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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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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被接回江寧養病之後, 安陽縣這邊的活兒就少了很多,林悠倒是不必時常出去做工,偶爾有些熟悉的商鋪找上她, 她才會去幫個忙。

在家時間多了, 她畫畫的時間也多了不少, 尤其是老楊回去後的三、四天左右,一份從江南書畫齋送來的畫金讓林悠大為振奮。

金額雖然沒有被老楊賣掉的《三峽畫》的多, 但也有足足八百兩, 就這還是扣除了書畫齋的展示費。

楊商俞告訴林悠, 他把林悠那張《海棠圖》與《三峽畫》都蓋上了江南書畫齋的章, 收錄進江南書畫冊中。

可別小瞧只是一個章, 這就是個受到主流媒體認可的公章,有了這個公章認證, 買畫藏畫的畫商則會更加相信。

楊商俞告訴林悠, 他打算年底將林悠的畫呈送京城畫院, 若是被畫院選中, 則有機會出現在畫院的畫集之中,屆時這兩幅畫的價值又將水漲船高, 連帶畫的作者林悠也會聲名大噪, 不過每年送去畫院的畫沒有一千張也有八百張,能不能被畫院挑中,還得看運氣。

林悠想的沒那麽長遠, 只要她的畫被人認可,並能創造出價值她就心滿意足了。

**

自從那日書房尷尬接觸以後,林悠發現這幾天她和大佬的關系又回到了解放前,大佬時不時的瞪她,等林悠發覺之後, 回看過去,他又立刻收回目光,或者直接轉身回房……總之,別扭。

他這樣,林悠也不敢找他說話,只能盡量的避著他些,盡量不讓他看見自己,覺得這樣他心裏應該會好受些吧。

所幸,很快就到了韓霽考試的日子。

第二輪考試倒是不必像第一輪時搞最終特訓待一個月,第二輪只需考試當日前往縣學考點,考兩天,考完就能回來。

所以這回收拾東西沒有上回覆雜。

林悠是趁韓霽去湯店的時候進他房間幫他收拾考試籃的,沒想到剛進他房間沒多久,韓霽就回來了。

看見林悠在他房間楞了楞,林悠吶吶解釋:

“我,我是來幫你收拾東西的……”見韓霽在門口盯著她,林悠放下東西邊要走:“我,我一會兒再來好了。”

韓霽站在房門口忽然擡起手臂撐在門框上,攔住林悠去路。

“為什麽躲我?”韓霽開口問。

這是這幾天他主動跟林悠說的第一句話,讓林悠十分納悶:

“我沒躲你啊。”是你在躲我吧。林悠暗自在心裏補了一句。

“那你現在在幹嘛?”韓霽不悅問。

林悠猶豫半天才給自己解釋出一句:

“去,去起鍋。鍋裏煮了東西。”

然而韓霽並不接受這個理由,胳膊依舊撐在門框上,一雙厲眼緊盯林悠,盯得林悠頭皮發麻,最終忍無可忍說了實話:

“好啦。我,我不是怕你看見我生氣嘛。”

韓霽挑眉:“我看見你為什麽要生氣?”

林悠悶悶回:“你說為什麽。”

韓霽長嘆一聲,放下了胳膊,林悠見狀便很快從他身邊經過,可剛跨過門檻,就聽韓霽說:

“我沒生氣。”

林悠扭身看他,見他背對著自己,耳朵紅了。

‘我沒生氣’這四個字在林悠的心中掀起一陣漣漪,從沒想過這四個字居然也能讓她遐想不已。

‘我沒生氣’等於‘我不介意’等於‘下次還行’……

包含的意思太多了,多到林悠應接不暇,多到她懷疑自己根本就是會錯了意。

“所以,你生氣嗎?”韓霽說完之後好一會兒沒等到林悠的回應,追問道。

這個問題林悠倒是沒太糾結,果斷搖頭:“不,不生氣啊。”

韓霽暗自松了口氣才轉過身看著林悠,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有什麽不一樣的情愫正在冉冉升起。

濃郁的香味再次刺激林悠的鼻子,她慌忙跑向廚房:

“我的雞翅!”

林悠鍋裏煮著鹵翅,還好來的及時,再晚兩分鐘鍋底就該糊了。

這時候出鍋正好,她將鹵雞翅一只只夾出來,整齊的排列在食盒中散熱。

她去廚房的時候,韓霽拿了忘記的襪子去湯店,等他回來,林悠已經幫他把東西全都收拾好了,還外帶一只香噴噴的食盒。

韓霽將食盒打開,看見全都是鹵雞翅,問道:“這是……”

林悠說:“雞翅!祝你展翅高飛,考試加油!”

家有高考生,林悠很費心。

韓霽:……

上回是旗子,這回是雞翅,韓霽很好奇她下回還會弄出什麽花樣來。

**

第二輪考試,不出意外兩人又合格了。

不過宓敬是第四名,韓霽是第三十八名。

第二輪攏共錄取四十名,韓霽再次得了個吊車尾。

宓敬對韓霽的成績表示無限懷疑,因為在他的心目中韓霽的水平絲毫不差於他,但每次考試卻都不怎麽理想。

對此,韓霽倒是毫不在意。

林悠也不在意。

因為她明白韓大佬這麽做是為了迷惑京裏的人,要是他回回奪魁,京中定會對他加以警戒,但若他每次只是吊車尾,京中對他的警戒就會相對減少。

這種情況,至少要熬到考中舉人的那一天,因為舉人的功名地位於國家而言還是很高的,想要暗地裏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個舉人的功名抹殺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示弱與回避,是在羽翼未豐時無可奈何的自保術,看起來雖然有點委屈,有志不得申,但實則效用極大。

所以說,林悠還是相當佩服韓大佬的。

大佬是狀元之才,在這小小縣城中想考前名應該很容易,但想穩穩的吊住車尾卻不容易,因為如果分寸掌握不好的話,很容易就直接下車了。

第二輪考試出結果後第三天,再參加一輪院試,就可以正式獲得秀才的功名,並獲得接著考試的資格。

韓霽仍舊是以最末尾的成績考中秀才。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回汴京。

自從韓霽在安陽縣落戶住下後,身為衛國公府管家的添壽就特意命人在安陽縣開設了一家小商鋪,專門監視韓霽在安陽縣的舉動。

不需要精確到他每日幹了什麽,只要保證韓霽那邊有大動作時,京裏能及時知曉。

就好比如今韓霽考中秀才之事,便是那掌櫃特意到書院打聽一番後傳回京城的。

添壽聽到這個消息,便急匆匆的去找國公夫人回稟此事。

來到院子裏,見夫人房門緊閉,丫鬟們都在外面守著,看見添壽,國公夫人的貼身丫鬟雲萍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她自己到院外來跟添壽說話。

“國公在裏面呢?”

添壽做管家多年,看陣仗就能猜個大概。

“可不,先前動靜大著呢。”

雲萍說著抿嘴一笑,她是國公夫人的陪嫁丫鬟,夫人出嫁前,她們幾個都是被教導過房中事的。

添壽也露出會意的笑,一雙眼睛不老實的在雲萍身上轉悠,但只敢看看,不敢動手,因為雲萍是國公夫人的陪嫁丫鬟,除非主家給配了人,要沒配人的話,那都屬於國公女人的預備役,將來說不定有造化當姨娘,他們這些下人可不好沾手。

“我們國公爺最是憐香惜玉,你莫不如也去求了夫人,讓她賞你個姨娘當當。”添壽一邊說,忍不住勾住雲萍腰間的衣帶子。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雲萍一把扯回自己的衣帶,啐了添壽一口。

正說著話,房間裏要水了。

添壽在院門外等著丫鬟婆子們忙進忙出好一陣,才被喊進去回話。

衛國公韓鳳平穿著中衣坐在軟榻上喝茶,國公夫人還在內房梳洗,國公一邊喝茶一邊問添壽:

“什麽事啊?”

添壽楞了片刻,拿不準韓霽的事情要不要跟國公說,可國公現在問了,若是不說,只怕更不好,遂道:

“回稟國公,是四公子之事……”

韓鳳平喝茶的動作頓了頓,而後問:“他?他不是離家了嗎?你還在管他?”

正說著話,國公夫人趙氏從裏間走出:

“是我讓添壽派人看著他的。”

韓鳳平眸光一動,放下杯子問趙氏:“你看著他作甚?”

趙氏漫不經心查看先前在床上不小心折了的指甲,說:

“兒子是你親生的,你不照看,我不得幫著你照看,不然外面又該說我這個繼母狠心了。”

韓鳳平陪了個笑臉:“誰敢嚼你舌根子,我滅了他!”

趙氏順了順氣,問添壽:“說說,他怎麽了?”

“是。四公子他……考中了秀才。”添壽將這個消息說出口後,韓鳳平和趙氏雙雙一楞,趙氏握住拳頭,指甲掐進肉裏,恨不得把另一根指甲都掐斷。

沈聲質問:“你說什麽?”

添壽見趙氏陰下來的臉,又見國公在場,有些話不好明說。

韓鳳平再次放下茶杯,意外問:“他從國公府出去以後,考科舉去了?”

“回國公,是。”添壽暗自擦了把冷汗。

趙氏忍著心中不快,緊咬牙關,韓鳳平用眼角餘光瞄了趙氏一眼,而後不經意問:

“就他,還能考中秀才?”

趙氏哼笑:“恭喜國公,生了個有出息的好兒子。”

韓鳳平聽出了趙氏話語中的酸味,越過桌子拉住趙氏的手,說道:

“什麽出息不出息的,我還不知道他?”

趙氏將手從韓鳳平手裏掙脫,撫了撫鬢角:

“隨隨便便就考到了功名,這還不算出息?國公爺對兒子的要求好高啊。”

韓鳳平看著自己空空的手,輕佻的掃了一眼趙氏,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麽都可能被挑錯,幹脆閉口不言。

添壽見狀,趕忙將後半句話說完:

“四公子此番應試,第一輪第五十七,第二輪第三十八,這第三輪院試是最後一個名額被錄取的。”

就差明說韓霽是憑走運考中秀才的了。

趙氏聽到此處,陰沈的臉色才稍稍放晴,眼波流轉兩圈後,看向韓鳳平,正巧韓鳳平也在看她,攤手說:

“看吧,我就說他沒出息,你還不信。”

趙氏橫了他一眼:

“再沒出息,考到功名也不簡單。”

韓鳳平卻笑言:

“你可知他啟蒙老師是誰?三十年帝師,去年致仕的王閣老,王閣老的入室弟子,如今在朝官位最低的也有四品。他搭了海氏的順風船,得以做王閣老的弟子,如今考個秀才都是僥幸,簡直有辱帝師門風。”

韓鳳平毫不吝嗇詆毀自己的兒子,旁人聽了不免說一句父不慈,子不孝,但趙氏卻聽得十分順耳,心情肉眼可見的好起來。

見趙氏心情好了,韓鳳平起身叫丫鬟來給他寬衣,趙氏問:

“你不會又要去出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發紅包,截至明天發紅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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