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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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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量了一番輕重後,她決定無視兩個男人的橫眉立目。

於是知晚泰然對著金世子道:“總之我是個什麽樣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你我已經毫無幹系,你有什麽立場來鬧我表哥?他是君子,也是個好哥哥,從未做過你說的那些個勾當。難道是你父王母妃栽贓我表兄欺壓船行不成,現在又想詆毀他名聲?告訴你,現在若是鬧,只會讓人覺得是你慈寧王府居心叵測,竟然妄想潑臟水翻案……”

金世子哪有那麽多的花心思,聽到這,氣得猛地用拳捶樹:“夠了!我在你心中,就是個只會要挾人的無恥小人嗎!”

這一拳真充滿青年無畏的意氣,一時間銅缽大的拳頭被樹皮磨破,淋漓淌出了鮮血。

不過這一拳後,世子爺似乎宣洩了怒火,倒沈默起來,只氣得發抖地瞪著香橋。

知晚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對著努力撐大眼睛的世子爺道:“……你的手應該骨裂了,要不要先去我的藥鋪子處置一下?”

世子爺當然知道自己骨折了,那一瞬間的崩裂感襲來,真如排山倒海,他這輩子都沒這麽疼過。但今日是來興師問罪,豈能哭爹喊娘地叫疼?

那一拳之後,世子爺挺直腰桿,顫抖著強撐。

可惜這般咬牙的堅強還是被這臭丫頭看出來了……一旦洩功,那手疼得也再忍不住,金廉元幹脆蹲下,托著手臂,顫音大叫起來。

最後三個人在樹林外等候的一幹隨從丫鬟驚詫的目光下,再次回轉藥鋪。

至此,上藥的上藥,包紮的包紮。

金世子嚷著讓知晚給他上藥。

知晚本著息事寧人的心思,也想去伺候一下這位爺,順便想著如何威脅說服他閉嘴。

可是表哥卻一下子攔住了她,示意她去後廳給自己上藥。

有眼色的藥鋪郎中立刻補上,笑著哄著世子爺趕緊坐下,順便再嚇唬他若是再亂動,這手臂就要廢掉了。

當金廉元終於老老實實地在前廳由著郎中正骨綁繃帶時,知晚帶著成天覆去了側藥房,一邊給他清洗傷口上藥,一邊低聲抱怨:“你不是滿身的武藝,每次跟我對打都不讓著我,怎麽叫個浪蕩子打得這般厲害?他雖是世子,可你也不該這般讓他……下作東西,不講武德,怎麽盡往你臉上打!”

說著說著,她氣得眼圈發紅,覺得方才實在不該提醒那龜兒子手裂,讓他疼死,在樹林子裏挖坑埋掉算了。

只是她紅著眼兒的樣子,映在成天覆的眼中,卻成了被人汙蔑了清白後的委屈。

所以他坐在椅子上,半仰著頭,任憑她在他臉上塗塗抹抹,默默地看著她漸紅的眼圈,不知怎麽的,心疼得厲害。

知晚看他默不作聲,以為他還在擔憂被世子撞見的事情,便寬慰道:“表哥莫要擔心,他向來放浪形骸,又跟我一直不對付,就算他將那天的事情說出去也是空口無憑,反而被人以為他在誹謗。又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官司,哪個衙門都不會去客店提人審未婚男女的私情……大不了,我就說自己偷跑出去玩,絕不會牽連你的……”

說這話時,知晚正在給成天覆塗抹臉上的傷口,也不知是不是將表哥弄疼了,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沈默了一下後開口道:“女孩家的名聲豈可玩笑?大不了,我娶你便是。”

他向來早熟,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不肯輕易許諾別人。

可方才的這一句,完全瘋魔了般,就這麽不經思考地從嘴裏跳脫出來。

說完之後,他自己都呆楞了一下,看著知晚近在咫尺的小臉兒,呼吸一緊,不知為何心也偷停了那麽一下。

知晚聽了這話,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味來時,杏眼圓睜,微微驚愕地張開小口,心裏湧動更多的……是說不盡的感動——表哥為了維護她的名譽,竟情願做這麽大的犧牲!她今生何德何能,竟然得如此疼愛她的兄長!

感動之餘,她趕緊笑著掙脫了他的手,後退一步,尷尬地轉身翻弄架子上的藥罐子,故作輕松道:“哪至於如此,不過是個浪蕩世子的狂言罷了,不會有人信的。表哥……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若是被人聽見就麻煩了……”

當她終於調適好了輕松的表情,轉過身來時,卻發現表哥的表情……有些冰冷的嚇人。

他半垂眼眸,冷冰冰問道:“如何麻煩?難道你有別的想嫁之人?”

知晚一向靈光的腦子被這莫名尷尬的氣氛都給凍僵了,只能順著他的問題說出心中之言:“夫君哪有兄長好?夫妻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兄妹之情才長長久久,我才不要失去你這麽好的哥哥呢。”

再說,他若是娶她,那將陛下與偌陽公主置於何地?

說完之後,知晚慢慢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這番話還算中規中矩,拍馬屁於無形。

成天覆安靜地聽了她說的話,擰眉道:“難道你若嫁給我,我不會跟你長長久久,還會休了你不成?”

在今日之前,知晚與成天覆談論得最多的,也無非是些生意經,再不然就是哪家糕餅鋪子好吃。

他雖然平素不茍言笑,但是偶爾也會逗一逗這個小表妹,總之,在知晚看來,就是兄長對妹妹的疼愛,相處起來也毫無壓力。

今日拜那個瘟神世子所賜,表哥跟她談論的居然是“成婚後會不會和離”這樣奇奇怪怪的話題……

知晚漲紅了臉,有些局促地叫道:“表哥……我又不思慕你……怎麽會想什麽長長久久?”

可待她想繼續給表哥搽藥的時候,他卻突然站了起來,緊緊地盯著她,表情冰冷得像被她冒犯了一般,然後甩開門簾子出去了。

當知晚追出去的時候,表哥已經將那剛剛包紮好的世子爺拎提著衣領子扔到了王府的馬車上,不顧世子爺的約架叫囂,吩咐小廝將世子拉回去療傷。

然後成天覆留下了自己的侍衛護送大小姐回府後,便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知晚知他甚深,當然知道他是帶著氣走的。

可是關鍵表哥在氣什麽啊?氣惱著他被人誤會,玷汙了君子無暇的名聲?還是氣她搽藥太用力了?

……又或者是惱她拒絕了他的求婚?

這最後一種可能,只在腦海裏閃了影兒,便自我解嘲地抹掉了。

若她是真的盛香橋,若是厚著臉皮就此賴上表哥,也有情可原,算是親上加親。

可是無論是成天覆,還是祖母,都知道她柳知晚並非真的盛家嫡女。她只不過是個家破人亡的孤女,被人牙子幾經倒手,流落到盛家吃一碗安穩飯而已。

她當有些自知之明,飯吃了也就吃了,無非是多賣些氣力還與盛家就是。

可如成天覆這樣的天之驕子,於她來說,是兄長已經是高攀了……她,終歸與他不是一路的,又怎麽好如香蘭一般不知好歹,見勢便貼附上去,讓表兄騎虎難下,甩脫不掉?

那天她從縣下回轉後,已經做好了滿京城裏謠言沸沸揚揚的準備,更準備好如何替表哥開脫。

可奇怪的是,連著幾天過去之後,她隨著姐妹出府交際時,只覺得一切風平浪靜,竟然無人在自己的背後指指點點。

不過金世子的那一雙手倒是成了眾位小姐們的談資。

據說世子爺是在京郊林子裏捕捉野兔子的時候,一個失手觸地,才受了傷的。

董小姐一臉心疼地說著世子爺的傷勢,仿若她就在現場,只一臉無奈道:“王妃跟我母親閑談時曾說最近世子用功甚深,許是要放松心情,便去獵兔,誰知竟然受傷了,就算如此,回去依舊閉門苦讀,王妃去勸都不管用……他是世子,壓根不必走恩科,卻用功如此,真是豪門貴子裏少見的。”

別的小姐們一聽,立刻笑著附和道:“可不是,他原本就是皇孫,卻依然如此上進,可見世子爺一旦收心養性,便是如楚莊王般一鳴驚人,他將來的世子妃可真是有福氣呢!”

畢竟京城的侯門將府的小姐們都心知肚明,這董小姐乃是內定的世子妃,大概過些日子,便能定親了吧,所以在董小姐面前恭維一下世子浪子回頭,總是錯不了的。

畢竟這位世子爺最近的確如換了人一般,大約是推掉了不如意的親事,便就此洗心革面,準備迎娶更襯心意的佳人了。

是以小姐們說完恭維之詞時,再看向舊人盛香橋,那眼神便帶了些看戲的微妙。

得晴和香蘭都聽出了那些小姐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有些替香橋難堪生氣。

香蘭更是忍不住再次小聲抱怨道:“若是祖母不給姐姐退婚,哪裏有董映珠這麽得意的光景,她是個妾!還得跟在姐姐屁股後面送鐲子送釵子呢!”

香橋倒不覺得有什麽,當一眾小姐們吹捧世子爺的一鳴驚人時,總讓她想起那位被正骨時,狼嚎一般的鬼叫,希望他未來的世子妃多給他熬些骨頭湯補一補。

不過,她真是納悶金廉元為何沒有與人說起她與表哥從客店出來的秘聞,依著他以前厭煩自己的勁頭,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等落井下石的機會的。

另外,也許是為了避嫌,表哥最近早出晚歸,自己已經許久沒見他了。

……他當初脫口而出的那一句,果真不過是臨時起意,幸好自己沒有不識好歹。

知晚一時心裏有些茫茫然,卻不知胸口突然而至的悶意從何而來,只單手托腮,有些悵惘地嘆了一口氣。

得晴看得直搖頭,還以為她真的因為與世子爺退婚,而後悔莫及。

為了不讓她胡想,得晴趕緊朗聲道:“既然今日的詩社沒有什麽有意思的主題,不如我請諸位到城外走一走可好?”

有小姐立刻附和道:“如此甚好,聽說你的未婚夫可從江南整移過來一套大師舊宅子,甚是值得賞玩,莫不如請我們提前看看,免得成禮的時候,只顧得飲酒,沒時間看!”

一時間眾人起哄,這倒正對了得晴的心思。

這座從江南移居來的宅院經過熟手的工匠榫卯組裝,精心布置之後,的確值得炫耀一番。

與得晴交好的幾個小姐,倒是笑著阻攔道:“你還沒與袁參軍成禮,我們急著去看新宅子,這恐怕與禮不合吧。”

得晴靦腆笑說道:“若你們想看看,倒也無妨,參軍倒是曾托人傳話來,讓我領著要好的姐妹們一起來看看的,他說他是男子心粗,就算院裏有什麽短缺不周到的,也覺察不出,還不如讓我與要好的閨交姐妹們來看看,若是短缺了什麽,便都記在單子上,到時候交由新雇來的管家,讓他通通補齊就是了。”

這等還沒過門兒就將老婆寵上天的樣子,果然得了一眾小姐們的讚嘆。

一時間,竟然隱隱搶去了董映珠的風頭,顯得她與世子爺即將到來的良緣也不那麽金貴了。

只讓董小姐微微不悅地冷哼了幾聲。

於是這些小姐們便三兩成群出了茶舍,紛紛上車出城而去,待到了地方,果然一座江南風韻的古宅出現在眾人眼前,襯著蜿蜒的河水,甚是有意境。

接下來的時光裏,大家看的也不是有沒有短缺物件,而是讚嘆江南人久居安逸,將起居琢磨細透之處,屋檐房脊都與北地京城的風尚不同,透著別致典雅。

可是香蘭又有點發酸。

她故意拉著知晚走在了後面,小聲地跟姐姐嘀咕道:“依著我看就是來顯擺來了,不過是個宅子罷了,有什麽可炫耀的?也不怕被別府的小姐笑話。”

知晚看看她笑著說:“這宅子乃是前朝名士會風先生的故居,大部分屋舍也是他親自設計的,所用的木材名貴,價格不菲,更何況這屋舍的雕梁畫作也皆是先生與友人的真跡。單是截取下來一塊兒來都能賣出天價,而如今更是買來的整宅子從南地遷移過來。若是沒有這等相當的財力去笑話人,可顯不出自己的清高,只是泛酸罷了。”

而且得晴自己就不缺錢銀,如今誤打誤撞找的夫家也是大戶,雖然相較之下,得晴的陪嫁略遜於夫家,可也算不得誰攀附了誰的財勢。

依著知晚看,得晴倒不是在炫耀錢銀,而是炫耀未來夫婿對她的看重才是。

畢竟前一陣子,關於得晴這個富丫頭嫁給了窮光蛋的傳聞鬧得是沸沸揚揚,京城上下不知有多少人背後笑話她。

如今得晴也算是揚眉吐氣,自然要舒展一口怨氣,高調地宣誓一下這姻緣的幸福。

所以聽香蘭小聲譏諷,她少不得說道:“她是你表姐,你該為她高興才是,怎麽說出這種酸話來了?”

香蘭瞪了她一眼道:“姐姐你看著精明,怎麽有時候還犯傻呢?我原先還心裏納悶著表哥莫不是瘋了,竟然讓自己的親妹妹嫁給這種窮小子?現如今才明白,表哥原來是知道底細的,故意壓著不說,是怕別人跟他的妹妹搶!這到底是在防著誰?難道你心裏沒數?”

知晚聽得嘆了一口氣。盛香蘭挑唆姐姐的本事倒是一向功力不減,若是真的盛香橋只怕聽了這話又要勃然大怒,對成天覆兄妹倆都生出罅隙之心了。

香蘭這分明就是在暗示著,成天覆隱瞞袁參軍的身世,是怕府裏的兩個表妹跟他的親妹妹搶?

這話讓她也沒法接下去了,只能無奈拍拍香蘭的後背。對他道:“人家參軍頭從到位就是相中的得晴,為何防人?他又不是香肉,被饞嘴的狗一搶就能搶走。你這話別在得晴面前說,仔細她氣急了扇你耳光。”

香蘭瞪了姐姐一眼,疑心她在罵自己是狗子,可又沒有確鑿的證據,便將頭一扭,進屋去吃仆人拿來的糕餅去了。

待一群小姑娘逛完了宅子,準備回城的時候,出門一看,成將軍和袁參軍不知何時也來了,只在門口等著她們一起折返回城呢。

有幾位外府小姐一看到拿著馬鞭子,背手而立的成小將軍,立刻變得臉紅起來,時不時拿眼微掃一下這俊逸非凡的將軍。

而知晚也一楞,她竟然一時有些想不起,有多久沒見到表哥了。

如今看他金冠玉衣挺直地坐在馬背上,劍眉冷目的樣子時,知晚忍不住呼吸一屏,心也猛地跳動了幾下。

看來表哥已經不氣了,是不是特意來這裏接她們來了?

想到成天覆終於能恢覆正常,知晚真是有緩了一口氣的感覺,不由得又看了表哥幾眼。

可是表哥只與得晴和香蘭說話,並沒有看向她一眼……知晚一時有些洩氣,便徑直先上了馬車。

不一會,香蘭也上來了。不過得晴坐的是自家的馬車,並沒有與盛家姐妹同坐一輛。

等諸位小姐紛紛上了馬車,便開始往京城的官道奔去。

袁參軍很給得晴長臉,繞著得晴的馬車左右,一會問得晴渴不渴,一會又問得晴餓不餓。不是遞水袋子,就是送糕餅盒子的。

盛家姐妹的馬車就在得晴的後面。

香蘭看得心堵堵的,奈何跟姐姐香橋又產生不出同仇敵愾的共鳴,所以回程時幹脆調換了馬車,去別府的小姐馬車上坐著閑聊去了。,

知晚見她走了,落得清靜,便一個人坐在馬車裏看藥書。可是這藥書也看不進去,她總是想撩起簾子,看看側前方那個騎馬的高大身影。

如此忍了又忍,知晚突然放下書卷,小心翼翼地撩起了車簾子,想偷偷看一眼。

可沒想到,這麽一撩起簾子,正看見表哥的俊臉出現在窗邊,似乎也正想撩起車窗簾子。

知晚被措手不及,被嚇了一跳,忍不住身子往後靠了靠。

成天覆看著她身子後撤的小動作時,眸光微沈,鼻尖冒著寒光,然後伸手捏著一沓信箋遞到了窗邊。

知晚抿了抿嘴,伸手接過了厚厚的信箋,有些吃不準表哥為何要給自己寫信,又為何親自遞信。

遲疑了一會,她才慢慢將信箋打開看,才發現信箋上原來記錄著跟蹤田佩蓉的這一個月來的記錄。

這原該意料之中,可是知晚覺得自己好像被晃點了一下,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不禁自嘲一笑,若不是因為東宮的事情,只怕表哥今日也不會特意來尋她。

不過表哥這般也對,畢竟他們先前一起去客店的事情已經被人看見,自然要保持距離,避嫌一些。

他們都不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在一起說笑玩耍的年歲了……

靜下心來,她匯總一下,並無什麽不妥之處,發現這田佩蓉隔個三四天便去一趟藥店,而每次也只買一樣藥材。單看倒是沒有什麽,可是匯總在一起的時候,越琢磨越不對勁兒。

突然她靈光一閃,將田佩蓉這些日子來買的藥材一樣不落寫在一處,又用筆勾掉幾位藥性平和的藥材,想起什麽似的將藥單子匯總在一處。

等這麽一看的時候,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撩起簾子,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就在她馬車的側前方騎馬的成天覆聞聲回過頭來看她。

她連忙揮手示意著表哥過來。

當成天覆挨近時,她低聲說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事兒嗎?我覺著她似乎在配著墮胎之藥……”

成天覆的眼睛,微微一瞇,揮手讓知晚的馬車停了下來。

因為她的馬車在隊伍最後,前面的馬車還在繼續前行。並沒有發現異樣。

成天覆簡短地對她說:“他們並不在城中,而是在外散心,距離此地並不太遠,不過必須快馬前行,你得與我同去,可你又不會騎馬,一會與我同乘一匹……可以嗎?”

太子和太子妃就在距離此處不遠的行宮,若有不妥,當快些前往。

知晚知道眼下牽涉大西王朝皇儲承嗣的大事。

都這個節骨眼兒了,太子妃腹中的胎兒命懸一線,哪裏還顧上什麽男女大防?

她連忙點頭,然後回身對馬車裏的凝煙小聲道:“一會你讓人到前面遞話,就跟得晴她們說我藥鋪子有事,去縣下辦事去了,你讓車夫將車趕到縣下的藥鋪子,在那等我回來。”

凝煙知道自己伺候的這位小姐主意賊大,眼下說不定又跟表少爺密謀了什麽機密事情,只急切地低聲道:“小姐,那你可快回來,要是回去太晚,光是單媽媽都能拷問死我……”

知晚笑了笑,趁著車隊前面的人不防備,偷偷跳下馬車。

成天覆今日騎的是他從邊疆帶回來的一匹高頭駿馬。知晚站在馬旁,感覺還沒有馬背高。

成天覆坐在馬背上,彎腰朝知晚伸出手來,示意她上馬。

知晚毫不遲疑地將手遞給表哥,下一瞬間她便被猛力地拉拽到馬背之上,坐到了成天覆的身前。

當被成天覆攏在懷中策馬前行的時候,知晚才後知後覺,自己方才那麽痛快地答應是有多麽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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