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一忙俯下身子，湊近情生，擡起手擦去情生嘴角的血跡:“你這是怎麽了？”

看著依一緊張的樣子，情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攥住了依一的手。

依一皺起眉頭，想要掙脫:“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我真的沒有忘記……”情生面露委屈的看著依一，手也漸漸松了力氣。

依一抽出被情生控制住的手:“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看著依一的樣子，情生明白，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只是當時的情況，他除了那麽做，別無選擇。

依一松著手腕，卻見情生從懷裏拿出了跟思依一般模樣的石頭說道:“其實，這個才是思依，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一刻不曾離身……”

“你想說什麽……”依一站起身果斷的問，根本不給他緩和的餘地。

“其實我一刻不曾忘記你，也不曾想要傷害你……”情生仰起頭看著依一表情的變化。

依一似乎對於情生這些話已經不再受用，面不改色的說道:“我不想聽你再說廢話，你若是想讓我知道什麽，請你拿出你的誠意來讓我相信你……如果沒有，那就告辭了……”依一說完便轉過了身，毫無猶豫。

只見情生慌忙中，向著依一用力，失去了支撐以後就怦然倒地，手中的思依也從手中脫落而出，掉落在依一的腳下。

依一低下頭去看，拾起思依，又從衣兜裏拿出情生先前交給她的石頭，依一轉過了身，走近情生，語氣也緩和了一些:“你怎麽了？”

“無礙，這也不過是我該有的結局……”情生模棱兩可的回道。

聽這話，讓依一想起了譚辛，當初他也說過相同的話，這讓依一不禁緊張起來，直接將情生拉了起來:“你說清楚，最好斷了我的念想，既然你當初選擇背叛了你對我的承諾，如今又何必來招惹我？”

情生看著依一，溫柔下來，伸出手輕撩依一的發絲:“怪我，我們之間在一起本就沒了可能，而我對你卻也是無法對你動手。”

“什麽意思……”依一也少了一絲激動多了些溫柔。

“對不起，當初確實是我自己做的決定，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你，或是傷害你……咳……”情生咳了咳，嘴角再次溢出鮮血，依一看到情生這副模樣竟情不自禁的關心起來。

“你到底怎麽了？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可隱瞞我的？”依一皺起眉頭依舊輕聲。

“罷了，我已服了毒，活不長久，也不算破了誓言。”情生掙紮著再次坐了起來，靠著墓牌仰起頭:“依一，你知道嗎？我曾每日望著思依愁苦，但我卻沒有去找過你……”

依一搖搖頭:“怕是你早已忘記了吧……”

“不，我沒有，我從始至終就沒有忘記，只是當時我必須那麽選擇，那種情況下，我別無選擇，離了我你還有雲姨，而我娘除了我，她就什麽都沒有了！”

依一沒有感動，反而嗤笑道:“你說你沒有選擇？好，就算我不怪你當初沒有選擇我，那你也不至於連見我都不肯吧？”依一說著說著，有些哽咽了，轉過頭，背對著情生。

情生擡起手想要拉住依一，可手騰在半空之時，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還是收回了手。

“我爹走後，我娘日日思念終成疾，我只能親自照料，根本無暇離開……”

依一轉過身:“你是說是因為你娘？可是為什麽之後你也沒有找過我？”看得出來，依一她心軟了，她知道文寧煩恨她們母女，自然能做出拆散他們的事情，只是她還是無法原諒情生連一面都不肯見她的事情。

“我娘她臨走前叫我發誓，我也只能答應她……”情生低下頭，眼神裏透露著憂傷。

“什麽誓？”依一試探性的問了問。

“我看著她一點點虛弱，那天可熬好了藥，她又不肯吃，她說讓我發下毒誓才肯吃藥，我只好遂了她的心願，她讓我發誓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若是有違此誓，你將遭受所有不幸……”

依一此時沒有了埋怨，反而是寬心了許多，可她就這麽原諒他？她積怨了這麽多年的痛苦並不同意。

“所以你是覺得我會因此原諒你了？你別忘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依一，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天真的小女孩了，你可明白？”依一之意依然決絕。

情生笑了笑:“我之前並不明白我爹為何娶了我娘卻還要纏著雲姨，直到後來我才明白當一個人愛到瘋魔，心裏也就只剩下那一個身影了……所以爹會為雲姨去擋劍，卻忘記了身後所負的妻兒，我也一樣，若是我死了，那個誓言便不做數了……”

“死？”依一聽了，這才想起情生早就告訴她，他已服了毒，依一低下頭，看著靠在墓牌上的情生，蒼白的臉上顯著帶著血色的笑容:“解藥呢？”

情生看著依一的反應有些意外，他以為依一會不聞不問。

依一見情生沒有反應，便自行動手搜尋著解藥。

“沒用的！”情生終於開了口，回答了依一。

“不會的，你這個騙子，一定是為了騙我才這樣的，你身上有解藥對不對？”依一開始慌亂起來。

情生試著擡起手，去觸碰依一的手，卻被依一躲開了，情生看著依一，心裏難言的苦楚再次發作了。

“依一，我本就打算去尋我娘，所以今日一早我才會騙你來這兒，因為我知道你的義父是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為的不是傷害你們任何人，我這麽做，也不過是讓自己死心的一個借口。”情生輕聲嘆道，此時他面色蒼白更甚，幾乎毫無血色。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一個個人都喜歡替別人做選擇？”依一終於動搖了，她有些相信了，她經歷過活生生的生離，也面對過難以挽回的死別，卻從未想過還有一日再次親歷這種苦楚。

“依一……”情生擡起手，想要給依一一些安慰，卻不敢靠近。

依一擡起了手，拉住了情生，情生有些驚訝，他以為依一會再一次狠狠丟下他的手。

他擡起頭，看著依一泛紅的眼眶。

依一也看向了他:“情生，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還會來找我嗎？”

面對著依一炙熱的目光，情生還是搖了搖頭:“你我之間有太多因素隔閡，我們在一起只會耽誤你的青春……”

在情生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依一並沒有想象中的痛心疾首，也沒有意料之內的放聲哭泣，她的反應很鎮定:“好！這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幹涉，或許我們真的不該太過用力的向對方靠近，而你的決定也不該成為了他們拖累你的理由。”

情生自然明白依一的話，也就釋然了許多，愛過了，拼過了，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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