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早餐開車去接王詩琪。她住在文江市郊一個高級酒店內，環境清幽，推開客廳的落地窗就能看見湖光山色。

蘇頡和溫雯兩人像沒見過大世面的小朋友一樣，一進門就驚嘆的發出哇哇聲。

王詩琪敷著面膜，好幾次被他兩幼稚的言行逗笑。到最後面膜都笑皺了，一臉無奈。

接完嘉賓後，三人一起去市場采購。

車內，蘇頡笑著問道：“你們中午準備做什麽拿手菜？”

溫雯舉手回道：“我做臺式三杯雞。”

“有什麽故事？不要說沒有故事，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有故事的女同學。”蘇頡接話。

王詩琪也插話道：“不會是跟初戀定情有關吧？”

溫雯難得羞紅了臉，算是默認。

蘇頡跟王詩琪相視一笑。

溫雯家境富裕，從小順風順水，長得甜美漂亮，走文藝路線。初戀是在高二，無意中跟班裏的學霸撞出了火花。據她說，那時候他們碰巧在同一個機構補習。溫雯報的基礎班，有一次跑錯了教室，進了奧數班的課堂。全班就剩一個空位，她跑過去坐下，發現同桌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學渣聽奧數課猶如聽天書，溫雯意識到自己走錯了卻又不便離開，硬著頭皮坐著。偏偏老師不讓她好過，點她上黑板做題目。

溫雯手足無措的站起來，面對幾十雙眼睛的註視，實在沒勇氣大喊我是學渣，我不會做。

女孩子嘛，畢竟要面子。

後來，她的學霸同桌起身走到黑板上，快速寫出了那道題的解法。

溫雯回憶說：“那時候覺得他的背影帥呆了，身上一絲不茍的腐朽書生氣都覺得可愛。”

“後來呢？你們就在一起了？”王詩琪忍不住追問。

溫雯答道：“沒那麽快。下課後我就抱著書溜走了，那群學霸還嘲笑我，導致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臉去補習機構。因為那段時間同時在準備專業考試，所以再次回學校上課是兩個月後。我的座位被老師調到了後排。”

蘇頡聽到這，插話道：“學渣，又不經常上課，老師沒有把你座位挪到走廊上都是給你面子。”

溫雯瞪他，舉起小拳拳捶他胸口，接著說道：“反正上課我也聽不進去，坐在哪裏都無所謂。那天直到中午放學，我才跟他正式打照面。起初坐在他後面，覺得這個人穿衣服好老成，領子沒有一絲褶皺，袖子疊的整整齊齊，古板的讓人覺得沒勁。可是他轉身，我們視線對上，我的小心臟激動的要跳出來。他那張冷漠禁欲的薄情臉，真的很搭一絲不茍的裝扮。”

“然後呢？”蘇頡追問。

“然後他淡漠的看我一眼就去食堂了，我卻被那一眼勾走了魂。你有沒有發現，一旦你心裏對某個人有好感，視線就不自覺的追逐他的身影？”溫雯問道。

王詩琪和蘇頡點頭應和，催促她趕緊說故事。

“我覺得是我對他動情在先。可是後來交往的時候，他卻說他在高一就註意到我了。因為我是藝術生，學校有大小慶典都少不了上臺表演。有一次學校國慶演出，我唱了一首《遇見》，他說是他聽過最好聽的版本，比原唱還要好。”

“他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蘇頡道。

“你還沒說你們是怎麽確定關系的？”王詩琪好奇問。

溫雯抿了抿嘴，眼裏是時過境遷的遺憾，淡笑回道：“元旦，班裏組織遠足活動，給緊張的學習氣氛解壓。一行幾十人去市郊的農莊采草莓，寫生，爬山，釣魚。我見他選擇了爬山，就悄悄跟了上去。山陡，沒有石階，路是人踏出來的土路，沿途布滿了碎石和枯葉。總共就五個學生選擇爬山，爬到一半實在太累了，他們就半途下山了。我也想放棄，可是一看見他在前頭爬的興致盎然，只好硬著頭皮跟著。”

王詩琪在此插話道：“我發現你每次硬著頭皮堅持時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溫雯笑，恰好到了菜場，便暫時結束了話題，投入到買菜大軍中。

早晨的菜市場最有生活氣，冒著白騰騰熱氣的早餐鋪子，匆匆卷著油條燒餅的上班族，背著書包的孩童嘰嘰喳喳經過，老人們推著孫子有說有笑的選購食材。

蘇頡幾人穿著打扮靚麗，又有攝像機跟著，很快被大爺大叔們認出身份。蘇頡趁機賣臉熟，跟攤主大媽討價還價，以優惠的價格采買了新鮮土雞和其餘食材。

去錄影棚的路上，溫雯接著沒說完的初戀故事，說道：“我那天穿的坡跟鞋，爬山特別費勁，爬到一半腳就磨出泡了，而他早就爬到頂了。說實話，那個瞬間少女心酸的像楊梅湯，委屈的能哭出來。就在我揉眼睛委屈巴巴時，他突然從旁邊走過來，二話沒說，直接打橫把我公主抱，抱到了稍微和緩的石頭上休息。他看我腳受傷，後來背著我往上爬。山裏就我們兩個人，光線昏暗，那種氣氛現在想想真是可遇不可求。”

“他跟你告白了嗎？”王詩琪問。

“沒有，我們都沒有明確告白，但是隱隱能猜到對方對自己有好感。那天晚上，老師鼓勵學生們下廚，一向遠離人間煙火的他居然穿上圍裙給大家燒了一鍋三杯雞。當時我在旁邊湊熱鬧，他悄悄把一只雞腿撕給我，說是以形補形。剛出鍋的，可燙了，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怎麽就傻乎乎的當著他的面啃完了。”

蘇頡笑出聲，感慨道：“十七八歲的感情最純，最真。”

那時候他對陸雲舟何嘗不是一片赤誠，把他當成小小世界裏最亮的光，追逐著，歡喜著。以為那就是永遠，不曾想轉眼就分崩離析。

溫雯後來跟學霸走到一起了，兩人都低調，約會就是在教室裏寫作業，還是前後排各寫各的。學渣溫雯抄完學霸的作業，就戴著耳機聽歌，哼歌。學霸也不嫌吵，偶爾怕她待在教室無聊，還會給她拿小零食當驚喜。

戀情雖然沒有轟轟烈烈，每天卻都充滿小確幸。

兩人分手是因為學霸要出國，本來溫雯想著異國戀也沒什麽，反正她爸媽也有意把她送出國鍍金，到時候又可以在一起。

誰料跟學霸門當戶對的女二狠狠批評了溫雯，說學霸為了她反抗家裏，要在國內念大學，還說學霸被她帶壞了。總之，把溫雯批評的一無是處。

溫雯委屈之餘，大有成全學霸一片大好前程的氣魄，跟學霸提出分手。

她以此為緩兵計，希望學霸能哄哄自己，結果冷戰一個星期後學霸就一聲不響的出國了。班裏同學去機場送別溫雯都不知道。若不是老師在課堂上隨口提起，她還幻想他出現在下晚自習的路上給她送棒棒糖道歉。

“他出國後我們沒有聯系過。前年聽說他回國創業，生意做的挺好。我結婚的時候特意在班級群裏吆喝了一聲，從來都是隱身狀態的他居然冒泡說一句‘恭喜’。我現在都記得自己當時覆雜的心情。”溫雯說到這，眼眶不自覺紅了。

蘇頡拍拍她的肩膀，問道：“現在呢，他結婚了嗎？”

王詩琪插話道：“怎麽，你要當紅娘撮合他們？”

蘇頡壞笑挑了挑眉。

溫雯破涕為笑，回道：“他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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