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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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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送出許久也不見回信,逐月以為信丟了,正要再寫一封時,便聽到了消息,慕珣已經回府了。

她忙放下筆墨,剛跑出門,就看到慕珣站在院中,晚風吹起了他玄色長袍,他的臉色略顯蒼白,下巴上也長了些許青色的胡渣,可那一雙眼眸卻如月華般流轉,靜靜地凝視著她,美的攝人心魄。

逐月的心跳沒由來的漏了一拍,問道:“你幾時回來的?”

慕珣笑了笑,輕聲道:“一到家就過來了,站了有一會兒了。”

逐月道:“那你怎麽不進來?”

慕珣唇角的笑意加深,“你讓我進去嗎?”

逐月知道慕珣在逗她,她轉過身,沒好氣的說:“這是你家,只有你想不想,哪有別人讓不讓。你要是不想進來,就算了。”

逐月說著,就往屋裏走去,慕珣跟了進去,柔聲道:“不是不想進來,是怕你睡了,吵到你。”

桌案上的紙被風吹落了幾張,散在地上,慕珣俯下身想去撿,逐月卻快了他一步,她忙將桌上的紙收好,隨便找了個抽屜塞了進去。

慕珣看著她遮遮掩掩的樣子,笑著說:“難怪在外面聽不見聲,原來是在寫信,是寫給我的麽?”

逐月一聽這話就知道上次那封信慕珣是收到了的,可是他卻沒有回,逐月心中有點生氣,低幽幽的說:“才不是寫給你的,我自己寫著玩的。”

慕珣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輕聲說:“你寄來的信我收到了,可我當時受傷了……就一直沒有回信,傷一好就趕回來了,你別生氣。”

逐月聽到他受傷了,心中的氣頓時消了一半,語氣帶著些擔憂,問道:“被什麽傷的?傷到哪了?”

慕珣淡淡道:“箭傷,已經沒事了。”

他雖然嘴上說著沒事,可逐月看著他蒼白的面色就明白了一切,傷到信都回不了,又怎麽會不嚴重呢?

她拉著慕珣坐到床上,望著慕珣的眼,說道:“給我瞧瞧。”

慕珣有些茫然,“瞧什麽?”

逐月道:“你的傷。”

似乎是沒料到逐月會關心他,慕珣楞了一下,心中浮起一絲暖意,嘴上卻打趣道:“怎麽,兩個月未見,轉行當起大夫了?”

逐月也跟著打趣起來,“無聊的時候看了些醫書,學了兩手,正愁找不到人練手呢,這不,你就送上門來了。”

慕珣笑著道:“那我可不敢給你看,我還想多活幾年,我最怕死了。”

逐月知道他不肯給她看是怕她擔心,可他越這樣逐月越不放心,逐月說道:“死不了的,你放心吧,我現在技癢難耐,你要不讓我顯擺兩手,我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

慕珣依舊不肯松口,“若是讓你看了,就該我幾天幾夜都睡不著了。”

逐月懶得再與他廢話,伸手便要去點他穴道,慕珣險險避開,忙道:“你幹嘛?!”

她看慕珣緩慢的身形便知慕珣此次傷的不輕,她幹脆直接把慕珣按到了床上,威脅道:“你以為我還是半年前的我麽?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現在是不是我的對手,不要逼我來硬的。”

逐月這半年來武功突飛猛進,當然也有慕珣指點的功勞,若在平時慕珣倒也未必怕,只不過他現在傷還未痊愈,還真不一定是逐月的對手。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也養虎為患,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慕珣雖然知道再掙紮也沒用,可他還是不願意放棄,扯著逐月的袖子,說道:“逐月,我可沒有給姑娘看過我的身子,你若看了,我可就纏上你了,你要對我負責。”

逐月懶得理他,幹脆直接封了他的穴道,“你一個大男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

慕珣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眼看逐月已經解開他的衣扣,他卻還是想垂死掙紮一下,他忽然問道:“逐月,你有看過他的身子嗎?”

逐月楞了一下,才知道慕珣指的是江浸月,她雖然與江浸月相處了四年,可江浸月對她一直以禮相待,她怎麽可能看過江浸月的身子?

她知道這是慕珣的緩兵之計,但慕珣忽然提起江浸月,她還是有些生氣的,她故意回答道:“看過,當然看過。”

慕珣沒料到是這種答案,心底的醋意洶湧而來,他輕輕哼了一聲,轉過了臉去,幽幽道:“原來他也不是什麽君子,是我看錯他了。”

逐月心底暗自發笑,面上卻是冷著的,“怎麽?你不服氣?”

慕珣嫉妒的厲害,語氣也變得酸溜溜的,“你看過他的,我就不給你看了。”

逐月笑出了聲,“你有的選麽?”

慕珣確實沒得選,他只能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任由逐月擺布。

逐月已經將他的外衣脫下,他內衣的領口也松散開來,脖頸處的肌膚細致如玉。

逐月的心跳沒由來的漏了一拍。

慕珣看出了她的遲疑,再次強調道:“脫了就沒有回頭路了,你要負責。”

可這話聽到逐月耳中,逐月的心裏‘突’的就冒氣了一團火,她最討厭別人威脅她。

逐月直接解開了那層薄薄的衣料,他的胸膛瞬間就展露在她眼前。

逐月的身子的猛地僵住。

慕珣左側的心口處,有一片碗口大小的疤痕,雖是舊傷,卻傷的極深,像是被什麽狠狠撕開,肉也被剜去一塊,只剩了一層殘缺不全的肌膚薄薄的覆蓋在心臟上,隨著他胸膛的起伏,似乎還能隱隱看到他心臟的跳動。

那傷口太過駭人,逐月楞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用手去觸碰那疤痕,慕珣的長睫顫了顫,微微閉上了眼睛。

逐月輕聲問,“是他傷的麽?”

“嗯。”

逐月雖然早就知道了江浸月曾經想殺慕珣,卻沒料到江浸月竟然這麽狠。

她的指尖控制不住的顫抖,“疼嗎?”

慕珣的聲音很輕,“早就不疼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逐月的顫意,他睜開眼眸望著逐月,低幽幽的說:“還沒你上次傷我的疼。”

逐月這才註意到,離那傷口不遠的地方,還有一道劍傷,傷口雖然不深,卻也留了疤痕。

這是上次給他下毒的時候刺的。

逐月知道慕珣是在轉移她的註意力,心裏雖有些內疚,嘴上卻不肯承認,她說道:“你活該。”

濃烈的醋意讓慕珣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了起來,他從鼻腔裏哼了一聲,說道:“你偏心。”

逐月有些發懵,“我偏心什麽?”

“他要殺了我我都沒說什麽。在監獄裏折磨他的事也不是我幹的,我只是廢了他的武功,你就全都怪到我頭上,你還給我下毒,你還刺我一劍,到現在還說我活該,他都沒你心狠……”

逐月沒想到慕珣居然翻起了舊賬,可她也不怕他,逐月說道:“你不也刺了我一劍?你那一劍可比我刺你的深多了,我血都快流沒了……”

逐月還沒說完,慕珣就猛地咳嗽了起來,逐月趕忙閉了嘴,倒了杯水扶著他喝下。

慕珣緩過勁來,語聲幽怨的說:“逐月,你到底是給我治傷的還是來氣我的?”

逐月這才想起來他還有傷,忙扶著他在床上躺好。先前她的註意力全被他胸口那處傷痕所吸引,竟沒看到他腹部的的新傷,那傷口上雖然纏了層層紗布,卻還是隱隱滲出了血來。

逐月有些慌神,拿了把剪刀小心地將紗布剪開,只見他左腹部有一處貫穿的箭傷,那傷口雖然不大,卻還透著血,上面帶著些許腐肉,看的逐月心臟發緊。

“這是什麽時候傷的?”

慕珣道:“十多天前,剛收到你書信的那會兒。”

十多天了傷口都還沒長好,想來是前線的醫療水平太差,他又沒好好休息,一路奔波回來,才會這樣的。

逐月輕輕把被子給他蓋上,吩咐侍女打了盆熱水,備了藥酒和繃帶放在床前,等侍女全都退下了,她才又掀開了被子,用水把傷口周圍的血汙清理了一下,給刀具消了毒,才說道:“得把上面的腐肉割了,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嗯。”

逐月不是沒見過血肉橫飛的場面,也不是沒有殺過人,只是這次受傷的是慕珣,她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倒是慕珣打趣道:“怎麽,新大夫害怕了?”

“我才不怕。”

逐月定了定神,向他傷口周圍的腐肉上割去。

慕珣的呼吸變得有些沈重,唇色染上蒼白,卻只是垂眼凝視著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的安靜讓逐月的手穩了不少,感受到了他緊繃的肌膚,逐月加快了動作,飛速地將最後幾塊腐肉割下,在傷口上敷了藥,正準備將繃帶纏上,一擡頭卻看到慕珣異常溫柔的眉眼,心沒由來的一悸,說道:“看什麽看。”

慕珣的睫毛顫了顫,笑著道:“看你這個大夫還挺像回事的,我尋思著要不要給你開個醫館。”

逐月一邊在他腰上纏上繃帶,一邊說道:“祾王府的二公子還為生計發愁麽?竟想起來開醫館了。”

慕珣凝視著她,幽幽道:“生計倒是不愁,仕途也還算順利,現在唯一發愁的就是還沒娶老婆。”

逐月被他看的心底發慌,胡亂的將他衣服扣上,說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慕珣的穴道也不知何時解開了,他把被子一裹,在床上耍起無賴來,“我不走,傷口疼得厲害,下不了床了,我今晚就睡這兒了,你再叫下人支張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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