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一路向西，路上偶爾可以看見一兩輛車，往日繁榮的城市，現在寂靜荒涼，路上堆積著撞的面目全非的車輛，有些樓房冒著的黑煙還沒有散去，城市的歡聲笑語全部變成了怪物喪屍的呼哧咕嘟，隨處可見的幹涸血跡令人心瘆。

拂曉突然感覺小腹傳來隱隱痛意，下墜感般的痛意。

糟了，葵水要來了！拂曉想到這，白皙的面容瞬間漲紅。“顧師兄，我想更衣。”

“更衣？剛剛不是才換來迷彩服嗎？”顧時開著車，疑惑的問道。

被男人這樣質詢，女孩漲紅的臉更是燥熱，聲如蚊蠅細細道，“不是那個，是那個。”

男人分神看了女孩一眼，見女孩害羞得紅透了的臉頰，腦子靈光一閃，明白了女孩的意思。

“還有，我那個應該快來了，我需要用那個。”拂曉說起這個，對著一個男人更是難以啟齒。

顧時看著拂曉羞紅的臉，“別急，我放慢車速，你註意看街邊，有小超市我們就停車。”

車速逐漸慢下來，拂曉看著街邊逐漸後退的店鋪，“前面有一家小超市。”

顧時看著後視鏡裏窮追不舍得喪屍，轟足油門，沖進小超市內，立刻持槍下車，拉上卷簾門。

“有人！”關上門，拂曉就感覺到超市裏側房間有極為微弱的生氣。

顧時立刻將拂曉護在身後，手中的槍上膛緊握，輕聲說：“跟著我，我們慢慢過去。”

拂曉和顧時兩人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往超市裏側走去。

超市外側還有些微弱光線，裏側幾乎漆黑一片。拂曉看著天花板裏若有若無的生氣，豎起手指指向天花板示意顧時。

顧時拿出手電筒，挨著掃倉庫裏，小超市裏的倉庫也就十五六個平方，整整齊齊的壘著紙箱，右上角有個不足兩平方的小間，應該是廁所，靠門右邊有個木頭梯子搭在閣樓口。

兩人順著梯子爬上閣樓，顧時手電一掃，角落蜷縮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拂曉一上閣樓就看見角落的人，被手電一掃而過的面相看起來也是和藹可親之人，且這人額間有微弱的功德之光，應是常年行善積德之人。

顧時走近老人，調弱手電亮度，老人氣息奄奄，緊捂著心口，身體的疼痛讓老人面如菜色，嘴唇發紫幹裂。

拂曉看見老人手邊的小藥瓶，裏面已經沒有藥了，將空瓶撿起，湊在老人鼻前，握住老人手腕，緩緩註入靈氣。

顧時看著安瓿瓶身上的標簽——亞硝酸異戊脂吸入劑，心臟病的急救藥。

隨著靈氣的註入，老人的面色稍微好一點了。拂曉拿出背包裏的水，在老人發紫幹裂嘴唇上潤了潤。

“現在怎麽辦？”拂曉看著眼前的老人，眼帶憂慮。

“我們不是醫護人員，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現在外面這麽亂，也沒有醫療環境。”顧時看著藥瓶，遲疑道“這是一種心臟病的急救藥。”

顧時眸中盡是深意，若是平時，打個120，將老人送到醫院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現在外面大亂，護著拂曉這樣弱不禁風的女孩已是不易，若帶上這孱弱的老人，這。

拂曉不可能放任這老人不管，也清楚顧時的遲疑。但玄門之人修行最重要的是修身、修德、修心。

“顧師兄，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我做不到置之不理，你說我傻，說我聖母我都可以理解”拂曉語氣放緩，“我很感激你帶我去不欺齋，還有這一路的幫助。但我現在要帶著這個老人，至少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吧。顧師兄，就算外面大亂，但你一個人肯定也沒有問題。我們就此別過，你把物資留一半給我就可以了。”

拂曉故作輕松說著這些話，想著要和顧時分開，心裏說沒有難過和不舍都是假的，但是現在自己必須帶著這老人，至少要盡力一搏。

“傻。”聽見頭頂這聲輕呢，拂曉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顧時。

顧時看著面前瞪圓了杏眼的傻丫頭，情不自禁揉了下女孩的頭，“我說你傻，我說了會保護好你，你不要胡思亂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就此別過、分物資！”

聽見顧時的話，女孩笑得眉眼彎彎，眼角淚痣璀璨奪目。

“那我們帶上老奶奶去醫院吧，這個藥我們需要找些存起來。還有其他的藥我們也可以存一點。”

“不是我們，是我，我去醫院找藥品，你在這裏看護這老人家。”

“這怎麽可以，你一個人多危險。我可以探知喪屍位置，我們一起要安全一些。”

“你放心，我自小被爺爺放在部隊鍛煉，現在身上有槍，一個人行動也方便一些。”

拂曉還是不願，執意要同顧時前去。

顧時看著眼神堅定，認定要跟去的女孩，嘆口氣“拂曉，聽話，老人家這也需要人看著，而且你不是那、那個快到了嗎？血腥味太吸引喪屍了。”

顧時的臉紅的要滴血，耳朵尖尖也紅彤彤的。幸好這小超市裏光線暗淡，拂曉看不到，緩解了窘迫。

不說顧時臉紅害羞，就是拂曉聽著顧時的話，白皙的面容也是瞬間染上紅霞，垂下頭，不敢再看男人，被一個異性這麽直白的說出來，真的太羞恥了，喃喃道：“好。”

商定好，拂曉留在小超市，而顧時獨身去醫院。

拂曉一個人待在老奶奶身旁，盤腿打坐，沖擊煉精化氣境界。

剛才一意要救助這位老奶奶時，拂曉就隱約感到一絲破壁的征兆，玄門修身、修德、修心，靈氣破壁，進階境界是上一世拂曉的破境之法，也是玄學百家常見的破境之法；但心境破壁，進階境界，較之靈氣破壁卻是難得。

沒有想到這次竟然可以心境破壁，對拂曉來說，不可謂不驚喜。上一世，師父曾說過，玄門之人身負靈力，靈氣破壁本是自然。但心境破壁，不僅僅是靈力足夠，更重要有一顆慈悲之心，憫人憫己憫萬物生靈。

師父的教導歷歷在目，憫人憫己憫萬物生靈，但玄門眾人對天下皆是慈悲之心，對自己卻。

祭祀臺的獻祭法陣銘記在心，身消道殞的痛苦如跗骨之痛，感恩、溫暖和痛苦、仇恨交織，沖擊煉精化氣境界的拂曉，本有破壁之像的心境因為內心的憤懣、苦痛、不甘竟然開始有幾絲怨氣乘機而入。

拂曉自是感覺到心境的不穩，強壓下內心的負面情緒，但心口梗著的那口血氣卻是難以平息。

拂曉將靈氣聚集丹田，催動靈氣瘋狂運轉起來，強行破壁進階。

噗，盤腿而坐的拂曉噴出一口血，破壁進階。

拂曉睜開眼，忍著喉間的血腥氣，揩去嘴角的血跡。

進階之後，本就神采奕奕的雙眸更是眼波流轉，靈氣逼人。

拂曉感受著丹田處那幾絲怨氣，柳眉緊蹙，沒有辦法剝離出去，只能暫時壓制在角落處。

這算是心境破壁，進階境界的後遺癥嗎？拂曉輕嗤，因為上一世的恩怨，竟然被怨氣趁虛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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