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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果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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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有些微妙。

齊木微微瞇起眼,望向某個方向。

暗嘆道妖還真是神機妙算,念叨殺此人帶回屍骨,想不到還真對上了。

那人一身灰色道袍,容貌毫不起眼,隔著浩浩人群與齊木對視,有些覆雜。齊木眼皮一跳,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沒等他想明白。

南風轉過頭,一瘸一拐走上戰臺。

齊木沒有刻意收斂氣息,瞬息飛掠至站臺之上,乘風禦空真元收放自如。

而今僅剩六人,必是使出渾身解數,藏拙大可不必。

平整的白玉地面呈階梯狀陷下去近十丈,中央三處戰臺,均有兩人立於其上。

虛川與賀靈珂並非同一組,包括齊木在內,三人均分屬不同戰臺。也算巧合,說幸也不幸。

肅殺之氣一觸即發,哪怕端的是雲淡風輕如賀靈珂,眸中也了無笑意。

恢弘浩蕩之音震顫人心,剎那間氣氛陡然變了。嘈雜驚呼之音恍若石沈大海般,四下鴉雀無聲。

齊木這才打量了下自己的對手。

南苑名不見經傳的弟子,擅暗殺之術,通煉體秘法,遠沒有道妖名聲大,這才小露頭角。卻偏偏留在戰臺上,無聲無息。

有幾分熟悉,卻偏偏記不起來,就差那麽一點,憋得讓人發堵。

比試開始。

齊木抱拳:“西苑齊木,還請閣下……”

“果真是你!”

嗓音帶著明顯的急切,南風神色激動,嘴唇顫抖,上前一步,腰間數柄黑劍啷當作響。

齊木眼皮一跳,來者不善?

驀然瞳孔微縮,渾身真元蒸騰,蓄勢待發。

“我與閣下素不相識,即是大比,無須多言,打完再說也不遲。”

南風行動如風,出現在近十米處,就在齊木十指火焰騰飛正欲出手的剎那,數柄黑劍落地,卸去渾身威勢。

“等等,既然是你,那便不用打了。”

此話一出,折煞全場,觀戰之人個個目似銅鈴。相比於他處轟鳴震天此起彼伏,此地瞬間死寂。

“在下南風,自外域而來入玄天南苑,兩年前有幸與閣下一戰,至今難忘。不知核心弟子中人盡皆知的地府之主,竟是當日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踏破鐵鞋無覓處,實在慚愧。”

齊木面露狐疑之色,眸光閃爍,愈發覺得熟悉,此人的確似曾相識,殘疾黑劍暗殺之術,記憶呼之欲出,卻偏偏差那麽一點點。

可若這人有心作假讓人卸下防備,出奇制勝,也不無可能。

防人之心不可無。

齊木皺眉:“閣下所謂何意?”

但見齊木明顯未卸下防備,南風狐疑。

莫不是忘了?還是說,認錯人了?

南風心急如焚,渾身真元傾瀉而出,淩厲逼人,腳邊黑劍錚錚耳鳴,一晃即逝。劍刃隱於空間中消失無蹤,破空聲輕若未聞。

暗殺秘術,殺人於無形。

“你不記得了麽,當日在天外空間……”

但聞天外空間四字,有什麽從一閃而逝,而後拋之腦後了。

齊木何等眼力,危機關頭率先而動,身形如電,道道無形殺刃緊挨著身體而過,兇險萬分。

果然有詐!齊木目露兇光,勁氣越體而出狠擊在無形劍刃之上,鏗鏘之音四起,火星四射。

身法變換之快,留下道道殘影,下方驚呼聲不絕。

如此發展,頓時明白對方會錯意了。

南風皺眉,喊道:“你別動,我沒想下殺手,你不必禪坐,站著也行。暗劍既出如那日一般,你定能認出來。”

站著別動被他殺麽,暗劍無形直襲要害招招致命,真當他看不出來!

齊木簡直無言以對。

就算覺得熟悉,這一刻也置若未聞。眸光沈穩,冷靜到極致,殺伐果決,逼至南風而去。

瘸子向來寡言少語,暗殺術士,擅潛行,無人知也有這方面原因。今日難得焦急不堪,沒說過這麽多話,以至於說話漏洞百出,徒增笑耳。

刀光劍影殘身地火,大比終是開始。

同為煉體之人,一人擅暗殺之術,齊木修為稍遜一籌,但身法古來罕見,拳風如颶,不知誰能勝出。

不過詐降,有得一看。

觀戰之人情緒高漲,雙目如炬。

誰知,半柱香時間未過,正待齊木飛身而至,火光結印伴著兇煞勁氣襲殺而至的剎那——半空中數處黑芒現形像失了力道般,落地暗無光芒如凡鐵般。

南風撤去防禦,以肉身抵抗齊木一擊,鮮血上湧溢出嘴角,猛地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形。

他吐出一口血,目露驚駭之色。

元嬰中期修為,煉體之法亦非凡品,體魄乃元嬰後期,而今竟然被元丹境修士一拳擊傷,肩胛碎裂,前所未有。

“停!我不想與你一戰。”

齊木面無波瀾,卻暗自心驚。他全力一擊能將普通元嬰中期修士重傷,倒飛百米至戰臺外而敗。

可見此人肉身之強。

盡管實力不俗,然此人如此作態,簡直比道妖還讓人不齒。

齊木冷了臉,戰意興致全消,只想速戰速決,渾身氣勢暴漲。

速度頓時快了一倍有餘。

南風瞳孔微縮,張張嘴卻也不知如何解釋,當下毫不猶豫,一揮衣袖席地而坐,淩厲之氣消失無蹤,形如普通人般。

剎那間,數柄黑劍直襲自身而來。

齊木離他很近,此殺伐聞所未聞,不知所謂,頓時閃身而過,退後數步。但見三柄黑劍抵在喉

間,眉心,心臟三處。

南風靜止不動。

禪坐的姿勢很是眼熟。

某個身影驚天而過,齊木驀然睜大了眼,僵硬在原地。

“你是當時那個……”

尊上雙修對象大選,最後一輪。

天外空間,與人廝殺之時遭丹藥反噬渾身失力,當場坐地,戰力全無,命懸一線。

殷老機智,以坐姿定勝負,為其幫襯自圓其說。

當時尊上親臨,但見三柄黑劍正是以此狀懸於三處要害,正如此刻眼前所見。

只是禪坐之人,換成齊木自己。

那麽這人便是對戰之人。

換言之,尊上帶他走時,離他最近的……

雙手微微握緊,齊木眸光晦暗不清。

難怪會忘得如此徹底,事後發生那樣的事,他完全不想憶起。

花了多長時間,才忘記,而今重新浮出水面,他有些站不住了。

南風見他憶起,當下一喜,道:“正是!天外空間,那日與你一戰之人便是在下。”

說完,略一疑慮,又道:“想不到,你還活著。”

齊木腦中轟鳴作響,心裏五味陳雜很不是滋味,並未多想,接口道:“自是還活著。”

這一發展匪夷所思。

天外空間,於此能想到的便是尊上雙修一事……突然聯想了些什麽,臺下有人轟然色變。

嘈雜之音漸漸淡去,全場鴉雀無聲。

南風情緒難平:“尋你兩年有餘,只為一事相求,你既能安然歸來,想必能完成南風之願。若能答應,南風甘願奉你為主,此生此世為你驅使,立血魂契約為證。”

嗓音清晰,但聞血魂契約,全場頓時開來,幾乎不敢相信,議論紛紛。

南風是為驚世天才,有問鼎極境甚至仙脈的可能,竟然說出這種話。

此人莫不是瘋了!?

血魂契約,仆從認主,又稱血契,締結此約者,為奴為仆,身死不由己。

見其神色極為平靜,似為達成心願,連靈魂都能肆意出賣。這人根本沒有一戰的心思,甘願淪為血契仆從,僅僅因為一面之緣,為何?

齊木著實不想對此多說什麽,更想不出自己能幫他什麽,心煩意亂,隱隱感覺有什麽被忽略了,委實不祥。深呼吸一口氣。

“何事?”

南風道:“你既然能在雙修後安然無恙,必與尊上關系非同尋常,據聞太上長老亦同你有過來往……”

大庭廣眾之下重磅消息昭示而出,如驚雷炸響,萬鈞巨石從天而降,翻起驚濤駭浪。

站臺之外,所有人臉色大變,瘋狂驚呼出聲,頓時場面無比混亂。

齊木渾身冰冷,如墜深淵。

南風不明所以,激動未平,繼續道:“我畢生所願是見尊上一面,不知你能否帶往一觀?不甚感激,死而無憾。”

**

玄天殿,內殿。

鼎經樓,樸實無華古老閣樓,經藏書櫥雕浮藤於其上如盤龍般,滿溢蒼桑之感。

淵落長身玉立,一身黑袍纖塵不染,數十本厚重古籍懸於上方,緩慢旋轉,泛黃紙張翻閱,悄然無聲。

殷老立於門外,垂首守候。

這地方看似尋常卻遍布禁制,旁人不能進。

近來魔域並不平靜,蠻荒之地長眠妖獸蠢蠢欲動,天荒不絕,紛爭四起。

自仙域外界七聖山覆滅三座之後,上古修仙皇朝便生了間隙甚至驅逐魔修出境,私下似有謀和之嫌,對魔域虎視眈眈。

好在魔域有尊上坐鎮,魔域八大殿主齊心。相比而言,仙尊許久未曾出世,不少人恐其隕落,外界對此爭執不下。

仙尊不在,仙祖閉關未出,聖山遭劫,修仙皇主雖憤憤不平卻也不敢公然挑釁魔尊之威,矛盾並未激化,明面上一如往昔。

值得一提的是,僵持不下之時,難得尊上親自出面,一切塵埃落定花了不足半月時間。與外界緊張對比鮮明,玄天殿眾高層長老管事,倒是閑了下來。

光影閃過,淵落出現在門外,徑直離開,目不斜視。

“怎不見其他人?”

殷老跟了上去,聞聲哆嗦了下。

“今日苑比開始,幾位長老打賭,賭誰輸誰贏,均……均不在內殿。”

小小苑比,往年就是內殿管事都不會特意去一觀,更何談太上長老。

當真、閑得發慌。

殷老擦了把汗,趕緊道:“不少人與齊小木相熟,此去一觀也是為其捧場,此次新弟子天賦力強者比之以往多了數倍,上回尊上您不是也親自去看了麽,想必……”

淵落停下,冷冷掃了一眼,叫人毛骨悚然。

殷老站定,恭敬垂首:“尊上若有要事,屬下立即派人差遣他們回來。”

淵落目視前方,微微勾起唇角,嗓音冰冷:“不必。”

殷老眸中精光閃過,也不管惶恐還是慌亂,鬥膽直言:“尊上興致尚佳,近來可有何好事?”

淵落冷了臉,負手向前,嗓音冰寒遠勝從前:“向來膽大包天的近來卻開始緊張了,死性不改竟敢逃走,如此也算好事,那本尊倒該意興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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