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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夜晚,她仿佛感覺到他的微笑,無聲的微笑,得意的微笑。

若即若離,似有所無,他吊人胃口的手段還是這麽高明。

腦子一熱,她直奔主題:"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問一下:如果我用七年的身體使用權換你名下那棟別墅,你願意嗎?"

電話另一端的回答比她預料的更慢,“你急需用錢嗎?”

“不是,我想過更好的生活。”她早已想好了答案,所以回答的順溜很多:“我想過了,像我這樣的二線小藝人沒什麽錢途了,我不如趁著年輕有點姿色,多存點養老金,以免以後人老色衰,還要靠跑龍套生活。”

“嗯,我考慮一下!”可能因為旁邊有人,他維持著淡定的語調。

為了幫助他權衡利弊,她好意提醒他:“你不願意也沒關系,岳啟飛說他願意,我要多少他給多少,絕不還價……”

“……”伴隨著他的沈默,電話裏的嘈雜聲漸漸遠去,他應該是找了個說話更方便的地方。

嘈雜的聲音消失,他低沈的聲音格外清透:“我對你的使用權沒興趣,我要所有權。”

“呃?有什麽區別嗎?”

“有!我說的所有權是指:這七年裏,你不跟組的時候要和我住在一起;跟組時要每周抽出一天時間回來陪我;除非有我在場,你不能參加任何帶有目的性的應酬或者飯局;不能有任何不雅的緋聞;不能和任何男人有感情糾葛或者暧昧關系;不可以演脫戲,吻戲要借位,床戲要點到為止,還有,不能拍性感寫真照,比如你公寓墻上掛的哪種。”

區別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簡葇認真考慮一下,基本都可以做到,除了:“我不應酬,不和投資商導演搞好關系,我怎麽接戲?再說,有些都是公司安排的,我也做不了主。”

“你公司那邊我會讓人打招呼,讓他們取消你所有應酬。至於接戲,你想演哪部戲,要什麽角色,你告訴我,我會幫你安排。我不能保證滿足你全部要求,但絕對比你應酬那些別有目的的投資商和導演的成效好。”

聽起來條件挺合理的,簡葇抱著被子琢磨了幾秒,“行!我同意。”

“那我明天讓人帶你去辦手續,把別墅轉到你名下。”

“呃,明天《上位》要試鏡,我沒有時間……”她說:“這樣吧,反正這個事情也不急,回頭我好好擬定個協議,我們雙方簽字確認一下,免得以後發生有爭執。”

“我不會和你簽協議。”

“為什麽?”

“我不會喜歡將來可能成為證據的東西,你懂的。”

噢!她差點忘了,人家不是藝人,賣身契這種東西當然不能隨便亂簽,搞不好要身敗名裂的。

“好吧,那我們就君子協定吧。”

她想了想,也沒什麽可以聊的話題了,“那就這樣吧,我沒其他事了。你先忙,我不打擾了。”

“嗯。”

她等著他掛電話,等了幾秒不見他掛斷,卻聽見他說:“明天的試鏡,你不用在意,走個形式而已。女一號不會是別人。”

“是麽?你跟那個劉總很熟嗎?他賣你這麽大個人情,不會很麻煩吧?”

“他沒賣我什麽人情。”他說:“這部戲的女一號,沒有人會比你更合適,導演和編劇都不是瞎子!”

他這話忽悠忽悠剛入行的新人還成,她在演藝圈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她豈會不清楚,除了幾個大導在資金充裕的前提下,有權挑些有票房號召力的大腕,否則投資商的面子,還是不得不給的。

既然他不願意多說,她也不便多問。

“哦……好,那,拜拜了。”

電話中無聲了將近半分鐘之後,簡葇估摸著對方在等她先掛,於是磨磨蹭蹭按了掛斷鍵。

掛斷之後,她的心緒比通話之前更跌宕沈浮了,腦海裏滿滿的都是這七年將怎麽度過,不由自主她想起幾天前,他們在這張床上的場景。他坐著床上,她坐著他身上,強硬地貫穿她的身體……

她被翻天覆地的快樂淹沒,她忘情地看著他,抱著他,吻著他,他強健的手臂扶住她的腰,繼續蠻橫地撞擊著她身心的柔軟,將她竭盡全力偽裝了多年的冷淡和自持撞擊得粉碎。

現在的她,只剩下滿床破碎的偽裝,和一顆只為他才柔軟的心……

*****

第二天,沒有睡好美容覺的簡葇頂著被遮瑕霜粉飾的蒼白容顏趕去試鏡。

提前了一個小時到了試鏡地點,副導演熱情地安排她稍等片刻,並且告訴她,“試鏡的部分是九十四場:藍雨和楊琛提出分手後,楊琛離開後,藍雨的內心戲。”

簡葇拿出《上位》的劇本細讀了一下那部分戲。

按劇本上所寫,這場戲是整部戲最考驗演技的一場。藍雨經過一年多處心積慮的設計,終於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了愛她的男人,達到她想報覆楊家的目的。她應該是滿足的,快樂的,可是在滿足的同時,她也有著更加深切的心痛。也許,她的愛是虛假的,但楊琛對她的愛至真至深,點點滴滴的相處甜蜜動人,她不能不動心。動了心,就註定要傷心。

而這段內心戲,沒有對白,沒有獨白,也沒有任何設定的情節,要演員靠肢體語言的表現出藍雨的愛恨糾結,滿足與悔恨的掙紮……

……

正讀著劇本,簡葇看見當紅的玉女陳瑤瑤試完戲出來。她穿了件素白的連衣裙,化了略顯憔悴的妝容,一張臉看起來就是悲劇。她眼妝有點花了,眼裏血色未褪,估計是試戲時哭的淚如泉湧了。

還有另一個實力派一線女星正在準備進去,她與陳瑤瑤的妝容截然相反,穿了條艷紅色的連衣裙,領口的碎鉆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妝容也是明艷靚麗的,玫紅色的唇,亮色的眼影和腮紅,讓整個人看上去神采飛揚。她顯然是想表現藍雨極力掩飾自己的痛苦,以最美麗的一面面對深愛卻不能愛的男人,傷害他的同時,也隱隱希望她的美麗在他心中永不磨滅……

簡葇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她和鄭偉分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過程。她沒有一點快樂,沒有一點滿足,心裏滿滿的都是疼痛。

註定了沒有結果的愛情,她不想牽絆他,不想讓他越陷越深,所以,她希望可以趁著彼此陷得還不夠深,斬斷一切。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所以,她選擇了用最平常的樣子和他結束了曾經美好的愛情,這樣的話,當他以後回憶起他們分手的場景,也不會覺得她有什麽特別之處。

……

接近中午,副導演叫簡葇進去試戲。她對著鏡子照了照,塗了一點透明色的唇彩,走進試鏡的房間。

寬敞的房間內,陳導端正地坐著沙發椅上,他旁邊坐著一個如同文字般嫻靜,清雅的女孩兒,長得漂亮,氣質比長相更出眾,如果她沒猜錯,這個女孩兒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美女作家,肖裳。

是誰說女人才貌不能雙全?那是純粹的嫉妒!

肖裳看見她,淺淺一笑,月牙一樣的眼睛裏閃過調皮的可愛。

簡葇也回之微笑,坐著他們對面的椅子上。

客氣地閑聊了幾句檔期的安排,陳導問她,“你看過劇本了嗎?”

“看過了,我很喜歡這個劇本。”

“那你能不能說說,你理解的藍雨是個什麽樣的性格?”

“我不知道,我覺得我一點都不了解她……”她是真的不知道,因為一個人最難的就是了解自己。“我覺得她是個很矛盾的人,尤其是十九歲的時候,自以為很成熟,其實很幼稚,自以為很堅強,其實很軟弱,自以為什麽能看透世事,其實根本沒經歷過現實的殘酷……她註定了要在演藝圈摔得遍體鱗傷,然後,才學會珍惜。”

肖裳一手托著下顎,聽得雙眼閃閃發光。

“你覺得她愛楊琛嗎?”肖裳問。

她毫不遲疑答:“愛!愛得比她了解的還要深,甚至沒辦法再愛上別的男人……”

“噢?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簡葇笑著眨眨眼,“從劇本裏對楊琛的塑造。一個那樣完美的男人,如果我是藍雨,我一定愛死他了!”

肖裳笑得嘴角彎起,隱隱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那你認為這部戲的結局該是什麽樣的?”

☆、試戲(四)

肖裳笑得嘴角彎起,隱隱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那你認為這部戲的結局該是什麽樣的?”

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到她的心坎裏,她真切地看著肖裳。“我希望藍雨會和楊琛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現實裏有太多的悲劇,我想在故事裏看到一些美好的願望,即使是假的。”

“......”肖裳陷入思考。

導演點點頭,讓她開始試戲。

簡葇從椅子上站起來......

這些年,簡葇從不去回憶那段往事,她以為她早已記不清了,此時,她放縱著自己走進那段記憶,才驀然發現,記憶中的場景還是那麽清晰,白色的窗簾,窗前那盆仙人掌,連他離開時的腳步也清晰得恍如就在眼前,沈重,淩亂地踩在她心上。

仿佛又看見他轉身離去,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眼淚,也沒有笑容,只小小地向前一步,又如夢驚醒般停住。

其實,極致的悲傷,是木然的,來不及痛苦,來不及悲傷,就像鋒利的刀割開皮膚時,第一瞬間的感覺是冷意,之後才是皮開肉綻的疼痛......

木然站了好久,簡葇突然跑到窗邊,手猶豫著伸向窗簾,她想再看他一眼,想看他是不是傷得很深,很痛。

可她害怕看了以後,再也沒辦法逼自己放手。

後來,她觸摸到窗簾的手緩緩收了回來,落下,手指一陣刺痛,她木然低頭,望著窗臺,那裏本應該擺著一株仙人掌,細密的刺刺進她的指尖,她捏著麻痹的手指,血滴在翠綠的仙人掌上。

他說過,仙人掌的花語是:藏愛在心底......當仙人掌心裏藏了愛的時候,它就會開花。

此後的每一年盛夏,仙人掌都會開出嬌柔的花,花色鮮紅如血......

一滴眼淚噙在眼眶,她擡起頭,不想眼淚掉下來,視線不偏不倚撞上門邊久久佇立的人影,那是唯一能讓她感受到自己柔軟的人......

悲傷的回憶突然和現實碰撞,她震驚地望著意外出現的鄭偉,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

直到鄭偉客氣的道歉,但不是對她,而是看著陳導和肖裳:“不好意思!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試戲了。”

她嚴重懷疑他是掐著時間來的。

陳導客氣地擺手,示意不打擾。

肖裳甜笑著迎過來,“的確不巧!你打擾了我偶像精彩的發揮了!”

“哦?”鄭偉看了看時間,“那我請吃午飯,算是賠罪,不知道你們賞臉嗎?”

“你鄭處長請客,我當然要給面子,不過......”肖裳先看了一眼簡葇,又看向導演,問:“陳導,你賞臉不?”

陳導婉言回絕,“抱歉,我中午有約了,下次吧。”

肖裳靈動目光馬上轉回簡葇臉上,一臉的熱切和真誠:“簡葇姐,你中午有約嗎?”

就憑這一聲親切的“簡葇姐”,和剛才那句“偶像”,簡葇都沒法拒絕,更何況,請客的是鄭偉。

“沒有。”簡葇笑著說,“我中午剛好有空。”

於是,她就厚著臉皮蹭了頓免費的午餐。

******

剛坐進鄭偉的車,肖裳主動和她聊天,她和其它的編劇都不同,不只年輕漂亮,還熱情,而且真實,讓人很難不喜歡。

“簡葇姐,”肖裳從副駕駛的位置回頭,以不太舒適的姿勢和她聊天:“你不介意我這麽叫你吧?我看過你簡介,你比我大一歲。”

“我朋友都叫我小葇,你也可以這麽叫。”

“好!小葇姐,我超喜歡看你演戲,真的!尤其是感情戲,我覺得你哭得特真實,特打動人......我猜,你一定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感情,不然不會演得這麽好......”

“你的小說寫得那麽虐心虐肺,我猜你也一定經歷過。”

肖裳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神情,“也算不上刻骨銘心啦!哦,對了,剛才你演得那一段戲,真的感動我了,我都有種幻覺,劇本裏的藍雨真實地出現在我眼前。還有,你剛才在窗邊捏手指那一段......你演的是不是手指被仙人掌刺傷了?我一定要在劇本裏加這麽一段情節,一定很煽情,能展現出藍雨對楊琛藏在心底的愛......”

車子一個急剎。

簡葇揉了揉被閃了一下的腰,哀怨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紅燈。她很想告訴肖裳:鄭處長開車時,盡量別提這樣煽情的話題吸引他註意力,會有生命危險的。

考慮到肖大編劇超強的理解力,她忍住了。

好在路程不遠,肖裳沒說幾句話,車子安全停進了一家很高級的會員制私人會所的停車場。

下了車,簡葇才敢問出早想問的問題,“小裳,《上位》這個劇本你怎麽寫的這麽好?你的靈感是哪兒來的?”

肖裳看了一眼鄭偉,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才說:“其實,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我朋友講給我聽的。我問他可不可以寫成小說,他建議我寫成劇本,他找人投資拍電影,所以就有了《上位》這部戲。”

“哦!”和她猜想的基本差不多。

肖裳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壓低聲音問。“可我猜不到藍雨的原型是誰,你是圈內人,應該知道點內幕吧?是不是那個情歌天後嚴羽?”

嚴羽?提起這個名字,簡葇就覺得心口隱隱作痛,離開停車場的腳步也加快了。

......

電梯門遲遲沒開,一襲高挑堪比模特的倩影走向他們,被既具誘惑力的香水味道和限量版的裙子吸引,簡葇看向美得跟女神一樣的美女,意外地發現,她和鄭偉短暫一個眼神交流,鄭偉淺笑著頷首。而女神則瞟了一眼簡葇,調笑般說:“怎麽這麽巧,每次碰到你,你都是和明星吃飯。”

“你這麽說,好像我天天請明星吃飯一樣。算上這次,也才兩次吧。”

談話有點不太投機,女神轉向肖裳,“肖小姐,好久不見了,最近在忙什麽?”

“在寫劇本呢。”

電梯來了,他們走進電梯。女神忽然想起了個話題,跟鄭偉說:“葉少的婚禮我臨時有事去不了了,你幫我把禮金捎給他吧?”

“嗯,好!”

女神立刻從限量版的名牌包裏拿出張銀行卡,遞給鄭偉。

鄭偉收好了卡,電梯正好到了五樓,女神踩著限量版的高跟鞋走出電梯,飄然而去。

*****

在接待恭敬的引領下,他們走進私人的包房,肖裳端著茶杯作思索狀,問鄭偉:“剛才那個限量版的美女是誰呀?我看著挺眼熟的,可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呢?她是誰呀?”

鄭偉說:“她去參加過你和超然的婚禮,姓喬,喬欣韻。”

超然?卓超然?她正驚訝於肖裳的老公是卓超然,就聽肖裳說。

“哦!她就是喬欣韻?!”肖裳如夢初醒般一拍桌子,“你未婚妻呀!”

簡葇正在默默喝著最愛的紅茶,聽見這句話,一口熱茶直接嗆到了氣管裏,引發了一陣翻江倒海的咳嗽。

坐在她對面的鄭偉淡淡地遞了她個餐巾,淡淡地答:“沒錯,是她!”

“聽說你們快結婚了?什麽時候結啊?”肖裳又問。

“暫時,還沒決定。”

這個答案又引發簡葇更劇烈的咳嗽。

假如她在幾天前聽到這個消息,她至少可以裝作淡淡一笑,道一聲:“恭喜!”,繼續喝茶。

然而,在他們有過那樣的一夜之後,在他說過“我最想要的女人,始終只有你……”,還有那些動人的情話之後,在她決定了要陪他糾纏到底,開始期待他們未來七年的生活之後,她聽到這樣的消息,怎麽可能再淡定。

可不淡定又能怎麽樣?她連在人前大聲質問他一句“你有未婚妻,那我算什麽?!”的立場都沒有。

她是個被包~養的女人,還是她主動要求被包的,且只值一棟別墅的價。

......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簡葇擡眼看見肖裳雙手捧著茶杯,若有所思看著她。她勉力地擠出點笑容。“不好意思,這茶的味道有點怪……”

“是麽?”

鄭偉悠悠然端其茶杯,細品了一口,讚同地點點頭。“嗯,這金駿眉的味道好像有點酸。”

他,這分明就是故意刺激她。

簡葇忍住踢他一腳的沖動,幹笑著對肖裳說:“不好意思,我一向喝不慣茶,我只喝咖啡。”

她本來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肖大編劇的聯想力超乎常人,馬上領會到精髓:“哦!你喝慣了岳總的咖啡,當然喝不慣我們鄭處長這紅茶了……上海的咖啡是不是特別甜哪?”

“呃……是甜一點!”

“這麽說,網上都在說你和岳啟飛熱戀,是真的嘍?”這編劇的邏輯思維……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簡葇只覺得房間裏的溫度好像驟然冷了二十幾度,以至於她有種冰凍的錯覺。

剛好漂亮的服務生進來傳菜,鄭偉叫住她。“來一杯Kopi Luwak,謝謝!”

她很想說,其實比起那貓屎味兒,她真心地更喜歡金駿眉的甜醇,然而……想起“即將結婚”的話題,她坐直,朝著服務生擡擡手,“還是來一瓶96年木桐吧。”

******

鄭偉開車不能飲酒,簡葇就和肖大編劇邊吃、邊喝、邊聊著《上位》的劇本。聊起劇本裏熱戀的那一段,簡葇的酒越喝越好爽。

鄭偉一言不發,只時不時對著簡葇空了的酒杯眉峰微鎖。

肖裳忽然發現眼前的畫面很美好,就像她無數次在腦海中描繪過的劇本中該有的畫面,男女主角多年後的重逢,一個是淡然以對,一個笑得沒心沒肺......

電光火石般的靈感在她腦中一閃,她構思起劇情的發展,直到她的手機響了。她看見手機上顯示著“卓團長”,頓時眉開眼笑。

出於禮貌和個人隱私不宜外洩,肖大編劇說了聲:“抱歉,我去接給電話。”,便拿著電話去了走廊,馬上接通。

“餵!”面對著多日不見的老公,她的聲音浸透著金駿眉獨有的甘甜。

“還在試鏡嗎?”

“嗯,試完了。正在和帥哥吃飯呢。”

“哦?是劇組的演員嘛?”卓超然絲毫不介意:“什麽時候吃完,我去接你。”

沒有預想的效果,她幹脆從實招來,“不是,是鄭偉,還有一個是女明星——簡葇,我跟你說過......”

不等她說完,卓超然已經果斷地決定。“那我現在過去接你吧,你在什麽地方?”

“啊!可是我還沒吃呢......”

“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吃。”

“想我想得這麽迫不及待了?”

“......我是怕你這個探照燈太亮了。”

“......”

******

包房外的走廊,正聊得你儂我儂,包房內的氣氛卻是暴風驟雨前的沈寂。

可這沈寂也只維持了幾秒,鄭偉便主動坐到簡葇身邊,溫熱的掌心輕輕握住她準備拿酒瓶的手。

她狠狠抽出來。

“怎麽?吃醋了?”

她扭頭,避開他暗藏鋒芒的眼睛,嘴角噙著深切的嘲弄:“如果你這麽對我是為了報覆我,那麽我告訴你,你已經成功了。”

她現在真真切切感受到從雲端跌倒深淵的疼痛了,而這種痛,恐怕還要再一個五年才能治愈。

“我要是想報覆,早就報覆了,何必等到現在?”

“那你已經要結婚了,你還來招惹我幹什麽?!為了告別單身的最後一次狂歡?”她憋得快出內傷了,再也憋不住了。“鄭處長,你玩的開心嗎?”

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語氣:“我要結婚和我包~養你,這兩件事有沖突嗎?你要你別墅,她要她名分,她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聽起來還真不沖突!

“除非,你也想要名分?”

“……”

她再也說不出話。

名分,沒有一個女人不願意要,可是,當她知道他的父母是誰的那天,她也知道了,她和他註定這輩子是沒有緣分做夫妻的。

就算他可以原諒她的所作所為,就算她願意放下家破人亡的仇恨,他們的至親呢?

他們怎麽可能諒解,怎麽可能放下?

所以,她當初才會幹脆地和他一刀兩斷,用了最決絕的方式。她以為像鄭偉這樣驕傲的男人,只要狠狠傷他一次,他一定不會再回頭,可他一年一枚鉆戒從未間斷。

她以為她當年做錯了,她決定不要名分,不要未來,陪著他直到他厭棄的一天,這是她為了這段不被祝福的愛情,唯一能做的了……

她愛他,不管承受過什麽她從來沒後悔過,可是她沒有想到,她付出一切換來的就是他雲淡風輕的一句:“你要你別墅,她要她名分,她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輕輕搖搖頭,她扶著椅子站起身,“對不起,我不想破壞你和你未婚妻的感情,我昨天在電話裏說的話,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剛轉過身,鄭偉一把拉住她,隨後,她被禁錮在鋼筋鐵骨一樣的懷抱中。

他幽幽嘆息,“讓你承認你介意,就那麽難麽?”

她聽見他的心跳,沈重而淩亂,明明痛得沒有知覺的心又柔軟了。

她閉上眼睛,臉埋在他懷裏。“為什麽一定要我承認?我承不承認重要嗎?”

“……不重要!”

熾熱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順著她的額邊落在她的唇角……

☆、前塵(一)

? 熾熱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順著她的額邊落在她的唇角……

簡葇依稀聽見包房的門被打開,又無聲地合上,肖裳出去後再也沒回來。

然而,這一切她已無暇去顧及。

......

他的吻溫柔地輾轉,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長發,他的氣息,他的味道就像是罌粟的毒,讓她徹底沈溺,麻痹,迷失,最後欲罷不能地被他帶入一個沒有疼痛,沒有憂傷的世界,有的只是人性最原始,最本能的快樂。

她的順從,令他的吻越來越深,越來越失控,最後滑過她的頸項,輾轉向下......

她微掀著眼眸,迷離地看著眼前墨色的發,身體又禁不住想念起他的火熱。他的手也從發絲中移到了她的腰間,托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的同時,身體也癡纏得再無間隙......

終於,一切發乎於情,卻沒辦法止乎於禮了,他的手從衣襟探入,帶著火焰般燎原的熱度熨貼著她的綿軟,“按規則,是不是該輪到我試一下床~戲了!”

她啞啞地“嗯”了一聲,“你想試哪一段?”

“從第一段開始......”

第一段,不得不說,她也最是回味那一段的溫柔和甜蜜。

......

十幾分鐘後,會所高級套房的浴室裏,衣衫盡落,水池中的熱水漫過寸寸肌膚。

他看著她被白霧朦朧的身軀,蕩漾的水面下,光與影跌跌蕩蕩,他的呼吸因為期待而變得急促。

可他極力控制著,用溫柔的親吻和撫摸挑~撥著她的熱情,直到她也被微醺的熱氣蒸得全身無力,虛軟地伏在他身上。

親昵的糾纏和顛倒,他終於按耐不住,莽撞地進入......

伴隨著驚呼,水花四濺,他離開,帶著滾燙的水浪再次沖入,她疼得想要躲避,卻被囚禁在狹小的浴缸裏,無路可逃,只能任由他放~縱地占~有。

盛夏的午後,連刮進來的風都是燥熱的。

她的額邊沁著汗,雙手牢牢扶著冰涼的浴缸邊沿,身體還是一次次撞上生硬的浴缸,激起她一聲高過一聲驚呼。

然,她知道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

夕陽將最後一點餘暉奉獻之後,心滿意足地沈落。

臥室裏,寧靜的幽暗。

鄭偉半倚著枕頭,躺在床上。疲憊,但毫無困意。

懷中的女人已經沈睡,纖細的雙臂纏著在他的右臂,臉緊貼在他的肩膀上,她一定又夢到了年少的時光了,眼角眉梢笑得彎了,是那樣無憂無慮的快樂。

這種笑容,在她清醒的時候不可能看到,雖然她平時也愛笑,有時冷淡,有時可愛,有時嫵媚,有時又很誘惑,可是卻沒有這樣純粹的快樂。

有時候,他真想進到她的夢裏,看看她夢見了什麽,在她最幸福的記憶裏,有沒有他的存在......

小心翼翼地,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她的馨香的發,然後,把她摟得更緊。

五年了,等這一天,他等了五年。

這五年裏,他想過很多次再見面的對白,淡然的,深情的,或者關切的,很多很多。他們也很多次意外的相遇,可幾乎每一次都是在他準備說那些設計好的對白時,她迅速地消失,就像躲避毒蛇猛獸一樣,轉眼不見蹤影。

留下他苦笑著站在原地,除了勸自己死心,他還能做什麽。

一個多月前,他們在電梯裏相遇,他當然知道她是無路可逃才選擇面對他,可是她那一句:“當然,也包括你,鄭處長!”,這句話就像給一個即將熄滅的火星吹了氧氣,死灰瞬間覆燃。

雖然五年久了一點,可他到底還是等來了。

一個多月的精心策劃,他一步步靠近,一步步試探,他分明看見了她的眼淚,感受到了她的熱情......他感覺馬上就可以找回他失去的東西。

他等來了她的電話,卻沒想到她想對他說的話竟是:“如果,我用七年的身體使用權,換你名下那棟別墅,你願意嗎?”

他當時真想問她——

“我的一顆真心在你眼中......還不如一棟別墅?!”

......

她還說:“為什麽一定要我承認?我承不承認重要嗎?”

怎麽會不重要?

她不承認,他怎麽敢確定,她的心裏究竟有多深的介意。是不是也像他介意岳啟飛的存在一樣,恨不能讓那個男人馬上從這個世界消失!

......

鄭偉熟悉的氣息和有質感的肌膚對簡葇來說絕對是治療失眠的良藥,她每次靠在他懷裏,每次都會迅速入眠,而且每次都會夢見很多美好的往事。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她夢見了他們美好的初吻——如果被他在紀律嚴明的軍校之內,毫無防備地抱過來就親了,算是美好的話。

她還夢到了他第一次的表白。

即使在雜亂無章的夢境裏,她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文字依然那麽清晰,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模糊。

【我被關禁閉了,指導員說我光天化日,在軍校重地行為不檢,嚴重違反紀律,讓我面壁思過三天。我真不明白,我又不是調戲良家婦女,我親的是我自己媳婦,我有什麽錯?我就不信他不親他媳婦!這是嫉妒,赤~裸~裸地嫉妒我媳婦長得漂亮!】

【我什麽時候成你媳婦了?】

【我親了,就是了。】

她笑了,在夢裏甜甜地笑了,很久……

……

正笑著,漫無止境的音樂鈴聲驚擾了她的美夢。

簡葇睜看眼時,周圍已是一片昏暗。借著昏暗的光線,她環顧四周,華麗而空曠的房間,大得誇張的軟床,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就是沈睡在她枕邊的男人,還有,他們緊密相擁的睡姿。

呆楞了好一陣,她才想起自己不久前剛跟這個男人試過一場“床戲”,試完以後,她就窩在他懷裏補充睡眠了。

沒成想一覺就睡到了天黑。

她試探著動了動,他纏在她腰上的手臂摟得更緊。

電話鈴聲停了,她索性不接了,繼續蜷縮回鄭偉的懷裏,細看他沈睡中的臉。如雕琢般的棱角,安靜悠長的呼吸,與她夢中桀驁不羈的鄭偉相比,眼前的他沈穩了,淡定了,也更深沈了,即使睡著,眉峰也會收緊,好像在夢裏也在深思熟慮著什麽……

安靜了一會兒的手機又響了,她怕吵醒沈睡的人,匆匆摸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便循聲奔出臥室。

電話毫無意外是威爺打來的,他心情極好地告訴她:“我剛接到消息,《上位》的女主角基本定了,是你。關於片酬,你有什麽想法?”

她略壓低了聲音。“你決定吧,合理就行。”

“好,那我看著辦了。還有,明天晚上林清林導生日,有個大局,聽說不少圈內的人都去捧場,你別忘了去湊個熱鬧,說不定會有機會。”

“威爺,我有點私事要去外地幾天,就不過去了,你幫我準備個大禮送過去吧。”

“私事?比林導生日還重要?”威爺的聲音明顯透露著不滿意。

“嗯……”她看了一眼臥室的門,本來不想說的太多,可轉念想想,既然威爺耳提面命要她巴結好“衣食父母”,她的“辛苦勞動”自然也沒必要避諱他, “是這樣的,鄭偉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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