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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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玉珠側躺在榻上，漸漸睡去。
趙正初坐在榻沿，靜靜地看著她沈睡的面孔。
其實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童養媳是怎麽回事，比如她跟翟羽青的兒子之間有沒有感情，比如她是怎麽答應翟羽青嫁給他的……
可那些事於她而言都是傷疤，他不忍再問，不忍讓她再回憶一次。
就這樣吧，知道這些已經夠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婢女來喚伏玉珠起床。
伏玉珠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趙正初已經不在這間屋子裏了。
婢女拿來沾濕的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她走出房門，看見趙正初正站在門口，直直的立著，身姿挺拔如松。
她忍不住就笑了：“這麽規矩，你還真把自己當侍衛了啊！”
趙正初瞥了她一眼：“不是你要我當侍衛的嗎？屍位素餐的事兒我可做不來。”
“好好好。”她拍了拍他的肩，“盡職盡責，挺好的。”
趙正初一哂，他若再在她房間待下去，外頭的人不知道又要想到哪裏去了。
一個衙役小跑了過來，沖伏玉珠行了個禮，道：“豫州派使者過來了。”
“快引到議事廳去。”
伏玉珠對趙正初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
二人走到議事廳，伏玉珠在位首坐下，趙正初就站在她身邊。
那使者很快就被引進來了，他呈上一封信件，是周濟親筆所書。
伏玉珠打開，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
大致意思就是，他準備攻打交州、通州了，讓她也趕快做好攻打安州、潭州的準備。另外就是，張大鐵預計七日後在八月廿四與黃芊芊成婚，找人算過了，那天剛好是黃道吉日，宜嫁娶。
伏玉珠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還有別的事麽？”
那使者道：“城主還想向您再購置一批甲胄，之前打仗損壞了一些，這幾天又招了些士兵，便不太夠用了。”
伏玉珠點了點頭：“按老規矩走，你去找甄參謀商議此事吧。”
使者忙不疊點了點頭，在衙役的帶領下找甄元冬去了。
伏玉珠嘆了口氣：“投奔周濟的人真多啊。”
明明現在她與周濟各占兩州，還是投奔周濟的人更多。
原因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覺得她是個女人，成不了什麽大事業。
但周濟就能成就大業麽？也未必，那些投奔周濟的人，或許也就是為了亂世裏頭混口飯吃罷了。
畢竟戰亂之下，農業生產被嚴重破壞，軍隊中不但管吃管住，還發餉銀，多好。
“要是我能多些銀錢，提高士兵夥食質量，是不是就會好一點？”伏玉珠按了按眉心，陷入沈思。
或許吧，可是她沒那麽多錢。
等豫州使者走後，伏玉珠把甄元冬、馮會、王耀武都叫到了議事廳，安排了一下攻打安州、潭州的事宜。
其實如果攻下安州潭州，伏玉珠覺得雲州也不在話下了。
雲州與安州、潭州相鄰，往南緊挨著梁國，若想從大昭搬救兵，須得向東向北繞一大圈，一直北上繞過大角山，再往西走才能到達大昭國都。
攻下潭州之後，就相當於切斷了大昭南邊半壁江山之間東與西的聯系。
這次伏玉珠沒打算親自出征，她派甄元冬與馮會去了。
她得留出精力，仔細考慮一下如何對付周濟的事。
……
晚上，伏玉珠與趙正初在署衙吃過飯才回到將軍府。
趙正初跟著她走到正院，進了她歇息的內室。
伏玉珠說了要拿那個珠子給他看的。
這還是趙正初第一次進她的房間。
房間裝飾很是簡單，沒有想象中女子閨房的精致秀氣，足夠簡單，稱得上一句樸實無華。
轉過木質屏風，是一張架子床，上面被褥被疊的整整齊齊。趙正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光是想象一下她晚上睡在這裏，他就有些不鎮定了。
屏風左側就是伏玉珠所說的妝鏡臺，她走上前去，拉開抽屜，翻找了一陣，就拽著一條褪了色的紅繩，把那顆白玉珠子拽了出來。
“諾，就這個。”
趙正初攤開手掌，接過珠子，走到燈架處，對著燭火看了起來。
只是一眼，他臉色就變了。
“你還記得，你被帶到大角山之前，是怎麽被翟羽青劫走的嗎？”
伏玉珠看著他面色覺得有些奇怪，她皺眉想了想：“只記得是跟著乳娘在馬車裏，然後馬車突然停了，就遇見了盜匪……”
趙正初神色覆雜。
這不是普通的白玉。
梁國有一座山，名為靖寶山，山上產玉，稱為靖寶玉。靖寶玉質地溫潤細膩，是玉中佳品。開采出來的玉石往往會送往王宮，經由梁國最出色的玉匠打磨，制成精美的玉器、首飾，供王室貴人們佩戴、賞玩。
父王送他的匕首，上面就鑲嵌了靖寶玉。
靖寶玉雖然常常為宮廷所用，但老梁王也曾將靖寶玉作為貢品獻給大昭，亦曾將其作為賞賜下發給有功的大臣。
單單憑一個靖寶玉做的珠子，確實不能判斷出來伏玉珠的身世。
但珠子上面刻了個“謝”字，這就……
才被趙玄生下令誅了三族的太傅一家，就是姓謝。
趙正初不敢妄下斷論，他也的確不知道太傅有幾個兒子，幾個女兒，幾個孫女。但剛剛那一瞬間的猜測還是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算了，還是不要說了。
伏玉珠現在過得好好的，沒必要知道這些。
更何況，也許他就是猜錯了呢？
伏玉珠眸光在他和那顆珠子之間轉了幾個來回，皺眉道：“這珠子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趙正初把珠子還給她，“這珠子看著就不錯，是好玉。想來你以前家境不錯。”
趙正初心下微動。
他白日裏還憎惡翟羽青把伏玉珠劫走，可若伏玉珠果真是太傅家的人，那這次宮變，她豈不是也？
果真福禍相依，世事難料。
伏玉珠就無所謂的看了珠子一眼，把它又放回抽屜，不在意的笑笑：“反正都過去了。”
剛被翟羽青擄到大角山的時候，她常常一個人哭，想著母親怎麽還不來找她呢？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母親都沒有找到她。
時間可以磨滅的東西太多了，早就消散了她對母親的記憶，抹去了她對以前的家的感情。
嗯，都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糖的我默默遁走……QAQ
還沒趕完榜，我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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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初坐在榻沿，靜靜地看著她沈睡的面孔。
其實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童養媳是怎麽回事，比如她跟翟羽青的兒子之間有沒有感情，比如她是怎麽答應翟羽青嫁給他的……
可那些事於她而言都是傷疤，他不忍再問，不忍讓她再回憶一次。
就這樣吧，知道這些已經夠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婢女來喚伏玉珠起床。
伏玉珠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趙正初已經不在這間屋子裏了。
婢女拿來沾濕的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她走出房門，看見趙正初正站在門口，直直的立著，身姿挺拔如松。
她忍不住就笑了：“這麽規矩，你還真把自己當侍衛了啊！”
趙正初瞥了她一眼：“不是你要我當侍衛的嗎？屍位素餐的事兒我可做不來。”
“好好好。”她拍了拍他的肩，“盡職盡責，挺好的。”
趙正初一哂，他若再在她房間待下去，外頭的人不知道又要想到哪裏去了。
一個衙役小跑了過來，沖伏玉珠行了個禮，道：“豫州派使者過來了。”
“快引到議事廳去。”
伏玉珠對趙正初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
二人走到議事廳，伏玉珠在位首坐下，趙正初就站在她身邊。
那使者很快就被引進來了，他呈上一封信件，是周濟親筆所書。
伏玉珠打開，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
大致意思就是，他準備攻打交州、通州了，讓她也趕快做好攻打安州、潭州的準備。另外就是，張大鐵預計七日後在八月廿四與黃芊芊成婚，找人算過了，那天剛好是黃道吉日，宜嫁娶。
伏玉珠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還有別的事麽？”
那使者道：“城主還想向您再購置一批甲胄，之前打仗損壞了一些，這幾天又招了些士兵，便不太夠用了。”
伏玉珠點了點頭：“按老規矩走，你去找甄參謀商議此事吧。”
使者忙不疊點了點頭，在衙役的帶領下找甄元冬去了。
伏玉珠嘆了口氣：“投奔周濟的人真多啊。”
明明現在她與周濟各占兩州，還是投奔周濟的人更多。
原因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覺得她是個女人，成不了什麽大事業。
但周濟就能成就大業麽？也未必，那些投奔周濟的人，或許也就是為了亂世裏頭混口飯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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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能多些銀錢，提高士兵夥食質量，是不是就會好一點？”伏玉珠按了按眉心，陷入沈思。
或許吧，可是她沒那麽多錢。
等豫州使者走後，伏玉珠把甄元冬、馮會、王耀武都叫到了議事廳，安排了一下攻打安州、潭州的事宜。
其實如果攻下安州潭州，伏玉珠覺得雲州也不在話下了。
雲州與安州、潭州相鄰，往南緊挨著梁國，若想從大昭搬救兵，須得向東向北繞一大圈，一直北上繞過大角山，再往西走才能到達大昭國都。
攻下潭州之後，就相當於切斷了大昭南邊半壁江山之間東與西的聯系。
這次伏玉珠沒打算親自出征，她派甄元冬與馮會去了。
她得留出精力，仔細考慮一下如何對付周濟的事。
……
晚上，伏玉珠與趙正初在署衙吃過飯才回到將軍府。
趙正初跟著她走到正院，進了她歇息的內室。
伏玉珠說了要拿那個珠子給他看的。
這還是趙正初第一次進她的房間。
房間裝飾很是簡單，沒有想象中女子閨房的精致秀氣，足夠簡單，稱得上一句樸實無華。
轉過木質屏風，是一張架子床，上面被褥被疊的整整齊齊。趙正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光是想象一下她晚上睡在這裏，他就有些不鎮定了。
屏風左側就是伏玉珠所說的妝鏡臺，她走上前去，拉開抽屜，翻找了一陣，就拽著一條褪了色的紅繩，把那顆白玉珠子拽了出來。
“諾，就這個。”
趙正初攤開手掌，接過珠子，走到燈架處，對著燭火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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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玉珠看著他面色覺得有些奇怪，她皺眉想了想：“只記得是跟著乳娘在馬車裏，然後馬車突然停了，就遇見了盜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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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國有一座山，名為靖寶山，山上產玉，稱為靖寶玉。靖寶玉質地溫潤細膩，是玉中佳品。開采出來的玉石往往會送往王宮，經由梁國最出色的玉匠打磨，制成精美的玉器、首飾，供王室貴人們佩戴、賞玩。
父王送他的匕首，上面就鑲嵌了靖寶玉。
靖寶玉雖然常常為宮廷所用，但老梁王也曾將靖寶玉作為貢品獻給大昭，亦曾將其作為賞賜下發給有功的大臣。
單單憑一個靖寶玉做的珠子，確實不能判斷出來伏玉珠的身世。
但珠子上面刻了個“謝”字，這就……
才被趙玄生下令誅了三族的太傅一家，就是姓謝。
趙正初不敢妄下斷論，他也的確不知道太傅有幾個兒子，幾個女兒，幾個孫女。但剛剛那一瞬間的猜測還是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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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玉珠現在過得好好的，沒必要知道這些。
更何況，也許他就是猜錯了呢？
伏玉珠眸光在他和那顆珠子之間轉了幾個來回，皺眉道：“這珠子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趙正初把珠子還給她，“這珠子看著就不錯，是好玉。想來你以前家境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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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白日裏還憎惡翟羽青把伏玉珠劫走，可若伏玉珠果真是太傅家的人，那這次宮變，她豈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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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玉珠就無所謂的看了珠子一眼，把它又放回抽屜，不在意的笑笑：“反正都過去了。”
剛被翟羽青擄到大角山的時候，她常常一個人哭，想著母親怎麽還不來找她呢？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母親都沒有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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