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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九十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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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有一定贏面,不冒險卻是必輸的結局,褚言黑沈沈的眼睛看向身後茂密的樹林,哪怕萬分不願意同意把觀止置於危險境地,褚言也知道他們應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才是最佳選擇,方有一線贏的可能。

不過,有一點褚言堅持,那就是,這場偷襲一定要等到第七天既反追蹤藥劑失效那天才能進行,到那天,如果實在沒想出更好的辦法,那就只能拼命一把,無論如何,他不會讓觀止一個人面對死亡就是。

觀止聳聳肩,對這個決定也沒意見,他們現在處於優勢地位,雖然辛苦但還可以忍下去,每多拖一天,追來的那人就更疲憊一份,受傷的可能性也更大,要是好運的話,那個人就此死亡也不是不可能,現在實在沒有必要急吼吼地就去對上這個強大敵人。

在森林裏奔逃是一件讓人神經緊繃的苦差事,尤其是這種危險重重的原始密林,在暫時沒有致命危險的威脅下,觀止覺得自己跑得已經麻木,到了第五天的下午,他們已經越過森林中部,進入森林的深處,這人罕有人至,有關這個地方的資料寥寥無幾。

這裏是這片大陸上最神秘的地帶,誰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會發生什麽,隨著他們的深入,觀止漸漸發現他們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寂靜,原本隱隱約約還能聽見野獸的嘶吼,現在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觀止莫名地覺得不安,他總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可是凝神仔細觀察有找不出危險究竟在哪裏,這種感覺讓他越來越煩躁,在奔跑中,他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拉住褚言,“褚言,聽一下我想先休息一會兒。”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聞言褚言緊張地停下腳步,拉著觀止詢問道,他上下掃視這觀止,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自從招惹到那個強大的敵人以來,他們在趕路的途中一直保持著一個小時休息一次,每次十分鐘左右的頻率,這次觀止第一次主動提出要休息,由不得褚言不緊張。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就是有種不妙的預感。”觀止皺著眉頭,他有些困惑地跟褚言解釋自己純屬猜測的想法,“我們只知道還魂草在森林深處,但究竟在哪裏我們並不清楚,翻遍了典籍,也只發現有略微提到還魂草的語句,我們這樣疲於奔命根本不是辦法,這裏太危險了,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繼續往裏走,我一直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覺得有什麽東西正盯著我們。”

觀止總覺得哪裏不對,但究竟是哪裏不對他又說不清楚,他只好再次強調,“我們在這裏等著吧,現在還沒有感應到反追蹤藥劑,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追來的人已經死了,另一種是他重傷或被野獸纏著沒辦法再追上來,無論是那種我們暫時都不需要跑,直接等他追上來或是十天之期過去。到那時,我們才有心思停下來仔細尋找還魂草,找那可能存在的世外桃源,而不是這樣走馬觀花地找。”

在蘇宜修的手劄中有提到一首詩,《驚仙》,曲徑寒石斜,晴川早木華。碧落黃泉盡,豁然桃源斜。魚生蓮葉出,泉流彩虹下。林深還魂處,有道是仙家。

觀止分析後認為這首詩裏面的地方最可能是還魂草生長的地方,但事實上,無論他怎麽查資料,都沒有在蘇宜修手劄之外找到這座可能在森林深處的世外桃源的蛛絲馬跡,實際上,基本沒有什麽人能夠活著到這裏又活著離開,連森林深處的記載都沒什麽,更不要提掩藏在森林深處的這座桃花源了。

但觀止有預感,蘇宜修記載的內容是真的,並且他堅信不疑這是真的,就憑蘇宜修是一個王級藥劑師,他不會平白無故地弄一個假玩意兒來消遣自己的後人。況且,現在觀止是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他必須放手一搏,拿到還魂草後把師父給救回來。

既然觀止堅持,褚言也沒意見,兩人決定在此處稍作休憩,然後找個宿營的地方,他們最好在入夜前安頓下來,現在這種情況下的確不能瞎闖,一不小心怕會把小命都丟掉。

就在兩人休息時,褚言突然心中一凜,他身體的本能比思維快上半分,還來不及思考,在感覺到不對的瞬間,他就撲著觀止,兩人一起從樹上摔了下去,接著一道淩厲的魂芒劃過他們原先站立的位置,巨大的樹枝如豆腐一般被切斷,轟然倒地,褚言抱著觀止在厚厚的落葉中就地一滾,然後抽出武器站立起來,他把觀止護在身後,一臉警惕地看著出現在前方的那個男人。

前方的男人見一擊不中,有點意外,他充滿戾氣的眼睛微瞇,上下打量褚言一番,臉上滿是仇恨,唇角咧開一個血腥的笑容,在他那張黝黑的臉上格外讓人觸目驚心,“我閻羅的刀下不斬無名之鬼,你們是誰,報上名來吧。”

褚言兩人警惕地盯著對面人,一言不發,他們知道對方多半就是一直在追殺己方的那個人,只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對方居然有辦法讓反追蹤藥劑失效,從這點看,他們就輸了一半。

真正的以有心算無心,何況己方還是勢弱的一方,觀止眼睛半瞇,牙關緊咬,腦袋飛速運轉著,拼命找出自己可以利用的東西。

越想觀止心裏越沒底,碰上一個心思縝密又實力卓絕的高手,那人還好死不死地是自己不死不休的仇家,這下糟糕透了。雖然一時沒什麽好辦法,觀止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他乘著褚言擋在前面吸引了對方的註意,悄悄把手中的幾瓶藥劑順著褲管倒下,激發僅剩的幾株魔星草的藥力後也扔了下去,現在憑他們兩人的確沒辦法與對方抗衡,他現在就期待能夠渾水摸魚,水越混,對他們也就越有利!

見他們兩個不回答,閻羅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仇恨的笑容,“不說也行,那你們只好作一對無名鬼了。”話音未落,他身形一晃,手中瞬間發出五六道魂芒,呈包圍之勢,向觀止沖去,於此同時他向褚言沖去,手裏的刀高高舉起,投下一線動魄驚心的陰影。

閻羅邊沖向褚言進攻邊咆哮:“拿出你的實力來,弱鬼!你殺我的人,我就殺你的人,讓你親自看看你的人在我手上被大卸八塊是什麽滋味!”

褚言大驚之下,忙揮出魂芒把向觀止沖來的魂芒沖散,他出手終究是慢了一步,有一條刀芒成為漏網之魚,哪怕觀止抽出匕首盡力擋了一下,那四散的勁氣還是瞬間把觀止割得遍體鱗傷。

褚言嗅到了血腥味,卻完全沒有辦法顧及,只能拿緊手中的長劍迎了上去。他們的錯誤估計帶來了嚴重的後果,完全沒想到閻羅有能力化解身上的反追蹤藥劑,也沒想到會對上全盛時期的十級藥劑師,在這種情況下,褚言像被暴風雨打擊下的柔弱小草,只有還手之力,而毫無經進攻之力。

就算閻羅抱著虐殺的念頭沒下死手,不一會兒,褚言身上還是血流如註,渾身的衣服都被血液浸濕了,境界的差距不是那麽好跨越,而且褚言進入九級魂師的境界也沒有多少年。

觀止在一旁看得焦急,這樣下去,怕沒一會兒褚言就要飲恨當場,他把所有能用的藥劑都用上了,但還是無可奈何,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居然沒有野獸再附近,他把魔星草激發了那麽久,依舊沒有野獸前來。

盡管著急,但觀止並沒有魯莽地自己沖上去送死,他不過是六級魂師,要是上去戰圈也沒辦法幫到褚言,反而會令他分神。

眼見褚言身上一道傷口接一道傷口層層疊疊,觀止一咬牙,突然說道:“你就不好奇我們在那個死去的年輕人身上發現了什麽嗎?那是你弟弟,還是你兒子?”

觀止當了那麽多年學霸,心裏學知識也知道一點,現在不管怎麽樣,能拖住對方一時便先拖住對方一時再說,拖久了興許會有轉機!至於閻羅跟那個死亡的青年的關系是觀止瞎猜的,盡管一個清秀一個粗獷,但還是能看出雙方的眉眼有一點像。

閻羅神色一沈,他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接著動作更加狂暴,“既然你們知道,那我今天就要給我弟弟報仇!”

頓時褚言就像在暴風雨打擊下的小舟,左搖右擺地隨時可能沈默。

觀止咬牙,“停下!我早已經通過通訊器把我們所知道的事告訴鎮守邊關的總將領——伊森公爵,我是他徒弟,你要是殺了我們,你也逃不了,妄圖謀害皇子和邊關將領,你們這是叛國!你的手下和家人統統都逃不了!你別忘了,在外面來看,你的實力雖高,但也不是無敵!”

聽到這話,閻羅的攻擊瞬時一停,褚言現在只憑毅力苦苦支撐,他一停,褚言便昏迷了過去,觀止忙上前抱住他,他擡起頭沈著地對閻羅說道:“有一句話叫做,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你放過我們,我們願意保密並對此作出補償。”

閻羅神色變幻,觀止見此再加上一句:“你現在殺了我們除了能洩憤之外沒有任何益處,相反你的家人和下屬都要為此付出代價,這是何必呢?”

閻羅果真低頭想了一會,就在觀止以為他要妥協的時候,他突然揚起黝黑的臉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殺了你們,自然有人願意保我,留著你們才會惹來大禍!到時候人證物證皆無,想動一個十級魂師也沒有那麽容易。去死吧!”

閻羅揚起手,高大魁梧的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觀止他們,手上的大刀泛起的魂芒是前所未有的強烈,一大團白光撞進觀止的眸子裏,晃得他眼睛生疼,生理性淚水情不自禁地流出來。他驚恐地看著那團光,眼睛裏是滿滿地不甘心,他這一死,恐怕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褚言和蘇論千都沒辦法再活下去了。

就在觀止認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他看到森林的上空好像出現了一個透明的罩子,罩子也化為一團光像那團魂芒撲去。

接著,兩團光好像融化了一般,全都在悄無聲息中消亡,就在光消失的那一剎那,觀止聽到一聲脆響,然後視野陡然開闊許多,原來昏暗的密林像是開了燈般,陡然亮了起來。

閻羅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就在森林亮起來的那一瞬間,閻羅陡然發出一聲慘叫,然後他的身體也開始慢慢融化,成為一團模糊的血肉,最後成了一堆血水。觀止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卻在光芒亮起的一瞬間下意識地撲到褚言身上,死死地護著他。

也就眨眼間的事,他坐在滿是枯葉的森林中,血水滲入枯葉下,那個窮兇惡極的敵人瞬間什麽也沒剩下,事情就這麽出人意料地結束了。

觀止看著面前出現的這個世界,第一次有了揉眼睛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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