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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是友非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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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未來得及打招呼,失禮之處還望見諒。常聞皇子之名,今日一見果真是豐神俊朗,器宇不凡。看著也不像是會妨礙的討嫌之人。”

齊木劍指前方,道,“為何要阻止我?”

那人看上去很年輕,面容俊美,雙眸像如湖水般空明澄凈,一身玄色長袍,步步生輝,有種獨特的韻味,見之忘俗。

一眼就能看出,上次大比之上大展神威救下身負重傷的靈凰妖體陌陽,將違反規則的一幹弟子捏碎的,便是此人了。

“武淩是武國三皇子,逞一時之快殺了他,後患無窮。”齊楓道。

武淩心裏很不悅,他還未大展拳腳就被擒住,連天賦神通都沒施展,真要殺了他當真沒那麽容易。齊楓這話的意思便是他與齊木交戰必敗無疑,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齊木皺眉。

“你二人均是年輕一輩的翹楚,若無血仇無需死戰。”齊楓面色平和,看向齊木:“按理說我是你皇兄,你天賦驚人畢竟一人難敵四手,與其惹一身麻煩,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

齊楓身後一幹人等格外驚詫,鮮少見最為尊貴的皇子為別人說話。雖沒有過多的舉動,但言辭神態間,能看出他對這位齊國棄子評價極高。

齊木道:“說錯了,在戰敗你之前,我還不是皇族。何來皇兄一說。”

“放肆,大言不慚,敢對太子不敬!”有人大怒,催動法強,卻被齊楓攔了下來,後者說了一句很震撼的話。

“就算流落在外,皇族就是皇族。”

皇族就是皇族。

齊木有些動容,雖然他對皇子身份並不在意,但卻沒想到整個皇朝唯一一個認可他的,卻是這個他決定不惜一切殺之而後快的人。

他想起那日群雄會上,他立於亭樓一飛沖天,與太子所在的至高處平齊,故意挑釁。那樣劍弩拔張旁人震驚之餘恨不得大叫混賬的時候,這當事人的回應卻只是笑著對他點頭。

身後是萬鈞瀑布傾瀉而下,那人長發隨風,神色依舊,並無一絲敵意。

其實那天,齊木就對這位齊國第一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聞言,這種公然違抗皇主之令的話,出自未來皇主之口,就算是大不敬,周圍人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權當沒聽到。

齊木裝作輕蔑的口氣,道:“那也得是打敗你之後。”

齊楓一聽,笑了:“若非皇族哪有這等天賦,若一定要戰敗我才能得到身份認可,那就不必打了,我會如願輸給你。”

周遭不少道修猛吸一口涼氣。

皇子齊瀾大驚:“皇兄不可,這是違抗皇主的命令,還請三思,就憑你的修為根本不必把這人放在眼裏!”

齊楓笑如春風,隨性而無畏,在他眼裏勝負無關緊要,這並非是承認自己不如人,而是恰好相反,正是無與倫比的自信,認定己身不敗,才自願認輸。為什麽?

齊木很了解。

因為惜才。

他不願武淩死,因為惜才,他承認齊木的皇子身份,自稱皇兄,明知後者要殺他卻主動出現,分明有實力卻沒有參與古靈源的搶奪而大肆殺戮。

或許齊楓的眼裏並沒有這所謂大比,他看得更遠更廣,大陸動蕩,仙魔混亂,外敵當前,而齊皇一怒,卻讓各大翹楚自相殘殺。

換做他人,或許會因被蔑視而憤怒。齊木沒有。

就是有那種人,無法讓人心生敵意,簡簡單單幾句話,卻有種不俗的氣質,足以鎮住全場,到後來齊木才知道所謂一國之皇莫過於此了。

只是天要成就一人,必將勞其筋骨,磨礪其志,這位塵世數千年來最受尊崇的聖明君主,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與他四目相對,竟看不出半分虛情假意,一時間沒有說話。

見慣了皇族的飛揚跋扈,這樣一位周身被聖輝環繞、華光懸於頭頂的皇子,齊木平靜下來。

此人升龍之勢仿佛呼之欲出,心如明鏡不染浮塵,難怪暗含大道,修為臻至登峰造極。若非齊皇在上對仙脈境有所壓制,或許早已破入仙脈境。

也難怪齊皇不喜他,少了一個齊楓,皇座還能多坐幾年,整日閉關悟道的太上皇怎麽也沒有呼風喚雨的皇帝來得有意思些。

武淩平日裏端的是溫潤爾雅,在真正的灑脫面前,一比見高低。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堂堂古國太子,日後的齊國國君,竟然如此膽小怕事,甘願敗在一個廢體手裏,說出去也不怕丟了齊國的臉!本皇子一向看不起你,少在這多管閑事,什麽都不知道也插一腳,誰說本皇子和這人沒仇怨?”

武淩看向齊木,冷冷道:“廢體凡胎也妄想逆天改命,簡直笑話,知道你為什麽落到這個下場麽,過往暴露你也不過如此,想要報仇隨時恭候。你根本不可能勝過齊楓,一遭被棄則永無翻身之日,就算他放過你,在場如此多人,真以為你能活著離開?”

齊楓有些驚詫,看向齊木,後者卻無反應。

半晌,齊木說了一句話:“看來是我高看了你。”

武淩一僵。

腥風吹過,青年面無表情的臉更顯森冷。任何時候都不該以最大的惡意評判一個人,但這話明顯並不正確,人性太過覆雜,首當其沖的便是貪婪。

才兩個時辰過去,偌大的戰場屍首殘軀堆積如山,千餘的古靈源只剩寥寥無幾的幾枚,胡亂吞噬靈源而爆體的碎肉骨屑隨處可見,血流成河。

戰場愈加混亂,人與人都殺紅了眼,無論有無古靈源在手,也能血戰,就連對方的法器功法戰袍甲胄也能搶奪過來,作為保命的底牌,無所不用其極。

師弟死了,為他報仇,殺!

竟然搶了我的獵物,罪無可恕,殺!

師姐的屍身不容褻瀆,敢踩了她的血衣,殺!

……

殺伐鋪天蓋地,血肉橫飛,無分敵我,混亂不堪。立於殺場,反觀其他,卻見著了極為可笑的一幕,各大名門大派至強之人獨居一偶,冷眼旁觀。同仇敵愾,無人敢惹,殺伐果決,無所不勝。

齊木浴血而戰,卻是旁人的血,盡量避開混戰之地。

齊氏皇族除齊楓外,大多看他不順眼想殺之而後快,武國唯武淩馬首是瞻與其他皇族走得很近,不知在謀劃些什麽。更有位數不少的殘存者視線若有若無地跟著他,齊木有種不祥的預感。

突然,一聲淒厲慘叫響起,猝不及防,白衣染血的麗影向他砸來。齊木正要避開,看清的剎那,驀然一頓,停了下來,把人接下。

“齊皇族欺人太甚!”清麗的嗓音傳來,帶著恐懼回頭望了一眼,一怔。女子肌白如雪卻渾身是傷,尾椎一團兔絨尾巴已經被鮮血染上血汙,額上竟有金紋若隱若現,絕美的臉上悲憤而絕望。

“是你……我見過你,求你救救我!”

下一瞬,敵人趕至,盡是齊國皇城中人,術法驚天如浪潮般瀉下,不只連同離得近的齊木受到波及,周圍十多人在如此恐怖的殺伐下四肢崩碎骨裂成劫灰。

齊木撐開一片神火光幕,將玉兔族人與自己護住,收了一沒器靈二無靈氣且中看不中用的漆黑短劍,徒手對敵。這一舉動卻讓玉兔族人驚恐萬分,驚嚇著撇開視線。

“堂堂上古玉兔一族也會嚇得屁滾尿流,真是長眼了,敢在我等手裏搶奪古靈源,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貨色!敢出手者皆是與我等為敵,必殺之。”十多人氣勢洶洶而來,神情冷傲,下手狠辣。

“胡說!我根本沒有搶,師姐師兄們也沒有,不過是借題發揮,還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妙麗女子吐出一口鮮血,悲憤欲絕:“齊皇族心胸狹隘,可算是見識到了,以我之死血祭上蒼,此仇不共戴天,如若不報天理不容!”

戰場之上殺生不需要理由,這裏歸根結底是齊皇族的地盤,齊國之人最多,各大勢力至少也得讓三分。想將外敵置於死地,輕而易舉。

然,但見齊木恰好也在,更有近二十人沖來,想集眾人之手神不知鬼不覺將其送上絕路。

有皇族適時對齊木吼道:“自詡是皇族,竟然與亂敵為伍,果然居心叵測!無故向外者,其心必異,快,誅殺這一叛徒!”

說這話的,正是齊睿。齊國國君唯一的親兒子。

本就是這些人不分敵我亂殺一氣,齊木原本只打算自保,被打上這一印記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他瞥了眼絕望的玉兔族人,突然心生一計,決定出手相助。

那女子額前金紋更明顯了些——神獸玉兔血脈越純粹才可能返祖額上神曦金芒便是象征,想必這也是齊皇族要置之於死地的原因。很可能這女子便是下任青冢妖皇!

齊木下定決心,沒再留手。

他雙腳穩立於地,十指結印,天地印記如初光頓現於天地間,一拳之下,敵手整截臂骨寸寸粉碎。

慘叫聲淒絕,鮮血橫飛,一拳之下,唯有寥寥無幾的三四人獨立,數十人掀飛出去,一路咯血。

不出手則已,一鳴驚人。

這一幕深深烙印在無數人眼裏,在外的觀戰席再次驚嘆不已。

秦休懸著的心這才稍微沈下,說不上安心。

不愧是小木,無論到哪兒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一夫當關,萬夫莫敵,這才叫真正的強勢,能讓高幾輩的長者心甘情願俯首稱臣。

丹神一脈來了不少,對齊木也是讚賞有加,倒也知道這是秦休一直掛念的弟弟,難怪一向冷靜甚至冷血如秦休,一路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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