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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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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南海時已是月上西弦的時候,安寧給向安一枚丹丸,讓他服下,可以讓他在水裏面也能呼吸,向安服下之後,安寧慢慢走向水面,那水面像一幅藍色水幕的大門,緩緩在兩人面前推開,見一條長長的琉璃石梯出現,安寧緩步下去,向安緊緊跟著。

當走到可以沒過頭頂時,那水自動合上,融為一體,剛才那一幕像沒發生過,擡頭還可以還看見彎月正準備悄悄的躲起來。

向安看見撲面而來的水卷著巨浪翻過來,向安閉上眼睛,沒有預料中拍打在身上的感覺,向安睜開眼,那巨浪略過他,往身後而去,安寧已經前他幾步,趕緊跟上去。

順著石梯越往下,便看見許多斑斕多彩的魚群或成群結隊游過或形影單只的看見向安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害怕的飛快游開,還有極其美麗的珊瑚,珊瑚叢裏,偶爾還跑出幾條頑皮的小魚。

有一頭頂發光的大魚游過來,真的很大,估計三四個人圈成圈才能堪堪抱住它,那大魚在安寧面前停下,幻成一個人魚模樣,裸露著上身,背部似銀河星閃的男子,“見過帝女。”

安寧不知何時身上已不是剛踏入南海時的淺藍色衣裙,現著了件白色宮裝樣式的衣袍,長長的拖尾繡著百鳥朝鳳,那展翅的鳳凰幾乎要翺翔於九天,連袖子都繡了幾只快飛出來的鳥,腰間兩邊各垂著一塊向安不認識的圖騰玉玨,長長的流蘇直落到腳上那雙珍珠攏成的繡鞋鞋面上,頭上是回鶴髻,雙鬢間各兩支一長一短的銀色步搖,眼角的花層層疊疊間欲似綻放。

那是一個帝女的安寧,下午時那種無可掌控和惴惴不安又繞上向安心頭,心裏一陣發苦,連嘴裏都有苦味,默默和自己說,“一早就知道的不是嗎?那個是高高在上,並非他可以褻瀆的仙神。”向安突然覺得一直以來的執著和念念不忘,成了最大的諷刺,在無情的嘲笑他,擊潰他心裏那不堪一擊的自以為安寧對他有一點的特別。

“我有要事找南海龍君,有勞菏青君了。”

“帝女客氣了,請隨我來。”

菏青在前面帶路,見向安並沒有跟上來,停下腳步,“帝女這位朋友不一起嗎?”

安寧回頭,見那向安傻傻呆呆的模樣,伸出手,“來。”

向安走上前,輕輕握住安寧的手,心下忽然堅定了一件事,幾世的執著,才換來今生相攜,雖是短短歲月,可終全了自己的執念,只願到時候她在時間長河中不會忘了自己,倘若她憐憫,下一世,是否還能成全自己?

向安覺得自己貪心了,有這一生,便足夠了。

菏青看安寧主動牽手向安,眸色一暗,壓下心裏的震驚,走在前面專心帶路,路過許多珊瑚礁叢和琉璃青宮,一行人終於到了南海龍宮,琉璃青瓦的屋頂五彩斑斕,屋檐上一左一右盤桓著兩條青色巨龍,龍目圓睜,恣意舉爪,長長的龍尾一直往屋檐後延伸,兩條巨龍似盤桓住整座宮殿。

菏青引著兩人一直到正殿,客氣的引二人坐下便入了內殿通報,許多打扮露體的仙娥端著茶上來,向安不敢看,忙低下頭。

夜光杯裏青盈一片,盛著的是南海獨有的琉璃清露,安寧示意向安喝一點,對他大有裨益,向安抿著唇喝兩口,入口純甘,入海之時還頗於水壓之下的頭疼竟消失了,連忙喝多兩口。

“竟是帝女親臨,照顧不周,是本王的不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向安放下夜光杯,學著安寧淡定自若的樣子正襟危坐著,上來一位著青色紋龍袍,頭冠白玉,極其年輕的男人,安寧起身,微微一屈膝,那男人忙推辭,並還一禮。“見過龍君。”

“折煞老夫了。”

龍君在安寧對面坐下,安寧也不客套,將來意說明,龍君聽得幾乎兩眼昏過去,壓下怒意,“那宥璠現如今在何處?”

“我不知。”安寧拿出一荷包,“裏面是那女子的屍體,龍君若想自行處置,我便留下。”

龍君示意菏青接過,安寧幽幽的問出,“自古龍族一脈得孟章神君庇護,在四海繁衍生息,至今十幾萬年,除卻十萬年前,神君幼女羽化,魂入孚郴劍,如今,我只問龍君,此事,是真是假?”

龍君聽得那神君幼女羽化,魂入孚郴劍便知安寧想問什麽,在安寧告知宥璠一事時也隱隱有預兆,誰知安寧竟如此直白,

龍君斂著眉眼,似在思考,又似在準備開罪,片刻,他看著安寧,安寧眼中無波無瀾,似敗下陣來,看一眼菏青,菏青心領神會,帶著一眾仙娥和請了向安一道出去。

“這事涉及到我父親的隱秘。”龍君放在膝上的手,拇指摩擦著食指,安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露。從不催促,龍君看安寧這般樣子,怎知不是有備而來,只得緩緩將所有知道的說出口。

“我母親孕著我小妹時,正好六界初定不過萬年,在和父親收服了黔魔之後身染奇毒,那時候根本不知孕著小妹,得知時,母親仍執意生下,甫一降世,我母親便因毒發羽化,小妹生來便帶奇毒,父親想要祛除卻萬般不得法,沈屙兩千年,小妹羽化之際正逢你父親鍛造出孚郴劍,還未封印收在泰梓宮,可能是天意吧。”

龍君眨了眨眼睛,“我父親聽得帝後凰姬娘娘的鳳凰涅槃之火可渡死劫,便想請帝後施以援手,誰知帝後說小妹毒入魂魄,就算傾註修為,勉強涅火而生,也不過是徒勞無功。”

“等等,聽聞龍族,龍骨第六節是可以渡死劫的,難道。。。”

“怎麽可能沒有用這個方法,只是失敗了。”

“那孚郴劍乃盤古羽化之地斷藍山所采的玄鐵所造,其內幹凈純凈,可阻世間萬毒,那時小妹不堪其毒負身,自願入劍為靈。”

這也是第一把有自我意識的靈劍。

後來得孟章神君同意,以天君傳承之劍佩與每一任天君,而煥易乃是孚郴劍選出的第二個主人,也是天吳避世後,第二任天君。

怪不得當時會想謀害煥易,若天君在凡塵歷劫,最後死於魔界之手,再次以天君身份醒來只怕心生魔心了,那時只怕煥易成了魔界傀儡,而六界,便任由魔界插足了。

仙神二界有規定,非天君大道不公,導致生靈塗炭,不得輕易弒君。

魔界敢走這一步,不就是想靜靜的取而代之?

菏青一旁陪著向安在花園裏坐著,菏青微微笑著,應向安要求講起許多關於安寧的事。“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參與過的一起天君叛亂。”

“做了天君居然還會叛亂嗎?”

菏青替向安滿上清露,“帝女的父親乃是創世神之一的天吳帝君,避世幾萬年,他不想管理六界自然要推舉一個明德心正之人作為天君的,那是一萬年前,那時還是第一任天君悟淵在位,天君管理仙界,人界,冥界三界,而神界,魔界,妖界,還有我們四海,並不在他統管之內,悟淵任天君幾萬年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猶不滿足,妄想統一六界,做真正的六界之主,所以叛變了。”

“悟淵起兵第一十五重玄明恭慶的衍慶宮,意欲先挾持天吳帝君,帝女那時正在西天禪修,聽聞之後即刻回歸神界,那時我們都在第一十三重虛明堂曜天的仙界校場,各大神兵天將都駐紮在那,我們四海是孟章神君座下,而帝子帝女便在陵光神君座下,帝女一歸,以天吳帝君之令連下三道軍令。”

“一,請出青天梵雷,拿下悟淵可先斬後奏。二,監兵神君在前,我們四海在後,神界兵力一半駐守校場,一半歸帝子燧遲。三,布下太極玄機陣。”

“雷厲風行,決斷迅速,如此魄力。”菏青舔舔嘴角,繼續說,“太極玄機陣需九位神格圓滿的上神一起來完成,四方神君,畢方帝君,紫炁星主,太古猿君,那時天吳被軟禁,還差兩人,帝女和帝子只得親薦而上,布陣時,因帝子帝女年幼,神格未圓滿,活生受了三道雷劫,帝子還好,不過自行調息便大好,只是帝女,此後不提傷重,坐鎮校場,與悟淵智鬥十三天,終是伏法,燧遲帝子親啟太極玄機陣,請出梵雷。”

菏青突然笑了笑,“這裏扯出一段小八卦,那悟淵終了自嘲一笑,道出一句,我原本所求不過一個安寧。終是死於你手,倒也不枉。”

“這句話許多人都聽見了,不過帝女堅持到帝子開啟了太極玄機陣便昏迷了,聽說在四禪天養傷數年。”

也是那時,定下了天君每千年便入凡塵鍛造歷劫一世的規矩。

向安只聽的血氣沸騰,縱然自己想象的多麽蕩氣,怕也是沒有所訴的千萬分之一。

向安握起拳頭,滿臉與有榮焉,“還有嗎?”

菏青好久沒有說過這般多的話,連喝下幾口清露,似回憶起當時風采,壓下那點旖旎心思,“還有一件,我比較深刻的。”

向安主動替菏青滿上清露,“千年前冥界冥君羽化,冥界一時大亂,許多孤魂野鬼無了束縛進了凡塵,妖界,魔界,不願回到那暗無天日的地方,一時六界動蕩,那時已有了第二任天君,天君上位時還年輕,許多派遣出去處理此事的仙神並不是全力而為,一是怕反噬,二是仙神入無根之地的冥界,必損仙格神格,天君無法,請求於天吳帝君,天吳帝君有心歷練二子,問帝子和帝女誰願意去,帝女主動攬下,當即入了冥界,帝女入冥界百年,聽聞是以自血在黃泉邊養了一株傀木,托住了冥界,還把冥界在凡塵的進出口施下陣法,讓人或冥界的。。。不得隨意來往,還親選了一位冥君,而後才出冥界,回神界時一身傷痕累累,身上幾乎無完好之地。”

向安嘴皮子顫了顫,“她。。。每次都傷的如此之重?”

“她生來便是神族的帝女,這是她無法推諉的責任。”

向安耷拉著眼皮,聲音聽不出情緒,“其實這才是你想說的話。”

菏青笑笑,背部一時光芒大盛,菏青幻出雙腳,走到向安面前,“你只是一個只能浮沈幾十載的凡人,不要拖累她。”

“你知不知道,她若執意和你在一起,她要遭受什麽,你若真心心悅她,應該知道怎麽做。”

“這是我的事情,菏青君關心過度了。”安寧站在他們面前,冷冷的,菏青一時面上尷尬,想解釋,安寧拉過向安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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