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浮鳶。”

浮鳶一步步踏入四十六室，並未去看藍染神色，只是一心打量殿內情況。正殿之內竟無一人，方才藍染的聲音仍舊在隱約回蕩。空曠的，像這裏從未有人來過一樣。

身後大門緩緩合上之時，她恰巧走到藍染身前停下。

“其它人呢。”

浮鳶無力直視藍染，一路上趕來早已把事情理清八九，而這越來越清晰的思緒，正是她一直擔心甚至是不願去想象發生的。

“我以為你知道。”藍染似乎對她的不敬並不介意，像是幫助她確認般，語氣肯定道：“早已全滅。”

如被利劍直刺胸口，浮鳶腳下陡然一軟，恍恍然後勉強站定。

半晌，開口，聲音卻冷靜得出奇。

“從一早就開始計劃了？”

“不錯。”

“你的計劃，也包括海燕的死？”

“可以這麽說。”

“現在又輪到露琪亞。”

“正是。”

“一開始就派銀接近，是為了防止我破壞。”

“是為了弄清你的想法。”

“那現在弄清了麽。”

“弄清了，你在生氣。”

“生氣？”浮鳶喃喃重覆，“我是在失望啊……”

我選擇相信你，所以不去妨礙。你呢？讓我看到的真相又是什麽。

“浮鳶，只有立於頂端，身邊無人，才不會遭人背叛。”藍染聲音威儀，語氣卻有些像是在哄著鬧別扭的孩子。

“背叛……你現在不就背叛了我對你的信任麽。”

浮鳶搖頭，自嘲道：“我錯看你了。”

“你沒有！”藍染勃然，揪起浮鳶衣襟，強行用手扳過浮鳶的臉，讓她註視自己。

“被親兄弟設計殺害，我便認識到，只有至勝至強，才能君臨天下，才不會再遭算計。”

皺眉，目光如炬，話語放緩：“就算我死後你承認叛賊為王，我卻也一直信任你。”

於人前自揭傷疤，王者如此，又何嘗不是一種推心置腹。

“是啊，你遭人殺害。”浮鳶喃喃，“我卻沒有和你一起死。”

“我說過，我從未怪你。”

“就算你怪我，又憑什麽。他以內外重臣百姓之命相威脅，我怎能不認他為王。”垂下眼簾，浮鳶眼眶裏的悲絕之色呼之欲出，“為了仍能擔任神官，我夜夜受辱於人下，不過是行屍走肉，美屍一具……”

“你說什麽……”藍染一震，放開浮鳶，語中帶顫。

“我說什麽？那些大臣都是池夕元老，那些百姓都是池夕之本，我說我付出一切不惜成為別人洩欲的工具，日日殫盡思竭，只為了避免你一手治理起的池夕被你王兄無知毀了！！”浮鳶聲嘶力竭，周身的靈壓如決堤的洪流奔騰而出，似有破窗之勢，四周桌椅相撞，砰砰作響，即使是藍染也意識到眼前女子靈力的渾厚。

然而，亂竄的靈壓過後，一切又突然瞬間平靜，浮鳶像整個人被抽空一般，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辭色無力，“我以為你要變強，是為了守護些什麽。結果發現是你偏執己見。我們不曾相遇的幾十年，你到底是變了……藍染……你是我唯一承認的王……一直都是……可現在這般殺戮，和那弒君禽獸有什麽分別……”

浮鳶任黯然的墨色中流出眼淚，口中卻字字清晰：”我只覺得失望……”

“如此看來，”藍染強壓自身靈壓，“你不會和我一起走了。”

“是，我拒絕。”

話剛說完，浮鳶之覺頸項被人手刀一劈，失了知覺，穩穩倒在來者懷裏。

“帶她去內室，銀。”

“是～”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收到留言呢，心裏真的很高興，謝謝Z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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