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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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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感到青天/白日憑空落了道天雷,恨不得揪著頭發喊一聲蒼天。

唐安宴和陸安言竟是同一人???這麽說來,她......她喜歡上了她的仇人?

想著自己進司命簿時天天那般辱罵的陸安言,到頭來竟與他成了......鐘靈實在說不上來這是怎樣一種心情。

唐安宴神色古怪地看著鐘靈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黑,方才她言辭裏對陸安言的敵意十分明顯,什麽叫害她遭遇此劫?

“遇到小爺是你的劫難?”唐安宴瞬間沈了臉。

鐘靈這才意識到方才言語的怨懟直白,遇到陸安言確實是她的劫難,可這一劫卻將唐安宴帶到了她的面前,非要說的話,“或許是......命中註定?”

唐安宴這才消了氣,他本懶得解釋,但又害怕鐘靈為此與他生了嫌隙,倘若因他是陸安言鐘靈不願嫁他,那他司命簿這一遭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為此唐安宴也不急著找司命簿了,隨手取了兩只蒲團,與鐘靈面對面坐下。

鐘靈腦子雖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潛意識裏還是記得他們好像是在趕時間,“你不是說趁著沒被發現,跑為上麽?怎麽又不急著跑,反而還坐下了?”

唐安宴將鐘靈按在蒲團上,難得一本正經正襟危坐,“逃跑哪有你誤會小爺來的重要。”

“誤會?我誤會你什麽了?難不成你不是陸安言?你沒有放出厲鬼,沒有害我將要受罰?”鐘靈撅著嘴,就差翻白眼了,私以為這些事都無從狡辯。

唐安宴一時語塞,鐘靈問的這些,他確實無法反駁,不過有件事他必須澄清:“我是唐安宴也是陸安言沒錯,雖然放出厲鬼與小爺脫不了幹系,可害你受罰不是我本願,此事說來話長我本不願多說,可看你耿耿於懷,為了咱兩的未來,小爺還是決定與你坦白。”

想當初他祖父和祖母便是因為有誤會不說清,導致兩人一個回了天上,一個避世於地下,百年來都不曾相見,倘若他和鐘靈因誤會變成這樣,唐安宴光用想的都覺得無法忍受。

坦白?

唐安宴此話一出,更是叫鐘靈好奇,這事情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麽,怎麽中間還有什麽事可以坦白的?

“你說看到是我偷了你的門禁卡,放出厲鬼,其實......那不是小爺幹的,但小爺不否認,此事與我確有直接關系。”

“不是你還能有誰?地府裏還有誰敢穿那樣招搖的衣服?”不說衣服材質紋樣,就是那繁覆的護身符咒也不是尋常人能繡出來的,得是天上織女級別的才有那等手藝,而能請的動織女的,地府裏除了閻君不可能再有其他人,因而鐘靈從不懷疑自己會認錯人。

提到這茬唐安宴實在是無可奈何,摸了摸鼻尖,吸了口氣才繼續:“衣服確實是我的,可那日穿著那身衣服的人,其實是我師父。”

“你師父?那個魔尊洛......洛綰?”鐘靈震驚,“她穿你的衣服做什麽?”

“為了......偷你門禁卡。”唐安宴垂下頭,不敢直視鐘靈的眼睛,他也想不明白洛綰假扮他偷門禁卡,是讓鐘靈與他來一段孽緣還是怎麽的。

他不過多看了幾眼姑娘,居然惹出這樣的事端。

鐘靈卻不信他:“洛綰堂堂魔界第一的魔尊,偷我門禁卡做什麽?”轉而想起門禁卡被偷後,十八層唯有那只厲鬼被放了出來,莫不成:“那厲鬼是她老相好?”

唐安宴被鐘靈的腦洞嘆服,否認地搖了搖頭,實事求是道:“她不過隨意選了只厲鬼放出來罷了。”

凡事隨心,才是洛綰的作風。

然而這話比厲鬼真是魔尊老相好更難以叫鐘靈相信。

“隨意選了只?堂堂魔尊是吃飽了撐的還是閑的慌了?我不明白她到底圖什麽?”轉而想起魔尊洛綰的外號,鐘靈懷疑道:“難不成只是純粹的惡作劇?可我連見都沒見過她,更別提得罪她了,她跟我玩什麽惡作劇啊。”

鐘靈欲哭無淚,唐安宴搖頭嘆氣:“我師父雖然被三界眾人稱為瘋子,其實她不瘋,只不過不愛循規蹈矩,偷你門禁卡放出厲鬼是因為那日我沒按時去魔界陪她......”

說起此事,唐安宴又忍不住嘆口氣,祖上造的孽,全得他來償還,他實在是冤。

當年閻君為了替玉帝拿回那令牌,獨自進入魔界‘討伐’女魔頭洛綰,洛綰很久沒見外人了,看到那般俊俏的郎君,自是不肯讓他走,然而閻君本就是請了假出來的,地府事物繁忙,實在不便久留,可打又打不過,溜又溜不走,無奈之下閻君只好和魔尊簽了契約,答應會送他的後世子孫來魔界與她相伴,陪她解悶。

陸安言的娘陸梨,便是十八歲的時候被洛綰帶去的魔界。

多年相處下來,陸梨與洛綰成了閨中密友,一回洛綰有事需離開魔界一段時日,擔心陸梨一個人寂寞,便從人間抓了個漂亮凡人給她解悶,誰知等她回來時,陸梨竟與那凡間男子相知相戀,還誕下了陸安言。

仙凡有別,此事被天上知道後,閻君本就對陸梨心懷愧疚,決定替女受懲戒,陸梨卻不願年邁父親受罰,眼看地府和天界就要因她大動幹戈,為了平息這場風波,陸梨將剛生下來沒多久的陸安言交給了洛綰後,當著天界眾神自裁謝了罪。

陸梨一死,事是了了,可這以後閻君更是與天山那幫只講天規不懂通融的天神兩看相厭,鐘馗便是那時候被派下來監管罰惡司的。

洛綰受陸梨所托,將陸安言當做親兒子來養,可魔尊從未養兒子,突然有了一個,養起來就如同她本性一般隨心所欲,陸安言在她的細心教導下,也養成了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因而當他從魔界回地府時,言行舉止皆無規矩可言,行事還跟魔界一般,高興做什麽便做什麽,很快就被地府眾鬼稱為了混世魔王。

“我回地府是因為祖父需要我繼承他的閻君之位,小爺雖不感興趣,可師父說我娘走之前最遺憾的便是沒能好好陪伴祖父。”

“所以魔尊便時常放你回來陪閻君?”也難怪閻君對這唯一的孫子如此寶貝,畢竟難得女魔頭大發善心將他獨苗放回來,可不得好好珍惜。

“可這與偷我門禁卡有何關系?”鐘靈仍舊不解。

唐安宴面頰微紅,似有難以啟齒,看著鐘靈疑惑的眼神,小聲道:“師父要我休息日回去陪她,而那會我忙著......忙著......”

“忙著什麽?”

唐安宴眼一閉,也不掩飾泛紅的耳尖,幹脆破罐破摔:“忙著看姑娘,忘了時辰。”

“看姑娘?!”

鐘靈錯愕的瞪圓了眼,半晌才結結巴巴酸澀道:“哪......哪位姑娘竟能讓你看到忘了時辰?”

問出口的一瞬,鐘靈覺得心口像是打翻了整缸的醋壇一樣酸氣沖天,唐安宴竟然會看別的姑娘看到忘了時辰?!!簡直是匪夷所思!

她倒是想看看是哪位姑娘,竟有如此魅力,然而下一瞬,這股酸味立馬被突如其來的詫異沖散,只見唐安宴伸出一指,指向鐘靈,理直氣壯回答道:“你啊。”

“我??”鐘靈指著自己的鼻尖,語氣不敢相信,陸安言因看她而誤了時辰?

“怎會是我?我從未見過你,呃,我是指陸安言。”

唐安宴點頭,鐘靈確實不曾見過他,因為他初見鐘靈時,正在她所看守的地獄門口那棵百年槐樹上睡覺,睡得正香時,被鐘靈時而大笑時而慟哭的動靜吵醒。

被擾了清夢,混世魔王陸安言豈會罷休,當即便決定要好好收拾吵他之人。

然而當他撥開重重密葉,便見樹下一身穿獄首制服的小姑娘,一手插著腰,一手戳著書,罵罵咧咧,正為司命簿裏遭受不公的小人物義憤填膺。

氣呼呼的模樣神氣活現,相比地府裏無處不在的死氣沈沈,是那樣的鮮活充滿生命力,一時叫陸安言看癡了去。

“我因你誤了回魔界的時辰,師父等不及便親自趕來抓我,正巧被她瞧見了我坐在樹上盯著你看,她尋思著,她若是哪天真毀了三界,她唯一的徒弟到死連媳婦都沒娶過,也太可憐了,因而她便想了那麽個餿主意。”

洛綰行事不能從尋常人的思維,正常人若是想撮合兩人,必定是想方設法給制造相處的機會,而洛綰卻覺得如此循規蹈矩地實在沒意思,因而故意穿了陸安言的衣服,偷鐘靈的門禁卡放出厲鬼,然後反手將想要阻攔她的陸安言,投到了鐘靈看的那本司命簿裏的輪回道,順便還將放出來的厲鬼囚禁在他身上。

鐘靈為了尋回厲鬼必然要進司命簿,而厲鬼又與唐安宴生生相息,如此便能讓鐘靈主動去尋陸安言。

多麽美好一段命中註定的相遇,洛綰為此很是自得,然而還沒等她來得及去看兩人發展地如何,閻君突然來找她說,有要事相求。

閻君請洛綰替他捉一只逃進司命簿裏的厲鬼,順便讓洛綰背一背放出厲鬼的黑鍋,畢竟除了不受天條制約的洛綰,無論誰放出來厲鬼都得是一頓嚴懲,當然也不會讓她白背鍋,閻君說有法子幫她找些驚天動地毀滅三界之法的靈感。

毀三界不是難事,難得是該如何去塵世糟粕,留天地精華,毀出一種驚天地泣鬼神的藝術感,這是洛綰做夢都在想的事,轉頭一想厲鬼本就是她放出來的,算不得替人背鍋,所以她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解決厲鬼只需一個響指的功夫,心急想知道閻君究竟有何妙法,洛綰找到陸安言的轉世後,便引一道天雷進司命簿,想要瞬間將厲鬼給收了,順便將陸安言的神魂給劈回地府。

誰曾想,雷劈到一半,半途殺出個鐘靈。

鐘靈身懷法力,當她負隅頑抗被洛綰感知,洛綰以為是那厲鬼反抗,下意識就加強了天雷的力度,不曾想稍微用力過度了一點點,不但將閻君要的厲鬼劈成了煙,鐘靈和陸安言的神魂也被她劈散了幾縷。

鐘靈聽到這,才真真切切想明白,魔尊洛綰瘋子的名號是怎麽來的,拿雷劈厲鬼也就罷了,居然為了圖方便,順道連陸安言都劈,就不怕出點什麽意外?

鐘靈打量了唐安宴好幾眼,也不知這副皮囊在洛綰那般暴力的磋磨下,怎還能保持矜貴公子的模樣。

“所以說,小爺也是受害人,別再拿看仇人的眼神看我。”唐安宴戳著鐘靈的腦門,一副受傷的樣子說道。

不得不說,鐘靈知道真相後,心裏是松了口氣,她對那個放出厲鬼破壞她平靜日子的‘陸安言’確實心存怨懟,而當她知道唐安宴便是陸安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好在,那並非真正的唐安宴。

“知道啦。”鐘靈揉了揉額角應下。

誤會解釋清楚,唐安宴拉著鐘靈起身,是時候去找那本司命簿了。

可鐘靈卻頓了下腳步。

方才是唐安宴不肯走,這回卻輪到鐘靈變了卦,她起身後看著唐安宴狐疑問道:“先前我以為你和地藏爺爺做了什麽交易,才讓他將你帶到地府來,誰曾想你竟是地府閻君之孫,名正言順的下一任閻君繼承人,既如此你不好好待著地府準備繼承君位,來藏書閣找司命簿幹嘛?”

鐘靈原先那般著急,便是想著唐安宴神魂不在肉身內,擔心他出意外,因而想要回司命簿替他先把魂給找回來,然而唐安宴現在以陸安言的身份站在她面前,明擺著司命簿裏唐安宴丟魂的原因便是陸安言回了地府。

既然他沒死,那她現在又有什麽理由回司命簿呢?不光是她,就連陸安言也沒有必要再回司命簿去當唐安宴的必要。

陸安言卻不認同,甚至態度十分強硬,不容推拒:“不行,你必須和我回司命簿,小爺在梅林給你造的府邸你還沒見過,何況咱們的大婚還沒成,怎可半途而廢。”

其實鐘靈想說在地府成婚也不是不可,轉而想到陸安言的身份,聽聞閻君近些日子一直在給小殿下物色伴侶,陸安言便是受不了閻君日日要他去見誰家千金、哪家閨秀才躲到鐘靈所管轄那偏遠無人的十八層地獄。

她這才恍然:“你這是要我帶你私奔?”

私奔?唐安宴楞了一下,他想避開閻君,和鐘靈去司命簿裏成婚,說起來好像確實有些那麽點私奔的意思。

唐安宴也不遮掩,直白道:“小爺只喜歡你,才不要娶別的女人,可祖父與天界不和,你兄長又是玉帝的人,想要說服祖父讓我和你成親,一時半會定沒下文,小爺可等不了那麽久!與其在地府浪費這時間,咱們不如先在司命簿裏把親成了,你覺得如何?”

見鐘靈遲疑,唐安宴緊接著道:“你別告訴我你不嫁啊!小爺為了回來找你,受了多大委屈先不提,你難道忍心我爹白發人送黑發人,眼睜睜看我們兩一起死去?”

唐安宴和鐘靈,齊躺在唐府沒了生息,等唐德知道這個噩耗,會多傷心崩潰,鐘靈可以預見。

鐘靈自是不忍看唐德傷心,可唐安宴方才話語中,說自己受了天大委屈,還暫且不提。

大少爺哪是那種能忍受委屈的人?

其中定有貓膩!

她忍不住問道:“你受什麽委屈了?”

陸安言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冷哼一聲,自顧往藏書閣二層走去。

這事太丟人了,他才不要說。

當時為了求地藏給鐘靈續命,他那般撒潑耍賴都無用,最後還是求著地藏讓他回到尚未簽契前,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他唐家大少爺還是堂堂地府繼承人,膝下何止黃金,說是金銀山都不誇張。

然而他連金山銀山都不要了,仍被未簽契前的地藏,用很沒有尊嚴的方式趕了出去。

唐安宴原本很沮喪,沒想到再來一次,竟還是與他在夢中初見地藏的情景一模一樣,然而不同的是,他從被綁著要求簽契的那個,變成了被彈飛的那個‘冒牌貨’,然而飛出去後並未依他所想回到現實。

當時唐安宴只感到懷中一陣發燙,等取出來一瞧,發現他自小便送給鐘靈的赤玉玲瓏骰子,竟然泛著不凡的琉璃紅光。

地獄出身的骰子好像感應到了什麽,帶著唐安宴偏離了原本的路線,直至撞上鬼門關。

丟失的記憶,隨著附在骰子上神魂的歸位,如數想起。

想到這,唐安宴又將用其中一顆骰子搭配紅繩所穿成的手鏈遞給鐘靈,“你離開唐府把這個留下是何意?”

鐘靈正飛快翻找著司命簿,好不容易從數千本司命簿中,以她多年看簿子的經驗辨別出正確的那一本,歡喜地拿著司命簿回來找唐安宴,聽到了他的問話,擡眼便見熟悉的赤玉玲瓏骰子穩穩地躺在唐安宴手心。

當日鐘靈以為自己所剩時日不多,等梁凝心完成心願,可能沒時間再與唐安宴仔細告別,這骰子是唐安宴小時候便送她的,她無法將凡間之物帶回地府,只好留給唐安宴,望他好好保存,誰能想到這赤玉玲瓏骰子竟不是凡物!

可她分明記得,當日留下了兩顆,此刻唐安宴手中的紅繩上明顯只串了一顆,難不成他沒保管好丟了一顆?

一個眼神便知道鐘靈在想什麽的唐安宴擡起左手。

原本纏著鎖魂絲的左手腕上,一條和他手心裏放著的紅繩別無二致的手鏈取而代之,另一顆赤玉玲瓏骰子串於其上,襯的那手腕越發精瘦白皙。

“這制成骰子的赤玉可是小爺避開妖獸,親自從魔山上采的。”

誠然,他剛采來的時候,珍貴的赤玉並非這骰子模樣。

當時洛綰看這赤玉剔透好看,閑的發慌的她問陸安言討來把玩了兩天,還回去的時候赤玉已被雕成了兩顆玲瓏骰子。

陸安言極其無語,可赤玉有靈,已被雕琢成型,再想讓它變回去已然不可能。

陸安言就算再生氣,也無法改變赤玉成骰子的事實,這好歹也是他出師以來憑自己一人之力取到的第一件戰利品,就算再嫌棄,陸安言仍常常帶在身上。

唐安宴拉著鐘靈的手,好似擔心她會拒絕似得,飛快地將赤玉玲瓏骰子手鏈給鐘靈戴好,以防萬一甚至還偷偷在上頭下了無解咒。

之後才心滿意足地朝鐘靈咧開整齊的白牙,安心道:“戴上了便永遠是小爺的人,從今往後,天涯海角,你都跑不了了。”

骰子是相思,紅繩為情絲,兩絲相纏,不死不休,至死不渝。

如此直白的求親,鐘靈若是不懂,可是浪費大少爺的一番苦心,鐘靈聽完這骰子對唐安宴的特殊意義,彎起圓圓的杏眼,溢滿甜絲絲的微笑,她知道唐安宴一遍又一遍地問她何時嫁他,就是擔心閻君不允,司命簿中不被長輩祝福的婚姻,大多都以失敗告終,鐘靈正想說些什麽安一安唐安宴的心,忽然藏書閣似地震一般,地動山搖。

滿閣的書籍震顫,遠遠地能感受到一股攝人的威壓飛快朝他們奔來。

唐安宴霎時變了臉色:“不好,祖父來了。”

下一刻又咬牙暗罵地藏不靠譜,他明明讓地藏想法子拖住閻君,許諾事成後,再也不半夜在他禿瓢上畫地圖,還會拿他當長輩恭敬,因而地藏才在閻君面前提出讓他和鐘靈二人在事情未明之前清掃藏書閣,以此方便他們找司命簿。

唐安宴也知閻君不是好糊弄的人,他消失了這麽久,一回來就承認自己做的錯事要自己擔責,確實哄得閻君一時熱淚盈眶,以為孫子長大懂事了,終於能替他分擔閻君的重擔了。

可只要閻君冷靜下來細想就會發現,這不就是唐安宴慣用的套路麽?

好家夥,他又上當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閻君,立馬要去藏書閣抓人。

好在鐘靈已經找了司命簿,唐安宴拿出有先見之明早就盜來的司命筆,這是先前在閻羅殿與閻君交談時,他順手在案桌上偷拿的。

拿著司命筆,沾滿永生墨,唐安宴飛快地在簿子上改了幾個數字,如此改了鐘靈的陽壽,不至於等她一回到司命簿中便立馬去世。

收筆的那一刻,閻君那張笑得帶點猙獰的面容,冷不丁出現在兩人眼前:“閻羅殿裏你這般維護這丫頭,我早就察覺不對,你讓地藏拖住我,又準備躲去哪?!”

閻君為陸安言的終身大事可謂是操碎了心,陸安言是陸梨和凡人所生,本就被正統神明所嫌,又是被洛綰那個女魔頭一手養大的,養成了個跋扈張揚的性子,擔心孫子娶不到好孫媳,閻君早早地便開始替他物色。

閻君不是個閑差,陸安言日後若是繼承閻君之位,沒有個賢內助怎能行。

誰曾想陸安言一點都不懂他的苦心,每每讓他去見一見溫柔賢淑的姑娘,他總有各種理由躲開。

閻君所選的姑娘,大多都是地府裏名聲不錯的人家,看著陸安言將鐘靈往自己身後藏了藏,閻君笑著擰起眉,萬般不滿寫在臉上。

無論將來誰當他孫媳婦,與天界有關的絕不可以!鐘馗的妹妹,想都別想!

駭人笑容嚇得鐘靈狠狠一顫,下意識牽住了唐安宴的手,唐安宴光看閻君吃人的笑容,便知他在想些什麽。

鐘靈的兄長可是玉帝派下來監視閻君的,以祖父對天界的怨氣,唐安宴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閻君定不會允他娶鐘靈。

閻君多倔一個人,當初發誓與三公主合離,此後百年都不曾相見,可見其脾性的冷硬,和這樣固執的祖父說再多也都無用。

唐安宴並不回閻君的話,只帶著鐘靈不動聲色地向後退到一個合適施法的距離。

感受到鐘靈的緊張,唐安宴用力地回握住鐘靈的手,轉頭朝她露了個安心的微笑,如此形勢之下,只聽他笑問道:“今日過後,誘拐閻君之孫私奔的罪名便落在你頭上了,你可有膽子承擔?”

鐘靈無畏回望,方才還因為閻君氣勢的威壓而膽顫,可一看到唐安宴筆直地站在她身邊,這世間還有什麽能讓她害怕的?澄澈晶瑩的眼底滿是堅定。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有何不敢!”

話音落的一瞬,隨著唐安宴背在身後掐訣的手指收回,司命簿猛地發出一道刺目的白光,閻君甚至來不及反應,擡手擋去光芒,等袖子再放下,睜開眼,身前哪還有兩人的身影。

沒想到兩人膽敢在他面前私奔,閻君臉上冷冽笑意不斷,手一伸,落在地上被翻開的司命簿穩穩地落在他手心。

最新一頁,“仙魔鬼神降臨都無法阻攔的婚事,正在唐府緊鑼密鼓地舉行......”

剛添上司命簿上的一段字,墨跡方幹。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完結啦,感謝大家都陪伴,應該還有一到兩章的番外,盡量這周寫完。

還有預收文《從前有個女魔頭》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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