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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還沒來得及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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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景年外表鎮定自若,站在書桌後,目光沈著、直接,看著立在門口的父親。

“助理林洋給我發了封緊急郵件,您這電腦密碼是多少?”,紀景年開腔,對著面無表情的紀敏洪問。

紀敏洪走了進來,“你怎麽找來這小島的?”,嚴肅地問,表情不悅,紀景年反而松了口氣。

“老爺子,您忘了我以前是做什麽的了?調查私人財產、物業,我可最在行了!”,他玩笑著說,紀敏洪已經走近,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密保程序還是開著的。

紀敏洪嗤笑,“那你找來,意欲何在?幫你.媽監督我?”,幽幽地說,雙手在鍵盤上摸索了幾下,密碼解開。

“想不到老爺子的電腦也會加密,這麽大年紀,用電腦還算熟練。”,紀景年似誇似貶道,在椅子裏坐下。

紀敏洪還立在一旁,“甭覺得你爸老了,我可是個跟得上時代潮流的老頭!”,得意地說,目光警覺性地盯著電腦屏幕,只見紀景年打開了Gmail郵箱。

是啊,是挺跟得上時代潮流的,毒品、原油以及軍火,他都能沾上。

紀景年心裏冷哼,鎮定地打開郵箱,那裏真有一封未讀郵件,也確實是助理林洋發來的。

感覺紀敏洪的目光移開,他打開郵件,仔細瀏覽了一遍,開始回覆。

“老爺子,這來了四五天了,什麽時候回去?”,邊回覆郵件,邊問,見紀敏洪離開了書桌邊,走向左面一面的書架邊,似乎在找書。

“後天。今晚就在島上住下,晚上有臺風,別亂走。”,紀敏洪背對著他,沈著聲道。

紀景年雙眸盯著屏幕,目光瞬間閃過一絲狠意,剛才那份報表還沒看完,下面似乎還有一項牽涉到的官員名單。

這些涉黑者為何能一次兩次地交易成功?這背後,必然牽涉到一大批腐敗的官員。

這也正是公安部門遲遲沒法破案的重要原因,因為,公安部門都有可能藏著被他們收買的官員。

這樣的案子,只有各方聯合,暗中調查,不然,很難揪出背後的大.Boss,明著能抓到的,都是些替死鬼。

比如,陸博軒。

他就是唐司佑的替死鬼。

回覆好郵件後,紀景年關掉郵箱,“老爺子,我關機了?”,他沖紀敏洪的背影,揚聲問。

“關掉吧!”,紀敏洪放下手裏的書,塞回書架,這時,外面打了一道閃電,狂風四起,紀景年走去窗邊。

“這風雨,說來就來——”,看著窗外不遠處的燈火,邊關窗子,邊說道。

“海上就是如此,看起來也許風平浪靜,底下,指不定藏著什麽!這人也是!”,紀敏洪感慨地說。

紀景年眉梢微挑,這該不是在說他吧?

他當初進入遠洋,並不是懷疑紀敏洪才進去的,只是用一個新身份包裝自己。

誰知,竟查到了自己父親頭上了。

連申副檢那都沒有懷疑他的線索。可見,紀敏洪隱藏地有多深。

他被安排住進一間客房,外面,狂風肆虐,他躲在窗口,見院子裏停著一輛車,有人從別墅出去,上了車。

紀景年根本無心睡眠,打開手機,發現一格信號都沒有,連個電話都打不出去。

他出了這個房間,拿著手機,走在走道上,尋找信號……

光線幽暗的過道上,死一般的幽靜,木底人字拖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想到後天就要離開,他心有不甘,不禁朝著書房走去……

太想得到那份報表,太想早點將背後的一幹涉黑人員繩之以法,太想過回平靜安穩的日子……

太想他的兩個寶貝了。

彼時,顧涼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打電話給他,總是打不通,不在服務區。

這麽晚,他在哪?

也許正在沙漠裏,進行篝火晚宴,跟穿著性.感的女人在跳肚皮舞;也許在賭場,正在跟一票的富豪賭博;也許正在睡覺……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神經質,他才離開幾天而已,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曾經一再告誡自己,不要依賴他,這樣,無論什麽時候,都能活得瀟灑,活得快樂……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調整心態,腦子裏在不停地回憶,回憶曾經跟他在一起的一幕幕……

“紀老師……阿景哥……紀景年……”,喃喃低語,漸漸地,睡著了。

電腦上沒有安裝USB驅動,他無法拷貝那份報表,打開郵箱,傳進郵箱裏,保存為草稿!

在成功保存後,他暗暗地松了口氣,立即關機,站起身,快速地朝房門口走去。

剛打開房門,一股煙草味的竄鼻,有硬.邦.邦的金屬抵在腦門中央。

幽暗裏,父親那張臉近在咫尺!

他手裏拿著一支黑色手槍,槍頭正對準自己的腦門,“老爺子——”

“閉嘴!不許動!”,紀敏洪狠戾道,“舉起雙手!”

他緩緩地舉起雙手,有兩名蒙面的黑衣人走到他的身側,將他抓.住。

“老爺子!你這是做什麽?!”,他激動地問。

“臭小子,查到老子頭上來了!”,紀敏洪狠戾道,眸子裏迸發出兩道陰鷙的光,表情嚴肅。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別裝了!混賬東西!”,紀敏洪狠戾地說了句,擡腳,朝著他的肚子上踹去。

“啊——”,紀景年吃痛,一股血腥翻湧而上,嘴角沁出鮮血。

“紀景年!你給我聽清楚,老子就是涉黑!販毒、洗錢、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能奈我何?!”,他被拉進了書房,紀敏洪跟著進去,一字一句,厲聲地吼。

“就你?敢跟我鬥?”,紀敏洪扣著他的臉,狠戾道。

“爸!回頭是岸!”,紀景年知道,自己已經被他識破,再裝下去也無濟於事,哀痛地看著眼前的父親,這聲“爸”,是希望他能念及親情。

“查我的時候,怎麽沒當我是你爸?!你是我兒子,是老子親生的兒子!你居然敢查我?!”,紀敏洪也惱怒,之前並未對他有所懷疑,只不過,剛剛才真正發現他。

二進他的書房,定是有所圖謀。

他揪著他的衣襟,一張老臉扭曲,變形,咬著牙,激動地咆哮。隨即,擡起腳,又踹上他的肚子!

紀景年吃痛,咬著牙,鮮血從嘴角溢出,“因為我是一名人民檢察官!”,他瞪著他,一字一句,無比堅定地說道。

無論是誰,只要損害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他一定會將其繩之以法!

“好一個大義滅親的白眼狼!給我拖出去!”,紀敏洪又踹了他一腳,命手下把他帶走!

“紀敏洪!回頭是岸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殺了我都沒用!”,他被拖著離開書房,邊走,邊吼,有心痛,也有大義凜然的無悔!

紀敏洪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他不相信所謂的法律,所謂的正義,只相信金錢能買到一切!

包括法律、正義、權力!

***

“卿卿,想爸爸了,是吧?”,抱著女兒坐在沙發裏,餵奶,小寶貝小手還抓著那枚玉鎖,她柔聲問。

小寶貝看著她,小.嘴裏發出她聽不明白的聲音,然後,含.住了自己的乳.頭。

這個混蛋,一天一夜過去了,都沒給她打個電話,打過去,仍然是沒有信號。

她想打電話給紀敏洪問問,又不好意思,對他和艾香,都還有隔閡的。

艾雯兒昨天來過,來看望她們,也問了紀景年去迪拜的事,沒多說什麽就離開了。

這幾天,艾香也沒來過,一直是兩名月嫂和媽媽在照顧自己。

***

又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別墅裏逃跑。不一會兒,有強烈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他身手敏捷地逃跑,從身後傳來摩托車的聲音,他被窮追不舍!

“砰——”,在他快跑到碼頭時,有爆炸聲響起,一枚手榴彈落在他的前方,爆炸,激烈的火光刺亮他的雙眼,一股灼痛襲來,他尖叫一聲,身子向後,重重倒下——

幾輛摩托車在他身邊停下,他被拉起,朝著別墅拖去。

“啊——”,顧涼辰從噩夢中驚醒,全身是汗,而後,聽到了女兒的啼哭聲。

“紀老師……”,她心慌地喊,夢裏,紀景年滿臉是血……

聽到女兒的啼哭聲,她下了床,赤著雙腳奔去了嬰兒房,有月嫂在忙著給她餵奶。

“太太,這小寶貝不肯吃啊,不知怎麽回事,量了體溫也不高,就是哭個不停。”,四十多歲的月嫂見到她,皺著眉,說道。

“我來吧。”,她說了句,從月嫂懷裏接過哭得滿臉淚水的小寶貝,她心疼,“卿卿,是不是跟媽媽一樣,做噩夢了?”,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小寶貝,柔聲問。

小寶貝哭得更兇,“寶貝不哭了,不哭了,爸爸明天就回來了,別難過了,天亮了,爸爸就回來了,乖,乖啊……”,輕輕地拍著女兒的身子,柔聲地哄,心裏有些慌亂。

“哇——哇哇——哇——”,小寶貝哭得更兇,聲音更大,淚水洶湧地落下,小手緊緊地抓著那枚玉鎖,晶瑩的淚滴大顆大顆滾落,樣子看起來好可憐。

顧涼辰心疼地難受,眼淚也忍不住落下,“別哭了好不好?你這樣,媽媽會更擔心的!寶貝,求你了,乖啊——”,啞聲地哄著。

小寶貝根本不聽她的,聲嘶力竭地哭號,她真怕她會哭壞了嗓子,無措地抱著她,不停地哄,自己也邊落著眼淚。

後來,小寶寶終於哭累了,睡著了,後半夜,她沒再合眼,煎熬著等天亮,等他回程。

***

艾香這兩天眼皮直跳,一早醒來,給紀敏洪打去電話,打了不下十遍,才有人接。

“紀敏洪!你搞什麽名堂,這麽晚才接電話!”,艾香氣憤地問,回應她的,是一陣沈默。

“說話啊!”

“老婆……阿景,他,出事了……”,紀敏洪終於開腔,聲音沙啞,哽咽道。

艾香的心猛地一顫,“你,你說什麽?”,激動地問,腦子嗡嗡的。

“阿景昨夜乘游輪游海,發生意外,游輪翻了,人失蹤了!”,這是艾香生平第一次聽到紀敏洪那不淡定,透著慌張的聲音。

她臉色煞白,身子不穩,差點倒下,“老頭子,你別嚇我,我血壓高,心臟不好!”,艾香激動地說道,腦子嗡嗡的,頭暈,血壓真的急速上升,跌坐進沙發裏。

“你先別擔心,已經派人在搜救,當地的搜尋隊也在搜救!”,紀敏洪連忙安撫,艾香倒在沙發裏,渾身無力,艱難地喘息……

新聞裏播放著一條新聞:

當地時間,淩晨三.點,一艘游艇在阿拉伯半島被巨浪卷起,沈沒,船上一名中國男子,一名阿拉伯裔女子以及,兩名迪拜船員失蹤目前,搜尋隊正在該海域搜救。

紀景年失蹤的消息傳開,唯有顧涼辰、趙素妍她們還不知情。

她一直在打紀景年的電話,一直沒信號,最後,實在忍不住,給紀敏洪打了電話。

是紀敏洪的助理接的。

“顧小姐,紀總經理失蹤了,董事長正在找他。”

“誰,誰失蹤了?!”,顧涼辰激動地問,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的,正在收拾家務的趙素妍聽到她的話,動作頓住,臉色僵硬,看向顧涼辰。

“我說的是紀總,紀景年,他昨晚乘游艇游海,遇到臺風,游艇翻了……”

“啪——”,全身的力氣被抽幹,無力握住手機,手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板上,發出沈沈的聲響。

“辰辰,怎麽了?!”,趙素妍激動地上前,僵硬地問。

看她這個樣子,想起自己當年在得知丈夫發生意外時的情景,心慌……

“媽……媽媽……我身子好冰……”,她顫聲說道,牙齒在打顫,然後,抱住了媽媽。

她的身子冰冷而僵硬,趙素妍心裏的感覺更加不好,“到底怎麽了?”

“他們說,他失蹤了……掉海裏了……”,她喃喃地說,沒有任何情緒,只那麽僵硬地陳述。

趙素妍的身子一晃。

顧涼辰緊緊地抱著媽媽的身子,大腦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時,門鈴響了,月嫂去開門,只見蘇冬城出現在了門口。

“冬,冬子來了!”,趙素妍說話時,聲音有些顫抖,結巴。

蘇冬城只見顧涼辰抱著趙素妍,站在客廳中央,他預感,她們應該是知道了。

“阿姨——”,蘇冬城叫了聲,“辰辰,你先別緊張,老紀說不定沒事的!”,蘇冬城上前,對她安慰道。

顧涼辰才恍然回神,“冬子哥!到底怎麽回事?!什麽叫失蹤?能不能找到?!”,她激動地問,雙手抓著蘇冬城的手腕。

“會找到的,肯定能找到,老紀他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蘇冬城大聲說,心裏也沒底,那麽大的海域,人掉裏頭,就跟一根一塊石頭掉進去似的,怎麽找?

除非有奇跡!

她臉色煞白,表情僵硬,頭暈目眩,“他不會有事,不可能有事,他怎麽可能有事,不會的!”,激動地說,然後,迅速地奔去嬰兒房。

蘇冬城跟了進去,見她蹲在粉色的床邊,不哭也不鬧,看起來十分冷靜的樣子。

紀家上上下下心急如焚,尤其艾香,哭暈了好幾回,搜救了三天,除了一具男性屍體,其他,一無所獲。

那屍體經過屍檢,確定不是紀景年的,是那艘游艇上的船員。

四天後,紀敏洪回國。

別墅裏,紀爺爺、艾香,紀景年的大伯一家,姑姑一家,舅舅一家,都在。

紀敏洪才進屋,艾香撲了上前,“阿景呢?!阿景在哪?!”,艾香抱著紀敏洪,激動地吼,老淚縱橫,紀敏洪反抱著她,一臉僵硬。

“姑父!哥呢?!”,艾雯兒上前,激動地問。

紀敏洪似受了很大的打擊般,緩緩地搖頭,“沒有找到……”,紀敏洪挫敗地說道,眼眶漲紅。

“啊——我的阿景!我的兒子!”,艾香瘋了般地嚎叫,雙手緊抓著紀敏洪的胳膊,臉色慘白。

顧涼辰還沒進門,就聽到了艾香那痛哭的嚎叫聲,腳步不穩,差點摔倒,幸而有蘇冬城扶著。

她終於進了屋,看到了一客廳的人,也看到了紀爺爺,“爺爺!”,她奔了過去,紀爺爺見到她,表情凝重。

“辰丫頭,堅強點!”,紀爺爺抱著她,沈聲道。

“你們也沈著點!只要一天沒找到阿景的屍首,他就還活著!”,紀爺爺揚聲道。

“他沒事,他肯定還活著,他不可能丟下我不管的!他不可能丟下我們!”,顧涼辰趴在紀爺爺的懷裏,激動地說道,強忍著眼淚,不讓落下。

可她的話,在大多數人聽來,都是自欺欺人的。

艾雯兒冷靜地站在一旁,“姑父,他為什麽在淩晨出海?”

紀敏洪看了她一眼,“乘游艇游海灣是很特色的娛樂活動,誰知,刮了臺風……”,紀敏洪顫聲道。

那邊,艾香已經哭暈了,紀敏洪抱起她,上了樓。

“這下怎麽辦?還是要繼續找,繼續找才對!”,艾雯兒的媽媽站起身,顫聲地說道。

“我已經派人過去繼續找了!”,蘇冬城這時開腔,看了眼艾雯兒,艾雯兒沒理他,面無表情地出去。

顧涼辰被紀爺爺扶著,出了門。

“爺爺,他不會丟下我們的,肯定不會的,他沒死,肯定還活著,他說過,舍不得丟下我們的,他不會食言的!”,她僵硬地走,不停地說。

眼淚終究還是落下了。

“我也相信阿景他不會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紀爺爺沈聲說道。

只是,有些意外,誰能預料?

***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

這半個月,她每天活在煎熬與折磨裏,雖然,表面仍很平靜,該睡睡,該吃吃。

月子過去了,她人也消瘦了,根本不用跑步減肥,連奶.水也少了。

救援隊已經放棄了搜救,蘇冬城派去的搜尋隊也沒找到紀景年的蹤影,甚至把附近的幾個海島都搜遍了。

她每天都在給他的手機打電話,之前還有提示不在服務區,後來,直接說關機。

可能早沒電了。

“你怎麽還不回來?”,她對著窗口,喃喃地問。

電視機裏,本地電視臺裏正播放一條新聞,是遠洋集團開的新聞發布會,確定其總經理於上月二十號,在阿拉伯半島落難。

“什麽落難?胡扯!他沒落難!他沒死!你們怎麽信口雌黃?!我要告你們!我要告你們!”,顧涼辰瘋了般地沖到電視機前,敲著屏幕,激動地吼。

趙素妍沖了上前,抱住她,將她拉開,“辰辰!冷靜點!好孩子,堅強點,阿景他——”

“媽!他沒死!他怎麽可能死掉?!他不可能死掉!他說過,不會再丟下我的!他發誓過,保證過!他不會丟下我的,不會的!嗚……”,她瘋了般地吼,吼著吼著,眼淚飈出,心如刀割。

身子滑落,跌坐在地上,雙臂抱著媽媽的腿,嚎啕大哭,“他不會丟下我的,他發誓,再也不丟下我,紀景年不會丟下顧涼辰不管的,我們的命運從出生,就連接在一起了,他不可能先我而去……”,她哭嚎著,眼淚不停地滾落,鼻涕也流了出來。

嬰兒房裏,小寶貝聽到媽媽的哭聲,也哭了,趙素妍急得不知該顧哪邊,“顧涼辰!你給我堅強點!振作點!你現在為人母了!你得想著孩子!”,曾經,她也經歷過這樣的痛苦,為了女兒,挺了過來。

現在,她只求女兒也能像她一樣,堅強一點!

聽到小寶貝的哭聲,顧涼辰連忙爬起,朝著嬰兒房奔去,抱起哭號的女兒,坐在沙發上,“卿卿不哭,不哭,媽媽在,媽媽在。”,她激動地說,擦掉眼淚鼻涕,撩起衣服下擺,機械地餵奶。

小卿卿根本不吃,眨巴著淚眸,看著她。

好像在問,媽媽,爸爸去哪了?

她的心在滴血,強扯著笑容,“爸爸肯定還活著,他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他,那麽愛我們。”,她啞聲地說。

轉眼,紀景年失蹤了一個月。

艾香生了一場重病,出院後,來找他們。

看著老了很多的艾香,她沒狠心趕她走,“我來看看阿景的孩子,我的孫女……”,艾香剛坐下,便哭了。

顧涼辰將女兒遞給她,“您別難過。”,她不知該怎麽安慰,禮貌道,見艾香抱住女兒。

“我可憐的孩子……”,艾香聲音嘶啞,痛苦地嗚咽,趙素妍坐在一旁,沒說話,這個時候,更多的是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同情。

“奶奶對不起你……奶奶是老糊塗……”,艾香哭著說,眼淚不停落下。

小卿卿沒有哭,明亮的眸子看著艾香,小手張著,亂晃著。

艾香哭了很久,終於消停,“辰辰,這孩子是阿景的骨肉,紀家的血脈,我認這個孫女。”,艾香開口,眼眶紅腫。

顧涼辰從她懷裏接過孩子,“您認不認,於我而言,都一樣。”,她喃喃地說,認如何,不認又如何。

“以後,我們紀家會照顧你們!”

“這不需要,我自己會把孩子帶大,而且,他曾經給了我一筆財產,夠我們母女花一輩子的了。”,現在想想,冥冥之中,他好像早已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一樣,早早地把他的遺產全部給了自己……

每每想到這,心就如刀割,疼痛難忍。

“尊重你,我們尊重你,你只要讓我來看看孫女……嗚……”,艾香說著說著,又哭了,捂著臉,那樣子看起來,讓人心疼又無奈。

她沒有拒絕,也是在可憐這位失去兒子的老人,同時,她也知道,紀景年希望他們祖孫相認。

再次見到肖南笙,他瘦了一圈,說是在西臧遇到了意外,才回來。

聽說了紀景年的事,他和顧涼辰一樣,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見了顧涼辰,沒說什麽,只安慰了幾句,見她很好,他放心。拉著蘇冬城和錢勇駿,一醉方休。

十一月份的時候,律師執業執照下來,錢勇駿親自來家裏,送給她。

看著一個多月沒出門,樣子憔悴,身形消瘦的顧涼辰,錢勇駿說了很多鼓勵她的話。

“當初,你從影樓辭職,是老紀讓我找你,請你去律師樓上班的。辰辰,你要振作,別辜負了老紀對你的期望!”,穿著一身深咖啡色西服的錢勇駿,表情嚴肅,聲音低沈。

她怔忪地看著他,“是他,讓你請我去的?”,喃喃地問,眼眶濕.潤,視線變得模糊,雙拳緊緊地握起。

“是,記得老紀在電話裏誇了你很多,讓我好好帶你,培養你,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後來,你懷.孕,他做了總經理,也是他讓我調你去遠洋坐班的,會少忙些,工資和待遇比律師樓好太多……”,錢勇駿陳述道。

她垂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振作點!無論老紀在哪,都別讓他失望!身體覆原了,就回去工作吧,孩子找保姆帶,帶去上班也成!”,作為紀景年的兄弟,錢勇駿覺得,這是紀景年想告訴她的。

“我知道,我會振作,我會振作的。”,她不停地點頭,說道,錢勇駿離開了,她立即奔去了書房。

關上房門,身子靠著門板滑落,眼淚汩.汩流下。

“紀老師……你在哪?!你出來,出來,好不好?”,看著他書房裏的一景一物,她哭喊著。

“你消失很久了,已經很久了,該回來了,紀老師……”,失去之後,才意識到,他已經真正地成為她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刻,心臟好像被人挖去了一部分,抽痛著。

沒人回應她的話。

她蜷縮著,蹲在門後,腦子裏浮現起他站在講臺上講課,坐在她身邊,講題的樣子,還有不遠處的書桌。

她站起身,朝著書桌走去,在椅子裏坐下,閉著眼,企圖吸吮屬於他的味道。

“紀老師……你不要我這個學生了嗎?我才拿到律師職業資格證,可是,我還有好多好多知識沒學到呢,還想從你這學一些經驗呢……你怎麽……為什麽……丟下我?你又食言了,你知不知道?!混蛋!”,說著說著,氣憤地咒罵起來,眼淚也嘩嘩地落下,電腦黑色的屏幕裏,倒映出一張狼狽的臉。

她看著這臺電腦,他藏著屬於董雪瑤的所有事的電腦,突然苦笑,“你去找她了,對不對?你最愛的是她,對不對?!”,明明知道不是這樣,故意刺激,仿佛他就在身邊。

希望他能現身,反駁。

說著說著,自己都相信,他是去找董雪瑤了,“掉海裏了,掉水裏了,你就是去找他的!這電腦裏藏著日記,是不是?!你再不出來,我就刪掉了!”,她瘋了般,開了電腦,對著空氣大呼大叫。

有開機密碼,才能打開他的電腦。

她輸了他的生日,沒有解開。

“我的工資卡,密碼是你的生日。”,耳邊響起他深情的話,她傻乎乎地輸了自己的生日,按了回車鍵,居然真的進去了。

電腦屏保圖片是之前拍的孕婦照。

她下.身穿著白紗蓬蓬裙,上身穿著白色紗質抹胸,頭上別著白色的小禮帽,妝容高貴冷艷,雖然挺著肚子,但是,很有藝術氣息。

他自身後抱著自己,咬著自己的耳珠。

她怔忪地看著屏幕,不一會兒,自動換了一張。

這一張比較溫馨,她穿著白色長裙,雙手撫摸著肚子,他站在身後,雙手覆蓋在自己手背上……

“什麽時候回來,跟我拍婚紗照?你說過,還要拍婚紗照的……”,喃喃地說。

拿著鼠標,不知該點哪裏,也不知道他給董雪瑤寫的日記放在哪個硬盤裏,她只想到了自己的QQ,點開。

彈出的登陸界面上,寫著,“好景”,是他的QQ。

點了下登錄……

她仍記得,在清州的時候,某一天在學校機房,QQ喇叭響了,有個叫“好景”的網友加她。

她當時就覺得,是他。

QQ簽名仍是,良辰好景。

好友列表裏,只有一個人,點開分組,是她的QQ,頭像暗著。有多久沒有登錄了?

自從那次他過生日後,就沒再登過……

她不知道他的號有沒有常登,一個老男人,商務人士,誰會用QQ?她自己都好久不用了。

可他的空間有更新。

她激動地點了進去。

日志裏,居然有好多好多內容……

最近的一篇是在兩個月前,他失蹤的前十天。

題目是:如果我不在了

如果我不在了,你要笑著面對一切

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堅強!

可是,我怎麽可能會不在?說過不會丟下你,就是不會!

可是,沒有我,你真的會傷心難過嗎?

辰丫頭,好想聽你對我說一句:我愛你!發自肺腑地說一句!

每次想鼓足勇氣這麽要求你,總是話到嘴邊又咽下。

她捂著嘴,眼淚再次撲簌地落下,屏幕上的字,變得模糊不清,心絞痛著。

“你回來啊,你回來我就對你說,你回來啊!混蛋!我還沒來得及說呢……嗚……”,激動地開口,泣不成聲。

還沒來得及跟他說那三個字,他便失蹤了。

她愛他,比想象中還要愛,他也愛她,比她想象中更愛。

日志一篇一篇地被她點開,翻開著,滿滿的,都是他對她的愛,以及一個老男人在愛情上的自卑,這份自卑來源於她對他的冷漠。

“知道你懷著的是我的孩子後,我第一感覺不是興奮,而是受傷。是有多狠的心,才會這麽欺騙我?顧涼辰,你愛我嗎?一定不愛!”

“看到我和董雪琦在一起,你是不是又不信我了?我比你還討厭她,於是,故意教唆她,讓她告你故意傷害,我知道,以你的脾氣,一定會以牙還牙!”

“今天打電話給了馮遠,告訴他監控拍攝時可能是借位了,另外,商場還有其它監控探頭。其實這些,馮遠會想起,只是,我想這個案子早點結束,越快越好,因為不想懷著身孕的你,在看守所受苦,即使,我在看守所動了關系。明明知道你的孩子不是我的,為什麽,我還這麽……一定是,發神經了……”

原來,那件案子背後,也有他的幫助。

這些,她不知道,是第一次知道!

這個老男人,一直在背後默默地付出著,他對她的愛,一直是,深不見底。

越往下看,日期越遠,最後一篇,是關於那個生日的。

看了你空間裏的那些照片,我有殺了自己的沖動,原來,那晚,你精心準備了那麽多……

剛剛把寫給董雪瑤的東西,全部刪除了,那晚,真的是想最後一次去……

看完所有的日志,她感覺全身的力氣被人抽幹,靠在椅子裏,目光無神地盯著屏幕,一張張相片在播放,雙眼幹涸,已經掉不出眼淚了……

此刻,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當著他的面,大聲告訴她:我愛你!

就像他在知道自己的了胃癌晚期時,在日志裏寫過的一樣:我想大聲告訴你,我愛你,真的愛你。

可是,他不在,失蹤了。

像人家蒸發了一樣,去了迪拜,就再也沒回來……

蘇冬城和肖南笙都親自去找過,艾雯兒也親自去過,都一無所獲。

時間過去這麽久,她一直在自欺欺人,說他沒死。

如果沒死,為什麽不回來?

她相信,只有死亡,能阻礙他向自己靠近。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想盡辦法,回到自己身邊……

所以,他死了。

紀景年真的死了……

她小時候的阿景哥,長大後的紀老師,後來的老公,她的男人,紀景年,真的死了。不能再自欺欺人,沈溺於悲傷離了,他死了,她還得堅強地活下去,女兒還需要她照顧。

她還要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讓他刮目相看!

“紀景年,你真的不回來了,是不是?好,那我就好好地,堅強地活下去,活給你看著!”,她苦笑,然後,猛地關上電腦。

***

時間久了,大家又回到了正軌,她打算休完產假就去上班,按照紀景年對她的人生規劃,做一名法律工作者,勵志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

最近和艾雯兒走得很近,她常陪她一起去健身房。

“你真的不傷心了嗎?”,艾雯兒邊在跑步機上跑步,邊問。她穿著黑色的工字背心,抹胸款,腹部平坦,沒有一絲贅肉,皮膚光滑,竟然沒有任何疤痕。下.身穿著黑色的緊身褲。

“傷心如何,不傷心又如何?日子,還得照常過下去,我倒下了,卿卿怎麽辦?”,顧涼辰站在一邊,擦著汗,她穿著粉色的一身,腹部露出一點贅肉,肚臍下方有道疤痕。

“說的沒錯!女人,就該堅強一點!對了,要不要幫你介紹整容醫生,把那道疤痕去掉?”,艾雯兒下來,擦著汗,指著她腹部的疤痕,問。

她之前肚子上有槍傷留下的疤痕,去掉了。

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不用了,用他的話說,這是母愛的象征!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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