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2章 甄家案定

關燈
徒磊雖然沒把離開賈家家學一事當回事,不過回秦府之後,也細細將這事與夏興全還有秦業略略解釋了一番,一則,畢竟夏興全和秦業兩人對他的功課著實在意,如果不解釋清楚,雖然兩人不敢責罵他,但他可受不了夏興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

況且賈代儒雖然品性不足為人師,但終究占著名份大義,以時人尊師重道的性子,徒磊也得解釋一番,讓夏興全及早布置,未免將來成為旁人攻擊他的理由。

夏興全會意,立刻讓人去安排一番,那怕磊公子至到現在都還沒有認祖歸宗,但在他們看來,磊公子回宮是遲早的事兒,既然如此,有些事兒的確是得及早預防了。

且不說一夜之間,賈代儒待學生大小眼,有意耽誤榮國府子弟進學,不堪為師的消息瞬間傳遍全京,另外一方面,徒磊也是趁機勸一勸秦業,別再讓秦鐘到賈家家學附學了。

秦鐘的性子本就有些浮誇,好奢華,賈家家學裏盡是些一心想攀附榮寧兩府,指著兩府主子手指頭縫裏露出來的東西討生活之人,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長久下去,只怕會把秦鐘給帶壞。

再則,秦鐘又與寶玉交好,時不時便跟著那些富家公子廝混,眼下秦鐘還小,也就罷了,但時日一長,難保旁人不會動什麽不該動的心思。

寶玉再怎麽不好,也是榮國府的公子,旁人不敢把主意打到寶玉身上,但秦鐘生的女相,家世卑微,難保不會被旁人瞧上。

徒磊想著秦業再怎麽也撫養了秦可卿一把,而且從秦可卿的嫁妝來看,是當真一點兒都沒有貪沒過他爹留給秦可卿的銀錢,像秦業這般對這麽大筆銀錢既然一點子也不動心的人著實少見,看在秦業對他爹忠心耿耿的份上,徒磊還是略略提醒了幾句。

也因著徒磊早早就跟秦業解釋過了,是以秦鐘一說,秦業便知道這個孩子在騙他。

秦業打罵完了之後,冷聲問道:“說吧,你們是怎麽會惹上磎皇孫的?”

他著實不明白,他這個兒子雖然有些叛逆,但也不過是個窩裏橫的性子,平時也不過就是跟他這個老父親鬧,要不就是跟他姐姐鬧,再不就是到磊公子跟前說些酸話。

按說鐘哥兒應該沒那麽大的膽子惹到磎皇孫才是,怎麽想,秦業也不覺得秦鐘會敢得罪磎皇孫。

秦鐘大喊冤枉,“那是我做的好事,是秦鈞他自個不好,惹到了磎皇孫,還把賈先生也給氣病了呢。”

秦業冷笑,“我會不了解鈞哥兒的性子,況且他平時又不出入那些豪門之家,要怎麽去惹到磎皇孫?況且鈞哥兒平時不是去賈家家學裏,便就是在家裏,要怎麽惹到磎皇孫?”

且不說磊公子沒這時間,即使有那時間,也不可能會遇上磎皇孫,是以秦業想來想去,這事怕還是自家兒子惹的禍。

見兒子仍然還是緊閉著唇不說話,秦業冷笑道:“你也不必唬我,早有人私下跟我說了。”

秦鐘心中一驚,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那是我做的好事,是磎皇孫硬說寶玉的玉是假的,硬要搶寶玉的玉,這才……”

秦業一楞,“磎皇孫要搶賈寶玉的玉?”

賈寶玉的那塊玉雖然是稀罕物,但也只是因為是賈寶玉出生時戴著的,來歷稀罕些罷了,以磎皇孫的身份,那缺這麽一塊玉,怎麽非要搶賈寶玉的玉呢?

秦鐘捂住手屁股,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不是推卸責任,但這事的確是寶玉的玉惹出來的,不關他的事。

深怕又被打,秦鐘乖乖的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說起來那日他們赴北靜王的宴,宴中北靜王便讓人傳看寶玉的玉,大夥都誇著寶玉的玉不凡,唯有磎皇孫說那不是玉,是翡翠,還嘲笑大夥眼睛都瞎了,不但認不出翡翠,竟然還真相信有人能銜玉而生這種事。

寶玉也是被磎皇孫說的惱了,便把玉給收了起來,不再讓人瞧了,不料磎皇孫還不依不饒,非得要寶玉把他那塊玉給獻出來,要不是北靜王在場打圓場,說不得寶玉的玉當真會被搶走了。

他也是瞧不過眼,幫著寶玉說了幾句,沒想到就被磎皇孫給記住了,還追到賈家家學來揍他,這點也著實讓他始終未及。

事實上,徒磎當真沒說錯,寶玉身上的玉其實就是翡翠。

說起來,這事的源頭在賈政身上,當初賈政想給寶玉一個教訓,便把他的玉收了去,無奈收著收著,竟然把寶玉的玉給搞丟了!

偏生那時賈母催著他把玉還給寶玉,賈政無奈之下,便按著清客的建議,尋了塊上等的翡翠,讓人刻了一模一樣文字,權充通靈寶玉。

眼下翡翠還不流行,時人又酷愛白玉,京中知道翡翠一物之人著實不多,竟然就這樣讓賈政給混了過去。

賈母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也沒察覺出什麽不對,而先前寶玉身旁一直伺候的襲人又被貶做了粗使丫環,不得近寶玉的身,而新提起來伺候的丫環也是頭一回見到寶玉的玉,自然更不可能察覺。

寶玉自個雖覺得賈政還回來的玉比先前亮了些,花紋也似乎有些不同,不過礙於賈政,他那怕滿腹疑問也不敢說,便只能悶在心裏了。

且不說通靈寶玉被換了之事,秦業聽到此處,微微皺眉,按著秦鐘所說,那賈寶玉和鐘哥兒還真是無妄之災,那怕賈寶玉的玉是假的,但賈家都自欺欺人這麽多年了,何必非得逼著人家面對現實呢?

況且有了這麽一個銜玉而生的由頭,正好也方便北靜王等人把寶玉拉出來溜溜。

別看秦業官位不顯,但他倒是個明白人,一聽就知道北靜王不過是把寶玉當成寵物一般,高興時拉出來溜溜,順便顯擺顯擺,不高興時就冷著,十天半個月也不找寶玉一次半次,也就只有寶玉和鐘哥兒看不明白,還真當人家是欣賞他們呢。

不過……

秦業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北靜王常常找你們?”

“是啊。”秦鐘得意洋洋的說道:“北靜王特別喜歡請寶玉吃酒,我都跟著去了好幾次了。”

“哦!”秦業微微挑眉,“除了北靜王府,想來還去了不少其他貴人的府第吧?”

“這是自然。”秦鐘得意洋洋道:“寶玉可受歡迎了,不知有多少人請他吃酒呢,忙都忙不過來,好些都被他忍痛推了。”

秦業笑問道:“那你日日陪著寶玉,那來的功夫讀書呢?”

怪不得磊哥兒說賈代儒不配為師,學生日日出去吃酒,他卻不聞不問,著實荒唐。

秦鐘身形一僵,暗暗叫遭,只見秦業瞬間變臉,冷聲道:“為父送你去賈家家學,可不是讓你只知吃喝玩樂的。”

且不說秦鐘被秦業狠打了一頓,直打的他好幾日下不了床來,另外一方面,秦業也直接讓秦鐘離開賈家家學,另外狠下心來,尋了一個以嚴苛管教學生出名的學堂,讓學堂裏的先生好好拘一拘秦鐘的性子。

且不說秦業狠下心來教子,另外一方面,徒磊也迫不及待的找黛玉訴苦了,他的小心臟被賈代儒給傷了,非得要黛玉給他親親抱抱舉高高才成。

對此,黛玉則是不客氣的直接白了他一眼,還親親抱抱舉高高咧,也不怕她大舅舅揍到他懷疑人生,想當年徒磊千方百計想把她拐回家的時候,那路上最大一塊的跘腳石不是她爹,而是她大舅舅。

黛玉都有些懷疑大舅舅那背誦一百二十遍……雲雲是針對徒磊而來的,畢竟她和徒磊記憶力極好,一本書頂多背到二遍就能背下了,要跟不用背到一百二十遍,把同樣的東西背上一百二十遍,到後來對她們而言都是折磨了。

黛玉深深覺得徒磊最近有些飄了。

“那你讀書的事兒怎麽辦?”黛玉笑問道:“夏爺爺不可能讓你不讀書吧?”

徒磊早晚會回宮的,雖說上書房裏有的是一等一的夫子,但徒磊要是沒半點基礎的進上書房,到時不被他們的兄弟給比下才怪,別看這只是一點子小事,但看在平康帝與廢太子眼裏,說不定會被無限放大,最後失去了皇位。

當然,徒磊本身的學識絕對不差,畢竟徒磊是被大舅舅一手教出來的,既使比不上那些大儒,也絕計差不到那去,但如果徒磊太出挑,一則不合情理,再則,只要想一想當年廢太子是怎麽被廢的,便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皇家中可不是一句玩笑話。

徒磊小臉微垮,拒絕再談論這個問題,“船到橋頭自然直,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黛玉眼眉微挑,她就知道徒磊厭學的毛病仍舊沒改。

“再不行就到我家讀書吧。”黛玉建議道:“我爹爹似乎有意收幾個弟子,要有興趣,不妨讓夏爺爺引薦一番。”

碔哥兒也到了該入學的年齡了,她爹準備親自給碔哥兒啟蒙,不過林家人丁稀少,只有碔哥兒一個學生,按著她爹的說法,一個人閉門造車是不成的,怎麽也得有幾個伴才成,是以她爹準備收幾個學生,陪著碔哥兒一起讀書。

徒磊的年紀雖然大了一些,不過按著原徒磊的情況,跟著碔哥兒一起入學也並無不可,況且有著她爹親自教導,即使徒磊將來在上書房中略略出格了些,也有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怎麽說都是當朝探花郎教過的嗎。

想著和老丈人大眼對小眼的滋味,徒磊默默地吞了口水,很從心的說道:“那真是太好了!”

不!他完全不想!

且不說徒磊為自己將來灰色的未來而默默點蠟,黛玉遲疑一會,低聲道:“安甄兩家的判決下來了。”

林如海怎麽也是案件中人,自然這消息來源來的比旁人更快一點,聖上的明旨還未下,他便知道甄家人的下場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這一次平康帝當真是狠罰了安、甄兩家,所有成年男丁一律處斬,幼童與女眷盡數官賣為官奴。

以聖上素來偏著甄家的性子,這一次當真是下了狠手了。

徒磊微微挑眉,要是用了安蟲香之後,皇祖父還一味偏著甄家的話,那那怕是他,也得懷疑平康帝與奶嬤嬤間不可不說的故事了。

徒磊搖搖頭,“還是太善心了點,應該直接全殺了,這才幹凈。”

按他說,光就吞沒江淮賑災款,讓不知道多少災民活活餓死一事,便該判甄家全家上上下下一個斬立決。

雖說這甄家人之中還包含女眷與幼兒,盡數斬了,在旁人眼中太過殘忍,但他們享著甄家貪汙來的富貴,自然該付出代價,況且也能報到殺雞儆猴的效果,以後還有誰敢對賑災銀子下手,得想一想之後的後果。

黛玉無奈嘆道:“以聖上的性子,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無論前世今生,平康帝都是出了名的好面子之人,要他冒天下之大不韙下這種滅門旨意,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能做到這點,已經算是平康帝難得的清明了。

她頓了頓道:“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和大舅舅那般不在乎臉面的。”

大舅舅出於公候之家,見多了好些人家犯了事,但因為罪不上婦孺,好些犯官的妻兒子女得己逃過一劫,在事情過去之後,或得親友幫助,或得犯官所暗藏的錢財,最後仍就過著富貴人家的舒爽日子,何其不公!

大舅舅也是有鑒於此,這才改了大晉朝罪不上婦孺的習俗,該殺就殺,該砍就砍,寧可一身汙名,也要還受害者一個公道,雖說因此而名聲有損,但長久來看,也確實扼止了那些官員的犯罪率。

“另外……”她頓了頓道:“廢太子之事,仍就懸而未決。”

在安甄兩家的判決書之中,為首的罪名便是利用江淮災銀,陷害廢太子一事,也算是還了廢太子一個公道,但對廢太子的安排卻一直懸而未決,也不曾下旨將廢太子放出毓慶宮,仍然將廢太子囚禁於毓慶宮中,即使是她爹,也著實不明白聖上在想些什麽?

徒磊微微一嘆,“此事不奇怪。”

旁人不清楚皇祖父的心思,但他是明白的,皇祖父不是懸而不決,而是不能決!

別看新太子不成器,不過有一句話說的好,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新太子什麽都不做,自然不會有錯,即使皇祖父對新太子不滿,也找不到理由廢新太子,更別提太子之廢立,動搖國本,要是隨意憑著心思廢立太子,豈不是視皇位如笑話?

是以明知道父王無辜,皇祖父也猶豫再三,不敢輕易將父王放出來。

“那咱們只能等著?”黛玉一瞬間都起了動用小紅紅的心思。

徒磊眼眸微冷,“總會有他非做不可的時候。”

如果他沒記錯,現在的國庫應該早就被朝中大臣給借空了,空的連老鼠都懶得來逛逛了,國庫空虛,在太平盛世時自然不顯,但隨即又是天災,又是人禍,到了那時,也是眾大臣還錢的時候了。

當年這事是大舅舅一力擔下,也定下大舅舅在大晉朝中朝中第一人的地位,只是不知道他那好四叔是否有大舅舅當年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魄力!

如果有的話,那麽他和他父王失了這皇位,也不算虧,如果沒有的話,嘿嘿,那還是請四叔退位讓賢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