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桌向來熱鬧，一直不斷有人過來敬酒，辛墨沒有什麽朋友，也沒有什麽親戚，來的自然都是淩玲玲家的，那熱情勁更是一浪高過一浪，辛墨不習慣，沈子沐更不習慣。

淩玲玲家的大部分親戚也就是淩九九家的親戚，跟新娘新郎鬧騰完，更是不肯放過淩九九和許霆。

淩建業夫婦為了跟老親戚們敘敘舊，自然也沒有跟淩九九他們同桌，那些親戚也是從周玉琴那知道了，淩九九都結婚生子了，只是還差他們一頓喜酒，知道淩九九嫁的好，自然也不會扒著淩九九沒通知他們一聲就結婚了不放。

閨女嫁的這麽好，周玉琴也總算可以在他們那些曾經都差點跟他們斷了來往的親戚面前揚眉吐氣一把了，而這些人，自然也是巴結上了周玉琴。

淩九九也知道，她老家那些好多好多年都不走動的親戚，都是些認錢不認人的主，並沒有多少人情。

“九九啊，這是你兒子吧，長的可跟你真像。”一個大叔有些搖搖晃晃的摸了摸沈念的腦袋。

“張叔，你認錯了，這才是我兒子，念念。”淩九九有些抱歉的看著沈念一臉嫌棄的將腦袋從張叔那雙枯樹皮一般的手下移開，又將許念領到了張叔的跟前。

張叔醉眼朦朧的看了看沈念，又看了看許念，晃著腦袋：“我怎麽還是覺得那個孩子跟你比較像，不行了不行了，老了，眼睛都不中用了。”

“張叔，你是喝多了，等明天醒了，你就能看清楚了。”淩玲玲扶上搖搖晃晃的張叔。

“念念，叫張爺爺。”淩九九輕輕的拍了拍許念的肩頭。

“張爺爺。”許念雖然有那麽些不願意，還是脆生生的喊了聲張叔。

“乖，叫啥，小念是吧，可真乖。”張叔說著伸手又摸了摸許念的腦袋，許念也是一臉嫌棄的躲進了淩九九的懷裏。

“張叔，你別介意，這孩子認生。”淩九九有些尷尬的解釋，知道許念一時間也習慣不了她老家的那些親戚。

“沒事，沒事。”張叔連連擺著手，又看向許霆：“九九，這是你家那口子吧。”

“張叔。”許霆站起生，禮貌的喊了一聲張叔。

“長的可真俊，一看就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張叔依舊微微搖晃著，滿是褶子的臉上滿滿的笑，他可聽說了，這淩九九夫家可有錢了，沒想到，長的也好看，他也是特意過來馬屁一下的。

“張叔，你過獎了。”許霆謙虛的應承一聲。

“沒，沒，沒，說的都是實話。”張叔伸手拍了拍許霆的肩頭：“你坐，你坐，我回我那桌去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像大領導一般跟在坐的所有人都揮了揮手。

沈子沐慢慢收回眼角的餘光，懷抱上一旁的沈念：“小念，想吃什麽？”

沈念搖了搖頭，輕輕附在沈子沐的耳旁：“爸爸，這邊好吵，吵的小念都頭疼了。”

他最反感的還有旁邊那個他最討厭的小孩子，居然有著跟他一樣的名字。

“在坐一會吧，坐一會我們就走。”沈子沐也貼著沈念的耳朵，輕聲說道，這樣的場面，他也好不適應：“要不，先去上個洗手間。”

“好啊。”沈念一聽能馬上離開這鬧哄哄的地方，立馬就從沈子沐的身上爬了下來，急急忙忙的奔向洗手間。

木婉婷剛要跟過去，沈子沐就伸手攔上了：“我去吧。”

許念一見沈念跑了，也從淩九九的身上蹦跶下來：“媽媽，念念也要去洗手間。”

“走，爸爸陪你去。”許霆站起身，牽起了許念的手。

沈念在廁所門口休息的凳子上晃著小短腿，沈子沐站在窗口，指間夾著一只剛燃上的煙。

許念蹦跶過去，一屁，股就坐在了沈念的身旁，沈念連瞧都沒瞧許念一眼，依舊自顧自的晃蕩著小短腿。

“子沐哥。”許霆在窗邊停下步子，看向沈子沐手中的煙。

沈子沐緩緩轉過身，將煙叼在嘴裏，從兜裏掏出煙盒抽，出一只遞了過去，許霆連連搖頭擺手。

沈子詫詫一笑，收起了煙盒，猛的吸了一口煙，又緩緩的吐出，淺淡的煙霧縈繞在眼前，似乎模糊了神情：“我差點忘了，淩九九她不喜歡煙味。”

“子沐哥，你也不要抽了，對身體不好。”與沈子沐，許霆是滿滿的戒備，滿滿的不安，還懷揣著愧疚，他的小九九原本就是他的，只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沈子沐搖頭，不抽，為什麽要不抽，他絲毫找不到不抽的理由，那個在意煙味的人又不在他的身邊，他還在意什麽。

氣氛微微尷尬著，許霆在一旁站了一會，轉身向許念招了招手：“走吧，念念，再不回去，一會媽媽該著急了。”

許霆牽上許念的手，慢慢的往外而去，另一個入口，淩九九正往廁所的方向而來。

淺淡的煙霧，似乎混淆了時間，往事一幕幕從眼前閃過，那些完美的，不完美的過往，就這麽一幀幀一幕幕的在腦海裏閃現，像電影一般，又像夢境一般，那麽的不真實，心底的痛確實那麽真實。

“爸爸。”沈念從凳子上蹦跶下來，輕輕的晃了晃沈子沐的手。

沈子沐扔了手中的煙，蹲下，身來：“怎麽了？”

“為什麽，我會跟那個小破孩有一樣的名字。”他在那張休息的椅子上坐了那麽久，一直都在專心研究著這個問題，他為什麽會跟那個他討厭的小孩子有著一樣的名字。

沈子沐一怔，搖頭：“爸爸也不知道。”

“你們是不是商量好的？”沈念彎著腦袋極盡可能地的思考著。

商量？沈子沐依舊搖了搖頭：“沒有。”

他緩緩站起身來的時候，淩九九正好走到門口，她探著脖子往裏瞧了一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他們是不是走了？”

沈子沐有著一時的失神，那張容顏未曾改變，微微笑著就這麽看著他。

“阿姨，他們走了。”沈念接上淩九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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