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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鬥志 表個白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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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和每個在場的老知青都打了招呼, 她長相清純柔美,聲音又好聽,惹得幾個男知青爭相獻殷勤。郭大鵬更是一口一個小白妹妹,幫著她拎行李, 收拾床鋪。

四個女知青住在東邊的那間空屋裏, 屋子被打掃幹凈了, 鋪上了統一的新被褥。

現在知情人數不多, 能並排睡六個人的冷炕只睡了四個人,很寬敞。

四個男知青被安置在西邊的那間空屋,北邊的三間堂屋,中間是客房,兩邊各有一小間臥房, 東邊的一小間住了趙辰飛一個人, 西邊的一小間住了李小軍和郭大鵬。

等新知青們把行李放好,所有的知青們也開始吃晚飯。

今天的飯是陳玉做的,張春峰給她打的下手。為了歡迎新知青的到來,今天晚上做的是雜面花卷和蘿蔔燉粉條, 還燒了紅薯片粥。

郭大鵬端著飯盆蹲在白露旁邊,一副關愛鄰家小妹妹的模樣,“小白妹妹,能吃習慣嗎?”

“謝謝大鵬哥,我吃得慣的。”白露閃著一雙大眼睛感激的看著郭大鵬, “大鵬哥人真好。”

被漂亮的女孩忽閃忽閃的盯著看, 郭大鵬整個人都暈乎起來,渾身輕飄飄的。

郭大鵬瞬間責任感爆棚,爽快的說:“你要是有什麽困難就告訴我,也可以找趙辰飛, 我和趙辰飛鄭志彬都是一中畢業的,早你幾屆,學長照顧學妹天經地義。”

“我可不敢找趙學長,他看起來冷冰冰的,一點都不近人情。”白露縮了縮脖子,一副很害怕的模樣。

“他就是看起來冷,其實人很好的。”郭大鵬其實想說,趙辰飛那貨是看人下菜,他對在乎的人可一點也不冷。

不遠處,李強捧著飯盆,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吃飯。看郭大鵬旁若無人的和新來的女知青有說有笑,讓他好一陣羨慕,又有些不服氣。

連郭大鵬那個傻大個都能在女知青中混得如魚得水,為什麽他卻這麽倒黴?

他恨,恨田秀秀這個賤女人。他是想利用她招工回城,可不是沒有成功嗎。這個又賤又毒的女人為什麽不放過他,處處找他的麻煩。

他昨天才知道,田秀秀這個下三濫女人居然找到了隔壁陳莊大隊的周潔,慫恿周潔告他強J,還許諾周潔,如果周潔告了他強J,她就給周潔弄個招工回城的名額。

他是前年和周潔談戀愛的,去年年底分了手,戀愛時兩人情不自禁偷吃了禁果,怎麽就成強J了?

幸虧周潔考慮的多,也顧及面子,不但沒有聽田秀秀的,還轉過頭告訴他,讓他小心田秀秀。

他一開始也恨過帶著人捉奸的謝思甜,因為她帶人捉奸,田秀秀才不願意和他好的。田秀秀還暗示他,讓他要恨就恨謝思甜。他聽了田秀秀的話,想過要怎麽報覆謝思甜。

可他很快就發現這件事有蹊蹺,田秀秀似乎對他有著切骨的仇恨,這股仇恨來的莫名其妙。他只是想利用她回城,還沒有成事,她至於這麽對他恨之入骨嗎?

至於謝思甜,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他算看出來了,如果說田秀秀最恨的人是他,那第二個就是謝思甜了。田秀秀這是要利用他報覆謝思甜呢,來個一石二鳥。

幸虧他當時雖然恨謝思甜,卻猶豫著沒有動手。如果他真的對謝思甜動了手,恐怕現在斷胳膊斷腿躺在醫院的就是他了。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田光輝的事十有八.九是趙辰飛幹的。趙辰飛這人護短,下手又狠。他也多少猜到了謝思甜在梨園遇險的事,怕是少不了田秀秀的手筆。

田秀秀太狠了,謝思甜不知道怎麽得罪了她,竟然對一個女孩子下死手。那田留根要是得逞,謝思甜還有活路嗎?

李強越想越後怕,後背一陣發涼。

他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毒的女人。他見過有女孩子任性刁蠻,也見過女孩子刻薄驕橫,但她們也就是耍耍嘴皮子,頂多扯個頭發什麽的。像田秀秀這樣要置人於死地的,是第一個。

眼下,他只能處處小心,夾著尾巴做人,決不能讓田秀秀抓住小辮子。

沒有人註意李強如何提心吊膽,想著怎麽躲過田秀秀的報覆,大家只顧著吃飯。

同樣心不在焉的還有趙辰飛,他心猿意馬,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

他等到天都黑了,口袋裏的鋼筆都被他焐熱了,還沒有找到機會將謝思甜單獨約出來。

那幾個新來的女知青怎麽一點眼色都沒有,一個個的圍著謝思甜是什麽意思?是覺得她現在是生產隊的會計,想要和她打好關系嗎?

想套近乎什麽時候不能套,非要搶在他要表白的緊要關頭。

趙辰飛越來越著急,越看那幾個女知青越不順眼。

不管了,趙辰飛心一橫,正要直接上前將謝思甜叫過來,就聽院門口有個中年婦女在叫她:“謝知青,田隊長讓你去隊部一趟,晚上加個班把賬對一下,明天分糧食。”

謝思甜忙走到門口,笑著說:“高隊長,您進來喝杯水,我馬上就去。”

“不了,我先去隊部幫忙。”高素雲笑著離開了。

謝思甜正被四個小姑娘纏得頭疼,高素雲這麽一打岔,算是解救了她。

她沒想到這些女孩子這麽會來事,一個個的圍著她問東問西,字裏行間的意思就是求她多關照。

這可真是高看她了,她就是一個沒權沒勢的臨時小會計。既不能多給她們多記幾分工分,又不能多分她們一分錢。和她套近乎,半毛錢用都沒有。

謝思甜回到院子,朝幾個小姑娘抱歉的笑道:“不能陪你們聊了,我要去隊部對賬,你們坐了一天的車,早點休息吧。”

白露甜甜一笑:“思甜姐姐你忙去吧,路上小心點。”謝思甜說了聲謝謝,回屋拿了件薄棉襖,就要出門。

一直觀察著謝思甜這邊動靜的趙辰飛,見狀連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要沖過去。

誰知,有人比他還快。

鄭志彬已經站在了謝思甜的面前,清越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來:“天黑了,我送你去。”

“謝謝,不用了。天剛黑,路上有人。”

鄭志彬堅持道:“我還是送你去吧,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

謝思甜看著完全降臨的夜色,想了想還是說了聲好。

趙辰飛眼看著謝思甜和鄭志彬走出了小院,心裏嘔得要死,沈著臉回了屋。

郭大鵬看他耷拉著臉,一副“別惹我老子很煩”的架勢,忍不住問道:“辰飛,誰惹你了,臉拉這麽長。”

趙辰飛掀了掀眼皮,沒搭理郭大鵬,一屁股坐在了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涼開水,一通猛灌。

這些人真討厭,一個個的都和他搶人。他想表個白,怎麽就這麽難呢?

剛才,他想過要沖過去將鄭志彬推開,告訴他離謝思甜遠點,可又怕惹謝思甜生氣,說他小心眼。

“辰飛,你不會是吃鄭志彬的醋了吧?”郭大鵬湊到趙辰飛跟前,沖著他擠眉弄眼。

“滾!”趙辰飛推開郭大鵬,嫌棄的說:“說話就說話,別湊這麽近。”

郭大鵬切了一聲:“一看就是吃醋了,我就說你這人別扭,喜歡人家就痛快點,畏畏縮縮的像個娘們,這可不像你。”

“大鵬哥,你就別刺激飛哥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看見女孩子就喊妹妹。”

“小屁孩,你胡說什麽,誰看見女孩子就喊妹妹了。”郭大鵬照李小軍身上拍了一巴掌,“你可別敗壞我名聲,我還想找個對象呢。”

“我才沒胡說呢,你剛才一口一個小白妹妹,聽了都讓人起雞皮疙瘩。”

趙辰飛聽兩個人鬥嘴,心裏越發的煩躁起來,沈著臉進了自己住的東間,往鋪上一趟。

他雙手交握墊在腦後,看著頭頂有些變色的木質橫梁,思緒開始飄遠。

他有些想爺爺了,也不知道爺爺的身體怎麽樣。爺爺抗戰時腿部受過傷,身體到現在還殘留著細小的彈片,一入秋就開始疼痛難忍。

他在的時候還能看著爺爺,讓他及時添衣,不讓他勞累。他不在,爺爺就像個老小孩,根本不把警衛員和保健醫生的話當回事。

他本來可以上大學的,這樣他就能留在爺爺身邊了。是那個女人向上級舉報了他,說他的母親在國外,有通敵的嫌疑。上級取消了他上大學的資格,他隨著下放的大潮來到芒縣,一待就是三年多。

這三年多,他吃了很多苦,睡的是冷炕,吃的是粗糧,大冬天挖河手都凍裂了,血口子看著都瘆人。可他從沒向爺爺抱怨過一句,爺爺老了,他不能再讓爺爺操心了。

不過,他也沒讓那個女人好過。那個女人的弟弟和人亂搞男女關系,被對方的丈夫打斷腿,就是他讓人告訴對方丈夫的。

那個女人的侄子跟著一群造反派抄人家的家時,他讓人故意將一根金項鏈丟在女人侄子的腳邊。等那人抵制不住誘惑將項鏈據為己有時,他轉頭舉報了女人的侄子。

那女人的侄子被判了五年,到現在還在監獄蹲著呢。

想毀了他的前途,就要付出代價。

當然,下放的三年多,他也不是沒有收獲。

在這裏,他遇到了喜歡的姑娘。

想到這,趙辰飛眉眼一彎熠熠生輝,整間屋子似乎都亮了起來。

郭大鵬說得對,喜歡就痛快點。一個鄭志彬就讓他如臨大敵,這還是他嗎?

趙辰飛起身,整理了一下壓得有些皺巴的綠軍褲,又攏了攏自己的板寸,鬥志昂揚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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