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多活了這麽多年，你真的應該慶幸，你們的命都是我弟弟的冤魂換來的。”

“齊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願意為我所做的承擔後果。”我發自內心的懺悔著，如果齊琪現在讓我去死，我會毫不猶豫的跳下樓。

“呵呵，想要贖罪，就算你贖罪了，我弟弟的命也回不來了。要不你去陪陪他，他那裏的世界肯定特別的冷，特別的需要你們的溫暖。”

緩緩地說道最後，齊琪竟然還微笑了，她的微笑帶著死亡甘美的氣息，我甘之如飴。

我的身體漸漸地能動了，我的手指碰觸到齊琪的肌膚，是那麽冰涼，那麽的刺骨，我從沙發上緩緩地爬起來，朝著窗戶走去，我很快就要解脫了，很快就可以真正的贖罪了。

這個世界太過於冰冷，我好想.....好想嘗嘗死亡的味道。

啪。

燈再一次亮起，何浩手裏拿著鑰匙靠在門上，對齊琪拍手稱讚道“漂亮，王志成，完美的自殺引導。你這些年可沒白混啊。”

“王志成。”這個名字在我早已混沌的腦子裏驚起一聲響雷。我的神智隨著燈光的打開和王志成這三個字再次回到了現實中。

我這才看清，眼前的齊琪竟然比過去的高大粗壯了很多，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不是齊琪。

齊琪冷笑著將人臉面具緩緩摘下來，赫然呈現的是一張扭曲，充滿仇恨的臉孔。

那是王兵的臉，卻又不是王兵的斯文模樣，大大的眼珠使勁的往外凸出著，就像比目魚的眼睛，四周青紫，眼白充血，瞳孔四散。眉毛上方青筋畢現，假發依舊滑稽的扣在他的腦袋上，他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就像一只來自地獄的惡鬼。

“王志成，不要再一錯再錯了。”我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沈重的說道。

“閉嘴，你沒資格跟我說話。”王志成惡狠狠的等著我，他那像魚的眼珠子讓我感到一陣窒息。

“你把王兵怎麽了。”何浩一針見血的說道。

“他，哼哼。”王志強陰沈沈的笑著，死死地盯著我，我的頭皮發麻，不自覺得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那個時候，王志強朝我沖了過來。他要帶我一起跳樓。

就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大半個身子已經懸在了窗外。而何浩一手死死的拽著我，另一只手試圖將我和發瘋了的王志成分開，王志成緊緊地抱住我，用腳踢著何浩，試圖和我同歸於盡。

當同歸於盡的想法不自主的從我腦海裏冒出來的時候，我抱著最後求生的意志，一把推開王志成，他被我推我的措不及防，一頭栽進了無邊的黑暗裏。

何浩把我從窗臺邊緣拉了回來，大口地喘著氣。我腿一酸，癱坐在地上，“王志成被我殺了。”我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幕。

何浩沒有理會我的言語，他扒著窗臺往下看，片刻才說道“他消失了。”

“什麽。”我扶著窗戶邊站了起來，看向樓下，除了一輛黑色的車子空空無一人。王志成剛剛從七樓被我失手推了下去。

我親眼看見他墜向樓下，怎麽可能，片刻功夫他竟然不見了，難道他是惡鬼不成。

“快走，咱們去看看。”何浩拉著我，快速出了門。

樓下只有瀕死的知了在聒噪的叫著，小區內一片靜悄悄的，只有幾家晚睡的人燈光還明晃晃的亮著，剛剛從樓上看見的黑色車子裏沒有一個人，王志強就這樣的憑空消失了。

我沒有看見他墜落到地面上，地上甚至連一絲血跡都沒有，現在誰告訴我世界上沒有鬼的存在，我都不會再相信。

王志強就是個惡鬼，他來找我們覆仇來了。

何浩遞給我一根煙，我搖搖頭，他沒有強塞，把煙塞進了自己的嘴裏，點上火，看著我家樓前面的天空說道：

“不管這個王志強是人還是鬼，我們現在都找了一個線索，齊琪和王志成之間必定存在著某種聯系。”

“何浩，你走吧。現在這些事，已經不是人能解決的了。我不想連累你。”我早已疲憊不堪，王志強也許說得對，多活了這麽多年，都是我撿回來的，我應該慶幸。

“李明，難道你現在不想查明真相了嗎？”何浩在我的背後質問我。

“真相，真相就是我們當年害死的人回來覆仇了。我們一個個都逃不過的。”我有氣無力的說道，現在的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何浩一把拽住我的領子，對我大聲呵斥道“李明，你清醒點，你還有老婆，還有孩子。你不能像程力和張雄那樣死了一了百了，你還有個家。”

我在何浩的劇烈搖晃當中，頭腦一點點開始清醒，我忍不住失聲痛哭。

我一個快四十歲的大老爺們，就這樣在一個寂寥黑暗的夜裏痛哭流涕，不是為名利，不是親情，而是為了二十多年前的過錯，我從來沒有想到，因為我們把他的學費搶了，才導致了他的自殺。

“當年我們知道那個小孩子落水自殺後，我們都選擇了閉口不談這件事，沒有人知道是我們搶的他的錢，只要我們不說，就沒有人把我們抓起來。那個孩子的死和我們一點都無關，抱著這樣的想法，甚至我們自己都騙自己，於是我們心安理得的活著。可我從來沒有想到，那個孩子竟然是齊琪的親弟弟，齊琪.......”

我把事情都告訴了何浩，他的腳邊散亂著好幾根抽到頭的煙蒂。

“你確定當年你們打劫齊琪弟弟的事情只有你們四個人知道，從目前的情況看，王志成明顯是知情的，我現在可以大膽的推斷，王志成有可能就是當年這件事的目擊證人，而他和齊琪，應該是和你對齊琪的感情一樣都是暗戀。不過現在這都只是推測，需要找到證據來判斷我的推測，還有一件事現在就需要認清楚。”何浩抽著煙說道。

“什麽事。”我看著夜色下的何浩，他的面容冷峻，卻給了我堅實的力量。

何浩拿出那張令我毛骨悚然的照片說道“現在看看這個黑影，到底是誰。”

照片上的黑影徹底化成了一個黑白頭像，臉小小的，笑容很天真，瞇著眼睛的感覺像極了齊琪，無疑照片上的黑影就是齊琪的弟弟，我最應該道歉的人。此時他的笑臉正緊緊地朝我挨著，就好

像我倆是親兄弟一樣。

城市遠方的地平線開始微微冒出魚肚白，新的一天將破曉而出。這一個晚上，何浩抽完了整整一包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字少點，明天字多點。看完早點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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