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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弒魂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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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仙塵驀然睜開眼,眼裏寒芒一閃即逝。

突然,轟地一聲巨響石門化為齏粉,滔天魔氣如開天巨斧,從門戶由外至內萬千靈璧黑石粉碎,化為碎屑簌簌而下,一道赤黑交織的身影夾著毀天滅地之威橫斷空間,瞬息而至。

鳳舒還未來得及反應,被人一掌扣住咽喉舉離了地面,他催動神劍刺入那人頭頂,卻在看到宮漠正臉的剎那,條然頓住,手中神劍一松,哐當一聲落到地上。眼裏精光閃過,握住他的手腕。

“……殿主。”

仙塵被鎖鏈折磨得不成人形,鮮血淋漓卻沒有一滴流下,血氣與大道共鳴微弱蒙上一層死灰之色,奄奄一息。

宮漠心疼得抽成一團,回去的時候寢宮沒人,順著一地血跡找到這裏,他頭顱被削了一半也沒有這麽疼,僅僅是看著幾乎要窒息了,手用力,戾氣暴怒毫無遮掩。

他滿眼厭惡地盯著鳳舒,渾身都在顫抖,在想這人要用何種死法才及得上魔皇陛下身上的傷。

鳳舒激動難耐,宮漠在顫抖,宮漠果然不忍殺他。想到這點幾乎不能自持,怒斥仙塵。

“都怪他,這個不人不鬼的賤人賴在寢宮不走,光著賣弄風騷,他的一臉清高都是裝的,他只是長得像我而已,別被他騙了,阿漠,只有我是真心愛你,我會永遠陪著你,你無情也好冷血也罷與人想好也不過是暫時的,只有我才能滿足你,阿漠……”

“閉嘴!誰準你這樣叫的!”宮漠目露驚駭,近乎失去理智,真元祭出粉碎鳳舒全身血骨,拼盡全力才忍住留了鳳舒一口氣,“是你長得像他!”

話說完,宮漠渾身僵硬,下意識就想去看仙塵是什麽表情,但染血銀發遮了大半,看不真切。若是主上知道在他不在的這些年,竟然不惜與和他相似的人……何等卑微。

屈膝,魔君緩緩跪了下來。匍匐在仙塵腳下。

“鳳舒交由您發落,他罪孽滔天死不足惜。屬下無能,護駕來遲,罪該萬死,身死不足以償陛下,還請屬下領罪之前為陛下療傷……”

鳳舒驚呆了,一臉悚然地看著那位被自己施虐的人。眼前的狀況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仙塵睜開眼,陡然滔天威壓憑空咋現,崩斷渾身鎖鏈,天地初光凝成白衣罩在他身上,恐怖傷口迅速愈合被衣袍擋住。他站起身,俯視著兩人。憎惡地踩在宮漠頭顱上,猛地踢開。

後者身體橫飛而出,撞碎了半壁黑石。

宮漠緩緩起身,垂首跪著失了魂,讓他難以忍受的是仙塵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厭惡,比先前受傷更痛徹心扉。仙塵沒看他一眼,既而掃向腳下。

“你看上了本皇養的狗,還對這條狗癡心一片,真是難為你了。”

誰敢自稱本皇並能讓魔君卑躬屈膝。

“……魔皇,您是魔皇陛下!”

鳳舒一頓,既而臉色大變,一直以來自作多情被魔君拋棄生無所戀,此刻全被震悚與驚嚇取代。他終於知道自己犯了何罪,渾身戰栗,嚇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仙塵一臉平靜,只覺得惡心,僅憑這張與他相似的臉,就不可能容這人活著。只是如何去死,這是個問題。

“弟子犯下大錯無顏活在世上,更愧對魔族上下。”一想到這位無上存在離自己如此之近,及方才的所作所為,鳳舒渾身冰冷,完全冷靜了,當即自廢修為跪地,“但憑魔皇陛下發落。”

“你還有位兄長?”仙塵問道。

“是。”

宮漠面無表情,哪怕誅九族也不足以抵罪,只是這人兄長是魔族第一戰將,血親更是族內太上長老……

密地靜得嚇人,萬般壓抑。

仙塵撕裂空間,一步踏了進去。恢弘之音從天際傳來。

“開啟聖靈臺,將此人血祭弒魂釘,由他兄長主持,本皇不便出面,你去下令。”

宮漠俯首:“遵旨。”

聖靈臺開啟,弒魂釘直至雲霄,蒼穹雲層均是赤紅血色。

弒魂釘高萬丈,表面滿是荊棘遍布細小魔紋沾滿咒術,不得侵染,人被釘在中段,渾身鮮血流盡魂魄折磨四十九日便會死去,弒魂釘腐蝕血骨連魂魄都將被打上血咒烙印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這裏染了無盡強者的鮮血,以往盡是窮兇極惡之輩,犯下滔天罪孽,才會在弒魂釘上死去。聖靈臺一開,無數強者從四面八方吸引而來。

百級臺階上巍峨殿堂內皇椅上,昊天殿主寶相森嚴。

“竟然是鳳族之人,這孩子受盡魔君恩寵頗驕橫,究竟所犯何罪,竟然也會有這麽一天。”

“主持血祭者那是……魔將大人,鳳舒可是他的親弟弟!”有人驚叫出聲。

“哼,大驚小怪!鳳族這二位均是純血脈魔族,親情對他們而言什麽也不是,就是血親死了也能無動於衷,鳳族鳳舒犯了死在弒魂釘上,這裏汙穢,殿主竟讓魔將主持,也不怕臟了魔將大人的手。”

鳳顏單手扼住親弟弟的鎖骨,將中段最突出的那根尖錐從眉心穿入,赤紅的鮮血觸及黑釘的剎那變成了濃稠的暗黑色,順著臉流下。

鳳舒一臉憎惡地看著這位兄長,手臂彎折一邊刺了五釘反抱著柱體,疼得扭曲,他從小不如鳳顏,可後來還有魔君寵著他,現在他什麽也沒有了卻還要這麽狼狽又卑下地死在鳳顏手裏。

“真希望……你也能有這麽一天,我犯的罪足以誅九族,你也逃不過的!”

鳳顏望著弒魂釘,眼裏空無一物,自從暮鈺死後,他連情緒也沒有了。

看似一臉平靜更讓鳳舒奔潰:“我比你厲害,哥哥,我到死總比你強了一點,我把魔皇給……”

弒魂釘黑柱發光,萬道肉眼難覓的細長黑針洞穿了鳳舒全身血肉,嗓音戛然而止,漆黑血霧四散而出,鳳顏迅速後退,不想沾染分毫。鳳舒臉呈青黑之色,眼裏流出漆黑血淚,再說不出半句話。

漆黑的血沾了厄咒順著柱體流下,生機一點點消失。

魔將風華絕世,淩空而立,長發隨風拂過白玉般的鼻梁,露出的大半張臉美得攝魂奪魄。比起慘絕人寰的那人,更多道修的目光打在他身上,那種神姿足以震世,並不柔弱亦非陽剛,人世間再美艷的女子也不及分毫。

“鳳顏過來。”宮漠喚道,不露痕跡地掃了眼身後簾帳內素白的人影,神情覆雜。對躬身行禮的人擺了擺手。

“進去,不得無禮。”

鳳顏入內,垂首而立。

只覺有道白衣身影緊盯著他,那人渾身散著恐怖氣息,似乎每一道都能毀天滅地。

“擡起頭來,讓本皇好好看看你。”

鳳顏渾身一震,上望,面上不帶絲毫情緒。

“不愧是第一美人,模樣無可挑剔,想必滋味也不錯。”仙塵倚靠著,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道,“你弟弟四十九日後才會死去,那你就陪本皇四十九日,若你聽話,本皇饒你不死。”

那目光上下來回很是露骨,鳳顏皺眉,嗓音冰冷:“那你現在就殺了我。”

寧王府這一年來前來拜會的人數,比前百年加起來還多。

先是齊木廣交好友,而後武國三皇子時不時登臨,再後來連丹神唯一弟子也在此久居,而今甚至還來了個神紋師,能通天紋!

沒了修為的神紋師足以驚世,這人更是不世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偏偏低調得很,除了齊木誰也不親近,更不準任何人傳出只言片語。寧王府樂得如此,不然消息一經走漏,憑小小寧王府,根本保不住。

自那之後,那位聲名顯赫的銘紋宗師古鐘時不時便會來寧王府請教,哪怕總見不著人,態度也是恭敬有禮,拖那位的福,古鐘指點龍越,不是師徒更似師徒,銘紋造詣更是提升了不少。

除此之外,登門拜訪之人,大多是沖著秦休而來。

淵落頂著神紋師的名號,哪怕沒了修為也無妨,寧王府眾長老照樣對他恭敬到無以覆加。他重傷後恢覆得不錯,沒多久便能肆意走動。

“這也是他運氣好,要不是一休哥你煉丹造詣超絕,他早就命喪黃泉了,哪能有今天。”

秦休笑道:“小木你說話總是很好聽。”

“當然,我說話一向好聽。”

淵落眉頭皺了下,微不可覺。

有人打趣道:“秦兄可別聽小木這麽說,他也就對你這樣,我們可都有目共睹。”

齊木毫不否認,坦蕩直言:“我最佩服會煉丹的,丹聖當然很了不起。”

一群人中,淵落端坐一旁,疏離默然,與周遭格格不入。時不時有人看他,卻沒人記得住他的長相。在所有人都在恭維討好的時候,他也只沈默不語。

有人指著淵落道:“這位道兄面生得很,便是秦兄救下的那位?能從鬼門關救回來,想必最該對丹聖大人佩服到五體投地的,便是此人了。既然齊兄會參加之後的百朝大比,這位可是為大比而來?”

“不是。”

淵落道。

仙尊五行圓滿,不止銘紋,煉丹煉器亦不在話下,就連丹神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修為恢覆也與信仰有關,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至於這些小輩間的陽奉陰違他向來不屑理會。

齊木不想提他的名諱,隨口道:“他是我的道侶,受了傷,不得無禮。”

神紋師說起來比丹聖還高了一個境界,但這人沒了雙眼亦無修為,那就不好說了。

道侶一出,眾人眼光便不一樣了,這也不是秘密,許多人都知曉,但另外那位還沒人見過。

齊木被圍在中間,眾人七嘴八舌將百朝大比說得天花亂墜,最有望奪魁之人已經去準備了,也就齊木這麽悠哉。旁人不好多說,誇讚道齊木若參加很可能進前十,只要別一開始對上聖堂聖子殿下,輪回山鬼不死等……齊木倒有些好奇。

誰都知道丹聖對他百依百順。討好他和討好秦休是一樣的。不少人湊得很近,齊木只能往秦休身上靠,後者順手攬過他的肩,護著。

著實吵得很,淵落面色冰冷,起身走過去,將齊木從秦休身上扯下來,攔腰摟進懷裏,周圍眾人驚了一把。

“進屋。”

“我還有事,你自己進去。”齊木掙脫開,不耐沒表現出來。

淵落冷笑,順著腰身猛地一帶,一手捏著他的下巴順著脖頸輕輕點了兩下,如過電般,齊木渾身酥麻,

“既然說了是道侶,就得有點道侶的樣子!”

說著俯身吻上了他,齊木驀然睜大了眼,周遭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接連不斷。

“你們好好聊,我先走一步。”

齊木丟下眾人,幾乎是瞬移般和這人沖入房內。那一瞬腦子轟地一聲炸了,這些人相交不過泛泛,該得到的消息大多了解,已經沒必要多交。但沒想過契機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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