徐箐打破沈默, “他媽媽也不怎麽好相處，我覺得還是再考慮考慮。”
結婚並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 那是兩個陌生家庭建立關系。
司柏嵐條件很好，人品也值得肯定, 但是他父母卻並不像他那般好相處。
父母夾在中間，關系再好的夫妻也會心生嫌隙，徐箐不願意看見江敏溪未來的日子只剩下一地雞毛，她並不讚同兩人繼續走下去。
江敏溪抿著嘴角，其實和程卉止通完電話後，她就做好和司柏嵐分手的準備，只是沒想到事情完全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她其實對這段感情也沒多大信心，司柏嵐平時總是嬉皮笑臉，所言所行就像是在玩鬧，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江敏溪情緒低沈：“他剛剛走得匆匆忙忙，告別的時候也很敷衍，或許明天就跟著她媽媽回家，然後人家蒸發了。”
司家不在祁城，司柏嵐的家人也不同意他留在這裏。
姜蕪手捧熱茶，聞著茶香：“不要多想，他父親住院，就算突然離開，也只是趕回去看望家人。”
江敏溪和司柏嵐是彼此正緣不假，但情路坎坷，而野心勃勃的婆婆就是造成他們苦難的罪魁禍首。
如若姜蕪今天沒有出手幹預，司柏嵐的父親會因為搶救不及時住進重癥監護室，母子接到消息後匆匆趕回，江敏溪不知內情，產生誤會，從而導致二人短暫分離。
放在狗血電視劇裏，就是標配版惡毒婆婆看不上小白花兒媳，百般挑剔，花式作死，最後雞飛蛋打，連累有情人多走了幾年彎路。
江敏溪驚訝：“司柏嵐爸爸住院了？”
姜蕪點頭：“就在開飯前。”
這下不止是江敏溪，就連江家其他人也都怔楞住。
人都住院了肯定不是小病，但程卉止全程只字不提，等把飯吃完才帶人離開，除了重視兩家人的初次見面，他們想不出其他理由。
雖然她目的不純，但至少做足了表面功夫。
思及此，他們不免擔心起司柏嵐父親的情況，猶豫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江家眾人還沒意識到，姜蕪的那句話，已經讓他們緩解下女兒嫁進司家的抵觸情緒。
姜蕪輕嗅茶香，嘴角抿出一絲弧度：“要不要訂婚？是分開還是繼續交往？選擇權都在你，你只要按照心意決定便是，無論你作何選擇，我都可以保證是大團圓結局。”
在姜蕪眼中，江敏溪和司柏嵐註定要在一起，所謂的大團圓結局，只是跳過一些不必要的部分，讓這段緣分變得更簡單而已。
口飲熱茶，姜蕪察覺四周無聲，微仰起頭，見對面齊齊發楞，頗為不解。
“怎麽了？”
江敏溪雙目炯炯，扯起嘴角：“司柏嵐媽媽那麽迫不及待喊小姑不是沒有理由的，誰會不想要這麽霸氣側漏的親戚呢。”
何止霸氣側漏，簡直是大佬隨心所欲帶你飛。
“嗯嗯。”江家眾人整齊劃一，點頭的弧度近乎一致，默契十足。
姜蕪晃了晃手中的茶，坦然接受他們的欽慕。
幾日後，姜蕪倚靠在院子裏的休閑椅上，漫不經心地翻閱平鋪在腿上的書。
邀請視頻通話的鈴聲猝然響起，姜蕪拿出手機，看到那熟悉的頭像，故意晾了他幾秒，才按下接聽。
屏幕中出現一位笑容和藹，好似彌勒佛的老者。
“姜大師，好久不見，聽說你最近搬了新家，有空我得過去坐坐啊。”
姜蕪見他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不由地心慌：“靳老，你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是別來了。”
靳老渾厚的笑聲傳來：“知道你煩我，那我也不繞圈子，前幾天我讓小齊轉達過，那個占蔔直播你看了嗎？”
“那個預知妮娜的直播？”姜蕪懶洋洋靠在椅背，正面高舉手機，“你們交代的事怎麽敢不做，我可是踩著點進的直播間。”
“你覺得怎麽樣？”
姜蕪斜過眼，瞟向天空，漫不經心答道：“不是騙子，但水平也不怎麽樣，怎麽，你們要對付她？”
“不至於不至於，就是她現在人氣比較高，而且時不時提些靈魂啊，死神之類的話，還預告正在籌劃驅鬼專題，有點招搖了。”
占蔔算命可以算是投機取巧的娛樂活動，但驅鬼可就有些過界了。
正因為預知妮娜有真本事，又在試圖進行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行為，上面才會對她進行特別關註。
姜蕪想了想，建議道：“那你們隨便找個理由，把她直播封了就是。”
靳老嘆氣：“不行，她的粉絲很多，而且還是外國人，職業認證的占蔔師，無緣無故封掉她的直播間，到時候會有麻煩。”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姜蕪直截了當：“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麽？”
“這人啊，就是固執，好好說話不聽，非得拿到明面上來，那位妮娜小姐倔強的很，只接受挑戰，其他的通通不理。”靳老收起笑容，彌勒佛不再慈祥，“所以我們想讓你連線妮娜的直播間，以挑戰者的身份，壓壓她的人氣，同時給予警告。”
姜蕪聽明白他的意思。
上面的人找過妮娜，想要私底下協商，但人家不同意，態度上可能還不怎麽好，又或者說是自負。
既然不願意好好說話，那就只能按在地上讓你說不出話。
聽明白不代表姜蕪願意做，她直白道：“為什麽要找我？那種程度，找個五或六級卦師就能對付，讓我上你不覺得大材小用了嗎。”
靳老似早就猜到她有此一問，將視頻的手機換到左手，空出的右手舉起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女人就是那位占蔔師妮娜。
姜蕪反覆確認，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
靳老半側過頭看向照片：“這張照片是在直播間裏隨手截的，這個角度其實還有些死亡，但對她的顏值完全沒有影響，依舊非常漂亮。”
姜蕪：？？？
這話聽起來就像癡漢。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靳老。
“人是視覺動物，對美麗的事物尤為關註，預知妮娜的直播間能迅速走紅，同時收割大批粉絲，她的美貌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靳老舉高照片，將它和腦袋湊在一起，“五或六級的卦師基本上都是老頭子，你就拿我當參照物，把我和她擺在一起，網友們會支持誰？
卦師們一把年紀混到現在也不容易，網友們口無遮攔，萬一哪句偏激的話被老人家看見，晚節不保怎麽辦？”
顏狗的戰鬥力難以想象，滿臉皺紋的老卦師恐難招架。
“但我們姜大師就不一樣了，那絕對是我們夏國玄學界的顏值擔當，往那一坐，妮娜的粉絲瞬間就得爬墻半數。”
姜蕪頭疼扶額：“說好的低調呢？”
靳老早有準備，他放下妮娜的照片，舉起了另一張。
照片裏，姜蕪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明亮慧黠的桃花眼，明明看不到長相，卻莫名陷入美女氛圍當中，讓人情不自禁幻想出口罩下的容顏。
上次偶然進入網紅辰風的直播間，雖然對方有刻意避開鏡頭對準普通人，但意外這事誰也避免不了。
靳老興致勃勃，出謀劃策：“你就以這個造型出場就行，戴著口罩，既能不露正臉，還能凸顯神秘感，越是得不到，就越能讓人心癢難耐。”
姜蕪：“……”
倒也不必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爭強好勝。
擔心他再說出什麽驚人的話，姜蕪連忙打斷：“我答應你就是，直播在什麽時候？”
“明晚。”靳老放下手裏的照片，笑瞇瞇說道，“我們的人已經跟妮娜溝通好，你只要按時進入直播間，就可以跟她連線直播，挑戰內容由對方定，對了，意思意思就好，別讓人說咱們欺負外國友人。”
又要給予警告，又要手下留情，姜蕪無奈嘆氣，上面還真是喜歡強人所難。
隔天傍晚，姜蕪架好手機支架，調整好角度，全部準備完畢，還沒到妮娜開直播的時間。
閑來無事，她破天荒地捯飭了一下自己。
坐在鏡子前，她把長發梳起紮成丸子頭，露出光潔的額頭，又拿出上次購入的口罩帶上，整個人簡潔精神，氛圍感滿滿。
時間一到，姜蕪進入直播間。
【娜娜好美，屏幕臟臟，我舔】
【我從預告出來，就一直在等晚上的直播】
【不玩其他平臺，今晚有什麽預告嗎？】
【今天妮娜好像要連線國內的卦師，直播進行交流】
【我理解的意思是PK，只是交流的話多沒意思】
姜蕪看著陸陸續續多起來的彈幕，眉頭輕挑。
提前預告直播主題，能夠提醒粉絲開播時間，廣而告之後引發討論，從而吸引更多人進入直播間。
姜蕪這個賬號是上面給的，在後臺申請與主播連線。
幾乎是以秒的速度建立連接，直播屏幕一分為二，姜蕪的樣貌出現在直播間內。
【這是我們國內的卦師？看著好年輕啊】
【雖然戴著口罩，但我的識美雷達告訴我，JBB肯定是位大美女】
JBB是姜蕪現在所用賬號的昵稱。
【連線這位的賬號昨天才剛註冊，我掐指一算，JBB這三個英文字母內含深意】
【JBB，叫爸爸？姐姐好狂，我好喜歡，給個機會行不行？】
【取這麽個名，到時候被比下去多丟臉】
叫爸爸？
沒想到上面會在昵稱上搞這種小動作，姜蕪暗自嘆氣。
嘴上說意思意思，身體倒是誠實的很。
“你好，我是妮娜。”妮娜沒想到夏國官方會派一個小姑娘過來，這種被蔑視的感覺令人很不快，她臉上連客套的笑容都沒有，“和我聯系的人說，他們會安排最厲害的卦師和我連線，你是你們國家最厲害的卦師嗎？”
“我學的東西比較雜，不能算是卦師。”姜蕪展現的態度游刃有餘，慢條斯理道，“不過和你聯系的人也沒有撒謊。”
妮娜不置可否：“其實我對你們的測字蔔卦一直很感興趣，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她的雙手懸於水晶球上：“你今天來是想證明我是騙子？”
在她看來，夏國官方會答應安排卦師進入直播間，無非是想將她摧毀，瓦解她的信譽，逼她退出直播界。
姜蕪小弧度搖頭：“我看過你的直播，你占蔔的挺準，不可能是騙子。”
妮娜意外：“你倒是明辨事理。”
這些日子她心裏窩火，她是真材實料的占蔔師，直播內容也不存在欺詐行為，夏國官方憑什麽對她指手畫腳。
【我怎麽聽著有些糊塗，她們看起來好像是第一次見面】
【剛剛的對話，讓我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說出來會被封號那種】
見彈幕議論紛紛，姜蕪果斷轉移話題：“我還沒吃晚飯，時間拖長會錯過飯點，寒暄的話就此跳過，直接進入主題怎麽樣？”
妮娜點點頭，舉起三根手指：“那就按我的老規矩，隨機連線，選三個人出來，幫他們解決問題。”
姜蕪頷首：“可以。”
老粉都知道，妮娜的占蔔有次數限制，超過三次就不準，而且她的占蔔免費，直播收入來源只有粉絲打賞。
妮娜熟練操作一番，很快直播間畫面再次變化，原本兩個並立的方框水平上移，下方出現一個戴著普通藍色醫用口罩的青年。
連線賬號叫做理中客。
“啊，我連中了？”理中客應該是坐在臥室的書桌前，背景還能看到雙人大床。
妮娜照例詢問：“是的，你和我們連線成功，你要放棄這次機會嗎？”
主動申請連線的人很多，有些就是盲目跟風，他們不願意分享隱私，卻被意外選中，所以在確定人選前，妮娜都會進行再次確認。
理中客擡手摸了摸口罩，確定不會露臉，才點了點頭。
確認對方出於自願，妮娜繼續說道：“你看過我的直播，我卻沒看過你的本事，請吧。”
面對試探，姜蕪也不推辭，只是理中客戴了口罩，無法相面。
妮娜使用水晶球占蔔，掩面遮目都不會影響結果，若現在讓理中客摘下口罩，明面上反而落於下風。
而八字為個人隱秘，不適合公之於眾。
如此看來就只能測字了。
“請拿出紙筆，按照心中所想在紙上寫下一字，書寫過程請用鏡頭記錄。”
理中客聞言一楞，他之前經常追妮娜的直播，占蔔前需要問幾個問題，他原先還擔心會被熟人認出來，這下倒是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
他忙找出紙筆，左手舉著手機，鏡頭對準紙的上方，右手握筆，腦袋一片空白。
突然讓他寫字，反而不知道該寫什麽。
數秒過後，腦海中浮現出最熟悉的文字。
一筆一劃，寫的格外用力。
手上的筆大概許久未用，畫下最後一豎時還出現斷墨的情況。
理中客放下筆，舉起手機對準自己：“我寫好了。”
姜蕪的聲音隨之響起：“中，口為先，一豎變兩口，進口添丁，你想問的問題與子嗣有關。”
理中客聞言驚愕地瞪起眼，他還沒出題，怎麽標準答案就餵到了嘴邊？
“是，我想問子嗣。”理中客忙不疊點頭，“是這樣的，我結婚三年多了，老婆肚子一直沒動靜，家裏面催的緊，所以想問問我們什麽時候能有孩子？”
姜蕪聲音平淡，完全不摻雜私人情緒：“你起筆帶勁，筆勢流暢，可見這個中字你經常書寫，習慣到第一反應就是它。
它出自你的名字，指代你本人。
收筆時筆鋒顫抖，豎畫比做人，斷墨點應在尾端，你既求子，應的便與子嗣相關。”
理中客雲裏霧裏：“我的名字裏確實有個中字，但其他是什麽意思？”
他懵得真實自然，呆傻中透著點無邪，圍觀直播的網友們於心不忍，紛紛出手相助，慷慨解惑。
【兄弟，這還聽不出來，意思就是——你！不！行！】
理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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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人都看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心裏憋著話, 沒說出口，態度不溫不火, 只是拿她當客人招呼。
吃飯過程氣氛詭異, 只有司柏嵐沒心沒肺, 全程樂得合不攏嘴，沈浸在馬上就要娶媳婦的美夢之中。
飯後，程卉止鍥而不舍引出訂婚話題, 幾次被搪塞過去，她終於敗下陣來。
在司柏嵐耳邊低吟幾句後, 母子二人達成默契, 不再糾纏，在星空璀璨前, 離開了江家。
送走外人，江家幾口圍坐在沙發，神情嚴肅，江敏修見氣氛緊張, 連忙以回房間覆習為由, 逃離眼前這個劍拔弩張的空間。
“小司人還不錯, 但他的家庭情況太覆雜了。”徐箐打破沈默, “他媽媽也不怎麽好相處，我覺得還是再考慮考慮。”
結婚並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 那是兩個陌生家庭建立關系。
司柏嵐條件很好，人品也值得肯定, 但是他父母卻並不像他那般好相處。
父母夾在中間，關系再好的夫妻也會心生嫌隙，徐箐不願意看見江敏溪未來的日子只剩下一地雞毛，她並不讚同兩人繼續走下去。
江敏溪抿著嘴角，其實和程卉止通完電話後，她就做好和司柏嵐分手的準備，只是沒想到事情完全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她其實對這段感情也沒多大信心，司柏嵐平時總是嬉皮笑臉，所言所行就像是在玩鬧，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江敏溪情緒低沈：“他剛剛走得匆匆忙忙，告別的時候也很敷衍，或許明天就跟著她媽媽回家，然後人家蒸發了。”
司家不在祁城，司柏嵐的家人也不同意他留在這裏。
姜蕪手捧熱茶，聞著茶香：“不要多想，他父親住院，就算突然離開，也只是趕回去看望家人。”
江敏溪和司柏嵐是彼此正緣不假，但情路坎坷，而野心勃勃的婆婆就是造成他們苦難的罪魁禍首。
如若姜蕪今天沒有出手幹預，司柏嵐的父親會因為搶救不及時住進重癥監護室，母子接到消息後匆匆趕回，江敏溪不知內情，產生誤會，從而導致二人短暫分離。
放在狗血電視劇裏，就是標配版惡毒婆婆看不上小白花兒媳，百般挑剔，花式作死，最後雞飛蛋打，連累有情人多走了幾年彎路。
江敏溪驚訝：“司柏嵐爸爸住院了？”
姜蕪點頭：“就在開飯前。”
這下不止是江敏溪，就連江家其他人也都怔楞住。
人都住院了肯定不是小病，但程卉止全程只字不提，等把飯吃完才帶人離開，除了重視兩家人的初次見面，他們想不出其他理由。
雖然她目的不純，但至少做足了表面功夫。
思及此，他們不免擔心起司柏嵐父親的情況，猶豫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江家眾人還沒意識到，姜蕪的那句話，已經讓他們緩解下女兒嫁進司家的抵觸情緒。
姜蕪輕嗅茶香，嘴角抿出一絲弧度：“要不要訂婚？是分開還是繼續交往？選擇權都在你，你只要按照心意決定便是，無論你作何選擇，我都可以保證是大團圓結局。”
在姜蕪眼中，江敏溪和司柏嵐註定要在一起，所謂的大團圓結局，只是跳過一些不必要的部分，讓這段緣分變得更簡單而已。
口飲熱茶，姜蕪察覺四周無聲，微仰起頭，見對面齊齊發楞，頗為不解。
“怎麽了？”
江敏溪雙目炯炯，扯起嘴角：“司柏嵐媽媽那麽迫不及待喊小姑不是沒有理由的，誰會不想要這麽霸氣側漏的親戚呢。”
何止霸氣側漏，簡直是大佬隨心所欲帶你飛。
“嗯嗯。”江家眾人整齊劃一，點頭的弧度近乎一致，默契十足。
姜蕪晃了晃手中的茶，坦然接受他們的欽慕。
幾日後，姜蕪倚靠在院子裏的休閑椅上，漫不經心地翻閱平鋪在腿上的書。
邀請視頻通話的鈴聲猝然響起，姜蕪拿出手機，看到那熟悉的頭像，故意晾了他幾秒，才按下接聽。
屏幕中出現一位笑容和藹，好似彌勒佛的老者。
“姜大師，好久不見，聽說你最近搬了新家，有空我得過去坐坐啊。”
姜蕪見他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不由地心慌：“靳老，你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是別來了。”
靳老渾厚的笑聲傳來：“知道你煩我，那我也不繞圈子，前幾天我讓小齊轉達過，那個占蔔直播你看了嗎？”
“那個預知妮娜的直播？”姜蕪懶洋洋靠在椅背，正面高舉手機，“你們交代的事怎麽敢不做，我可是踩著點進的直播間。”
“你覺得怎麽樣？”
姜蕪斜過眼，瞟向天空，漫不經心答道：“不是騙子，但水平也不怎麽樣，怎麽，你們要對付她？”
“不至於不至於，就是她現在人氣比較高，而且時不時提些靈魂啊，死神之類的話，還預告正在籌劃驅鬼專題，有點招搖了。”
占蔔算命可以算是投機取巧的娛樂活動，但驅鬼可就有些過界了。
正因為預知妮娜有真本事，又在試圖進行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行為，上面才會對她進行特別關註。
姜蕪想了想，建議道：“那你們隨便找個理由，把她直播封了就是。”
靳老嘆氣：“不行，她的粉絲很多，而且還是外國人，職業認證的占蔔師，無緣無故封掉她的直播間，到時候會有麻煩。”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姜蕪直截了當：“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麽？”
“這人啊，就是固執，好好說話不聽，非得拿到明面上來，那位妮娜小姐倔強的很，只接受挑戰，其他的通通不理。”靳老收起笑容，彌勒佛不再慈祥，“所以我們想讓你連線妮娜的直播間，以挑戰者的身份，壓壓她的人氣，同時給予警告。”
姜蕪聽明白他的意思。
上面的人找過妮娜，想要私底下協商，但人家不同意，態度上可能還不怎麽好，又或者說是自負。
既然不願意好好說話，那就只能按在地上讓你說不出話。
聽明白不代表姜蕪願意做，她直白道：“為什麽要找我？那種程度，找個五或六級卦師就能對付，讓我上你不覺得大材小用了嗎。”
靳老似早就猜到她有此一問，將視頻的手機換到左手，空出的右手舉起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女人就是那位占蔔師妮娜。
姜蕪反覆確認，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
靳老半側過頭看向照片：“這張照片是在直播間裏隨手截的，這個角度其實還有些死亡，但對她的顏值完全沒有影響，依舊非常漂亮。”
姜蕪：？？？
這話聽起來就像癡漢。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靳老。
“人是視覺動物，對美麗的事物尤為關註，預知妮娜的直播間能迅速走紅，同時收割大批粉絲，她的美貌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靳老舉高照片，將它和腦袋湊在一起，“五或六級的卦師基本上都是老頭子，你就拿我當參照物，把我和她擺在一起，網友們會支持誰？
卦師們一把年紀混到現在也不容易，網友們口無遮攔，萬一哪句偏激的話被老人家看見，晚節不保怎麽辦？”
顏狗的戰鬥力難以想象，滿臉皺紋的老卦師恐難招架。
“但我們姜大師就不一樣了，那絕對是我們夏國玄學界的顏值擔當，往那一坐，妮娜的粉絲瞬間就得爬墻半數。”
姜蕪頭疼扶額：“說好的低調呢？”
靳老早有準備，他放下妮娜的照片，舉起了另一張。
照片裏，姜蕪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明亮慧黠的桃花眼，明明看不到長相，卻莫名陷入美女氛圍當中，讓人情不自禁幻想出口罩下的容顏。
上次偶然進入網紅辰風的直播間，雖然對方有刻意避開鏡頭對準普通人，但意外這事誰也避免不了。
靳老興致勃勃，出謀劃策：“你就以這個造型出場就行，戴著口罩，既能不露正臉，還能凸顯神秘感，越是得不到，就越能讓人心癢難耐。”
姜蕪：“……”
倒也不必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爭強好勝。
擔心他再說出什麽驚人的話，姜蕪連忙打斷：“我答應你就是，直播在什麽時候？”
“明晚。”靳老放下手裏的照片，笑瞇瞇說道，“我們的人已經跟妮娜溝通好，你只要按時進入直播間，就可以跟她連線直播，挑戰內容由對方定，對了，意思意思就好，別讓人說咱們欺負外國友人。”
又要給予警告，又要手下留情，姜蕪無奈嘆氣，上面還真是喜歡強人所難。
隔天傍晚，姜蕪架好手機支架，調整好角度，全部準備完畢，還沒到妮娜開直播的時間。
閑來無事，她破天荒地捯飭了一下自己。
坐在鏡子前，她把長發梳起紮成丸子頭，露出光潔的額頭，又拿出上次購入的口罩帶上，整個人簡潔精神，氛圍感滿滿。
時間一到，姜蕪進入直播間。
【娜娜好美，屏幕臟臟，我舔】
【我從預告出來，就一直在等晚上的直播】
【不玩其他平臺，今晚有什麽預告嗎？】
【今天妮娜好像要連線國內的卦師，直播進行交流】
【我理解的意思是PK，只是交流的話多沒意思】
姜蕪看著陸陸續續多起來的彈幕，眉頭輕挑。
提前預告直播主題，能夠提醒粉絲開播時間，廣而告之後引發討論，從而吸引更多人進入直播間。
姜蕪這個賬號是上面給的，在後臺申請與主播連線。
幾乎是以秒的速度建立連接，直播屏幕一分為二，姜蕪的樣貌出現在直播間內。
【這是我們國內的卦師？看著好年輕啊】
【雖然戴著口罩，但我的識美雷達告訴我，JBB肯定是位大美女】
JBB是姜蕪現在所用賬號的昵稱。
【連線這位的賬號昨天才剛註冊，我掐指一算，JBB這三個英文字母內含深意】
【JBB，叫爸爸？姐姐好狂，我好喜歡，給個機會行不行？】
【取這麽個名，到時候被比下去多丟臉】
叫爸爸？
沒想到上面會在昵稱上搞這種小動作，姜蕪暗自嘆氣。
嘴上說意思意思，身體倒是誠實的很。
“你好，我是妮娜。”妮娜沒想到夏國官方會派一個小姑娘過來，這種被蔑視的感覺令人很不快，她臉上連客套的笑容都沒有，“和我聯系的人說，他們會安排最厲害的卦師和我連線，你是你們國家最厲害的卦師嗎？”
“我學的東西比較雜，不能算是卦師。”姜蕪展現的態度游刃有餘，慢條斯理道，“不過和你聯系的人也沒有撒謊。”
妮娜不置可否：“其實我對你們的測字蔔卦一直很感興趣，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她的雙手懸於水晶球上：“你今天來是想證明我是騙子？”
在她看來，夏國官方會答應安排卦師進入直播間，無非是想將她摧毀，瓦解她的信譽，逼她退出直播界。
姜蕪小弧度搖頭：“我看過你的直播，你占蔔的挺準，不可能是騙子。”
妮娜意外：“你倒是明辨事理。”
這些日子她心裏窩火，她是真材實料的占蔔師，直播內容也不存在欺詐行為，夏國官方憑什麽對她指手畫腳。
【我怎麽聽著有些糊塗，她們看起來好像是第一次見面】
【剛剛的對話，讓我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說出來會被封號那種】
見彈幕議論紛紛，姜蕪果斷轉移話題：“我還沒吃晚飯，時間拖長會錯過飯點，寒暄的話就此跳過，直接進入主題怎麽樣？”
妮娜點點頭，舉起三根手指：“那就按我的老規矩，隨機連線，選三個人出來，幫他們解決問題。”
姜蕪頷首：“可以。”
老粉都知道，妮娜的占蔔有次數限制，超過三次就不準，而且她的占蔔免費，直播收入來源只有粉絲打賞。
妮娜熟練操作一番，很快直播間畫面再次變化，原本兩個並立的方框水平上移，下方出現一個戴著普通藍色醫用口罩的青年。
連線賬號叫做理中客。
“啊，我連中了？”理中客應該是坐在臥室的書桌前，背景還能看到雙人大床。
妮娜照例詢問：“是的，你和我們連線成功，你要放棄這次機會嗎？”
主動申請連線的人很多，有些就是盲目跟風，他們不願意分享隱私，卻被意外選中，所以在確定人選前，妮娜都會進行再次確認。
理中客擡手摸了摸口罩，確定不會露臉，才點了點頭。
確認對方出於自願，妮娜繼續說道：“你看過我的直播，我卻沒看過你的本事，請吧。”
面對試探，姜蕪也不推辭，只是理中客戴了口罩，無法相面。
妮娜使用水晶球占蔔，掩面遮目都不會影響結果，若現在讓理中客摘下口罩，明面上反而落於下風。
而八字為個人隱秘，不適合公之於眾。
如此看來就只能測字了。
“請拿出紙筆，按照心中所想在紙上寫下一字，書寫過程請用鏡頭記錄。”
理中客聞言一楞，他之前經常追妮娜的直播，占蔔前需要問幾個問題，他原先還擔心會被熟人認出來，這下倒是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
他忙找出紙筆，左手舉著手機，鏡頭對準紙的上方，右手握筆，腦袋一片空白。
突然讓他寫字，反而不知道該寫什麽。
數秒過後，腦海中浮現出最熟悉的文字。
一筆一劃，寫的格外用力。
手上的筆大概許久未用，畫下最後一豎時還出現斷墨的情況。
理中客放下筆，舉起手機對準自己：“我寫好了。”
姜蕪的聲音隨之響起：“中，口為先，一豎變兩口，進口添丁，你想問的問題與子嗣有關。”
理中客聞言驚愕地瞪起眼，他還沒出題，怎麽標準答案就餵到了嘴邊？
“是，我想問子嗣。”理中客忙不疊點頭，“是這樣的，我結婚三年多了，老婆肚子一直沒動靜，家裏面催的緊，所以想問問我們什麽時候能有孩子？”
姜蕪聲音平淡，完全不摻雜私人情緒：“你起筆帶勁，筆勢流暢，可見這個中字你經常書寫，習慣到第一反應就是它。
它出自你的名字，指代你本人。
收筆時筆鋒顫抖，豎畫比做人，斷墨點應在尾端，你既求子，應的便與子嗣相關。”
理中客雲裏霧裏：“我的名字裏確實有個中字，但其他是什麽意思？”
他懵得真實自然，呆傻中透著點無邪，圍觀直播的網友們於心不忍，紛紛出手相助，慷慨解惑。
【兄弟，這還聽不出來，意思就是——你！不！行！】
理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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