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樓下就開始吵鬧，小蛇睜開眼睛，扭著腰從陳墨懷裏掙出來。他們的床就在窗戶邊。

小蛇趴在邊上，露出毛絨絨的頭，看到五輛通體黑色的小轎車停在破落的公寓樓下。每一輛車都能下來四五個黑衣人。

陳墨也被鬧醒，她睡眼惺忪，手臂支起半個身子。撐著挪到小蛇旁邊，低頭對著嘴角位置親下去。小蛇略微偏頭，把唇瓣送上去。陳墨品嘗到了梨子的芳香。

為首的小轎車駕駛位置下來一個黑衣人，拉開後排的車門。一只紫色高跟鞋下地，隨後身穿白色旗袍的女人拉扯著皮質手套走出來。

她回頭扯一下手裏的繩子，命令道，“下來！”

“嗚嗚嗚。”車裏傳來低聲哭泣，一個皮膚白皙傷痕累累的男子跪爬出來。他身上不著一縷，手掌和膝蓋都磨破了，被蒙著眼堵著嘴，後面還有一條人造尾巴，顛顛巍巍的，連接在裏面的電子裝置在瘋狂旋轉扭動，發出滋溜的攪拌聲音。

早上6點多，樓下並沒有什麽人影，白色旗袍的女子狠狠踹一腳，罵道，“磨磨蹭蹭的，又不是沒這樣見過人！”

男子被踹得趴在地上，腰上增加了一道傷口。他說不了話，只能低低嗚咽著。

白色旗袍的女子擡頭，看到樓上兩人交替的後腦勺。她嘴角一歪，真是惡心透了，擡腿又踹了兩腳。

小蛇回頭就看到女子斜著牛眼，癟著嘴，還有周身絲毫不遮掩的強大咒力。

他掰著窗框，指尖發白。小蛇在害怕。

陳墨撫摸著他的頭發，說道：“你先變回蛇體，纏在我身上。”

小蛇乖乖點頭，身體收縮，睡衣掉到地上。陳墨捧起睡衣，伸出手指逗弄圓滾滾的蛇頭。小蛇放松下來，親昵地順著她的指尖和手臂游到她的肩膀處，尾巴纏在脖子上，蛇頭擱在鎖骨窩裏。

陳墨簡單收拾一下，她倒是習慣了跟小蛇毫無隱私的相處方式，上廁所也沒把他放下。

只是她剛提起褲子，大門就“轟隆”一聲倒下了。

陳墨飛快地拿起匕首套別在皮帶上。

兩個黑衣人先開路，旗袍女子在簇擁下走到沙發邊，男子自覺跪移到她面前，趴伏在地。他腰部下陷，清晰可見尾巴下還有一處薔薇色。然而高跟鞋下一秒毫不留情踩在他背肌上。尖尖的鞋跟紮進肉裏，男子疼得渾身顫抖。

這位旗袍女子就是在地下城叱測風雲的萬老板。而地下白皙健壯的男子是阿華。

陳墨知道阿華被萬老板下了魂鎖，地下城的老板都喜歡玩些“游戲”，阿華大都接受良好，某些游戲裏還樂在其中。萬老板雖性格比其他老板惡劣，但也未曾試過打得他渾身是傷，這不太正常。

她強制自己冷靜下來，“萬老板有什麽事嗎？這麽大動幹戈。”

“聽說你找到血晶蛇。”萬老板盯著纏在她脖子上的蛇。

小蛇感受到強烈的威脅，他睜著金色瞳孔與她對視，蛇頭昂起，好像要隨時蹦出來咬她一口。

找血晶蛇的事只有她和陸大腳知道，陸大腳最恨地下城那幫妖魔鬼怪。陳墨想起那天阿華也來看過她，“萬老板也知道我中了屍毒，這是我的解藥。”

萬老板爽快說道，“我這邊有人出高價買這蛇。你的毒，就算沒有解藥，陸大腳不也能吊著你半條命。蛇給我，我就把阿華還給你。”

說話間，她隨意撥弄手上的遙控，阿華身後受到巨大刺激，兩腿劇烈痙攣，他悲哀地低聲哭泣，唾液也不受控制地順著嘴角滑下。

“你們靈族人還是挺有趣的哦，身體也結實，不過我也玩厭了。地下場的老板們想試試新寵物。”她眼睛轉了一圈，停留在陳墨脖子上，“譬如，身嬌體軟還能百毒不侵的小蛇。”

陳墨瞥了一眼阿華。因為傷害長老連累了他的，她已經加倍償還了。

陳墨搖頭，“我拒絕。”

“嘖。”萬老板很不爽，“他雖然還算耐玩，但這些年身體一直虧空。我也打算再來一次大表演，就放棄他了。”

陳墨低頭，咬牙，許久才說，“雖說我們同族人，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別敬酒不喝喝罰酒！我有的是方法搶人。”萬老板拿著手中的遙控器就往陳墨臉上摔、

“嘶！”小蛇齜牙咧嘴。

陳墨皺眉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雖然她中毒後體力大不如前，但拼盡全力逃跑，在場的人應該很難追上她。

萬老板也猜測到她要逃跑的想法。她飛快咬破手指註入咒力，憑空畫陣。兩邊的黑衣人也洶湧而上。只要黑衣人壓制住陳墨哪怕1分鐘，她就能完成這個鎖魂陣，再強行打進小蛇身上。到時他還不是跟地上的狗那樣任她擺弄。

陳墨一腳蹬開撲上來的黑衣人，從腰後快速抽出匕首，往前一劃，黑衣人緊急避讓。旁邊一人看到匕首，情急之下也掏出□□。他顯然不習慣這種高壓場景，手指不受控制，顫抖著扣動了扳機。

“砰！”血花綻開。

陳墨緊跑幾步，以手肘護頭，破窗而出。玻璃碎片在手臂臉頰上刮出血痕。她不管不顧,自五樓飛躍出去。正正砸進其中一輛黑色車上，車頂壓出一個大坑，兩邊車窗炸開，警報鈴被激發，街上逐漸吵鬧起來。

陳墨就地一滾，閃身進另一輛車上，破防普通車對盜賊而言輕而易舉。

所有黑衣人跟著沖出去，止步在陽臺，他們只是普通人類保鏢。沒有這個能力和勇氣跟著躍下，只能看著陳墨開車離開。

萬老板被迫終止鎖魂陣，咒力反噬逼得她嘴角滲出血絲，內裏更是嚴重受損。她氣得擡腿就碾地上跪伏著的人。阿華滿是鞭痕的背脊再添幾個青紫鞋印。他嘴裏被堵著，只能“嗚嗚嗚”地吃力地喘息。

“你們幾個也是廢物！一個不男不女還中了劇毒的垃圾都攔不住！”萬老板揮手就扇了旁邊一個黑衣男子的臉，力度之大，男子臉歪到一邊，口鼻出血。

男子太陽穴青筋凸起，捏緊了拳頭，強壓下怒火，安靜站立在一旁。

“快去追蹤那輛破車！”萬老板拽著狗繩，拖著阿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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