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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侍寢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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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妃大典上,葉曦借去茅房之故跑掉的事情震驚眾人,後宮妃子竟然放了眾皇族的鴿子,而且這妃子在真正意義上還未成為後宮霸主,現在就敢如此放肆,實在是膽大妄為。

寧心雅冷笑幾聲:“兮妃娘娘真是沒有分寸,這皇上和皇族們都等著她呢,她可倒好,一個人跑了,也不知道意欲何在。依本宮看,皇上可得拿出威嚴來,切莫偏袒。”

寧丞說到底還是疼自家女兒的,到這個時候也是站在寧心雅這邊的,點點頭道:“貴人說的是,皇上不可因為美人忘了規矩。”

首輔都發話了,其他臣子也隨之附和道:“請皇上拿出皇家威嚴來,切勿偏袒。”

祁餘硬著臉色,將這一切都看在這裏,良久才冷聲道:“先找到兮妃娘娘,之後朕自有決斷!”

寂靜黑夜的宮城一邊燈火通明,一對對士兵舉著火把,集合完畢,準備去尋找葉曦,士兵上士望了望人群,狐疑地問了句:“白總領去哪兒了?”

士兵們面面相覷,紛紛搖頭,只有後方的一個人念了念:“不知總領去了何處,好像之前那兮妃娘娘出去前就不見了。”

奇怪了,這白淮南素來古板,怎麽會擅離職守如此之久呢?

而另一邊,一同不見的白淮南和葉曦正盤腿坐在佛堂的莆團上,愜意地吃著菩薩的供品。

“嗯,這水果還真脆生,這供品不是每日一換吧!”葉曦一臉驚恐。

白淮南雙手放於膝蓋,正安靜打坐,供臺上紅燭正噗噗流著燭淚,光線一閃一閃,有些鬼魅的意味。

一旁的葉曦又自顧自咕噥:“天天換多浪費啊,菩薩又吃不了。”

白淮南眼皮一跳,嘴角也抽了抽:“葉大人也真是摳到無人能及了。”

“誰……誰說的,我這是為了咱們好,身為百盛的司會,我自然要為了朝廷,為了皇上著想。”她裝模作樣地抱拳宣告道。

白淮南睜開眼睛,有些呆板:“葉大人既然如此體恤皇上,那今夜為何要逃跑?要不是我意外碰到你跌跌撞撞進了這佛堂,你豈不是要在這兒待一晚上?”

“我……”,葉曦說不出來了,又咬了一口蘋果,決定轉移話題:“我說白侍衛你為何不叫我娘娘?我現在身份可不一般了!”

誰知白淮南居然不接腔,接著又道:“葉大人是害怕今夜的侍寢之夜吧。”

葉曦:“……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他又轉過頭,似是對葉曦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我母親就是被其他人害死的。”

葉曦歪頭:“哈?”

“我父親總共有三房妾室,我娘就是最懦弱的那一個,我十歲那年,我親眼看見她被另一個夫人推進河裏淹死了,只可惜我說的話誰都不會相信,然後我就離開了家,再也沒回去過。”

眼前人緊閉著嘴唇,表情凝重,葉曦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只見他突然雙手合十,閉眼像佛像祈禱著什麽。

真是造孽,葉曦感嘆,輕聲寬慰道:“放心吧,你為夫人做的禱告,她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受到的。”

誰知這個呆瓜居然一本正經睜眼回道:“我是在為葉大人祈禱,希望大人在這危機四伏的後宮好好保重,不要落得跟我娘一個下場。”

葉曦:“……你嘴裏就沒有點好話嗎?”

“好了,該回去了。”白淮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回去?回哪兒?”葉曦立馬警覺起來,身子不自主往後退了退,這侍衛不是來帶自己回去的吧?

白淮南面無表情:“首輔大人曾讓我盯著兮妃娘娘,我竟沒想到那兮妃竟然是你。”

葉曦慌忙搖頭,急得都開始說胡話了,她點了點那上方金光閃閃的佛像道:“不不不,我不走,菩薩都說了讓我今晚陪她。”

白淮南:“……”

葉曦沒想到,她也就是隨口說說的話,那佛像竟然當真了,突然傳來了“咕隆咕隆”的聲音,嚇得抖了三抖,紛紛放目過去。

“不會吧,菩薩我開玩笑的。”葉曦苦著臉交換。

白淮南已經抽出了佩劍,時刻準備戰鬥,只見那佛像也就叫了那一聲,周身也亮了一陣,再無任何變化,突然那盤起來的腿邊走出一個人來,光線忽明忽暗中,兩人終於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居然是烏純氏!只見她身著烏金色的錦襖,下身暗色的百褶裙,雙頰有些泛紅,嘴角的笑意還未散去,在見到葉曦和白淮南後就猛的消失,只剩滿臉的尷尬與慌亂。

“卑職白淮南參見太後娘娘。”白淮南最先反應過來。

“下官……不,妾身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你如何在這兒?”葉曦也躬身問道。

畢竟是太後,喜怒形色只在一瞬之間,一陣頭腦風暴之後便面無表情走上前來冷聲道:“哀家今日獨自來佛堂禱告,沒想到太入迷了,就在此處睡著了,剛剛才醒過來。”

聽罷葉曦才大舒一口氣,看來她是沒聽到剛剛他們的話了,但還是忍不住試探了一句:“那太後娘娘剛剛可有醒來過?”

烏純氏精明的眼神掃了掃白淮南,紅唇輕啟:“不曾醒來過。”

葉曦點點頭,暫時也沒有心思去想剛剛那詭異的聲響,以及烏純氏走出來之時那春光明媚的眼神,膩得發慌,似乎是見到了什麽令她歡喜的東西。

最後,烏純氏先走了,走之前她端起架子吩咐道:“今日哀家睡著一事左右不光彩,爾等閉緊你們的嘴巴。”

兩人老實地應了,眼看她走遠,白淮南才帶著葉曦走了出去。

“躲是躲不過的,葉大人還是面對吧。”就這麽一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夜晚已經過去了大半,葉曦喪著一張臉,準備正面自己剩下的侍寢之夜。

兩人剛走到清靈泉附近,隔著一拱九曲橋,祁餘已經領著人走了過來,火把激情燃燒著,火光照亮天空,也照亮了從橋上走過來的榮良侯祁逸。

他見到這樣的陣仗也放大了瞳孔,快步走到祁餘面前拜道:“參見皇上,不知皇上為何來了此處,宴典結束了?”

祁餘這才想起來,本也在宴席上的祁逸好像也早早就離開了,本以為他是早就回去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辰遇見他。

“只是找找人,侯爺呢?”

祁逸粲然一笑,胡子翹了翹:“本侯只是隨處逛逛,皇上既然有事,本侯就不打擾了,先行回府了。”

祁逸大搖大擺地走遠了,祁餘面無表情,還是決定先找到葉曦,大手一揮吼道接著找!

士兵們齊聲回道“是”的聲音響破雲霄,已經傳到了橋這邊的葉曦耳朵裏,她眼皮一跳,身子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下真的完蛋了,祁餘肯定得殺了自己。

葉曦下意識地又想逃,但旁邊的白淮南也聽到了叫聲,摸了摸懷裏,找尋後無果後,只能將自己的袖子甩了甩,把自己的手掌蓋住,然後提溜住葉曦的衣領,涼涼說了句話。

“皇上來了,走吧葉大人。”

於是,葉曦就像弱小的小鴨子,被白淮南提著上了橋,看見了那火光中的祁餘。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也才幾個時辰沒見,葉曦竟然覺得許久未見他了,他不再是剛才那副笑瞇瞇的樣子了,而是彌漫著一股冷氣,直勾勾望著自己。

白淮南放開了葉曦,報告道:“參見皇上,屬下在佛堂找到了葉大人,所以將她帶了回來。”

葉曦恨得咬牙,好你個白淮南,一見到祁餘就什麽都抖出來了,慫到家了。

白淮南剛說完,然後葉曦看到祁餘擡腳朝自己走來,表情玩味。

葉曦慫了,連連後退。

誰知那祁餘走著走著竟然在白淮南身邊停下了,伸手把他扶了起來,笑意盈盈:“你辛苦了,夜也深了,你先回去歇著吧,近日也不用上朝了,好好在家裏歇息。”

祁餘這一番話聽得眾人紛紛一楞,這是……變相讓白淮南這個禦前侍衛總領賦職在家了?可他不是剛剛才找到兮妃娘娘嗎?怎麽不但沒有獎賞,還莫名受了罰?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祁餘已經走到了葉曦身旁,冷著聲音:“兮妃,跟朕走。”

葉曦貓著腦袋:“哦。”

跟著祁餘身後的時候,剛好擦過白淮南,葉曦清清楚楚地看到,祁餘向他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祁餘好像對白淮南有很深的敵意,葉曦皺著眉,搞不清楚是為什麽。

時辰已經是卯時了,宮裏的銅鐘響了一聲又一聲,祁餘與葉曦踩著殘留的月光,披著清晨的雨露,終於進了雲栩宮。

趕走了所有下人,祁餘坐在正殿的上位,一臉疲憊。

葉曦突然也覺得自己這一出好像真的沒什麽意義,只得撲騰一聲跪了下來,高聲大呼道:“臣妾知錯了,請皇上處罰!”

祁餘望過來,也不叫她起身,只淡淡問了一句:“兮妃為何要逃?”

葉曦皺著眉頭,左右為難。

“你是怕朕嗎?”祁餘又問。

“不不不,臣妾不怕,皇上仁厚親善,臣妾怎麽會怕呢?”葉曦辯解的時候還不忘拍馬屁。

祁餘點點頭,突然蹦出一句:“既然這樣,趁良宵未盡,咱們趕緊就寢吧!”

男人突然一個回馬槍殺來,葉曦直接白了臉色,直勾勾地望著祁餘,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蓄滿了情緒。

看著她這樣,祁餘突然覺得煩躁,莫名想起了剛剛的場景,白淮南隔著衣袖提著她的樣子,她也是順從的不得了,像極了一只聽話的小貓。

祁餘走下臺階,伸手拉起了葉曦,一只手觸上了她微涼的臉頰,吐氣如幽蘭:“葉曦,朕告訴你,不管怎麽樣,你現在是朕的兮妃,不管你想不想侍寢,你都是朕的人,其他人最好給朕收好了心思,不然下次就不會是休職的事情了。”

他的指尖帶著滾燙的溫度,燙的葉曦忍不住打顫,卻只能拼命咬唇忍住,不知什麽時候,祁餘居然對自己有了這麽強的占有欲。

可自己……明明只是個管錢的小官啊!哪裏做的來這深宮後妃?

“臣妾遵……遵旨。”在祁餘似火的註視下,葉曦只能如此回應。

他的手指從臉頰移到了自己的肩胛處,似乎還想接著往下,葉曦大腦一片空白,就在她以為祁餘還會有剩下的動作時,他卻張開了手掌,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輕聲道:“你去歇著吧,朕該去上朝了。”

葉曦眨巴眨巴眼,下意識問道:“皇上不歇息了嗎?”

祁餘又露出了他那憨厚的笑容,搖搖頭回道:“不必了,朕怕自己……”

他吸了口氣,在葉曦期待的目光下又回道:“怕自己忍不住。”

葉曦:“……走吧走吧,皇上你快走吧。”

終於送走這尊大佛,葉曦終於松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身體好似被掏空,渾身也酸軟得要命,衣衫都沒有褪去便爬上了床,在睡著之前還是起身反拴住了門,這才放心地沈沈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葉曦覺得自己好像從宮中到了自家的院子裏,那顆大槐樹下,自己和那小男童正鬥著蟋蟀兒,他笑得很開心,自己也樂在其中,可就在這時,樹下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居然是祁餘,他木著臉對自己說話:“葉曦,你只能是朕的人,也只能和朕玩兒,這個男人是誰?”

祁餘指著那個小男童質問,葉曦嚇得滿頭大汗,拉著男童就跑,邊跑邊喊救命。

救命!這個男人瘋了,連男童都不放過。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葉曦突然覺得天搖地動,世界都崩塌了,她猛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華瑩的焦急的臉。

華瑩是雲栩宮的丫頭,她搖著葉曦叫:“兮妃娘娘醒醒啊,有聖旨來了!”

“聖旨!”葉曦的瞌睡蟲馬上飛走,她猛的坐了起來。

外殿,尚春拿著剛剛“出爐”的聖旨,焦急地等著葉曦,半刻後,終於等到她緩緩出來。

尚春看著一地的主子奴才跪好了,這才清清嗓子開口:“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兮妃娘娘昨夜無故逃出宴典,視朕與眾皇族不顧,可恨可氣!現將兮妃扣除三月俸祿,欽此!”

懲處是肯定的,但為何要克扣俸祿!要知道她現在身兼多職,一月俸祿已經翻了幾倍,竟然克扣三個月,太黑心了吧!

尚春見葉曦遲遲不動,只能捏著嗓子喊:“接旨啊兮妃娘娘。”

“……兮妃接旨。”葉曦咬牙。

誰知還沒等尚春將聖旨遞過來,身後便響起了一道聲音:“公公且慢。”

是寧心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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