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也有一個人，不，準確來說，在她的夢境之中，有一個人，像他一樣，會溫言細語地叫她“小初”。

在夢境之中，他們做著最親密的事情，開心、甜蜜。

秦慕陽沒想到她剛剛的失神，竟是因為這個。

所以在她的潛意識裏，還是有之前兩個人的曾經嗎？

就像她在床笫之間，叫他“大叔”，是她的潛意識裏就有的。

他忽然收緊一下，心中已經在吶喊，在對著她說，自己就是她口中那個人。

可……

現在有了他的關系，他爸跟蘇琪，肯定不會這麽善罷甘休。

還沒有達到最好的時機，他只能裝作漫不經心且霸道的樣子，逼近她“是嗎？原來我還沒出現的時候，你就開始在腦袋裏幻想了？

怎麽？是因為之前在其他地方看見過我的報道或者海報？還是各種各樣的商業廣告？對我欲罷不能？”

“秦慕陽！”

她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能扯，明明剛剛還是這麽令她心動的樣子，現在突然又……

變成這樣一副痞子樣，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這一副長相，真的不適合這樣？

“怎麽？小初，現在看我就在你身邊，這麽溫柔的叫你，你是不是覺得之前的幻想終於實現了？”

“我！……”

夢境，幻想。

盯著他幽深的眸子，蘇念初忽然沈默了。

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這樣，夢境跟幻想是對等的嗎？

難道真的是幻想？

“算了，我累了。“

反正不會有人懂她心中那種如同剛冒出頭想要茁壯成長的小草，被人強行壓回黑暗的土堆裏的感覺。

她連平時在他懷中那種掙紮都沒有，現在不言不語閉上了眼。

秦慕陽看得心裏不是滋味，但依然只是忍著，調整了一個最好的姿勢摟著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沈默不語。

只是很快，她就開始亂動了，伸手就想撓後背，覺得又痛又癢。

秦慕陽一開始沒註意，以為她是心中不平，直到感覺她的手伸向後背。

他猛然反應過來，連忙抓住她的手。

“別亂動。”

“……癢。”

“我知道，忍一忍，還想穿漂亮的裙子就聽我的，不然留下印記一輩子都消不了。”

他毫無保留地直接戳中她最擔心的要害。

“可是……真的好癢，也……好痛。”

不是撒嬌，是真的有點令人受不了。

“我知道，把這幾天度過就好了，要是真的難受，就抓住我。”

“……好。”

他也是真心實意要幫她，蘇念初沒有再堅持，只是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都過得特別煎熬。

對於蘇念初來說，只是身體上的，來自於身上傷口的痛癢。

對於秦慕陽來說，卻是生理上和心上。

一方面被她這樣扭動撩撥得差一點就失態，另一方面，看著她痛苦難耐的樣子，他心中更加心痛，那痛苦不比她小。

但他表現出來的，還不能是仁慈的，總是板著臉限制她，因為這樣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於是整個過程下來，秦慕陽覺得自己艱難得快要瘋掉。

終於到了快天亮時分，蘇念初沈沈睡過去，秦慕陽小心翼翼放開她從床上起身，快速把屋內的窗簾全部關好，一點縫隙都不留。

輕手輕腳換了一間屋子充了冷水澡。

陳毅一大早就過來，等候在樓下客廳。

秦慕陽路過走廊看見。

“上來吧。”

“是。”

兩個人直接到書房，陳毅中規中矩站在他面前，匯報昨晚上的事情。

“秦總，大太太那邊，還在查關於蘇小姐的事情，您這一次，可能真的做得有點冒險。”

之前為了保護秦思遠，他一直對於秦母的暗中調查視而不見，就是不想迎合她。

她這個人只要別人不較真，她就不較真。但別人要是透露出來關心，她就會一直查到底。

“她都幹了什麽？”

秦慕陽一只手放在辦公桌邊上輕輕敲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仿佛是在決定人的生死大事。

“懷疑小少爺跟蘇小姐的身份，她們。”

在意料之中。

“無所謂，做好相應的防禦就可以，其他的可以暫時不管，遲早都會出手，既然已經動手了，那我不會再擔心其他。”

“但是秦總，這樣是不是對我們接下來的計劃不太好？”

之前他說打算回來，公司的重心想要全部轉移到b市，需要太多心力跟時間，要是被其他事情分了心，他害怕……

“該怎麽做我自有分寸！”

“是。”

老板都已經發話了，他不敢再堅持。

“對了。”秦慕陽說“之前那個張大仁，現在是不是回來了？”

前一段時間，秦慕陽想約見他，卻說有事情出差去別的省了。

或許只是推脫的理由。

“我聯系一下，按照他們之前說的，現在應該差不多回來了。”

“嗯，聯系一下。”

陳毅沒有離開，就在書房給那邊打電話。

兩分鐘後。

“秦總，那邊說了，今晚就可以約，在魅力皇朝？”

秦慕陽無聲點頭。

白天安排好這邊，秦慕陽讓人把秦思遠送過來。

“思遠，記住一定看好她，一定不能讓她撓，聽見沒？”

秦思遠重重點點頭，兩父子仿佛都把這個事情當做國家大事一般。

“好，乖，那你進去吧。”

這話一出，小家夥立馬從他身邊跑開，去了蘇念初的房裏。

秦慕陽看著他的背影，瞬間覺得自己養了一個白眼狼……

……

晚上八點，一輛黑色賓利穩穩停在魅力皇朝大門外。

門童把車開走，陳毅緊跟在秦慕陽身後。

約定好的包間裏，秦慕陽跟張大仁對立而坐，陳毅站在邊上。

張大仁已經五十多歲，可能年輕時太過奔波，並不像想象中有錢人都保養得當那樣，反倒是兩鬢有了這個年紀自然的白。

“秦總，呵呵……這真的是過來談公事的啊？”

他若有所思，秦慕陽當然懂他的意思。

“你先出去。”

陳毅“……秦總……”

這個人雖然看上去老實，但手段可是不容小視。

“出去！”

“……是。”

陳毅對著他點點頭，安靜離開。

老家夥現在臉上才稍微有了點起色。

對於秦慕陽，他是佩服的，但並不是說讓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到底是剛剛從國外回來的，國內的要是都被吃得死死的，那還有什麽意思？

再說了，他現在再怎麽樣，是有求於己。在秦氏，他還沒有股份，再怎麽狂也沒用。

“張總，現在可以開始了嗎？我這人向來喜歡直來直往，這樣，我二叔給你多少，我雙倍給你，把股份給我。”

兩倍，要知道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財，秦氏固然厲害，但現在拿著市值兩倍的價格，隨便在哪裏都可以更賺。

“秦總，你的誠意就是這樣？”

老狐貍雖然心裏已經做了權衡，但表面還是不想這麽被壓著。

“雖然我手中的股份不多，但現在好多人都想要吧？

秦總，你別說我多嘴，明明你回到秦氏，肯定都能拿到老爺子手中的股份，何必多走一步？”

“他的是他的，我想要的是我想要的，這沒有沖突。我不喜歡工作中參雜個人私事，張總，我是真誠想要收購你手中的股份，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

不管你今天答不答應，只要最終你的股份是給我的，我保證，絕對不會比任何人便宜。

我會給你最高的價格，現錢。這一點兒，我相信除了我應該沒人能辦到。不知張總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張大仁陷入沈思，並沒有很快開口，一只手習慣性放在咖啡杯面前輕輕扣著桌面。

現錢，這確實誘惑很大。

秦慕陽也不著急，擡起面前的咖啡喝一口，等著他的回應。

半晌，他臉上終於有了動靜，眉目舒展開很多。

“秦總，這樣吧。這件事情我們也開始得很急，現在這點兒時間也不夠。你讓我考慮兩天，兩天後，我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

“既然張總都這麽說，那好，兩天後，希望我們兩個都不要失望。”

“好。秦總吃過了嗎？要不我請你吃個晚飯？”

秦慕陽靜了靜，原本想說不用了，但想到可以更多時間相處一下，答應下來。

等到這邊結束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快十點，張總還想要拉著他去唱歌，被拒絕了。

小家夥睡得早，要是回去晚了，那個女人的自覺性不好。

他要回去守著。

剛到家門口，陳毅就看見自家老板風風火火下車直奔樓上。

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都說感情能夠改變一個人，以前他還不相信，現在親身看見，真的信了。

他還從未看見秦慕陽這樣擔心愛護過一個女子。

說實話，不光是外界的人懷疑，就連他都覺得，這個女人會不會就是秦思遠的母親。

然而這個謎底……沒人知道，他向來只會讓他們辦事。該說的不該說的，分得清清楚楚。

不過這樣也好，終於像一個正常有感情有血肉的人了，不然眾人都要以為工作就是他“女人”了。

靜默一瞬，發動引擎，安靜地駕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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