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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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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諶捧著盒子,給禪因看過,禪因撩開簾子,讓域諶進去。

四目相對,看著淺淺笑著看他進來的安寧,域諶喉結滾了滾,緊張時說出的話帶了些不易察覺的顫抖,“安寧。”

“嗯。”

“我來接你回家。”

安寧點點頭,滿頭的珠翠撞在一起,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好。”

域諶將盒子裏的鐲子拿出來,一對鐲子,凰姬備下一只,父親備下一只,用一條細細的紅線一邊綁起一只,意味著不但將成婚的兩人綁在一起,更是將兩家的關系綁在一起,域諶握著安寧的手穩當的將兩只鐲子都套進去。

安寧手垂在膝前,看著鐲子上的紅線慢慢消失,域諶握著安寧的手,啞著聲音,“安寧,我把你綁住了,以後,我和你是一體的了。”

安寧點點頭,“嗯。”

牽著安寧走出房門,燧遲站在安寧身後,後面還跟著許多起哄的人,一路護送著兩人回到正殿,天吳和凰姬已正坐在高位,等著兩人過來。

凰姬看著域諶牽著安寧一路走過來,那個身影從小小的一團,到眼前真真切切的模樣,凰姬覺得,幾乎是看見以往的歲月,安寧從一個小小的孩子,經了一切經歷的,終於長大了,選擇了她想要的生活。

那些不舍和難過,讓凰姬覺得自己的心滿滿的都是酸脹的感覺,看著面前淺笑的安寧,眼眶的眼淚幾乎要崩不住,只想抱住安寧,讓她哪都不要去。

安寧看著母親頻繁的眨著眼睛,眼睛紅紅的,眼眶都是水霧,一時間也是紅了眼眶,還不等言官宣讀喜旨,便先跪下了,域諶也跟著跪下。

言官看著已經跪下的兩人,又看看幾乎要哭出來的凰姬在看見安寧跪下來之後真的落下淚來,又看看天吳,也是帶了點難言的難過,極為無奈的對言官點點頭,“宣吧,讓他們兩個跪著聽。”

言官應下,朗聲將早已熟記於心的喜旨內容宣告出來,宣讀完喜旨的內容,最後才道,“郎官新女跪謝雙親。”

安寧和域諶正經的嗑了三個頭,安寧雙手撐住在蒲團上,頭微微低下,道,“不孝女跪謝父親、母親。”

凰姬點點頭,用帕子將眼淚抹去,“快起來。”

從座位上下來,看域諶已經將安寧一並扶起來,只拉過安寧的手,又將域諶的手也拉過來,看著域諶斷了一指的手,神情頓了頓,還是將域諶的手蓋在安寧的手上面,囑咐道,“到了北荒切不可任性知道嗎?”

看著安寧點頭了,才又看向域諶,“域諶,安寧麻煩你多照顧。”

域諶點點頭,“帝後,我會的。”

凰姬拍拍域諶的手背,提醒著,“該改口了。”

域諶看著凰姬,極認真的叫了一聲,“母親。”又轉向天吳,“父親。”

天吳挑了挑眉,片刻後才點頭應了,然後也站起來,走到凰姬身邊,安寧對面,看著這個仍舊稚氣的小女兒,只說了一句話,“受了氣就回來,父親給你做主。”

帝君,咱說這話真的好嗎?凰姬感覺域諶連忙抓住安寧的手,只松開兩人的手,眼光掃去了天吳,天吳看向其他地方,不作回應。

在場的許多人都聽見了天吳帝君的這一句話,一瞬間都有些楞住了,不是沒有人說類似的話,只是如此光明正大,當著婚禮上說的,看來真的只有天吳帝君一人,不過人家的身份倒也真的是有恃無恐的,看凰姬已經回過神來與安寧兩人說些什麽,眾人當下只眼觀鼻,鼻觀心的相互插科打諢。

凰姬笑笑,“去吧,別誤了吉時。”

兩人對著天吳和凰姬再次作揖,喜樂隨之響起,桓梧宮一片喜樂景象,隨後燧遲和宥璠在前面,各騎一匹青驄白馬,後面跟著四馬拉的黑木繪彩的轎攆,域諶小心的扶著安寧坐上去。

燧遲回頭看了眼,轎攆的紗帳已經放下,只看見安寧和域諶端坐著的朦朧身影。

域諶被人擁促著回了新房,推開門,隔著幾道紗帳,只有聽聞了吵鬧聲出來看是怎麽回事的重青,見著是域諶,後面還跟著許多人,言笑晏晏的請諸位出去了,眾人也是過來湊湊熱鬧,也知裏面的人身份地位如何,當下順著重青的話便走出去了,重青站在房外,看著域諶道,“恭喜域諶君和帝女了。”

域諶點點頭,臉已經因為喝了不少酒而變得淺紅,“謝過重青女官。”

重青笑著,看域諶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進房裏,順手替他關上了門。

域諶覺著很不真實,那個坐在床邊,一身紅妝,淺笑看著他的安寧,域諶暗暗掐了自己大腿,覺得疼,明明沒有喝醉,卻是晃晃悠悠的走到安寧面前並蹲下,域諶擡頭看著安寧,眼眶有點濕濕的,想說些什麽,卻又不想擾了當下的氣氛,安寧把域諶拉起來,扶他坐在自己身旁,捏捏域諶的臉頰,“高興壞了。”

域諶點點頭,呆呆的樣子甚是可愛,安寧輕聲笑了笑,域諶大悟的想起一件事,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包了紅線的剪刀,重新坐下,摸到自己腦後的頭發,從中剪下一段,看安寧滿目繁重的頭飾,將剪刀放在身邊,小心替安寧取下鳳冠,散下頭發,安寧頭發很長,域諶握起一小節,拿起剪刀,欲言又止的看看安寧,“安寧,結發為夫妻,這是我們北荒的規矩。”

安寧點點頭,重新扒拉,在右側脖子後面拉出一小段,放在域諶手裏,“剪這段,這是我原生之發,從降生到如今,從未剃剪過。”

域諶手抖了抖,才握起剪刀剪下一段,和著自己的頭發,編起了發結,安寧看域諶甚是正經,像是對待一件特別重要的事一樣認真,有個念頭在腦海裏打轉,看他手指翻飛,甚是熟練,安寧輕聲問他,“你是不是練了很久。”

域諶點點頭,手上的動作卻差點亂了,“我怕編不好看,跟一個老嬤嬤學的。”

域諶說完,舌頭差點打結,回頭看笑容燦爛的安寧,臉一下子漲紅了,手下的動作,也差點打結了,安寧接過域諶手中兩股差不多編成一股的青絲,細細編好收尾再遞給域諶,域諶編了個很好看的發結,像一個同心結,鄭重其事的放在貼身的荷包裏。

握著安寧的手,看著安寧的眼睛,“在北荒,喜夜結發的是妻子,妻子與丈夫結發,意味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學結發,雖是一種禮俗形式,更代表我的心。安寧,你明白嗎?”

安寧點點頭,側身抱過域諶,域諶將安寧壓在喜床上,安寧被床上鋪著的紅棗花生磕了一下,伸手在腰後亂摸,域諶也在安寧腰下將那些東西摸出來,摸著摸著變了味道,看懵懵懂懂的安寧,手在敞開的衣襟裏探進去,觸感是一片膩滑,安寧看著域諶的眼睛,域諶慢慢俯下身,親安寧下巴,眼睛,鼻子,手也不停,從上往下。

安寧被床上的撒帳弄的生疼,手總是亂動,域諶將安寧翻過來,變成他在下面,安寧坐在他腰上,域諶幾欲崩潰,聲音嘶啞, “安寧。”

安寧只覺得臉上很熱,身體很燙,域諶捧著安寧的臉,親親她的眼。

安寧紅了臉,並不答他話,只瞪著域諶,大概安寧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霞雲滿面,似怒似嗔,能惹的男人發狂,域諶說好的輕一點幾乎潰不成軍了。

域諶端著蓮子羹進了房,安寧已經醒了,大概還未醒神,坐在床上看著外面的荷塘發呆,已是初秋的天氣,外面的荷花已雕謝的差不多。

域諶替安寧穿上鞋,安寧回頭看著域諶,動了動腳,“域諶。”

“嗯,還困嗎?”

域諶半抱半摟的將安寧抱起,拿過衣服給她穿上,安寧靠著域諶的肩膀不願意動,域諶拍拍安寧的後背,“安寧,來,先把衣服穿了。”穿好了衣服,又推著她坐到桌邊,“先吃點東西。”

安寧進了小半便吃不下了,域諶看著提不起精神的安寧,想著是不是昨晚自己鬧的太過分了,“安寧,你身上有哪裏不舒服嗎?”

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緊張兮兮的問自己話的域諶,安寧笑笑搖搖頭,“沒有,只是最近很是困倦。”

域諶看了眼安寧的眼瞼下,是精神不足的烏青,“要再睡會嗎?”

安寧搖搖頭,“不了,今天下山嗎?今天端午,會有燈會吧。”

“好,我們等下就出去。”捏了捏安寧的手背,域諶將安寧吃剩下的半碗蓮子羹解決掉。

兩人婚後便長期居住在荷花屋,時間晃晃悠悠的已經過去了近三百年,這三百年來,兩人當初大婚時的轟動和一些日後衍生出來的話題,竟是三百年都未曾停止過。

譬如婚禮時的聘禮嫁妝,都是八十一擡,北荒準備了多少聘禮,帝後凰姬便也準備了多少嫁妝,婚禮那天隨著嫁妝一起擡去的,還有那八十一擡聘禮,那排場簡直是壯觀,整整一百六十二擡都是實打實的東西,可見北荒對帝女的重視,也可見帝君帝後對女兒的疼寵。

再後來話題就轉到了對兩人的輩分稱呼上,帝後凰姬是陵光神君的女兒,域諶是監兵神君的兒子,那按同屬四方神的托大說法,帝後與域諶其實算是一輩,那算起來安寧的輩分比域諶還小了一輩,若這樣說來,安寧嫁與了域諶,不是陵光神君和凰姬的輩分竟高了一輩,監兵神君變成了與凰姬同輩分?

可帝後嫁的到底是創世神之一的天吳帝君,那帝後凰姬與域諶便不能算作一輩,即是帝後,安寧又是九重天唯一的帝女,身份地位可想而知,域諶娶了帝女安寧,不就是輩分也要跟著上去了嗎?

這話題紛紛擾擾的在終日閑散的仙神嘴裏傳來傳去,已經有許多個版本了,但追根究底,因著人人尊敬的天吳帝君,又因著安寧在九重天是帝女的身份,即使域諶與安寧婚後已有三百年,但都是分開稱呼的,域諶便是域諶君,安寧還是稱為帝女。

安寧站在河邊看那些女子放河燈,一盞盞河燈燃著星微的火光,載著滿滿的希冀順著水流而下,放了河燈的女子都嬌羞的看著河燈隨流而去,同時雙手合十祈求家人平安亦或自己能嫁一位如意郎君。

域諶給安寧一盞河燈,看著這如一葉扁舟似的河燈燃著細微的燈火,“安寧,去放河燈吧。”

一男一女,男的清雋雅致,溫潤如玉,眼裏含笑的看著身邊眉目如畫的女子,兩人都似天人之姿的模樣,一時間將附近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安寧輕輕笑了,火光映著安寧的臉,有一邊側臉是溫柔的眉目,點點頭,拿著這盞河燈入鄉隨俗跟著放進了河裏,靜靜的看他隨水流去,域諶牽起安寧的手,“可有許什麽願?”

看著男子極其溫柔的牽著那女子,個個皆是神情艷羨,但有人看見男子的手掌斷了一指,不知是遺憾還是可惜的搖搖頭。

人群中,有一幾乎融入夜色裏的黑衣男子站在一顆傀樹下,看著不遠處的一對璧人,多少輾轉心腸的情緒,在看見她幸福的笑容之後,終於將所有心意情緒掩埋心底。

安寧搖搖頭,“你在我身邊,我還用許什麽願嗎?”

話畢,域諶拉著安寧走進一條巷子,安寧仰起臉,臉上笑意未減,“做什麽?”

“做壞事。”域諶捧著安寧的臉便親下來。

頭頂已經燃起一片絢爛。

一如當年。

許久,域諶才放開安寧,手指在安寧的臉龐輕輕撫著,眼裏一片繾綣深情,“安寧,那年中秋廟會,你還記得嗎?我求佛祖,讓我與你結一世夫妻,如今,成真了。”說完用手將安寧的頭摁在胸膛,安寧聽到重而快的心跳聲,無聲的笑了。

域諶牽著安寧的手,並肩慢慢往蓮花屋走,像凡塵許多平常夫妻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隨心所欲的番外~

隨意看看就好~

文中有些地方的習俗可以參照現代古代姻親程序,例如,交庚=問名,上籍=納征,請期=定下吉日,迎親=婚禮當天,找鐲子=找喜鞋,大家看看就好,不要太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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