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玉珠終於得以帶著大軍回到汴州，只不過這次沒了張大鐵的跟隨。

張大鐵將留在豫州，向黃家提親，等待與黃芊芊成婚的儀式完成，才能回來。

張大鐵的夫人吳氏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今年二十二歲，膝下有個四歲的兒子。聽聞張大鐵在豫州納了一房小妾的消息，吳氏也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下，緩過神來之後反而對伏玉珠道：“大鐵他沒什麽壞心，只是行事有些沖動了，還望您不要介意……”

吳氏雖然是個只懂得相夫教子的女人，但她心裏大概也明白，張大鐵娶了周濟的表侄女意味著什麽。

伏玉珠點了點頭，沒有接話就離開了。

張大鐵的忠誠她自然放心，發妻、幼子與黃氏孰輕孰重，相信張大鐵心中也有計較。周濟想憑借一個女人就能挑撥她與張大鐵的關系？做夢！

不過張大鐵一走，她身邊確實損失了一員幹將。當即她就送信去了大角山，把王耀武調到汴州來。

回到汴州的第二天，趙正初來向伏玉珠辭行。

這一天是八月十三，伏玉珠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不行。”她語氣堅定，“你現在走，是要去哪兒？再碰見人追殺，我可救不了你第二次了。”

趙正初沈默了一下，說：“曾經我從梁國雎陽一直逃到大昭，都沒有被發現，更何況現在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我小心一點，沒事。”

他也不能一直靠她的庇佑生活啊。他與趙玄生之間，還沒有完。

是生是死，或成或敗，總要有個了結。

而這是他的事，他不能讓伏玉珠也參與其中。

“那你要去哪兒？”伏玉珠蹙眉，不讚成道，“梁國現在什麽形勢你了解了麽？你孤身一人，要去找誰？”

“我自有打算。”

“……”

趙正初這副心意已決並且什麽都不肯多說的模樣讓伏玉珠氣的瞪圓了眼睛。認識這麽久了，她還救了他，他居然連句實話都不跟她說！

罷了罷了，他要走，隨他！

趙正初垂目，眸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又收回來。

“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就走了。”

“……等等！”伏玉珠死死摳著座椅把手，悶聲開口，“大鐵不在，我身邊沒有得用的人。你先留兩天，等王耀武過來了再走吧。”

王耀武要先交接一下大角山的事宜才能過來，怎麽著也得兩三天。

她之前派去梁國的探子約莫著也就這兩天就該回來了。順便，還可以跟他一起過個中秋。伏玉珠默默地想。

趙正初詫異的挑了挑眉，輕聲應了句：“那好。”

伏玉珠松了口氣。再緩兩天也是好的，若是梁國那邊傳來的消息不太樂觀，她再想辦法攔住他吧。

趙正初轉身離開了，伏玉珠靠在椅背上，心中猛地湧出一絲不舍的情緒來，壓根忘了剛剛她氣極了想著隨他去哪兒的。

……

中秋這天，汴軍士兵每人都得到了發下來的兩個月餅，到了晚上，伏玉珠與甄元冬幾人一同踏上了大樂湖的畫舫。

船上燈火璀璨，有兩層房間。這畫舫是原先汴州太守為著自己玩樂方便命人建造的，可惜剛建成不久，汴州就被伏玉珠他們攻占了。

雖然汴軍事務繁多，外有周濟、大昭虎視眈眈，但中秋佳節，該玩樂的，伏玉珠也不會拒絕。

唯一遺憾的，就是她邀請趙正初一同游湖時，他沒有答應。

他們在船上宴飲取樂，有汴州城裏的歌姬伶人奏樂唱曲助興，雕花木窗大大的敞開著，秋風裹挾著湖水的濕氣，帶著涼意吹進來，轉頭往窗外看時，便可瞧見天上的一輪圓月，在漆黑的夜空下格外明亮。

一張圓桌，坐了八個人。除了伏玉珠、甄元冬、馮會之外，還有幾個近期提拔上來的新人。

桌上擺了陳年的桂花酒，伏玉珠不愛喝酒，但獨愛桂花的香味兒。她端著勾了桂花花樣的白瓷杯，一口接一口的抿著，不一會兒就喝了好幾杯。

甄元冬、馮會一開始還敬她酒喝，見她喝多了，甄元冬忍不住勸道：“這酒雖不烈，喝多了也暈。一會兒再去外頭吹風，小心涼著了。”

伏玉珠便不喝了，她應酬的場合雖多，但酒量一直沒練上來。好在還沒遇到下狠手灌她的人，就連周濟，在這方面也讓著她些，興許還是因為她是個女人吧。

宴散時，下了船被外頭涼風一吹，伏玉珠覺著自己還算清醒，馬車送她和翠兒回到府中，她見東院的屋子裏燈還亮著，忍不住就走了過去。

她倒是想看看，中秋佳節，趙正初獨自一人在房中幹什麽。

一進院中，伏玉珠就聞到了清冽的酒香，也是……桂花酒。

中秋常飲桂花酒，走之前，伏玉珠也是吩咐廚房給他備好酒菜的，聞到酒香並不稀奇。

但她敲了敲門，看到前來開門的趙正初面頰微紅的時候，她就有些驚奇了。

這是喝了多少，把自己喝成這樣？

趙正初乍一看見是她，猛一激靈，瞳孔大睜，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伏……伏玉珠？”

伏玉珠第一次聽見他這麽字正腔圓的叫她的名字，尤其是他張嘴的時候，熱氣撲在她的臉上，那桂花酒的香氣讓她忍不住眩暈了一下。

她臉頰微熱，趙正初醉了酒的樣子有點奇怪，一雙眼亮的嚇人，直直地盯著她，讓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強自鎮定的點了點頭：“是我，你怎麽喝成這樣？”

“我……”趙正初楞了半天，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伏玉珠沒想到醉了酒的人居然變化這麽大，她探頭看了看：“就你一個人在房裏？賴文呢？”

這個問題趙正初還是能回答的。

“我讓他走了。”

伏玉珠蹙眉，趙正初喝成這樣，沒個人看顧怎麽行？

“我把他叫回來。”伏玉珠轉身就要走，手腕卻猛地被他抓住了。

“陪我喝……喝兩杯？”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QAQ

斷了幾天，實在是太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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