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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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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鐘靈那日哄了唐安宴入睡後,提著燈籠,拿著司南進了茂密的樹林。

心想著這密林也算是鬼魂出沒排名靠前的地方,想必能捉到鬼的機率很高。

然而她走了沒多久,手中的司南突然快速地亂轉了起來,等它停下,勺柄竟直直地指向著她來時的方向。

驚喜此處真有鬼過後,難免擔憂,心想著可別是唐安宴遇上了什麽麻煩,一刻不停匆匆往回趕,然而卻意外發現,當她越靠近車隊所在之處,越能聞清空氣裏殘留著一股怪異的香甜氣息。

細細一辨,更是大驚失色,暗道糟糕。

趁著還沒吸進去多少,忙掩著鼻子,從袖中取出提神醒腦的藥丸壓在舌下。

如醇酒一般醉人甘冽的花香,是木菊花專屬,可要人命的芬芳。

木菊花俗名醉花,它的花瓣研磨成粉,點燃後的白煙有致人昏睡的作用,藥性極強,只需吸上一小口,便能叫人昏睡上三四天,倘若吸食過量,極有可能就此陷入夢境,長睡不醒。

鐘靈頗感詫異,此花一般生長在料峭的懸崖邊上,在這樣的平原密林間聞到它的味道,此事必有蹊蹺。

極有可能是出事了!

鐘靈心中又忐忑又焦急,拿了懷中錦帕蒙面,隨即邁大了步子往車隊跑——

遠遠地,便見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禁衛軍,個個意識不清。

五輛華貴馬車也不見了蹤影。

鐘靈片刻慌神,立馬意識到唐安宴被劫的情況,一張圓潤俏臉剎那間煞白如雪。

唐安宴所剩時間本就不長,眼下人又丟了,一旦下落不明,無異於給本就不富裕的生命雪上加霜!

手中的司南,勺柄繃得筆挺,直直地指著左前方的林間小道。

她滿心只想著唐安宴的安危,來不及顧它,隨手將司南揣進了袖中,而後自懷裏取出一個青瓷玉瓶,在昏迷的禁衛軍鼻下一放。

只稍片刻,眾人悠悠轉醒。

為首的張統領醒來沒見馬車,又看鐘靈鐵青著臉,一臉凝重四下查看轉悠,想起唐德臨行前的囑托,素來鎮定穩重的臉,霎時染上震恐與驚惶。

唐德多寶貝這兒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上元夜唐安宴溺水身亡,種種證據所指皆是大理寺卿之子,唐德聽了暗衛回稟後立刻拎著塵封多年,上戰場用的長/槍,橫沖直撞,一腔殺意直指大理寺。

那野獸一般怒發沖冠,失去理智聽不進勸言,擋他路的無論誰都打的可怖模樣,叫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

若非鐘靈假意要陪唐德一起去興師問罪,與他同行,在路上趁其不備,足用了三針讓怒火攻心的唐德昏睡,只怕兵部尚書以下犯上的忤逆罪名,板上釘釘。

張統領一想起唐德對兒子的寶貝樣子,趕忙喊了禁衛軍的兄弟四下分散開去找人。

鐘靈就在這時,四周游蕩了一圈歸來,伸手攔下了他。

“張統領先別急,我有法子找到安宴,不過想先請張統領趕回禹陽,將此事告知唐叔,另外帶再隊人馬來與我匯合,我擔心安宴是被土匪劫走的。”

鐘靈快速地吩咐著,依據她的猜測,這個可能性最大。

照理說,歹人是將馬車也一同劫走的,路上應該會留下車轍印、馬蹄印這些痕跡。

然而她在四周看了一圈,泥石小路上是半點痕跡都沒有發現,甚至連他們來時的車轍印都被抹了去,可以證明歹人不是頭一回幹這事了。

從她離開馬車到趕回來不足一炷香時間,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只有老手才懂得如何快速又不留痕跡地隱匿。

轉而又想起齊天佑曾說,唐安宴的馬車過於招搖,許會被土匪之類的歹人瞧見,惦記上。

雖然唐安宴說這條官道上,沒有一家土匪敢搶插了禁衛軍旗的車隊,可難免會有不長眼的,被馬車上明晃晃的玉石迷暈了頭。

她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若真是窮兇極惡的土匪搶了人和馬車,光憑他們現在這點人數,怕不足以去土匪窩面對面硬剛,一分一秒都關乎著唐安宴的性命,她半點都不敢馬虎大意。

“沿路我會留下唐家印記,你告訴唐叔此事後記得帶著人馬尋著印記來,切記速度要快!”

張統領見鐘靈有條不紊、從容不迫地發號施令,恍惚間還以為是自家少爺在下命令,半點沒有遲疑,連聲稱是點頭應下。

臨走前本還想留下一半人隨行保護鐘靈,卻被她拒絕。

唐安宴對這姑娘的在意他可看在眼裏,想來鐘靈的安危也不可大意,正想再勸兩句,但見一襲青衣的小武,披星戴月,駕著兩匹馬趕來。

張統領立馬歇了勸說之心。

有小武在,自沒他的用武之地,也不再多言,拜別後,帶了一眾禁衛軍的兄弟,往禹陽城回趕。

剛跑兩步,感覺速度不比往常,這才知道那迷藥的霸道。

不由地苦笑,難怪鐘姑娘不讓他們跟著,原是怕他們拖了她的後退。

能讓他們少爺貼心準備洗澡水的姑娘,果然非比尋常。

“有何發現?”鐘靈靈巧翻身上馬,朝著小武問道。

小武早發現了異樣,礙於唐安宴讓他護著鐘靈的命令,他只好現身密林與蒙著臉正往回趕的鐘靈說明。

鐘靈知曉後讓他速去打探消息,眼下他剛從不遠處的青崖寨回來。

“方圓百裏只有一個青崖寨,剛打聽到他們今日都不曾下山,順手牽馬之時偶然聽見青崖寨的人說起,前兩日有人見到天風寨的人,不知何故,突然出現在禹陽境內。”

天風寨多年來不曾越過禹陽境內,這麽巧在少爺失蹤的節骨眼上突然出現,極有可能是他們有眼無珠,不識禁衛軍旗子,擄走了少爺。

小武這般猜想。

卻見鐘靈聽完後只點了點頭,半句話不說揚起馬鞭,駕馬往左前方的小道狂奔。

“跟著我,往這走!”說這話間鐘靈已躥出去幾米遠。

看樣子似乎是知道了少爺在哪。

小武微微楞神,猛然想起,上元夜那天,也是鐘靈帶著他找到了溺死在水裏的少爺,雖不知鐘靈怎麽做到的,但此刻時間緊迫,事分輕重緩急,小武也不好多問,只夾了馬肚,立刻跟了上去。

白乃陰,赤乃陽,一縷紅絲牽陰陽;白噬赤,陰侵陽,七魂斷時黃泉歸。

前半句說的是唐安宴手腕上的鎖魂絲,而後半句說的便是唐安宴脖子上的那塊本屬於鐘靈的雙魚白玉。

據唐徐生所說,這玉是在他撿到鐘靈的時候,連同她的姓氏,一同放在她的繈褓裏的,是她的家傳靈玉,也是她的歸宿。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玉不碎,她和玉之間的感應聯系就不會斷。

因而鐘靈三年前才在匆忙臨走前將此玉留給了唐安宴,為的就是不想與他斷了聯系。

換而言之,只要鐘靈想,這雙魚白玉便能指引她,找到他。

上元夜鐘靈靠它找著了溺亡的大少爺,此次依舊能靠它找到被抓走唐安宴。

鐘靈馬不停蹄,順著心之指引,趕到天山腳下,眼睜睜看著奢華的馬車拐進了山裏,她警戒地勒馬停下,沒敢再靠近。

前方不遠處便有哨崗,她不能傻乎乎的去自投羅網。

眼見天光就要大亮,鐘靈拉著小武,進了山腳下唯一的,連招牌都沒有的客棧。

客棧冷冷清清,一樓只擺了四張木桌,土墻上附庸風雅地掛著一副“賢者任之”,不知出於何人之手,頗有大家風範的筆墨。

客棧裏除了掌櫃的嘆氣聲,安靜地好似客棧裏唯有鐘靈和小武兩位客人。

鐘靈眼神飛快地打探了一番這寒酸的,看著就沒有生意的客棧,高聲招呼了一臉不耐的掌櫃過來。

“掌櫃的,你可知這威名遠揚的天風寨,可有招賢納士的需要?”鐘靈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順便叫了些吃食,和掌櫃打聽消息。

掌櫃的一聽這一身小廝模樣的小兄弟想要上天山,是一臉的吃驚,兩眼放光:“怎麽?小兄弟這是想上山投靠天風寨?”

鐘靈點頭稱是,“聽聞天風寨的寨主,那可是位了不起的英雄好漢,我們兄弟二人啊,”她壓低了聲音,似有顧忌,小心翼翼看了四周,才小聲道:“犯了點事。”

“這不是聽說了天風寨無懼官府,這才想找座大山靠靠嘛。”

據小武所說,天風寨廣納賢才,歡迎有實力的英雄入寨,只看能力不問出處。

雖說不問出處,可總得有個像樣的由頭,才好叫人信服。

掌櫃的聞言,露出了然的神情,卻見他打量了兩人一番,不解地問道:“瞧兩位兄弟相貌堂堂,不知犯了何事?竟被逼著要上山去當土匪?”

鐘靈只長長嘆息一聲,面上顯著幾分委屈,將一口未碰的茶盞往桌上一摔,憤憤道:“說來我兄弟二人也是冤!前幾月,我兄弟二人途徑禹陽,卻在街上遇見惡霸調戲民女。”

“我兄長見義勇為,打了那惡霸一拳,卻沒想到那惡霸竟是赫赫有名的禮部尚書家的少爺!他派了官差來捉我們,這不,我兄弟二人躲躲藏藏好幾月,這些日子是真的走投無路,藏不下去,所以想著來投靠石寨主。我可聽說了,這石恨天石寨主那可是連官府都不敢動的大人物!”鐘靈邊胡說八道,邊露出一種仰慕的神情。

在禹陽,有兩大惡名遠揚的惡霸——唐安宴和丁頃白。

私交擺在那,鐘靈自是不會給唐安宴扣屎盆子,只好將丁頃白拎出來說事,更何況先前丁尚書委托大理寺,找將他兒子打傷的兇手,弄了好大一出陣仗,沸沸揚揚鬧了好一陣子,消息靈通的應該皆有耳聞。

顯然這掌櫃的也知一二,“所以前段日子,大理寺的官兵到處找的,便是你們兄弟二人?”

鐘靈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我可聽說那尚書公子斷了兩根肋骨,這幾個月都沒下過床,你兄長一拳便能斷人兩根肋骨,這般神勇?”掌櫃的是精明生意人,立馬就察覺到話裏的漏洞,有些不信。

小武接到鐘靈的眼神,輕飄飄地半掀眼皮,冷不丁對上掌櫃懷疑的眼神,帶著自傲,對他嘲諷地勾了勾嘴角,看似沒怎麽用力的一拳頭猛然砸在了桌上。

只聽哐地一聲,好端端的木桌霎時間四分五裂,化為齏粉,桌上茶盞摔了一地,沒了全屍。

掌櫃的這會哪還敢有懷疑?看著一地的殘骸,一雙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見鐘靈拿著銀子道歉作賠,他也不收,忙以好漢相稱,熱情萬分邀他們進了後堂。

“掌櫃的此言當真?”鐘靈欣喜萬狀,一臉期待。

小武依然僵著一張臉,直挺挺地站在她身後,看著極不好惹的模樣。

掌櫃的笑著點了頭,掃了小武好幾眼,絲毫不惱他的死人臉,倒是滿眼的滿意。

只想著這樣的勇士若能加入他們天風寨,那可是如虎添翼,保不齊在他們寨主的英明領導下,大有一番作為,到那時他慧眼識人的名聲一出,定能得到寨主的稱讚。

“一會啊,等那天風寨的兄弟睡醒,我便將你們兄弟引薦給他,想來你兄長這般身手,山上那考驗是不在話下,屆時還請兄弟二人入寨後,多多關照小的。”

鐘靈從袖中拿出十兩銀錢,往掌櫃的手中一塞,滿眼感激道:“小小謝禮,不成敬意,待我和兄長上山占了一席之地,定不會忘了掌櫃的恩情。”

“誒,都是自家兄弟,喊什麽掌櫃的,我姓福,喊我阿福便好。”

鐘靈點頭應下。

一番客套後,阿福將他們引薦給了住在客棧二樓的一位壯漢,這位壯漢足有一丈高,加上一身健碩的肌肉,看起來就像是個巨人。

巨人聽了阿福所言,將阿福給的寫了出發時間的信揣進了懷裏,憨憨地點了下頭,而後笨拙地起身,往客棧後門走去。

阿福說這壯漢性子古怪,不喜說話,他們只需跟著他上山便能進那天風寨,寨子裏自會有別的兄弟接待他們。

鐘靈千恩萬謝後,和小武一同跟上那巨人,走上了一條不像路的路。

看起來像是故意往沒有路的地方走,繞來繞去的,好叫人記不住來時路。

一路上,那巨人像是聽不見他們說話,無論鐘靈怎麽套話,他都自顧自地往前走,半點不搭理,還越走越快。

沒多久,兩人就跟條尾巴似的,遠遠地被甩在略顯呆傻的巨人身後。

是完全來不及跟上!

一路上各種陷阱防不勝防,意想不到的暗器從各個方向突然襲來,又是躲又是避的,兩人壓根就跟不上那腿長的巨人!

“他不會是發現了什麽,故意將我們往這死路上引吧?”小武提溜這鐘靈的領子越過地上突然刺出的一排削尖頭的竹子,壓著聲問道。

鐘靈看著那猝了麻藥的竹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雙腳落地後隨即搖了搖頭,自信地回道:“不會,你要對我的演技有信心,也不看看我師從何人,那個叫阿福的一看便知,是個想當厲害的土匪卻不得志的,被趕到山腳下做個看門人,急於立功才對我們那般熱情,這樣急欲熏心之人,絕不可能看出我的破綻,那巨人呆呆傻傻就更不用說了。”

“一看便知?我怎麽看不出來?”小武疑惑道。

鐘靈得意笑著瞥了他一眼,神神秘秘挑眉道:“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要看有沒有那個福分,顯然......你沒有。”

小武看鐘靈被他家少爺同化地有幾分相像的惡劣性子,一本正經地逗他,冷哼一聲,方才就不該救她!

別開頭不再說話。

鐘靈見小武終於像小時候一樣和她生氣,不再像之前那樣疏離的客氣,舒心一笑,這才解釋道:“沒有客人的客棧,生意不好,阿福身為掌櫃見到我們進門卻也不招呼,只對著墻上那副“賢者任之”的筆墨唉聲嘆氣,這還不足以說明什麽問題麽?”

原來如此!難怪叫那掌櫃的時候,他明顯不怎麽情願!

小武剛有所思,又聽鐘靈大喝一聲:“站著別動!”

話音落,鐘靈手中一枚銀針紮在了他身側的樹幹上。

一條高高仰著三角頭的青花蛇,七寸處頂著枚銀針,軟綿綿地滑下樹。

這蛇可有封喉的劇毒!她就說掌櫃的怎麽也不多試試小武的身手就讓他兩上山,原來上山路才是真正的考驗。

鐘靈暗嘆後轉頭一想,又覺得正常。

若只看你露那麽一小手,便大大方方讓你進入天風寨,實在有些草率。

小武護著鐘靈擋開五花八門的暗器,鐘靈引著小武躲避蛇蠍毒花,只剛開始沒有防備,走得有些磕磕碰碰,等行到半山腰時,兩人終於追上了那巨人。

邊悠閑地聊天邊破陷阱。

小武隨手拍開迎面而來的利箭,提著鐘靈越過掩在灌木下的深坑,眼睛不離巨人,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問道:“你早知那掌櫃的是天風寨的人了吧?”

鐘靈彎嘴一笑,沒有否認,只道:“土匪窩底下,方圓百裏,就他一家客棧敢開,誰給的膽子?”

顯然只有天風寨。

小武這才恍然,原來是這樣被她看了出來。

他還說鐘靈怎麽突然不急著去救少爺,反而拉著他進客棧休息,還要他放機靈點,看她眼色行事。

以前只知道他家少爺聰明睿智,沒想到鐘靈竟也是七竅玲瓏的心思。

“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聰明?”小武實在想不明白。

鐘靈噗嗤一笑,彎著唐安宴最喜歡的嬌俏杏眼,逗他道:“因為你不聰明。”

小武瞬間冷臉,真是給她臉了,一時不察就蹬鼻子上臉!

不愧是他家少爺三年來,日日掛在嘴上的姑娘!嘴毒損人的德行都一模一樣!

正生著悶氣,忽而又鐘靈說道:“動腦子是件很累人的事,有安宴在哪需要我受累?”

不知為何,小武總感覺鐘靈在誇他家少爺的同時,順便又暗諷了一把他不夠聰明。

兩人就這樣,一路懟上了天風寨。

待寨子守門的一位長得五大三粗的兄弟,看了巨人從懷中拿出的掌櫃給的信後,克制不住驚訝的神情朝他們看來。

兩人看著弱不禁風,尤其是個子嬌小的那位,實在是沒想到竟僅用一個時辰便進了寨。

實力果真如掌櫃的所說,不容小覷。

他豪爽地大聲笑著,和鐘靈二人稱兄道弟,隱隱地表露出一些讚賞。

鐘靈小武相視一笑,看來天風寨,因石恨天珠玉在前的緣故,奉行唯才是用的傳言不虛。

領路的巨人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任務一完成,就從那兄弟手中拿了包什麽東西,歡天喜地下了山。

“兩位好漢隨我來。”

聽這位守門的兄弟說,通過了前面兩關,還需再等他們寨主試上最後一試,才算真正入寨,今日寨主不得空,便讓他們早些歇息,等明日寨主接見。

兩人被引到了一間有些簡陋的臥房,桌上放了些吃食,鐘靈聞出些異樣,估摸著這也是考驗地一項。

他們也不碰。

鐘靈拿著在上山路上隨手采的果子扔給了小武,拼武力少不了靠他,必須吃飽了保存好體力。

自進了天風寨,鐘靈沒了上山時逗弄人的閑情逸致,整個人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其實她本就沒有面上顯得那樣輕松,只不過難得與小武有獨處的時候,她想讓小武恢覆到原來的樣子。

她不知道為何離開了三年,和她、唐安宴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突然對唐安宴那般規矩恭敬,一口一個少爺,就好似只將唐安宴當做少爺,而唐安宴好像也只將他當成了下人。

明明她走之前兩人好的跟親兄弟似得,不該是這樣的階級分明的主仆關系。

她早就看不過眼,但一直沒機會問,不過眼下也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唐安宴生死還未明。

鐘靈將窗子打開一條縫,偷偷向外張望。

要不怎麽說這天風寨別具一格?兩陌生人進寨居然也沒派個人看守什麽的,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心大的。

以防有詐,鐘靈還是讓小武等到了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才讓他去找唐安宴。

以小武的功夫,踏著夜色,在這土匪窩裏來去自如,是不在話下。

雞還未啼,天光尚未明,他便已然弄清楚了少爺所在的地牢位置。

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救人,也不是不可以。

問題是除了少爺,牢裏還有兩人得救,一旦他出手,必定打草驚蛇,更何況鐘靈也在天風寨,他若將唐安宴救走了,剩下的人可就危險了。

因而他聽了鐘靈的話,只先探清楚少爺的安危,暫且先按兵不動。

他以為鐘靈是計劃是準備和張統領裏應外合,卻沒想到鐘靈莽撞起來比他家少爺還虎。

竟趁他出門摸地形的功夫,獨自一人探去了石恨天的臥房。

還恰巧被抓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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