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系不系傻啊！”韓子禾毫不猶豫就給它一個腦瓜奔兒，當然，嫌棄過後，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畢竟冒進很容易功虧一簣，“這裏不太對勁，你這鷹鼻子難道沒有聞出來？”

“不對勁兒？沒有……啊？！”展羽特意仔細嗅嗅，沒有任何異常，“我之前也有特意觀察過……話說，你是不是有點多想啦？”

“不可能！你仔細再聞聞！”韓子禾捧起它那只大腦袋，做出向上一扔的舉動，道，“吶，你這裏肯定聞不清楚了，出去飛遠點再聞聞看！……友情提示哦，隱隱約約的、似有似無的、硝煙的味道。”

“硝煙味道？！”展羽這個家夥，向來喜歡槍戰，這會兒聽到“硝煙”倆字，眼睛都快立起來了。

“你別高興得太早哦，就你這鼻子喲，能不能捕捉到，還是個問題呢！”韓子禾撇撇嘴，盤腿坐下，準備鼓搗她那個微縮版的儀器。

展羽見她這麽輕視自己，登時在心裏面將嘴嘟起，偷偷發狠地跟自己說——不把事情弄清楚，它不回來了！

這麽想著，也不跟韓子禾打招呼了，自己撲扇著翅膀，雙爪借力一蹬，便唰地飛入天空雲中了。

……

韓子禾瞥了一眼從窗口飛走的展羽，又緩低下頭，專註的看著顯示屏逐漸打開的內容。

若是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剛才發起“突然襲擊”——說她“以勢壓人”也好、“出其不意”也好、“狐假虎威”也好——反正應該很有可能順利地一次.性.拿下據點。

但是！

嗯，說但是之前，她需要特別感謝師父前世今生一致地教導她的“謹慎”！

正是因為這份“謹慎”，韓子禾才沒有掉到敵人的設計之中。

“禾禾！我看到啦！我看到啦！”再度飛回來和她匯合的展羽，剛一落地就用雙翅膀拍打出之前和韓子禾約定好的密碼。

“你看到什麽了？”韓子禾讓它這動靜鬧的，就是想故意忽略它都不容易，只能擡起頭，問道。

展羽見韓子禾詢問，不由，有些得意洋洋，它一邊輕哼，一邊昂起頭道：“禾禾，我看到暗號啦！好像……和你們師門留下來的記號一樣！”

“你看看，是這個麽？”韓子禾隨手將顯示屏遞給展羽看。

展羽一看，登時無言：“……”

“怎麽不說話？”韓子禾看它。

展羽赧然地垂頭不看韓子禾，道：“那啥……咳咳……嗯，好像……應該、嗯，應該是一模一樣呢！”

一段話說的極其艱難，韓子禾聽得都累啊！

“這就是陌門對外專用的記號！”考慮到這只鷹那很脆弱的心靈，韓子禾沒有出手去紮它的心，而是好像沒有發現它的窘境一樣，語氣十分平和，好像在說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一般。

“可是，之前不是說據點裏的人，最多算編外弟子麽？怎麽會知道聽起來不像是他們能知道的事情呢？”

“不錯，你很聰明！”韓子禾打了個響指，解釋道，“更正確的說，這記號應該只有我師父怹那個層次的人才知道。”

“你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為你師父知道……那麽，這裏的人能用，說明你師父也教過他們？”

韓子禾：“……”

雖然展羽的話聽起來，邏輯有那麽一丟丟不對勁兒，可韓子禾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只能就那麽聽聽，反正，展羽說的結論還是能夠對上的。

“我也認為記號很可能是我師父教給他們的！”韓子禾想了想，沖展羽招手說，“一會兒你再看看，若真和我師父有關，那麽記號會逐漸變淡，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展羽瞪圓眼睛，問韓子禾道，“這是什麽法術？”

韓子禾：“……”

“你想哪兒去了！”反應過來之後，韓子禾好笑又好氣的說，“我師父做事向來周全，既然將記號告知給對方，那麽這個記號回去之後，怹一定會跟師祖和掌門匯報！所以，這類記號也會在作用重要.性.等級上被“降級”，那麽，屬於它的專用書寫藥水自然用不到了……那麽，按照我師父的行事風格，怹也會給這裏負責人留出可用的份額來！……你，聽懂了？”

“聽懂啦！”展羽忙不疊點頭道，“原來如此啊！”

“聽懂了，那你還不快過去看看啊？”韓子禾使喚鷹使喚的很帶勁。

展羽自己也不認為有啥不對，於是，一人一鷹對彼此的合作，竟然都挺滿意！

……

展羽飛走又飛回來了，鑒於它不同於一般的飛行速度，韓子禾只感覺耳朵方才清靜了會兒，還沒怎麽舒口氣呢，這廝就又飛回來了，又開始嘰嘰喳喳在她耳畔說道起來。

韓子禾（(□)）：“……”

“果不其然！”展羽很想拍大腿說這句話，那樣會很有氣勢！當然，給它個驚堂木也成的！

可惜，現實情況卻是——它只能用翅膀使勁兒拍打兩下過過癮而已。

“還真是你師父手筆！”展羽興奮的說，“你跟我說說啊！你師父在那裏究竟說啥啦？”

“……”韓子禾緩緩推開展羽湊近了的那張充滿了好奇的鷹臉，“我師父說，這裏面的人可用！”

“嘁！你又敷衍我！”展羽一聽就聽出韓子禾話語裏的敷衍，立刻拍打著翅膀向她訴說憤怒。

韓子禾撇撇嘴：“我可沒有敷衍你哦！你這只小鷹，可不能冤枉人！這樣做，不對啊！”

“我怎麽就冤枉你啦！”展羽給氣到直蹦達，“你這人，竟然還不承認！”

這只鷹一只翅膀指著韓子禾，一只翅膀撲棱，那樣子看起來挺滑稽的。

不過韓子禾沒有嘲笑它：“本來就沒有的事情，我又何來承認？”

“你！”

“好吧！好吧！好吧！”眼瞅著展羽真要急，韓子禾立刻話音一換，“咱倆不互懟，好不好？你聽我說啊！——這樣的，你想想啊，我師父又告訴他們這樣重要的記號，又給他們留下證明印記，這說明啥？嗯？當然說明他們幾人在我師父看來，應該還算可用！”

“俗話說得好，這……世易時移，你怎知他們幾人不會人心易變呢？！”

韓子禾：“……”

靠之啊！一只鷹都知道運用成語？！還知道“世易時移”、“人心易變”？

饒是清楚這家夥智商不同一般，韓子禾都有點懵啊！

“你是不是傻啊？若他們真是若你所說，你以為師父怹老人家不會防範？”

“你才真傻呢！”別看只是鷹啊，可一而再再而三讓人家說傻，那顆小心也不會太痛快！

“你師父又不是千裏眼順風耳，又不可能閑到一直關註他們，對方有些心思，或者轉變，你師父怹也不可能立刻知道吧？”

“……”韓子禾無語的看看它，“我師父就不能知道留後手啊！再說了，他們變不變，也不太重要！我又不是一定要靠他們做事才能讓這裏運行！”

“那你之前怎麽不沖鋒啊？”

韓子禾：“……”

她這暴脾氣喲！

“好吧，你師父……哦，不對，應該說，據點裏的人跟你說啥了？”展羽還是很有“危機意識”的，一見韓子禾面色不善，立刻改口，那求生欲啊！韓子禾看了都不由佩服！

既然展羽見好就收，韓子禾也不是一定要較勁：“他們說，這裏……也就是指據點，不久之前剛剛遭遇襲擊，對方十有.八.九.是沖我們來的！或者說，更正確的說呢，對方應該是沖據點背後的陌門去的。”

“對方？對方是什麽人？”展羽眨著圓眼，怎麽看都像很興奮呢！

這也就是它只有一雙翅膀，若真給一雙手，韓子禾可以肯定，這只鷹早就摩拳擦掌啦！

“你猜啊！”

展羽：“……”

要不是之前和韓子禾比劃過，而可憐的它根本不是她對手，它一早就跳起來揍她了！

大概是“韓子禾只要是亢奮起來，就能單方面壓著它狠揍，即使它有翅膀，它也找不到機會起飛”的印象太深刻！以至於展羽剛剛有動翅膀的念頭，腦海裏便立刻浮現出它“戰後”的可憐樣，頓時，所有“豪情萬丈”瞬間清零——沒有錯，它瞬間就給嚇到完全清醒了。

那效果，簡直比醒腦丸還有用呢！

韓子禾不知道展羽竟然還有這麽豐富的心理活動，所以，她仍然保持說話進程沒有中斷：“……應該是和你上輩子同樣讓你不怎麽喜歡的某國！”

展羽：“……”

OK！它瞬間心裏就有清晰地印象了！

知道是誰充當他們的敵對方了，展羽反而興趣不大了。

韓子禾註意到之後，不由訥訥驚嘆地問其道：“你怎麽郁郁不歡呢？按道理說，遇到對手啦，你應該高興啊！這不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機會麽！”

“哼！”展羽聞聲後，不僅沒有領情，竟然還沖韓子禾撲棱起翅膀來！

雖然展羽沒有明說，可韓子禾還是知道——展羽這是有想要找她幹架的想法了。

韓子禾：“……”

要不要同意呢？

正好她也想松松筋骨呢！

“……”展羽見好就收，一看韓子禾要接招，立刻說話道，“我有話要說！”

韓子禾見它努力舉起翅膀，那樣子，就好像小學生上課回答問題時舉手，看起來挺可笑，但仔細想想，又莫名覺得它竟有些可憐。

大概是許久沒見過孩子們了，韓子禾的內心，竟然比以前柔軟許多，就象現在，讓展羽這麽莫名觸動內心之後，她就心軟了。

“好吧，你說！”

展羽一看韓子禾這樣，就知道自己這是過關了，立刻松了口氣。

心裏的小鷹擡起翅膀，默默地將鷹頭上面的虛汗擦了又擦。

“我問你，要是我真想和他們做對，你會不會不讓？”

“我知道你不是想說這個，你呢，還是有話直說比較好。”

“我跟你在一塊時間雖然不算長，但應該也不算特別、特別短，至少我在你身邊知道了很多關於陌門的事情。”說到這裏，展羽又看了看韓子禾，見她沖它頷首，這才繼續道，“關於你師門，雖然它曾經很強大過，但是現在，它已經準備……全面撤退了，是不是？”

“你說的沒錯。”韓子禾點頭，承認了。

這本也沒什麽不可以承認的。

展羽見她沒有否定，不由嘆口氣說：“既然是這樣，那麽，你師門現在肯定不會願意太過於高調，若有必要的話，它們可能……肯定更願意不起眼一些，哪怕所有人都將其忘掉，也沒關系。”

“你是想說……這師門方面，它們不想和任何強大的勢力鬥？”韓子禾斟酌著展羽的話，又聯想起她師父之前見面時所言，半晌，緩緩搖搖頭，“你說的也不盡然啊！雖然，你言之有理啊，但是，這陌門卻不是其它勢力，雖然也會全面收縮、也會盡量退讓，但那都是有底線和前提的——你可能不太清楚啊，對於承襲數千載的門派而言，更重要的它的臉面啊！很多時候，哪怕雙方實力懸殊，哪怕己方實力不濟，但只要涉及到底線和尊嚴的時候，他們必然迎戰，不管最後結果合算與否！”

“……”展羽聞言怔了片刻，方才幽幽一嘆，低聲說，“雖然，你這麽說，不能讓我十分理解，但是我想……你應該是對的。”

說到這裏，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展羽的雙眸立刻又亮了幾分：“那麽，禾禾……我這是不是就能出氣去啦？”

這麽說著，展羽眼底的期盼之意愈發濃郁了。

韓子禾也沒有反對它，只是說：“能當然是能，可問題是你怎麽就確定自己是人家的對手？要知道，他們這回……應該是有備而來啊！若是他們裝備足夠精良，那麽，我們勝算不一定很大啊！”

展羽：“……”

好麽，說這麽半天話，這合著它是空歡喜一場？

才不要呢！

“所以啊，這不是……才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韓子禾“循循善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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