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羽這兩天睡不好吃不好的，說是坐臥難安也不為過，可偏偏它作為一只鷹，啥都不能做，只能幽怨的看向韓子禾，期冀可以用它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打動她，要是能喚醒她那微不可見的良心，就更好了。

“你怎麽這麽看我啊？”韓子禾根本心裏就沒數，竟然還一臉無辜的看著展羽，讓展羽氣得，恨不得撲棱起一雙翅膀將她扇飛才好！

可惜，這也就是想想而已，展羽有理由相信，若真敢這樣做，韓子禾一定不會跟它客氣！它有心閉眼不看韓子禾，可她根本不消停啊！就聽她不斷弄出來的動靜足以讓它無法忽視！……就這麽幾天，它已無數次進行自我質疑了——找這麽個大腿抱，究竟對不對？

“看你不自覺！”展羽耷拉著臉，哼道，“你別明知故問，也不要想避重就輕，更別想換話題！”

韓子禾聞言，撓撓臉，繼續手上活計，問道：“你不高興我這麽做？我以為你喜歡看熱鬧。”

展羽氣得張起翅膀，跳腳道：“我喜歡看熱鬧，那是喜歡看別人熱鬧，不是看自己熱鬧啊！你懂不懂？”

“我這不是準備帶你看好戲麽？”韓子禾擡眼看展羽一眼，之後繼續註視著手中打磨的零件，“你不是說自己身經百戰麽？我以為，你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沒想到你反應這麽大！要是這樣的話，到時候你在大後方指揮，我自己去好了。”

“……”展羽聞言，立刻跳腳，甚至氣憤到用一只翅膀指著韓子禾大叫“好沒良心！”

韓子禾：“……”

“你這只鷹可真不講道理，我讓你跟上，你不願意啊；不讓你跟著，你也耍別扭！還能不能統一態度，好好做朋友啦！”韓子禾翻了翻眼睛，順手將打磨到將近一的半零件拿起來，放到嘴邊輕輕一吹，將那零件上面淺淺一層的粉末吹落下去。

“不講道理的人明明是你啊！”展羽將大腦袋湊到韓子禾面前，讓她看清它那雙金燦燦的大眼睛中的疲憊，“喏，你看看！看看我啊！這兩天，就因為擔心你，我連覺都睡不好啦！不由自主就做你掉他們坑裏的夢！把我嚇得驚慌失措！可是只要醒來，我都把情緒掩飾妥當，絲毫不讓你看出究竟來！你可真沒良心！”

被展羽說成沒有良心的韓子禾：“……”

“怎麽樣？無話可說了吧？”展羽見韓子禾沒說話，立刻將一雙翅膀放到腰間，十分得意地瞅向對方。

“好吧，你擔心我！”韓子禾不想和展羽就這麽個沒有營養的話題糾結，不是很有誠意的點點頭，順手將打磨到一半兒的零件放到機器的工作凹槽裏繼續調整。

“你說你弄這個有啥用？”展羽又不傻啊，怎麽可能看不出韓子禾對它的話是一耳朵進一耳朵出呢？

“怎麽沒有用？有它可以放大招啊！”韓子禾反駁道。

“大招？你有本事，怎麽不現在就將那裏收拾了？”展羽使勁找茬，不過就是想盡快將韓子禾說服。

可惜，韓子禾不領情，也不上當：“敵我實力懸殊，是一回事啦；更重要的是，我想生擒他們。”

“……”第一次聽到韓子禾說出真正目的的展羽楞住了，它真沒想到自己使勁兒要保護的大腿，竟然有這樣的“雄心壯志”！

可惜，震驚雖有，但是亢奮卻無。

“你可真瘋了！”展羽氣得踱步——在韓子禾身邊兒繞來繞去。

“你不要這麽說我啊，你這樣的語氣，我會很傷心的。”韓子禾將那粒終於打磨好的零件拾起來，放手心裏來回摩挲，半晌，才小心翼翼打開一個盒子，將那零件放了進去。

她聽到零件和同伴們“打招呼”的清脆聲後，心情大好的擡頭看向展羽：“而且，我要是你，現在不是應該繼續和趙意他們聯絡麽？若是幾天下來都不通消息，我怕他們會意志不堅定。”

“意志不堅定？若真是這樣，要他們何用？不若，將其當作考驗，看看他們怎麽做咯！”這話看起來好像沒有問題，就是一個提議而已；但若結合展羽說話語氣看，它分明是在嘲諷呢！

韓子禾服氣了，她是真拿展羽無辦法啊：“……”

於是，她索.性.不言語了。

可惜，展羽卻還是滔滔不絕的說話，看那架勢，分明是不把韓子禾勸說通了，就不肯罷休了！

韓子禾都不清楚這只鷹，怎麽就跟她較勁兒呢！

“你不知道動物一般都會有……”

“你別和我說你對我安排的計劃不看好哦！”

韓子禾不等它將話全都說出來，就伸手，點上它那只喙，警告道：“你說話前，摸摸你那良心，問問自己是不是有說實話哦！”

準備開啟忽悠技能的展羽：“……”

“別看我幫你聯系他們了，但是，我對你計劃的態度保持不變！”展羽說著話，那一雙眸子卻已經偷偷地打量起韓子禾手邊裝有零件的盒子了。

“不許亂動它哦！”韓子禾不用看，就知道這只鷹怎麽想的，“這可是順利完成這次行動的關鍵！”

“我看還不如咱倆裝成客人進去呢！”展羽想來想去，都想不出更好阻止韓子禾的辦法，只能試圖讓她選擇一個不那麽冒險的方法。

可惜，韓子禾扔不領情呢！

“你是不是傻？”韓子禾一邊數零件數，一邊說話道，“他們都不營業，你讓我裝客人？那不明顯是‘自投羅網’？我是準備給他們來一出‘兵不血刃’的戲的！你怎麽著？還想把劇情修改成‘忍辱負重’？”

“當然不是啦！你明明知道的，我不是這意思！”展羽氣得胸脯上上下下起伏不定，“我都不知道那幫人，究竟有何用處？難道你想用他們當成見面禮給你丈夫？”

“……不能不說，你雖然是只鷹，但是你腦洞可真大啊！”韓子禾沈默了片刻，嘆息道。

“禾禾，這問題，我們已經糾結許久了，能不能有點進展呢？”展羽疲憊道，“我們好像一直跟這個問題畫圓啊！”

“你這是累了？”韓子禾呼扇著睫毛，好奇道，“真累了，就歇歇。”

聞言的展羽：“……”

“你應該知道，捉活的，需要的成本更大啊！敵人……還是送其一程較好。”展羽想來想去，到底還是妥協半步。

對此，韓子禾卻不滿足：“很多時候呢，我們應該可以更有勇氣一些，畢竟他們的身份很有用。”

“身份？莫不是，你還想‘偷梁換柱’怎麽地？”

“怎麽可能！那不容易！”韓子禾挑挑眉，“不過，我們不能做到，不代表鄒靜之他們做不到啊！”

展羽發現，它現在看到韓子禾這樣笑，都有點兩股戰戰啦！

“不是！怎麽又提到鄒靜之啦？你之前不是還說那女人就是個‘大坑’，能夠躲多遠，就努力躲多遠？怎麽現在又提到對方啦？你別告訴我，這幫人是你準備送給他們的大禮啊！”展羽表示——不可接受！

“你這麽抵觸她？”韓子禾好像沒想到，一下子將裝零件的盒子放到一邊，好奇的問起來，“我之前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華夏不有句話這麽說麽——‘此一時彼一時’。”

“你這是……發現有利可圖？”正常情緒的展羽還是很了解韓子禾的。

若說韓子禾“無利不起早”，也不很準確的，因為韓子禾本質上沒有那麽勢力，更不是標準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可若說她天真單純……嗯，請讓它先去吐幾口！

“你不要這麽看我啊！”韓子禾感受到展羽看向她時的覆雜的眸光，無奈道，“之前我呢，多多少少因為她那層‘情敵’身份，對她、對她的組織，有一種潛意識、或者說是……主觀的敵意……”

“你這是後悔啦？”展羽雖然不真認為有這個可能，可韓子禾的反應，讓其不能不這麽問一句。

“怎麽可能呢！”韓子禾很稀奇展羽能問出這樣話來呢，“我只是琢磨著，我和楚錚若是不能盡快歸國，那麽，多多少少會和他們有接觸。若是不能將彼此關系平衡好，將來的接觸或者說是合作，大概會有影響……吧？”

“你這純粹是多慮呢！”展羽不以為然，哼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記仇，可你……你難道就怕了他們不成？”

“你不用激將我！”韓子禾表示自己一眼識破展羽的想法，擺手道，“這不是怕與不怕的問題啊！”

“那是什麽問題？”展羽窮追不舍問道。

“當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問題啦！”韓子禾見它這樣執著，心知不說通它，一人一鷹之間，就只能來來回回就這問題繞，說不定到最後，計劃還會因此而出現紕漏，“你知道，人情，很多時候都是繞不開的！讓別人下來臺，對自己沒壞處……畢竟我們和鄒靜之又不是真正的敵我關系！”

“那你也不用高看他們太多吧？”展羽不認為鄒靜之他們的手段能高明到何處。

韓子禾搖頭道：“展羽，你啊，也不要小瞧了他們……就比若咱們準備對付的這幫人，就拿他們來說，你看，咱們將他們控制在手，仔細想想，可能用處不大，除卻問出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可是，鄒靜之那幫人就不一樣啦！”

“能有何不同？”展羽始終認為韓子禾將鄒靜之他們擡高太多了。

“他們可以做到偷梁換柱啊！”

“你說啥？”展羽呆住了，說，“你說的啥啊？我咋不信呢？！”

“你猜我會不會騙你？”韓子禾朝展羽眨眨眼睛，略有些皮的問。

“……”當然是不會啦！

展羽雖然賭氣不肯應聲，但是心裏還是很清楚的。

“……你說的是真的？”展羽頓了頓，問道，“他們易容技術那麽高？”

韓子禾：“……”

易、易容？

“展羽，可真有你的啊！”韓子禾沒忍住，扶住展羽翅膀，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展羽，這可真有你的！竟然還‘易容’？！你還知道‘易容’？你是不是小說看多啦？”

展羽讓韓子禾給笑的，一張鷹臉都能看出發沈來：“笑！笑！笑！就知道笑！很好笑麽？很可笑？”

“不！不！不！”註意到展羽的不快，韓子禾趕緊擺手道，“我只是因你那十分豐富的想象力而感嘆啊！”

“真噠？”展羽將信將疑，要不是知道韓子禾是它要抱的大腿，它才不給她哪怕一丟丟的信任呢！

“自然是真的。”韓子禾點點頭，特別真誠道，“而且，我認為你這麽想也沒有錯啊！要是我師父怹老人家在這裏，憑怹老人家的手段，隨便找個人，就能將他打扮成你想要看到的任何樣子！”

“這話是真，還是假啊？”展羽覺得韓子禾言語中應該有誇大其詞的成分在，但是，不管韓子禾怎麽吹，她師父多少應該有那麽點真本事，“那，你怎麽不找你師父幫忙啊？”

韓子禾：“……若是可以的話，你以為不想啊？這不是聯系不上啦！”

早在發現夜店不對勁的時候，她就試圖和自己聯系，可惜，她師父不知道又跑到哪裏被閉關了。

“師父指望不上，也只能自強啦！”韓子禾雙手一擺，道，“展羽，你想想，這幫人能放回去不？”

“你可以試試啊！”展羽哼道。

“你這呢，那也就是氣話！”韓子禾聳聳肩，“你也知道，他們找到這裏，說明什麽？說明要麽陌門裏面有內奸，要麽對方已經成功打進其內部了。”

“這兩種可能，聽起來，不都差不多麽！”展羽嘟噥道。

韓子禾只當沒聽見：“我們扣下他們，想將能套出來的信息套出來，之後，將其打包送給鄒靜之他們博一份人情不說，還可以利用鄒靜之安排進去的人知道內奸或者潛伏者究竟是誰？”

“可是……你就不怕‘多此一舉’麽？若是萬一你師父他們早就所有準備，或者，他們早於咱們知道對方是誰，你豈不是浪費時間呢？”

韓子禾：“……”

雖然知道展羽這麽說，很大程度上講，就是托詞而已，可……這樣的托詞，好像很有道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