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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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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朗日夜專研秘術,雲常也為雲朗隱瞞著,隱瞞著自己身子越來越差,雲常不想讓雲朗失望,於是他開始勉強著自己,他從只希望雲朗能好好活下去變得自己萌生了要活下去的希望。

這座青翠之地也有了名字,名為青屏山,雲朗試著以自己的妖力凝結了結界,自此便與雲常定居於內。

因為雲常看到了雲朗在為他努力,所以他也不想放棄了,他開始積極配合著雲朗的治療,但他始終沒有告訴雲朗的,卻是他心脈早已經斷了,而他之所以能熬著,是因為雲朗的血。

血養,以血養之,可以血為食太久就會把人變得嗜血,變得依賴血,近來,雲常發現他越來越希望喝到的血液要更多,可是那樣下去,雲朗他一定會被拖垮的,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於是他開始背著雲朗,偷偷倒掉他送來的血。

終於,雲常因為血養的治療中斷而再一次在雲朗面前奄奄一息。

“雲常!為什麽?我們不是說好的嗎?救好你,我們就一起去找我娘去找阿璃……”

雲常努力的牽動嘴角:“我也想陪你一起去啊!可是以我現在這副樣子……恐怕這一次我真的必須離開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倒掉我給你的血……”

“你是有多傻……你的血有限,而血養會隨著時間的長短而加深我對血的執念,我會變得越來越嗜血……”

“所以你是又一次自己做了決定嗎?你還是選擇丟下我一個人?以前娘也是,她說讓我留在爹的身邊,可爹他不在乎我,我以為在整個雲瑯都,只有你是在乎我的,可如今連你也要離開我了嗎?”

“不是的……我也不想,可是我的身子已經等不到親眼看見你找到母親,找到阿璃的那一刻了……”雲常的眼睛漸漸變得迷離,他開始分不清迷糊的視線裏,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雲朗,只是虛空的伸出手,被雲朗緊緊的攥在手中。

“我不信!只是一條心脈……我一定會有辦法的!”說著,便放開了雲常的手,翻閱著已經泛黃書頁。

血養的下一頁:換心術。

雲朗成功了,雲常再一次睜開了眼睛,當他興奮得想要與雲朗分享時,卻發現雲朗卻安靜的躺在他的身邊,心口那個微微泛著光芒的空洞讓雲常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此時他的心臟跳動有力,完全不是一個心脈受損的人。

“雲朗……雲朗……”雲常輕聲喚著雲朗的名字:“我……我好了!你快起來看看我……”說著像當初一樣在原地轉了個圈:“你看,我沒事了,所以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快點起來吧!”

說著說著,雲常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心口也隱隱作痛,雲朗的手中,那遺落的一張字跡……

雲常將它拾起,裏面的每一個字都刺痛著他的心。

雲常,對不起,這一次我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你離開,所以我將以換心術,將我的心交於你,不要為我傷心,或許這樣對我來說才是一種解脫。

我準備換心術的這幾日,已經想明白了,或許雲瑯都那個地方,確實涼透人心,可是有些人有可能只是被同化了,如果還有機會,請你告訴他,我不再怪他……

還有娘和阿璃,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對不起,我沒能做到的,可能就要拜托你代我去做未完成的事,找沒有找到的人。

雲常,救了你,是我此生最不後悔的事情,可我還有遺憾,我答應阿璃會去找她,可是到了現在我都沒有機會再看她一眼,所以等你找到她了,告訴他,朗哥哥沒有騙她,來世我不會再把她弄丟了,請她不要忘記我。

雲常揚起了頭,望著天空發著呆,腦海裏雲朗與自己的回憶交織在一起,直到最後雲常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雲常還是雲朗,他唯一記得的就是找到顏馨與雲璃。

後來雲常走了三十多座城,二十多個村子,終於找到了她,時間消磨了雲常的本性,也忘卻了雲朗的初心,但他心中的聲音告訴他他要找到雲璃,雲常漸漸忘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做無隱,因為他已沒有了牽絆方為無,隱於青屏山,顧為隱。

只是當他找到雲璃的時候,雲璃已經氣息奄奄,唯有一個心願便是讓他帶走依一,雲璃唯一的女兒,看著雲璃因為雲朗沒有來找他而失望的表情,無隱的心漸漸回溫,告訴她雲朗直到離開都在惦念著她,那時候,無隱才找到了自己重新活過來的意義。

死去的是雲朗,不是雲常,可這也是他最痛心的地方。

看著依一的臉,他仿佛看到了當初的雲璃。

“阿璃最喜歡常哥哥了……”

還有當初別離前,雲璃哭喊著的話:“朗哥哥,你一定要來找我,常哥哥,你也一定不要忘了我!”

可事實上,雲朗終究沒能找到雲璃,而雲常還是忘了她。

他沒有雲朗對醫術的概念,他沒有能力救回雲璃,也沒有能力完成雲朗最後交給他的心願。

青屏山上,無隱把依一撫養成人,寵著她,不讓她離開青屏山,那麽這個世上的任何人都找不到他們了,這樣依一就不會受到傷害。

雲璃讓他封印了依一的記憶,為的就是希望依一能夠不受他們的過去影響,好好活著。

然而有一天,一股熟悉的妖力穿過了結界,見到才發現,竟是雲娘的元神。

與雲娘聊了聊,才知道,雲娘之所以冒險以元神離開了雲瑯都,為的是一個叫做燁言的孩子。

他是雲娘與一個凡人的骨肉,這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曾經喚他雲常哥哥的人,他也是蛾皇族與凡人的孩子,只可惜那個人卻把一個孩子逼到那番境地。

他不希望這個叫做燁言的孩子,重蹈覆轍。

他為了紀念那個已經被他幾乎忘卻的人,在青屏山上封了一間屋子,名為長廊軒,寄托他的憂思,無隱多希望他能長長久久的護著那個人。

良久,無隱漸漸回過神,望著那掛在長廊軒墻上的壁畫:雲瑯都地,處處涼人。

看著那八個字,心裏既悲又喜。

喜從,他終於明白了雲朗最後留給他的話,悲則,在於他雖懂得了,卻無法將一切逆轉,雲朗不會轉生,雲璃也不會覆活,而他恨過的父親,也終究沒能親耳聽到他的道歉。

有情難言,終是無情,無情所致,幾處悲涼。

這才是雲瑯都最殘酷的所在,有情卻不能表露,便成了無情,無情所至之處,便只剩下那無盡的傷情。

還記得,他答應過雲朗,守護著他,不離。

雲瑯都將生府,雲生緩緩挪到桌案旁,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細長的盒子。

輕撫了半天,眼角含著熱淚,最後慢慢打開了那個盒子:那是一條長長的青色絲帶,上面的那個金黃色的圓月是他親手縫制,撫過圓月,心中刺痛,往日時光映入腦海。

“朗兒……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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