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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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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太君看著外孫道:“你若是早喜歡上她,一直遲遲不開口說,是不是她攔著不讓的?”

成天覆道:“對,是表妹一直不應,我死纏著她,她才松口的……”

秦老太君點了點頭,她就說知晚那孩子不是個真不懂事的。不過她聽外孫這話應該也是半真半假,有為知晚開脫的意思。

她嘆口氣道:“我知道這丫頭絕不會故意纏上你的,可她心有顧慮,自有她的道理。如今你剛回京,又要給你母親一個晴天炸雷……你們啊,都是嫌我活得太久了!”

秦老太君知道,她這個外孫從小到大,生長在富貴窩子裏,父親花心外在,母親又是耳軟不立事的,倒養成他從小膽子奇大,主意也奇大的性子。

可是知晚從小寄人籬下,那是端水說話,都要琢磨想一想的姑娘,若是嫁給旁的人家,盛家自然給她出嫁妝,嫁個殷實敦厚人家,至此平平安安一生。

但是若嫁給成天覆,未來能不能安享榮華不好說,就是成天覆母親那一關,就必須得過。

秦老太君深知知晚的性情,表面上看遠比真正的盛香橋乖巧懂事,拿得起放得下。

但是在某些方面,知晚比香橋還要敏感怕受傷害。

她特別重視親情,豈會不知她跟表哥的婚事,必然是要招來桂娘的反對!

可是這麽想來,也怪不得那丫頭一聽說成天覆被貶貢縣那個龍潭虎穴後,會不管不顧地偷跑去勸他回來。

雖然明知不可為,可情之所至,豈是理智能阻止?

秦老太君也年輕過,明白年輕人的那股子沖動,想來那丫頭這些日子的心裏也煎熬壞了。

丫頭這些年長在自己身邊,脾氣性情容貌樣樣出挑,若是不論出身背景,別說配成天覆,就是入宮為後也是當得的。

若是真孫女盛香橋沒來,她老太太便一力做主,勸桂娘不要說話,只認下這能幹的媳婦就是了。

兩個小的既然是互相愛慕,又在川中獨處,傳揚出去就不好了,如今也唯有成親,保全了知晚的名聲清白。

可眼下最大的阻礙並不是桂娘,而是這一回來便對假冒自己多年的柳知晚抱有敵意的盛香橋!

就在秦老太君和外孫說話的功夫,香蘭一路拎著裙擺跑來,發髻散亂,頂著一臉的抓傷,哭哭啼啼地來告家姐的狀:“祖母,你看姐姐竟然動手打人,抓傷了我的臉。嫡母又被姐姐氣哭了,正要給她上手板子呢。姐姐哭鬧說嫡母是狠心後娘,居然奪了手板子給掰折了!您快去主持一下公道吧。”

秦老太君似乎習慣了家裏的雞飛狗跳,聽了香蘭來告狀居然不急不緩,對著成天覆道:“方才說你給家裏添亂,你許是不信,接下來就讓你見識一下,心裏也好有個數。”

等成天覆隨著祖母來到前廳的時候,廳堂上已經哭喊聲一片了。

原來方才青硯將知晚小姐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準備等一會讓少爺親手分給眾位弟弟妹妹們。

可是盛香橋剛才正好跟香蘭吵架沒有占到上風,心裏正煩悶著,卻又恰好看見了那些禮盒子有娟秀小字的標註,應該是備下禮物之人,將禮物已經分好,還細心貼了標簽,好方便人分辨。

在那些名字裏,居然還有她的。

她閑著無聊,便走過去,要先將有她名字的禮盒子給打開看看,是不是值錢的物件。

可是王芙卻在一旁攔了一句:“既是表哥準備的禮物,還是等他來了再開。”

聽了母親的話,一旁閑坐的雙胞胎哥哥書涵也補了一句:“怪不得二姐說你現在沒規矩,表哥都沒有過來,你就去拆盒子。”

這四歲多的小娃娃奶聲奶氣地說話才不給人留情面呢!

他不知道家裏長姐換人的事情,就覺得大姐病了一場再出來見人時,怎麽沒有以前疼人了呢?

前幾日還因為他說錯了話,擰了他的臉,小孩子有些記仇,所以這兩天看見長姐都氣鼓鼓的。

盛香橋原本就跟香蘭不順氣,聽了這話,只氣得沖過去便沖著異母的弟弟踹了一腳。

她在南洋過活,開的飯鋪裏總會來些淘氣頑劣的孩子,她這般轟攆他們都習慣了,所以回府之後,看書函跟她頂嘴,便慣性來了一腳。

可踹完之後,看著弟弟趴在地上哭,登時有些後悔,趕緊又將他扶起來。

王芙也是最近才知道家裏懂事的嫡女竟然是假的,而這個才回來的爆竹脾氣才是真的繼女。

待看那盛香橋時,只覺得人憔悴了,模樣還是很像的,等她領教了真香橋的脾氣後,才算是真切地體會到果真是換了人。

怪不得當初她嫁入盛家的時候,別人都說盛家大小姐的脾氣不好,原來竟是真的!

等聽完秦老太君講明了往事緣由,王芙也盡量處處讓著這個新來的嫡女,不與她起沖突。

畢竟她是亡夫的親閨女,在外又吃了那麽多的苦頭,若是對她不好,只怕亡夫要托夢來的。

可是現在看著她竟然一言不合,就腳踹幼弟,王芙如何能讓?

她生下的兩個遺腹子都是她的心頭肉,平日裏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怎麽能眼見著兒子被打?

所以看是盛香橋又彎腰扶人時,她以為嫡女還要打罵兒子,連忙過去將兒子拉拽到身後。

若是這般也就算了,偏偏這時,香蘭火上澆油般來了一句:“若是先前……大姐姐可幹不出腳踹弟弟這樣事情來……”

這下子,算是正捅在瘋牛的腚眼子上了!

盛香橋就聽不得別人說她不如假貨,現在盛香蘭竟然當著人前這般嘲諷,氣得盛香橋瞪眼問:“你說哪個先前的大姐姐?”

香蘭氣人的本事是得了她親娘白氏小妾真傳的,只似笑非笑,柔聲細語道:“你說是哪個,就是哪個了……”

盛香橋一看她這樣,便立刻想起以前白氏在爹爹背後欺負她時陰陽怪氣的樣子,真是火氣騰得冒起,撩起裙擺就撲過去了。

她跟那個南戲的戲子溫彩雲廝混多年,還跟著他一起登臺走過堂會,舉刀舞錘都練過一些,所以飛撲過去,將盛香蘭按倒在地照著臉便開始抓撓。

盛香蘭這些年磨煉的只有嘴巴,無論個頭還是氣力都比不得長姐。

而且以前她說這些刻薄話都是習慣了的,之前那位假的長姐香橋,不是假裝沒聽到,就是微笑著立刻出言回擊,針針見血堵她個啞口無言。

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全無大家閨秀模樣地按著她動起手來。

毫無招架之力的她又哭又喊,王芙領著丫鬟趕緊將盛香橋拉開。

這樣蠻婦一般打架,成何體統?待姐妹二人起來,她作嫡母的難免要狠厲地申斥一通。

盛香橋聽得不順耳,指著王芙的鼻子罵她是哪一根蔥,有什麽資格管自己?

王芙就算脾氣再好,那也是盛家的當家嫡母,如今在丫鬟和兒女面前被盛香橋指著鼻子罵,傷透了面子,如何能下臺?

當下她便讓丫鬟找出戒尺要懲罰長女,可盛香橋從小到大從來不是乖乖挨罰的,更何況在她看來,這個父親續娶的妻子就是個占了她家產的陌生人,所以一把就搶過戒尺就給她折斷了。

盛香蘭吃了虧,眼看著嫡母王芙鎮不住場子,於是連忙頂著一臉的抓傷,跑到祖母的面前,先熱乎乎地告上一狀。

等秦老太君到了屋前的時候,發現王芙已經是面色蒼白,氣若游絲地癱在椅子上,正被丫鬟使勁兒地摁著人中。

幸好柳知晚在偷偷前往貢縣前,想著嫡母有心痛的舊疾,給她配了足量的保心丸,留給了王芙,又私下囑咐王芙的丫鬟,無論走到哪,都要將這藥丸子給夫人帶上。

那丫鬟一看王芙被盛香橋氣犯了病,連忙從懷裏掏出瓷瓶子,將一顆丹丸塞入她的嘴裏,又用水送服之後,王芙這才慢慢地緩過一口氣兒來。

她也知道自己方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真是差一點就要盛香橋給活活氣死。

秦老太君來到廳堂上一看王芙臉色蠟白如紙,也嚇了一跳,連忙叫人攙扶下去,去請郎中給王芙施針緩氣。

盛香橋卻覺得這年輕的嫡母是在祖母面前裝病給她難看,便梗著脖子橫眉立目。

秦老太君叫人按住了盛香橋,對她道:“你可知道你嫡母有心口疼的毛病?當年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方才真是只差一點點就要被你給活活氣死了!到時候,王家來要人賠女兒,我是不是得將你交出去抵命?”

盛香橋這才知道王芙果真是犯了病,她一時理虧,只能閉著嘴,哽咽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也不想搞得家裏雞飛狗跳,可是就跟以前一樣,被庶妹香蘭將火氣拱起來之後,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爆竹脾氣了。

她忍著氣兒,努力忍著眼淚道:“我也回家看了一遭,算是了卻一樁心願,既然這個家已經有了一個盛香橋,我又何必來占位置?待明日一早便請辭離去,以後是生是死都不需得你們來操心!”

這樣硬得膈人的話又氣得老太太瞪眼怒斥。

就在這時,成天覆的目光落到了散落一地的禮盒上了。

這些禮盒原本都是被知晚裝好一並捆在油布袋子裏才給他的。

他一路並沒打開去看,現在才看清大小禮盒子上還都細心地貼了名諱,免得他到時候給錯了人,想來那些禮物也備得極貼心就是了。

可是有一個禮盒上赫然貼著的是“盛香橋”。

按理說知晚不應該知道真正的盛香橋回來的消息,可是她偏偏給一家子備下的禮物裏,加了盛香橋的一份,可見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知道盛香橋回來的消息了。

就在這時,正溜在一邊,一面假裝撿東西,一面聽祖母罵長姐的香蘭突然看到了地上的一個扁盒子上居然寫著“成天覆”的名頭,便隨口問道:“表哥,你怎麽還給自己備下了一份禮物?”

成天覆快步走過去,一把奪過了那扁盒子,拆開一看,裏面躺著一個信封。

他瞪眼看著,慢慢走出廳堂,屏息了好一會,才拆開了那一封信。

除了幾張祖母和嫡母需要用到的藥方子外,給他的信不過薄薄一張。

這應該是他這輩子收到的晚晚寫下最短的信了。

這完全不像晚晚的作風,要知道她與他三年邊關筆友時,給他寄來的總是厚厚的信紙,似乎有說不完的事。

這個前些日子還乖巧地靠在他懷裏的女子,用最清雅的筆調,寫出了寥寥幾行訣別的文書:

“知悉盛府闔家團圓,乃翹盼多年的喜事。吾就此功成身退,亦請盛小姐勿念前塵,自應過好餘下的日子,柳家知晚就此與表哥別過,願君此後莫要回顧前塵,無須牽掛後宅內院,謹願前程安好,早配良緣。勿尋勿念,”

這幾句看似什麽都沒有寫,可那些平淡的字句卻個個直戳成天覆的心窩子。

盛香橋回來了,柳之晚便如當年進府時的約定一般功成身退了。

貢縣相處的兩情相悅,原來竟然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鏡花水月。

從此以後,她與他便毫無幹系,天各一方。

再說秦老太君這邊申斥了盛香橋,而盛香橋向來不太敢和自己的祖母頂嘴,倒是忍著受教,最後被罰回屋抄佛經思過。

等盛香橋走了,秦老太君緩了緩,覺得還是要先將知晚那丫頭的事情料理清楚才好。

於是讓那幾個小的也各自回房思過之後,便叫了桂娘留下,尋思著跟她說一說知晚的事情。

桂娘瞪著眼聽母親說著兒子匪夷所思的婚娶對象,只覺得腦子有些跟不上母親的話。

但是有一樣她可是清楚得很,若是真娶了那個假的盛香橋,那這個真的豈不是要來她家鬧翻天?

再說了,這個假的居然能毫無破綻地在盛家呆得那麽久,這得是什麽樣的心機?她如何能拿捏過這樣的兒媳婦?

桂娘一時接受不了,立刻氣惱地喊著一直立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成天覆過來:“你這個孽子,趕緊過來跟我解釋清楚,這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可是她勾著你犯了什麽錯事?”

可她這般喊,也不見兒子回頭,只標桿一般戳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秦老太君也瞧出不對,便也開口道:“天覆,你這是怎麽了?”

好半天,成天覆才慢慢回頭,捏著信朝著廳裏走過來。

桂娘因為家裏兩個小的自作主張鬧出這等子事情來,心裏正發堵。

她壓根沒看兒子的臉色,兀自說著埋怨的話:“你們就算不是親的表兄妹,也是擔著兄妹之情的,怎麽能這般自作主張私下定情?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聽說還被人牙子賣過幾手,以後讓人知道了她的底細,豈不是有流言蜚語質疑她的清白?到時候跟著丟人的可是你這個做夫君的!你就聽為娘一句勸,若是跟她無事,只當年紀小,胡鬧一場。我們給足了那丫頭嫁妝,她愛嫁誰就嫁誰。到時候我們還是親戚,走動起來也有體面不是?”

秦老太君聽了桂娘的話一皺眉:“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這丫頭來了以後,幫著我們盛家擔了多少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居然帶頭說出編排小姑娘清白的話!實在不像話!”

桂娘急得一拍桌子:“我哪是編排她了?我這不是想著以後別人會怎麽說她嗎?她從小寄養在我們家裏,一口一個‘姑母’地叫著,我怎麽能不心疼她?自然也願她好啊!母親你說說,難道是我家天覆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了嗎?非得娶家裏的一個孤女?這……這不是鄉下窮人在養童養媳嗎?還有……”

還沒等她講話說完,成天覆突然重重將信連同那些藥方子,拍在了她旁邊的茶幾上,嚇得桂娘毫無防備,渾身一哆嗦。

這時,她總算是擡頭看到了兒子的臉色——之間平日裏總是沈穩不驚的兒子,如今面色是說不出的難看,他冷冷地說著:“母親多慮了,人家壓根沒想嫁給我……”

說完,他甚至都沒有朝著祖母和母親拘禮,便幽魂一般,一語不發,大步離去。

桂娘從來沒見兒子這般失態,連忙拿起信來看。

等看完之後,她有些目瞪口呆地將信又遞給了母親身邊的嬤嬤,讓她念給老太君聽。

桂娘知道這信的意思,那個柳丫頭大約知道了盛家香橋回來的消息,也知道她的脾氣,便功成身退,識趣地走了,甚至還勸慰兒子想開些,以後婚娶各不相幹。

那丫頭還像以前那般的體貼懂事,桂娘原本是該松一口氣的,可不知為什麽,看完這信,尤其是那一句“無須牽掛後宅內院”心裏卻莫名地發堵難受,仿佛是那姑娘一早便料到了家人各自的反應,怕著表哥牽扯精神,耽誤前程,她便識趣地先走一步了。

桂娘一時想起知晚的好,再想想自己方才說的嫌棄她的話,頓時有些窘迫,只訕訕地自我解圍道:“這……這一個大姑娘家一個人是要去哪裏?簡直是胡鬧!……她倒是嫌棄起我兒來了,難道我兒子堂堂會元,還要先被她嫌棄?”

秦老太君沒有說話,可她知道那姑娘走的原因。

從小寄人籬下的孩子,並非沒有自尊,反而因為長久的察言觀色,而變得更加“懂事”,不希望自己成為家裏的那個麻煩。

所以從小到大,她都是處理麻煩的。

現在的丫頭,知道若以外孫媳婦的身份重新進盛家的大門太“麻煩”了,所以她幹脆先自告別,免得招來別人的厭煩。

可是太懂事的孩子,大都不會心疼自己,她若是也喜歡天覆,就這麽走了,豈不是要難受死?

秦老太君一時又想到,那丫頭到底是夏錦溪的後人,拿得起放得下,說走就走的利落,跟她的外祖母一模一樣。

可憐外孫方才那被晃到了的樣子,從小到大冷靜自持的男兒,一旦動情,反而不能自持。

想著他方才篤定地跟自己提起要與知晚成婚時,那眼底的雀躍,秦老太君一時心疼自己的外孫,又心疼比那個嫡親孫女還親的知晚。

所以聽到女兒訕訕之言,她狠狠瞪過去,說道:“我看柳丫頭不是嫌棄天覆,倒是嫌棄將來有個拎不清的婆婆!”

桂娘沒想到母親竟然突然朝著自己發火,更加覺得冤枉:“不是……她嫌棄我幹什麽?難道我平日對她不好?”

想到這,桂娘真是要被活活氣哭了,什麽叫嫌棄婆婆?難道死丫頭還能未蔔先知,就知道她不願意?

這個盛丫頭,甭管真假,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走得遠些也好,時間久了,天覆忘了這茬,什麽好媳婦娶不到?

再說柳知晚,並非像祖母臆想的那般拿得起放得下。

從離開貢縣起,她便開始發燒,一直躺在馬車裏靠著自己做的冰貼降溫。

因為信裏跟舅舅約了時間,路上不能耽擱,她半途都沒有停下來抓藥,只靠著每日多飲一些水,消一消自己的心火。

進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雖然性子大大咧咧,也知道姑娘因為什麽而病倒,便說:“我說姑娘,你若是放不下,就不要走,我看成大人也不是拿捏不起來的羸弱小子,他不是說京城家裏的事情,他都能安排好嗎?”

知晚今天略略退燒,臉頰的紅也消退了不少,她聽了進寶的話,微微一笑,也不往下接,只說道:“一會便要上船走水路了,只怕船上的吃食不好,不如到前面的鎮子上歇歇,也好買些醬肉白餅。”

知晚雇請的鏢師一聽,頓時立刻高聲笑著謝過東家,然後快馬加鞭,去鎮子上買幹糧。

此處已經遠離川中,再走水路十幾日,就離她與舅舅約定之地不遠了。

在客棧裏吃飯的時候,她吩咐夥計在鹵鍋裏挑些大塊醬肉,直接用大銅盆裝好,一會端到船上,再多烤些白餅。

這樣就算是宿在船上,沒有飯食的時候,也可以切肉入餅,就著醬菜吃。

如此豪爽的買肉,自然是讓掌櫃的樂開了花,連忙讓夥計裝肉。

可就在這時,坐在一旁看著夥計裝肉的知晚,突然瞥見一個小臟手朝著肉盆裏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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