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註：埃蘭諾斯大陸——魔武文明

冰封大陸——機械文明

話說……能讓我突破零評論麽QAQ

各種打滾……

“知道嗎，有一種人，是我最討厭的，討厭到恨不得見一個殺一個。”悠然坐在椅子上，我闔上茶杯，隨手放在一旁。揮退了上來添茶的機械人，我微笑著看著不遠處狼狽坐在地上的人，輕聲道：“你猜，是什麽樣的人？”

在這個冰冷地仿佛就只剩下機械，沒有絲毫人氣的屋子裏，那個在我被卷入空間裂縫來到這個混亂的位面後第一個見到的男人跌坐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

這裏是冰封大陸，魔人的聚集地。

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男人扯了扯嘴角，但笑容還未展開就被從喉頭湧上的一口鮮血打斷了。抿了抿嘴，一絲紅色依然從嘴角滲出。過了好一會兒，大概終於是將即將咳出來的血壓了下去，男人才開口道：“或許，是像我這樣的人？”

“你果然很聰明。”冷嗤一聲，“那你就更應該知道，我並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

楞楞地看著我，男人失神了好一會兒，然後微微垂下眼，喃喃道：“嫻兒，果真是……”

“死了。”我冷酷地接了下去，“你想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男人臉色一變，終於失態地吼道：“不！”

頓了頓，男人頹然閉上眼，“不要說。”

挑了挑眉，我冷笑：“你都敢做，怎麽不敢當？我只不過是說說，你這就不敢聽了？”

沒有理會男人再次慘白的臉色，我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在我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沒有死。但是按理來說，在我離開之前，她永遠都不會醒，可是三個小時之前，她醒過來了，你猜，這是為什麽？”

“因為她恨我。”

“因為她恨你。”譏諷地笑著，我冷嘲道：“看來你挺有自知之明。”

男人撇過臉，良久，才用變得喑啞的聲音說道：“我殺了她的家人……可是，我愛她。”

說的可真是輕巧啊，殺了別人的家人，滅了別人家族，然後又踏平了別人的國土，讓人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淪落到一個階下囚、禁臠的地步。國仇家恨，生死榮辱。一個“愛”字就能解釋全部？

“可是她恨你，恨得燃燒了自己的靈魂，然後來求我殺了你。”再次端起了茶杯，我懶得跟眼前這男人討論他的愛情歸屬問題，慢慢地說，“所以，你再猜，我為什麽來找你。”

笑了笑，男人喃喃道：“為什麽？也不過是交易罷了。你想要我做什麽？”

“跟聰明人說話果然省事。”我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拿你的命，來換一件事……這可是對你的野心最好的借口呢，安大人。”

【為什麽？】

走在斯卡利公國西郊小城的街道上，一個怨憤的聲音響了起來，【為什麽你沒有殺了他？！你明明可以的，你明明答應……】

【你逾矩了。】我冷聲打斷了她的話，【而且，我並沒有答應你一定會殺了他。】

【你！】

【我沒有計較你影響我的神智已經算是對得起你了，你還想得寸進尺嗎？！】

【你……無恥！】

【作為階下囚，你當得還是不夠久嗎？】我冷笑，【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沒有義務去幫你覆仇。不論是你的仇恨，還是你的榮辱，都與我無關！這樣的公主病，你還是去治治吧！】

【你……你這個……混蛋！】聲音氣得都開始哆嗦了，【你占據了我的身體，你卻不幫我覆仇？！】

【就算我沒占據你的身體，你覺得你就能夠覆仇嗎？白日做夢。】

【你卑鄙！你無恥！】

【有這個力氣罵人，你還是好好睡一覺吧！】

冷笑著，我強制令這個身體原主人的靈魂陷入沈睡，然後打開了通訊器，“老頭子，戲可是看夠了？”

在通訊器的那邊，那張一直笑瞇瞇的老臉上浮現了一絲尷尬，“咳……無魘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哦？不是故意的什麽？”我微笑著，“你說你不是故意聽我墻角，還是不是故意忘記告訴我空間裂縫的問題？還是故意沒有在我失去蹤跡之後第一時間聯系我？”

“無魘你別這麽笑……我好冷……我真的只是忘記了，真的！”老頭兒信誓旦旦地說。

“啊，對了，”正了正臉色，老頭子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你真的不幫一下這個小女孩？要知道你可是占了她的身體，幫她一把也算是還了因果。”

“幫？幫她什麽？覆仇？！哼！覆仇從來都不是一件能夠假手他人的事！況且，我幫她修補了她那因為該死的無知而燒掉了一半的靈魂早就算是仁至義盡了！而你說的……因果？！”頓了頓，我終於忍不住冷笑，“這世上真有因果？好人沒好報的多了去了，惡人長命百歲難道也少見？我們總局的人本來就能夠掌控部分法則，接觸天命，你還對我說因果？當我是三歲小娃娃嗎？！”

老頭子皺了皺眉：“無魘，冷靜！你不該被這麽低階的怨氣影響了神智。”

“冷靜？你可能不知道吧，老頭子。”我看著老頭，笑得溫柔而刻意，“我已經開始實體化了。”

一個不小心，老頭子一把揪斷了自己的胡子，愕然道：“你說……什麽？！”

不等我回答，老頭子趕緊搖頭，疊聲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才過了多少年？怎麽這麽快就實體化了？！一百年？兩百年？”

看著冷笑連連，就是不回話的我，老頭子急的團團轉：“無魘啊無魘！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姑娘家，有什麽看不開的？！別人這一行做了兩千年都沒有實體化，你怎麽這麽早就開始了？！你都已經死了一次了還有什麽看不開？還有什麽放不下？！為什麽要逼著自己死第二次呢？！”

撇過頭，我不去看那個急得跳腳的老頭子，“這很正常不是嗎？如果放得下，我看我連死第二次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管怎麽說，那個身體原主人的怨氣已經影響到你了！”老頭子面色嚴肅，“總之你趕快回來，任務什麽的暫時也不要管了。”

“不行。”我後退一步，“我現在還不能走。”

老頭子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你還想幹什麽？！”

頓了頓，我低聲道：“我想看……一件事的結果。”

“一件事？這裏還有什麽……”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老頭子啞住了，張了張嘴，老半天，才出口一聲嘆息，“世間最傷人的，莫過於‘情’之一字……可是無魘，你要明白，他們不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低下頭，輕聲道：“我明白，我只是想看看。如果當初我死的不是那麽早，如果當初有人肯幫我……那麽……”我咬了咬唇，“我只是想看看……”

沖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恐慌隨著鮮艷的火色，彌漫至整個城市。

我抿著唇，混在慌亂的人群中，一步步向火光的源頭——城主府走去。

人群中流言四起，就算護城隊亮出了刀子，也無法讓慌亂嘈雜的人群安靜下來。

“不要擠！都散開！散開！”人群裏，好像有人這樣聲嘶力竭地喊著，但是很快就被淹沒在沸騰的人聲中。

這就是沒有能夠震懾普通人的力量的悲哀。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裏，想要無關的人聽話，想要被人尊敬，拳頭大才是真理。

這個城市顯然也是有高手的，至少那些緊緊跟在康羅伊和克萊蒂娜身後的那兩個教廷的人員都是當世高手，隨便出來一個露露面，都能起到震懾的作用。不過，那也要他們有命出來才行。

無聲無息地穿過人群，再穿過一片混亂的城主府，站在城主府的地牢門口，我停下了腳步。

門是虛掩著的，從門縫中，一股強烈到讓人想要嘔吐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

低頭，顏色詭異的液體在晦暗的天色下從門縫中緩緩淌出。

以血為咒？那麽就是黑暗教廷裏的詛咒教會？

目光轉移到門板上，分明是木質的門板卻透出一股大理石的冰冷氣息和色澤。

魔力固化，還有觸發性凈化咒？原來除了黑白兩個教廷，魔法協會的人也來了？

哈，再來個冒險者公會，大陸上有名有姓的人可就到齊了呢！

毫不在意地推開門，我大步走進了地牢。

無視了地面上死相千奇百怪的屍體，我踩著滿地的鮮血，沒有絲毫停頓地往地牢深處走去。

躺在地上的那些屍體，他們生前或許是名震一方的領主，或許是德高望重的主教，或許是獨來獨往的黑巫師，又或許是庸庸碌碌的雜役，可是不論生前怎麽樣，他們的現在，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變成了同一種人——死人。

世界上最平等的就是死亡。只要一死，那麽生前過往都如燈滅，連靈魂都一同消散——只要他們沒有強烈執念，只要他們沒有被法則選中而成為像我這樣不死不活的販賣者，那麽結局都是一樣的。

越是走向地牢深處，地勢越是向下，空氣中的惡臭和腥味也越發濃重，各種力量的波動也越是明顯。

“康羅伊，你不要再垂死掙紮了！把克萊蒂娜神使交出來，我們還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在地牢深處回蕩。

這麽快就要到盡頭了？這個地牢可真是小呢。

我漫不經心地想著，腳下卻加快了速度。

一個嬌柔的女聲突然插嘴道：“是啊，如果你回頭的話，主一定不會怪罪於你的。況且你殺了這麽多人，也是極限了，卡蘭……”

“閉嘴！”一直沒有應聲的康羅伊突然冷聲喝道，“不要叫我卡蘭，你沒有資格！”

“你！”女聲惱羞成怒，“不知好歹！”

“好了！別吵！”陰冷的男聲不耐煩地打斷了這個女聲，“暗戀被人拒絕再惱羞成怒可是太風度了，凱思林主教。”

“你這個邪惡的黑巫師！你說什麽？！你憑什麽汙蔑我！”

男聲嗤笑，“汙蔑？！這還用汙蔑？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原來你當別人都是瞎子看不到你拋的媚眼？！這就是光明教廷的大主教？！我可真是長見識了！”

“你！”

“你們都閉嘴！”果斷打斷了這兩個人的爭吵，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康羅伊，你可想好了？”

對敵還會內訌，果然是雜牌軍。

冷笑著，我轉過了一個拐角，只覺得眼前一亮，一個長寬約十五米的房間出現在我面前。

抱著昏迷中的克萊蒂娜，康羅伊靠在墻上，在看到我的出現時，明顯一怔。

背對著我的兩男一女中，那個老人明顯發現了這一點，猛地轉身，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有驚駭也有警惕。

另兩人明顯認為康羅伊已是甕中之鱉，毫不在意地一一轉過身來，看著我，臉色難看無比。

那個一頭藍發，被稱作凱思林主教的女人明顯比較沈不住氣，又或者是純粹遷怒，向我怒聲喝道：“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出現？！給我出去！”

“人傻果然是無可救藥的。”黑袍子的巫師喃喃著，“特別像一些只知道溜須拍馬地方的人。”

“該死的黑暗教廷的人！你說誰溜須拍馬？！”好像被踩到了痛腳，凱思林主教尖叫一聲，法杖指著黑巫師，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沒有理會凱思林主教，黑巫師謹慎地看了看我，然後竟向旁走出一步，讓出了道路，“尊敬的閣下，你是為了這兩人而來？如果是的，我代表黑暗教廷，退出此次的追擊。”

一身昂貴的高級法師袍的老人面色難看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黑巫師，怒道：“沃爾登大主教，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瞥了老人一眼，沃爾登大主教勾起一個譏諷的笑意，沒有說話。

向沃爾登點點頭，我慢吞吞地道：“黑暗教廷的人，果真非常識趣。”

“能得到閣下的讚賞，是黑暗教廷的榮幸。”沃爾登笑了。

聽著我們的對話，魔法協會的那個老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眼睛越瞪越大，“你……你是……”

好笑地搖頭，“我是誰？”

飛快地鎮定了下來，老人瞪了一眼想要開口的凱思林主教，肅聲道：“閣下，您不能插手下界的事務，這是規則。”

嗤笑一聲，“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插手？”看著如釋重負的老人，我惡意的加上了一句，“我只不過是……”

“只不過什麽？”老人再次緊張起來。

“我只不過是來告訴你們幾句話罷了。”我輕聲笑著，“如果你們現在還不回到你們各自的總部，那麽大概，你們就再也看不到它們了……聽說最近，魔人可要打進埃蘭諾斯大陸了呢！”

我再次笑了起來，卻讓那三人好像聽見了催命魔咒。

看了沃爾登一眼，我加上了一句，“當然，你不必了。”

“感謝閣下的慷慨。”沃爾登鞠躬。

“錯了！”我看了看沃爾登，再看著那魔法協會和光明教廷的人，曼聲道，“我可是什麽都沒做，我只是傳話罷了。”

“這是當然，閣下。”沃爾登顯然比我想象的更識趣，“那麽我們黑暗教廷還有要事在身，就不給閣下添麻煩了。”

再次鞠躬，沃爾登的身形詭異地在空中淡去，然後消失不見。

瞪著我，老人和凱思林主教氣得嘴巴都開始哆嗦了，“你……你……”

向魔法協會和光明教廷總部的方向看了看，我抿嘴笑道：“好像，時間快到了呢！”

“我們走！”老人暴喝一聲，帶著凱思林主教拂袖而去。

看著被我三言兩語趕了出去的三人，康羅伊苦笑一聲，小聲道：“其實，閣下可以不必來的。”

正在摘帽子的我一聽，不滿地瞪了康羅伊一眼，“不讓你同歸於盡你還有理了？！以一敵百已經不錯了你這小鬼還想幹嘛？！我明明教過你不可以再像你十四歲的時候那樣……”

我呆了呆，再看著訝然瞪大了眼的康羅伊，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都是這個該死的燈光惹的禍……讓我一不小心就看錯了……

撇嘴，我扭頭，假裝剛剛一切都不存在，“好了你趕緊走吧，黑暗教廷雖然說不會再來，可是出爾反爾是他們的習慣，還有魔法協會和光明教廷……”

康羅伊看著我，眼神很是覆雜，“多謝閣下的幫助，我會永遠記在心中。”

“不必了。”被康羅伊那詭異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毛，我轉過身，“你不必謝我，我幫了你一次，卻不會幫你第二次，你和她註定在這一年死去，所以你們……”頓了頓，我喉頭一緊，想要說的話卡在喉間。

看著自己懷中依然昏迷的克萊蒂娜，康羅伊溫柔地笑了笑，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真心的笑容，“就算是多活一時半刻，我們也依然感激閣下。”

頓了頓，我轉過身來，眼神覆雜地看著兩人，輕聲道：“只要你對她好……那麽就算是對我最大的感激……”

“這是當然！”高傲地擡了擡下巴，康羅伊的臉漸漸和卡蘭重合在了一起，“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對她好，而且世上也絕對不會有人比我對她更好！”

我晃了晃神，笑道：“你很好……”

遲疑了一下，康羅伊看著我，“冒昧問一句……我可是曾經……見過閣下？”

“你是想問，我是誰？”我輕笑著。

康羅伊點頭，目光緊迫逼人。

“我是無魘。康羅伊……”我看著他，笑了笑，眼神恍惚。

“卡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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