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合,徒弟敗,慘敗。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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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就踩了單車出門去,三嬸拿出花生來剝,說是讓她和豬蹄頓了補血又營養。
“你家裏不是養不起你嗎,怎麽還有錢買豬蹄。”
春麗扁著嘴問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公的功勞,如今村裏都在傳,她是因為命裏要吃道士這碗飯,所以家裏才讓她自小跟著師父學習,春麗想來也是聽說了。
“因為不養我了,家裏就寬裕了,所以就有錢買豬蹄啊。”蘇雨筱煞有介事的說道。
春麗想了想,似乎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也不生氣了,偷偷問她中午能不能去她家裏吃飯。
畢竟有豬蹄。
蘇雨筱笑了笑,答應了,春麗立刻開心的轉身去跟三嬸剝花生。
剛從三叔家出來,就見大鵬叔提著一個編織筐朝她家來了。
“小小,李師父在家嗎?”
蘇雨筱往框裏看了看,發現裏面是一只大公雞,一條草魚,一刀肉。
雞和魚都還是鮮活的,肉也足足有三條肋骨在裏面。
“大鵬叔,找我師父有事兒嗎?”心裏不怎麽願意搭理他,不過還是心平氣和的問了一句。
“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想謝謝李師父。”
蘇雨筱第一次細量這位大鵬叔,發現大鵬叔名字雖然有點雷,但是人卻長得很周正,濃眉大眼,很符合時下的審美,細瞧之下,竟然還跟如今當紅的某位男星有點相似。
怪不得思想那麽新潮,都會養小三了,大概是這臉吃香,再加上家裏開商店的有點小錢,所以小三才願意跟著他。
她突然想起上一世,姨媽勸母親再婚時說過的一句話。
“這年代,踩三輪的今天多掙了兩塊錢都想找個妓女玩一下,還說什麽感情不感情的?生活有保障,口袋裏有錢最要緊。”
話粗理還真不粗。
有些人就是這麽不靠譜,稍微有點資本,就飄飄然什麽都忘記了,責任,羞恥,都沒了。
蘇雨筱不知道他要謝什麽,總不能說謝謝師父幫他化了一劫。
這混人大概還不知道有人在背後默默為他付出了多少。
進了門,師父正吊著腿躺在老人椅上,見有人來,立刻把腿放了下來,人也坐正了。
“李師父,昨晚謝謝您,這是一點小心意,您收下。”
師父見是他,又躺了回去。
大概是心裏還有氣,一臉愛搭不理的樣子,人家跟他說話,他也不吭聲。
“李師父,真的謝謝您,非常感謝。”
大鵬叔一臉尷尬,又說了一句。
師父還是沒有理會,卻是朝蘇雨筱遞了個眼色。
蘇雨筱不知道師父是什麽意思,畢竟兩人還沒有默契到師父一個眼神她就懂的地步。
於是她就憑心做事了。
“大鵬叔,知道什麽叫做問心無愧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一次,我師父拼著自己受傷救你,下一次不會那麽走運了。”
村裏對於神鬼之事都很信,遇到無法解釋的事情,就會扯到玄之又玄的問題上面。
昨晚那面包車明明是好的,能發動,卻不能走,情況太詭異,再加上大鵬叔心裏有鬼,嬸子又剛出殯,很容易就聯想到那上面去。
而昨晚師父一出現,車子就好了,大鵬叔大概覺得是師父把不幹凈的東西收拾了。
大鵬叔大概是沒想到她一個小娃娃能說出這番話來,眼裏的震驚無法掩飾,很久才恢覆。
“我知道,我知道,小小,也謝謝你,一會兒叔去給你買糖。”
蘇雨筱看了師父一眼,師父點了點頭。
這下,蘇雨筱看懂了。
收下。
便沒說什麽。
大鵬叔走了之後,師父坐起來朝編織筐裏看了一眼,伸手拿出最底下的一個超大的紅包。
竟然有個大紅包?還很厚。
這麽大的紅包,明顯是自己用紅紙做的。
而師父似乎早就猜到,若無其事的將紅包打開,裏面是兩萬塊錢。
兩萬塊錢!
蘇雨筱又小小的驚了一下。
這個年代,兩萬塊錢可不是小錢啊。
不粉刷不裝修的情況下,可以蓋兩層樓房了。
師父將錢裝回了紅包裏甩給她:“拿去自己收著吧。”
蘇雨筱是見過大錢的人,自然沒將這兩萬塊錢放在眼裏,收得叫一個心安理得。
反正她也不會藏私,雖然師父說是讓她自己收著,但她也不會亂花不是?
嗯,所以,她只是幫師父保管一下。
三叔從街上回來的時候,她總算知道大鵬叔為什麽一出手就是兩萬塊錢了。
據說,昨晚的面包車剛開到油柏路上,路旁的一棵松柏突然就倒了,正好壓在了面包車上。神奇的是,駕駛座上的司機沒事,但是副駕駛的位置卻因為正好卡在一根枝丫下,被壓得變了形。
如果有人坐在裏面的話……
所以說,大鵬叔早就知道面包車的事情,心有餘悸,所以趕緊送了三生和紅包過來。
三生,在他們這裏是請道士來做法事的時候用到的,一只大公雞,一條魚,一刀肉,用以祭奠逝去的祖先。
法事做完之後,三生都是讓道士拿走的。
師父昨晚搖了鈴,也算是做了法事了,所以大鵬叔補送了三生過來。
而這兩萬塊錢,相當於他的買命錢。
028我師父不可能那麽禽獸
大鵬叔遇到了大事兒,一個人擔著估計覺得悶得慌,就想著找人聊一聊,這一聊,就把師父聊得神乎其神了。
不到兩天的時間,村裏人都知道了師父救了大鵬叔一命的事兒。
父母出院回家的時候,蘇雨筱一家已經成了村裏人人敬仰的對象。
對於有本事的人,大家都是敬仰又敬畏的。
更何況,師父救人是心善,如果他不想救呢?
所以說,與人為善,才能結得善果。
對於蘇雨筱,大家也不敢小看了。
大鵬叔將她那天說的話傳得有模有樣,說是沒見過這麽靈慧的小孩,果然是天生吃這一碗飯的,周身氣度與別的小孩一點不一樣。
父母是醫院派專車送回來的,這一下又讓村裏人覺得了不起。
蘇母本來就有點城市人的做派,自覺與這些農村婦女多了些見識,如今也算是揚眉吐氣了,雖然被村裏人這麽哄著,臉上也只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不過,回了家就不一樣了,眉眼間止不住的得意,屬於那種小女兒的小得意,說話時那微微揚起的下巴,讓人看了很舒心。
父母回來的當天,蘇雨筱親手給兩人準備了晚飯,師父就帶著她和胡瑜飛回了山裏。
蘇雨筱心裏是想和父母多相處的,但她也知道不行。
接觸了這一行之後,有些事情她也隱隱明白了一些。
比如當初師父得知她有父母之後,為何會如此驚訝。
當時她還有些生氣,如今想來,該氣的是她自己。
不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命理相克這一說法,但是聯想起來,一切都是有理有據。
她命理帶火,而肝臟屬陰,遇火則傷,父親的肝臟出問題,只怕不止是因為勞累過度,亦少不了她的影響。
這種話,換做是上一世,她絕對會說對方宣揚迷信,不屑一顧。
如今接觸了不為人知的世界,才知道以前所知的科學並不是全部,也不是絕對的。
命理火旺的人,磁場自然比其他命理平和的人要強烈,攻擊性更高,對他人的影響也會更高。
父母是她的血親,受到的影響自然最大。
就比如她的爸爸,命理屬水,雖說水能生財,但是水太多了,不僅不能生財,還會將你的氣運送走,適得其反。
有了她的火在其中調和之後,就好比洶湧奔騰的河流得到了治理,變得平和安靜。這樣的水,才是有利於自己的水。
所以,爸爸在跟她扯上關系之後,才真正的順風順水,一路而上。
要不怎麽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呢,命理一說,同樣是這個道理。
回到山裏之後,蘇雨筱問師父,有沒有給婦女調理身體的藥方,她打算趁著父親調養身體這一段時間也給母親調理一下,好讓她再給她生個弟弟出來。
自己這命理,這輩子都不可能常伴父母身邊了。
所以,她是真心希望能有個弟弟,不讓父母那麽孤單。
她自己是有藥方的,但是肯定沒有師父的好。
而且,有藥方沒有藥材也無濟於事啊。
所以……嘿嘿,師父肯定懂的。
沒想到,她只是問了一下,師父就指了指放置一旁的藥箱。
竟然已經配好了藥。
“師父,愛死你了,您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老頭。”
一頭撞進師父懷裏,擡頭卻見師父偷偷看了晚晴一眼,心虛的將她扯出懷裏。
“幹什麽,毛毛躁躁的,能不能穩重一點。”
竟然還可疑的臉紅了……
蘇雨筱狐疑的在自家師父和晚晴之間看來看去。
這兩人……不能吧……這年齡差距有點大啊。
我師父不可能這麽禽獸。
想再確認一下,晚晴卻已經飄走了,師父也恢覆了正常。
不用去上課了,蘇雨筱一天的時間就多了,但還是覺得不怎麽夠用。
師父又給她加了一門課程,是她強烈要求的。
她要學武功。
對,師父會武功,雖然不至於飛檐走壁,但是對付一些臭流氓……比如那個流氓老師,還是綽綽有餘的。如果再配合陣法使用,那效果就有點震撼了。
蘇雨筱每天除了畫符學陣法研究風水看向算術之外,又多了一門武藝。
想起來就有點興奮,她已經看到自己出師之後輝煌的人生了。
簡直十項全能有木有?足可傲視眾生了。
不過,學了一個月,一個招式都還不會之後,她有點懷疑人生了。
小魚兒早就學完一套拳法了,她卻連第一個招式都還沒學會。
怎麽會這樣?
我明明是一個三十歲,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擁有著七歲、年輕、柔韌度超好的身體……
學個拳法都比不上一個傻子?
這不科學。
“揮拳角度錯了,左手位置放錯了,你這樣渾身上下都是破綻,別人一推就倒。”師父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一個月了,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是這樣的進步速度,他真的沒耐性了好嗎。
轉頭看小魚兒,師父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神色間頗有些為他感到驕傲的意思。
這樣的徒兒,才是正常的畫風好嗎?
再看蘇雨筱……算了,不看了,看了就來氣。
蘇雨筱也很無奈,看著身旁的小魚兒充滿了怨念。
為什麽,一個傻子都能把拳法學好,自己都學不了。
“好了,以後你別跟小魚兒一起學武了,他總是學你,遲早被你帶壞。”
結果,師父明令禁止她在小魚兒面前學武,要學,就關起房門來自己偷偷學,別被小魚兒看到,要是帶壞了他,就收拾她。
怎麽可以這樣?
當初明明很抗拒,很拒絕,很不情願收小魚兒為徒,怎麽現在就成寶貝了?
再看自己,當初可是您坑蒙拐騙手段盡出忽悠來的寶貝徒兒,現在說嫌棄就嫌棄?
還有沒有天理了?
發現小魚兒是個練武奇才之後,師父就把他當成了寶貝,專門給他定制了習武計劃,細致到每天的食物攝入都有精確要求。
一時間,蘇雨筱被打入了冷宮,小魚兒鹹魚翻身,成了寵妃。
“晚晴,你說我為什麽這麽笨……”
蘇雨筱坐在梧桐樹枝上,看著遠處草地上的師徒兩人,說不出的惆悵。
029補刀能手
晚晴懸空坐在她旁邊,不是很懂她的愁思。
畢竟,她有意識也不過短短三年,唯一接觸的人又只有師父一個,很多覆雜的情緒她都還不能體會。
所以,對於自己曾經懷疑師父和晚晴有一腿這一點,蘇雨筱也覺得很絕望。
活了三十多年,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是個白癡怎麽辦?
“你不笨啊,你可能只是比小魚兒遲鈍……”晚晴如此說道。
蘇雨筱只覺一口鮮血上湧,差點就吐出來。
論不動聲色補刀,晚晴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父親的手術傷口已經完全好了,肝功能也在恢覆當中,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覆。
而母親,經過一個多月的調理,整個人紅光滿面,看上去年輕水嫩,宛若二八少女,一點都不像三十歲的人。
在農村,因為常年在田裏勞作,風吹日曬,人容易顯老,三十歲的嬸子不註重保養的話,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都要老一些。
母親的情況好一點。
家裏田地少,需要母親下田的時間不多,整天除了伺候那幾塊菜地和她,幾乎沒什麽事兒。父親也不舍她勞累,母親的生活相比很多嬸子伯母都好了太多。
如今有了師父的藥方調理,看上去更顯年輕,氣色也好很多。
蘇雨筱下山的那天,正好聽到父親一臉詫異的望著母親:“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年輕了?”
母親嬌嗔的瞪了父親一眼,那含羞帶怯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剛談戀愛呢。
見到這樣的母親,父親也只知道傻乎乎的笑,沒有多說。
哎,也是嘴笨。
“小小,今天怎麽只有你一個人來?小魚兒呢?”
蘇母給她夾了一塊油豆腐,小心的問了一聲。
孩子不在身邊,二老在家吃得很簡單,就一盤青菜,這豆腐還是臨時去村裏的豆腐坊裏買的。
看出自家孩子心情不好,小魚兒又沒跟著,蘇母猜測是不是兩人鬧了矛盾。
但是,跟一個小傻子能鬧什麽矛盾?
再說了,小魚兒對自己孩子是言聽計從,別人跟他都溝通不了,卻偏偏能懂她想表達的意思,怎麽看都不可能惹蘇雨筱生氣的樣子。
“別提了,師父現在對他寶貝得很,怕小魚兒跟我學壞了,每天都恨不得把小魚兒綁在褲腰帶上看著……就連這一次下山,師父都不讓小魚兒跟著。”
說起來都想哭。
當然,想哭的很大原因是因為發現自己比一個傻子還不如。
蘇雨筱覺得,擁有了七歲的身體之後,自己的心智似乎也跟著變成了七歲。
似乎是知道有一個七歲的驅殼做偽裝,自己可以任性,可以弱小,可以去依賴別人,所以就偶爾的放縱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七歲小兒。
“還有這種事兒?怎麽回事兒,洪亭,李師父是不是……”
蘇母嚇得臉發白,六神無主的望著蘇父。
蘇雨筱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她自己知道,雖然自己看上去怨氣沖天,但是並沒有真正不滿,但是父母不知道啊。
兩人只以為師父已經不稀罕她了,蘇母急得都快哭了。
蘇雨筱又好起來,師父那天究竟跟父母說了什麽?以至於父母那麽害怕師父會丟下她不管?
但是現在不是打聽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解釋清楚,不能讓父母誤會和擔心。
“不是不是,媽,阿爹,我騙你們的,師父沒有只要小魚兒不要我,我沒帶小魚兒,是因為他昨晚吃壞了肚子,今天還腿軟走不了山路。”
解釋之後,父母果然松了一口氣,蘇母氣得在她手臂上擰了一下。
“死孩子,以後再胡說八道,看我怎麽打你。”
也只是嚇唬她而已,擰的並不疼,但確實是嚇到了。
蘇雨筱解釋過之後,蘇母還再三追問,確認師父並沒有嫌棄她的意思,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在山裏要聽師父的話,不能調皮,知道嗎?”
蘇母又叮囑了一句。
蘇雨筱點了點頭。
“不用跟孩子說這些,小小從小就懂事兒,我看她比其他孩子都聰明。”
剛才的玩笑並沒有對蘇父造成任何影響。
見父親誇她,蘇母也高興,臉上又有了笑意。
畢竟是她生的,誇誰不是誇她?
席間,蘇父說起村裏如今選舉,要換村幹部,村長問他有沒有興趣為村裏出力,成為村幹部中的一員。
蘇父知道這些都是看在師父的面上,不敢輕易答應。
蘇雨筱聽後直接搖了搖頭。
蘇父容易較真,並不適合當村幹部,要是真去當了村幹部,只怕會得罪一群人。
到時候,就算是有師父的面子,大家對他的不滿也無法抑制。
更何況,村長提出這件事兒,應該是礙於小魚兒的背景,有沒有誠意,真不好說。
只怕村長還惦記著小魚兒這塊香餑餑,背地裏故意給父親使絆子,到時候,父親怎麽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當村幹部多累啊,阿爹還不如做點別的。”
村裏人覺得村官大小也是官,怎麽都比平頭老百姓高人一等,蘇父其實還是挺心動的,但也認得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有這個機會都是因為他人,所以並沒有沾沾自喜。
“阿爹不出去打工了,我們開個養雞場吧,我看電視上別人家阿爹開養雞場,掙好多好多錢,阿爹也開養雞場,掙好多好多錢。”
如今還不明顯,再過個兩三年,城裏人就開始追求農村的原生態了。野菜,土雞,土鴨,這些東西也逐漸變得搶手,價格也會越擡越高,父親現在先開個小養雞場練手,兩三年後積攢了足夠的經驗,大可在這一風氣下乘風而起。
父親的性格做不來奸商,但是開養雞場這種事兒倒是很適合。
這一輩子,她不求父母大富大貴,只求他們安樂一生。
得知女兒的願望是希望他掙好多錢,蘇父立刻變得豪氣幹雲,大有大幹一番的意思,已經開始想著養雞場要開在哪裏了。
蘇雨筱望著這樣幹勁十足的父親,心想著一定要再添個弟弟,不然父親以後想要顯擺一下自己多了不起的時候,腳邊沒有一個仰望著他的身影,這可不好。
030小魚兒不行了
回到山裏,小魚兒望見她頓時就兩眼淚汪汪,看來被師父拘在這裏,魚寶寶也很委屈。
蘇雨筱心裏總算多了點安慰。
這魚不是白養的,還知道惦記自己。
“小魚兒不行了。”師父一臉沈痛。
蘇雨筱的心一緊,又那麽一瞬間似乎要喘不上氣來。
什麽意思?
“師父,您是說……”根本就不敢問出口。
師父搖頭,一臉的無能為力。
“師父……您想想辦法啊……”
這段時間以來,她什麽都沒表露,但其實已經心急如焚。
眼看著距離上一世小魚兒去世的那一天越來越近,自己卻除了會畫幾道符,布置簡單的陣法之外,什麽都不會。
就連這符和陣法,沒有她以自己為媒介引導靈氣灌註,也沒有任何效力……
除了紙上談兵,她沒有任何真槍實彈。
如今,師父竟然說小魚兒不行了。
難道,重來一次,自己還是無法改變小魚兒的命運。
她好不甘心。
明明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明明知道該如何解決,卻無能為力。
明明已經很努力了不是嗎?
蘇雨筱的淚水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掛了一臉。
“乖徒兒,你沒事兒吧?”
諢誕師父看著她一臉狐疑。
“師父,救救小魚兒吧,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每天五點起床之後就不停的學習,可是毫無收獲。
“乖徒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看著撲在自己懷裏徑自哭成淚人的徒弟,諢誕師父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態度,倒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您不是說,小魚兒不行了嗎?”難道這不行,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師父這下終於找到問題所在了,笑了笑,將她臉上的鼻涕眼淚擦幹凈。
“我說他不行,是說他離開你不行了,你今天下山了,小魚兒整天都望著山谷外頭,什麽都學不進去,打罵都沒用。”
說完一臉嫌棄的看向杵在一旁的小魚兒。
小魚兒還是眼巴巴看著蘇雨筱,原本只是淚眼汪汪,見蘇雨筱哭,自己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就是那種讓人聽了覺得他受了莫大的委屈的那種哭聲。
蘇雨筱楞楞的望著自家師父。
不是她所以為的那樣?
“這是我養的小魚兒,我還親手給他餵過飯呢,他當然離不開我了。”
她還沒說,每天都是她給小魚兒洗的澡呢……
“沒出息……”
師父又鄙夷的看了小魚兒一眼,轉身走了。
知道不是小魚兒出了事兒,蘇雨筱的傷心勁兒也很快就過去,摟著小魚兒稀罕的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乖魚兒,真不枉我平時那麽疼你。
竟然還會因為她不在,連平時最愛的武術都不學了。
是的,小魚兒雖然傻,但是也有偏愛的東西。蘇雨筱看得出來,每次畫符和練武術的時候,小魚兒都特別開心,臉上的表情也變豐富了。
她還以為,自己就算是離開了,小魚兒也不會有感覺呢。
突然發現自己對於小魚兒來說竟然那麽重要,蘇雨筱別提多開心了。
師父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本作業本遞給她。
蘇雨筱翻開,上面是一串串腳印?
畫風倒是很可愛就是了……
“學武你是沒天賦了,這迷風步可以學一學,學好了,再配合一些符箓陣法,一般人也為難不了你。”
“師父,不應該是一本流傳幾百年的古籍嗎,為什麽是你自己畫的?”
這種自己畫的東西,總覺得沒有一個流傳幾百年的古籍拉風啊。
師父搶過作業本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歷代祖師爺教徒弟都是口口相傳,就你最笨,為師才要費神畫給你。”
蘇雨筱一囧,但是也發現了師父話中的漏洞。
“您不是說,我和小魚兒是第三代弟子麽,哪裏來的歷代祖師爺?”
師父一楞,目光在那一刻突然多了幾分哀傷,有點像當時她在池塘邊問他,是不是這樣就能到達地府的時候。
自己究竟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師父的什麽傷心往事?
“小孩子家家,哪來那麽多問題。”
師父氣呼呼的走了。
蘇雨筱望著師父的背影,總覺得此時的他看起來很落寞。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師父心裏藏著秘密,但是並不敢多問。
不是不好奇,只是知道連師父都無能為力的事情,自己就是問了也無可奈何,徒增煩惱罷了。
牽起小魚兒的手追上師父的腳步,一人抱住一條大腿仰望著他。
“師父,我一定會努力學習噠~~”
世風日下,三十歲的老阿姨撒起嬌來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
蘇雨筱記得上一世小魚兒去世,是在中秋節過後的第二天。
姨媽一家工作的糖廠每年中秋都會自己做很多月餅,每家都能分到不少,蘇雨筱一家每年的月餅都是姨媽帶回來的,比大家在鎮上買的都要香軟。
那時候鎮上賣的月餅只有圓形的五仁和豆沙兩種餡兒,但是姨媽送回來的還有橢圓形的蛋黃白蓮蓉餡兒的,她吃蛋黃白蓮蓉餡兒的月餅的時候,還被小夥伴們嘲笑了。
他們說沒見過把雞蛋塞月餅裏的。
蘇雨筱覺得丟人,把十幾個蛋黃都給小魚兒吃了,然後自己又把橢圓形的月餅搓成圓形,這樣才覺得好吃了。
因為這事兒,她還被母親打了一頓。
如今想想,那時候真是幼稚得可笑。
只因為自己的餡兒跟別人不同,就覺得丟人,拿不出手,殊不知手上拿著的比任何人都好。
在後來的很多個中秋裏,糖廠的姨媽不給她們送月餅了,她還是會買很多很多蓮蓉蛋黃月餅,但卻從沒吃過裏面的蛋黃。
如今距離中秋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再過半個月,姨媽就會送月餅回外婆家,外婆又會分一半到他們家來。
“小魚兒,以後蛋黃還給你吃,好嗎?”
蘇雨筱摸了摸小魚兒的腦袋,摸了兩下突然覺得有點別扭,鬧了半天才知道別扭在哪裏。
不知不覺間,小魚兒竟然都跟她一樣高了?
031野柿子
不僅如此,小魚兒的身板也不像以前難麽瘦弱,變得結實起來了。
知道這一點,蘇雨筱真是滿滿的自豪感。
瞧瞧,瞧瞧,這娃被我養的,多壯實?
手背在小魚兒胸口拍了拍,瞧瞧這厚重的質感,沈悶的回響,一看就很有料。
不過,憂傷的是,小魚兒不會就這樣越來越高,最後甩她一大截吧?
說起上一世,蘇雨筱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己的身高。
她只有一米五六……
幸好她的曲線很好,身材比例也不錯,看上去倒也是小巧玲瓏,凹凸有致。
當然,如果能再高一點就更好了。
這輩子,怎麽都要長到一米六以上才行……
在石凳上坐下,目光掃過不遠處的野柿子樹,看著上頭青翠欲滴的野柿子,蘇雨筱忍不住摘了幾顆放在手上把玩。
這野柿子除了他們村這一片地方,她還真沒在別的地方看到過,就連以後網絡發達的年代,她也沒在網絡上找到過關於野柿子的任何資料。
村裏人只知道吃了野柿子會拉肚子,至於還有沒有其他效果,倒是不知道的。
看著手上的野柿子,蘇雨筱發現這和自己以往看到過的似乎又有些不同。
這野柿子之所以叫野柿子,是因為它的形狀跟柿子很相似,但是比柿子小了很多,只有手指頭這麽大,果子底下也有四片葉瓣托著,但是不會成熟,永遠都是青色的,青著青著過了一段時間就蔫兒了,變得幹癟,掉在地上。
但是自己手上這幾顆,卻是青青翠翠,隱隱有點透明的質感,能看見裏面果肉的紋路。
似乎是成熟版的野柿子。
但是她從沒見哪一棵野柿子的果子成熟過。
蘇雨筱越看越喜歡,恨不得能吃一顆嘗嘗。
她想起自己與師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曾在師父的艾葉粑粑裏放過野柿子汁,後來師父說吃了解藥,並沒事兒。
看著手上青翠欲滴,宛如綠翡翠的果子,蘇雨筱終於禁不住誘惑放了一顆在嘴裏。
我的天……
這種味道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比自己吃過的任何水果都好吃。
這裏是亞熱帶氣候,水果種類特別多,她吃過的水果少說不下百種,但是沒有哪一種水果,像這個野柿子一樣對她的胃口。
讓她吃了一顆還想吃。
野柿子的口感是脆脆的,一口咬下去感覺裏面的水分特別多,再嚼兩下,野柿子的味道就融化在嘴裏,清冽的甜,帶著一點點餘甘,回味無
窮。
更神奇的是,這剛摘下的野柿子卻好像從冰箱裏拿出來的一樣,放在手上沒感覺,吃下去卻冰冰涼涼,渾身都舒暢許多。
她承認,她對美食的追求不是一般的執著。
上一世的自己在有錢之後就致力於尋找各種美食,長得好看的想吃,不好看的,也想吃……
但是奇怪的是,盡管很多食物都很美味兒,但她在吃過之後就不會執著的想要去吃第二次。
以前經常看到同事說突然想吃某某餐廳的牛排,想吃某地出產的海鮮,吃不到就會很難受,會一直想吃……
這種情況從沒在她這個典型吃貨身上出現過。
野柿子的美味超乎想象,蘇雨筱吃完一顆還想吃,但卻記著這不是好東西,吃了一顆之後就趕緊慌裏慌張的去找師父。
“師父師父……剛才不小心把一顆野柿子誤吃了,您有解藥嗎?”
“怎麽這麽笨……”
正在溪邊釣魚的師父咕噥一聲,轉身回房拿了一個小瓷瓶出來丟給她。
“吃一顆給我放回架子上第二層第三格的抽屜裏。”
這小瓷瓶看起來倒是挺有年代感的,很符合師父這個道士的身份。
蘇雨筱應了一聲,抽開木塞,看到裏面五彩繽紛的……彩虹糖?
倒一顆紅色的塞嘴裏,嗯,外面一層糖衣,裏面入口即化……
甜滋滋的。
蘇雨筱又往裏看了一眼,除了口感不同之外,這貨跟彩虹糖一點差別都沒有。
也是奇葩,電視上的解藥不都是黑不溜秋的一坨?師父是怎麽做到把同一種藥做成各種顏色的?
我的師父果然與眾不同,跟著他前途大大的有。
蘇雨筱又倒出一顆綠色的,然後拉著小魚兒回到石桌邊上,往他嘴裏塞了一顆野柿子。
嗯,這麽美味兒的東西,小魚兒可千萬別錯過。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蘇雨筱笑嘻嘻的看著小魚兒,卻見他一口咬下野柿子之後就緊皺著眉頭,再嚼幾下之後終於還是吐了出來,還呸呸幾聲把嘴裏的殘渣吐了個一幹二凈。
最後還一副吃到了什麽惡心的東西一樣打了個寒顫。
“什麽啊,小魚兒,你懂不懂欣賞。”
見小魚兒一臉抗拒,蘇雨筱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著剛吃了解藥,再吃一顆野柿子應該也不要緊,又塞了一顆到自己嘴裏。
確實很好吃啊……
“小魚兒,你確定不吃?”
蘇雨筱又拿了一顆遞給小魚兒,小魚兒縮著脖子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好吧……
不可能啊,明明很好吃啊……
蘇雨筱不信邪的又吃了一顆。
依然是那麽好吃,絕世好吃,吃完之後整個人都覺得很滿足有木有。
瞇著眼睛一臉愜意的又吃了一顆,把剛才摘的都吃完了,蘇雨筱看了看一旁的野柿子樹,決定還是不吃了。
誰知道這野柿子除了會讓人拉肚子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作用。
給小魚兒吃了解藥,這家夥倒是很愛吃,吃完一顆還想吃,蘇雨筱趕緊收了起來。
第二天打坐的時候,蘇雨筱驚喜的發現自己似乎能感應到天地間的靈氣了。
起初,她像往常一樣,雖不報希望,但仍然懷著虔誠的心在腦海中默念心法,卻沒想到一篇心法念下來,感知的世界立刻就不同了。
好像黑漆漆的世界豁然開朗,有了光。
盡管閉著眼睛,她卻能依稀的看到面前的桌子,她知道,這就是師父曾經說過的靈識。
靈氣,之所以被稱為靈氣,是因為它具有靈性,能讓你通過它來感知到周身的事物。而通過靈氣所感知到事物,這個過程便稱為靈識。
有了靈識,你才算打開了這個世界的門,才能通過這個門,來探索這個世界。
屬於她的探索歷程,終於開始了。
032傲嬌師父
“師父師父,天大的好消息,值得中午烤一只乳豬的那種好消息。”
從房間裏一路跑出來,師父正在屋外的草地上練功,旁邊的石凳上擺了一把古琴,晚晴正在撥弄。
家裏什麽時候多了這玩意兒?她以前怎麽沒見過。
師父似乎因為她的出現很不悅,轉頭瞪了她一眼,並沒有理會。
“師父,我能引氣入體了,我做到了,師父。”
蘇雨筱覺得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師父肯定會為她高興,沒想到老人家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無動於衷。
“師父,引氣入體誒,我做到了,師父。”以為他沒聽見,蘇雨筱又重申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引氣入體嗎,時間到了自然就做到了,大驚小怪。”
師父轉過身背對著她,同時示意晚晴不要停……
蘇雨筱啊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是這樣嗎?
時間到了自然就能引氣入體?
那之前她著什麽急?
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噌蹭跑到師父面前看著他。
“去去去,要是連引氣入體都不能做到,那我這徒弟還要來幹嘛?”
師父嫌棄的把人推走,繼續跟晚晴你撫琴來我練功,好不愜意。
蘇雨筱氣呼呼的把小魚兒搖醒,縮到他懷裏讓他帶自己畫符。
“小魚兒,雖然師父不稀罕,但我還是很高興,因為只要我肯努力,就一定能救你,你有救了。”
至於混蛋師父,哼,不理他就是了。
有了靈氣,畫出來的符應該就不一樣了。
蘇雨筱試著運轉心法,讓靈氣跟著經脈運行,試圖引導到手上然後灌註到符箓裏,但是試了一個早上都失敗了。
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指揮體內的靈氣,更別說將靈氣灌註在符箓中了。
想問問師父……又賭氣不想搭理他。
直到一陣陣香味飄了進來。
蘇雨筱動了動鼻子,轉頭驚喜的看著小魚兒。
“是烤乳豬的味道嗎小魚兒?”
小魚兒咧著嘴笑,顯然也喜歡這個香味。
拉著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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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裏不是養不起你嗎,怎麽還有錢買豬蹄。”
春麗扁著嘴問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公的功勞,如今村裏都在傳,她是因為命裏要吃道士這碗飯,所以家裏才讓她自小跟著師父學習,春麗想來也是聽說了。
“因為不養我了,家裏就寬裕了,所以就有錢買豬蹄啊。”蘇雨筱煞有介事的說道。
春麗想了想,似乎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也不生氣了,偷偷問她中午能不能去她家裏吃飯。
畢竟有豬蹄。
蘇雨筱笑了笑,答應了,春麗立刻開心的轉身去跟三嬸剝花生。
剛從三叔家出來,就見大鵬叔提著一個編織筐朝她家來了。
“小小,李師父在家嗎?”
蘇雨筱往框裏看了看,發現裏面是一只大公雞,一條草魚,一刀肉。
雞和魚都還是鮮活的,肉也足足有三條肋骨在裏面。
“大鵬叔,找我師父有事兒嗎?”心裏不怎麽願意搭理他,不過還是心平氣和的問了一句。
“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想謝謝李師父。”
蘇雨筱第一次細量這位大鵬叔,發現大鵬叔名字雖然有點雷,但是人卻長得很周正,濃眉大眼,很符合時下的審美,細瞧之下,竟然還跟如今當紅的某位男星有點相似。
怪不得思想那麽新潮,都會養小三了,大概是這臉吃香,再加上家裏開商店的有點小錢,所以小三才願意跟著他。
她突然想起上一世,姨媽勸母親再婚時說過的一句話。
“這年代,踩三輪的今天多掙了兩塊錢都想找個妓女玩一下,還說什麽感情不感情的?生活有保障,口袋裏有錢最要緊。”
話粗理還真不粗。
有些人就是這麽不靠譜,稍微有點資本,就飄飄然什麽都忘記了,責任,羞恥,都沒了。
蘇雨筱不知道他要謝什麽,總不能說謝謝師父幫他化了一劫。
這混人大概還不知道有人在背後默默為他付出了多少。
進了門,師父正吊著腿躺在老人椅上,見有人來,立刻把腿放了下來,人也坐正了。
“李師父,昨晚謝謝您,這是一點小心意,您收下。”
師父見是他,又躺了回去。
大概是心裏還有氣,一臉愛搭不理的樣子,人家跟他說話,他也不吭聲。
“李師父,真的謝謝您,非常感謝。”
大鵬叔一臉尷尬,又說了一句。
師父還是沒有理會,卻是朝蘇雨筱遞了個眼色。
蘇雨筱不知道師父是什麽意思,畢竟兩人還沒有默契到師父一個眼神她就懂的地步。
於是她就憑心做事了。
“大鵬叔,知道什麽叫做問心無愧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一次,我師父拼著自己受傷救你,下一次不會那麽走運了。”
村裏對於神鬼之事都很信,遇到無法解釋的事情,就會扯到玄之又玄的問題上面。
昨晚那面包車明明是好的,能發動,卻不能走,情況太詭異,再加上大鵬叔心裏有鬼,嬸子又剛出殯,很容易就聯想到那上面去。
而昨晚師父一出現,車子就好了,大鵬叔大概覺得是師父把不幹凈的東西收拾了。
大鵬叔大概是沒想到她一個小娃娃能說出這番話來,眼裏的震驚無法掩飾,很久才恢覆。
“我知道,我知道,小小,也謝謝你,一會兒叔去給你買糖。”
蘇雨筱看了師父一眼,師父點了點頭。
這下,蘇雨筱看懂了。
收下。
便沒說什麽。
大鵬叔走了之後,師父坐起來朝編織筐裏看了一眼,伸手拿出最底下的一個超大的紅包。
竟然有個大紅包?還很厚。
這麽大的紅包,明顯是自己用紅紙做的。
而師父似乎早就猜到,若無其事的將紅包打開,裏面是兩萬塊錢。
兩萬塊錢!
蘇雨筱又小小的驚了一下。
這個年代,兩萬塊錢可不是小錢啊。
不粉刷不裝修的情況下,可以蓋兩層樓房了。
師父將錢裝回了紅包裏甩給她:“拿去自己收著吧。”
蘇雨筱是見過大錢的人,自然沒將這兩萬塊錢放在眼裏,收得叫一個心安理得。
反正她也不會藏私,雖然師父說是讓她自己收著,但她也不會亂花不是?
嗯,所以,她只是幫師父保管一下。
三叔從街上回來的時候,她總算知道大鵬叔為什麽一出手就是兩萬塊錢了。
據說,昨晚的面包車剛開到油柏路上,路旁的一棵松柏突然就倒了,正好壓在了面包車上。神奇的是,駕駛座上的司機沒事,但是副駕駛的位置卻因為正好卡在一根枝丫下,被壓得變了形。
如果有人坐在裏面的話……
所以說,大鵬叔早就知道面包車的事情,心有餘悸,所以趕緊送了三生和紅包過來。
三生,在他們這裏是請道士來做法事的時候用到的,一只大公雞,一條魚,一刀肉,用以祭奠逝去的祖先。
法事做完之後,三生都是讓道士拿走的。
師父昨晚搖了鈴,也算是做了法事了,所以大鵬叔補送了三生過來。
而這兩萬塊錢,相當於他的買命錢。
028我師父不可能那麽禽獸
大鵬叔遇到了大事兒,一個人擔著估計覺得悶得慌,就想著找人聊一聊,這一聊,就把師父聊得神乎其神了。
不到兩天的時間,村裏人都知道了師父救了大鵬叔一命的事兒。
父母出院回家的時候,蘇雨筱一家已經成了村裏人人敬仰的對象。
對於有本事的人,大家都是敬仰又敬畏的。
更何況,師父救人是心善,如果他不想救呢?
所以說,與人為善,才能結得善果。
對於蘇雨筱,大家也不敢小看了。
大鵬叔將她那天說的話傳得有模有樣,說是沒見過這麽靈慧的小孩,果然是天生吃這一碗飯的,周身氣度與別的小孩一點不一樣。
父母是醫院派專車送回來的,這一下又讓村裏人覺得了不起。
蘇母本來就有點城市人的做派,自覺與這些農村婦女多了些見識,如今也算是揚眉吐氣了,雖然被村裏人這麽哄著,臉上也只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不過,回了家就不一樣了,眉眼間止不住的得意,屬於那種小女兒的小得意,說話時那微微揚起的下巴,讓人看了很舒心。
父母回來的當天,蘇雨筱親手給兩人準備了晚飯,師父就帶著她和胡瑜飛回了山裏。
蘇雨筱心裏是想和父母多相處的,但她也知道不行。
接觸了這一行之後,有些事情她也隱隱明白了一些。
比如當初師父得知她有父母之後,為何會如此驚訝。
當時她還有些生氣,如今想來,該氣的是她自己。
不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命理相克這一說法,但是聯想起來,一切都是有理有據。
她命理帶火,而肝臟屬陰,遇火則傷,父親的肝臟出問題,只怕不止是因為勞累過度,亦少不了她的影響。
這種話,換做是上一世,她絕對會說對方宣揚迷信,不屑一顧。
如今接觸了不為人知的世界,才知道以前所知的科學並不是全部,也不是絕對的。
命理火旺的人,磁場自然比其他命理平和的人要強烈,攻擊性更高,對他人的影響也會更高。
父母是她的血親,受到的影響自然最大。
就比如她的爸爸,命理屬水,雖說水能生財,但是水太多了,不僅不能生財,還會將你的氣運送走,適得其反。
有了她的火在其中調和之後,就好比洶湧奔騰的河流得到了治理,變得平和安靜。這樣的水,才是有利於自己的水。
所以,爸爸在跟她扯上關系之後,才真正的順風順水,一路而上。
要不怎麽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呢,命理一說,同樣是這個道理。
回到山裏之後,蘇雨筱問師父,有沒有給婦女調理身體的藥方,她打算趁著父親調養身體這一段時間也給母親調理一下,好讓她再給她生個弟弟出來。
自己這命理,這輩子都不可能常伴父母身邊了。
所以,她是真心希望能有個弟弟,不讓父母那麽孤單。
她自己是有藥方的,但是肯定沒有師父的好。
而且,有藥方沒有藥材也無濟於事啊。
所以……嘿嘿,師父肯定懂的。
沒想到,她只是問了一下,師父就指了指放置一旁的藥箱。
竟然已經配好了藥。
“師父,愛死你了,您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老頭。”
一頭撞進師父懷裏,擡頭卻見師父偷偷看了晚晴一眼,心虛的將她扯出懷裏。
“幹什麽,毛毛躁躁的,能不能穩重一點。”
竟然還可疑的臉紅了……
蘇雨筱狐疑的在自家師父和晚晴之間看來看去。
這兩人……不能吧……這年齡差距有點大啊。
我師父不可能這麽禽獸。
想再確認一下,晚晴卻已經飄走了,師父也恢覆了正常。
不用去上課了,蘇雨筱一天的時間就多了,但還是覺得不怎麽夠用。
師父又給她加了一門課程,是她強烈要求的。
她要學武功。
對,師父會武功,雖然不至於飛檐走壁,但是對付一些臭流氓……比如那個流氓老師,還是綽綽有餘的。如果再配合陣法使用,那效果就有點震撼了。
蘇雨筱每天除了畫符學陣法研究風水看向算術之外,又多了一門武藝。
想起來就有點興奮,她已經看到自己出師之後輝煌的人生了。
簡直十項全能有木有?足可傲視眾生了。
不過,學了一個月,一個招式都還不會之後,她有點懷疑人生了。
小魚兒早就學完一套拳法了,她卻連第一個招式都還沒學會。
怎麽會這樣?
我明明是一個三十歲,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擁有著七歲、年輕、柔韌度超好的身體……
學個拳法都比不上一個傻子?
這不科學。
“揮拳角度錯了,左手位置放錯了,你這樣渾身上下都是破綻,別人一推就倒。”師父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一個月了,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是這樣的進步速度,他真的沒耐性了好嗎。
轉頭看小魚兒,師父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神色間頗有些為他感到驕傲的意思。
這樣的徒兒,才是正常的畫風好嗎?
再看蘇雨筱……算了,不看了,看了就來氣。
蘇雨筱也很無奈,看著身旁的小魚兒充滿了怨念。
為什麽,一個傻子都能把拳法學好,自己都學不了。
“好了,以後你別跟小魚兒一起學武了,他總是學你,遲早被你帶壞。”
結果,師父明令禁止她在小魚兒面前學武,要學,就關起房門來自己偷偷學,別被小魚兒看到,要是帶壞了他,就收拾她。
怎麽可以這樣?
當初明明很抗拒,很拒絕,很不情願收小魚兒為徒,怎麽現在就成寶貝了?
再看自己,當初可是您坑蒙拐騙手段盡出忽悠來的寶貝徒兒,現在說嫌棄就嫌棄?
還有沒有天理了?
發現小魚兒是個練武奇才之後,師父就把他當成了寶貝,專門給他定制了習武計劃,細致到每天的食物攝入都有精確要求。
一時間,蘇雨筱被打入了冷宮,小魚兒鹹魚翻身,成了寵妃。
“晚晴,你說我為什麽這麽笨……”
蘇雨筱坐在梧桐樹枝上,看著遠處草地上的師徒兩人,說不出的惆悵。
029補刀能手
晚晴懸空坐在她旁邊,不是很懂她的愁思。
畢竟,她有意識也不過短短三年,唯一接觸的人又只有師父一個,很多覆雜的情緒她都還不能體會。
所以,對於自己曾經懷疑師父和晚晴有一腿這一點,蘇雨筱也覺得很絕望。
活了三十多年,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是個白癡怎麽辦?
“你不笨啊,你可能只是比小魚兒遲鈍……”晚晴如此說道。
蘇雨筱只覺一口鮮血上湧,差點就吐出來。
論不動聲色補刀,晚晴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父親的手術傷口已經完全好了,肝功能也在恢覆當中,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覆。
而母親,經過一個多月的調理,整個人紅光滿面,看上去年輕水嫩,宛若二八少女,一點都不像三十歲的人。
在農村,因為常年在田裏勞作,風吹日曬,人容易顯老,三十歲的嬸子不註重保養的話,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都要老一些。
母親的情況好一點。
家裏田地少,需要母親下田的時間不多,整天除了伺候那幾塊菜地和她,幾乎沒什麽事兒。父親也不舍她勞累,母親的生活相比很多嬸子伯母都好了太多。
如今有了師父的藥方調理,看上去更顯年輕,氣色也好很多。
蘇雨筱下山的那天,正好聽到父親一臉詫異的望著母親:“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年輕了?”
母親嬌嗔的瞪了父親一眼,那含羞帶怯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剛談戀愛呢。
見到這樣的母親,父親也只知道傻乎乎的笑,沒有多說。
哎,也是嘴笨。
“小小,今天怎麽只有你一個人來?小魚兒呢?”
蘇母給她夾了一塊油豆腐,小心的問了一聲。
孩子不在身邊,二老在家吃得很簡單,就一盤青菜,這豆腐還是臨時去村裏的豆腐坊裏買的。
看出自家孩子心情不好,小魚兒又沒跟著,蘇母猜測是不是兩人鬧了矛盾。
但是,跟一個小傻子能鬧什麽矛盾?
再說了,小魚兒對自己孩子是言聽計從,別人跟他都溝通不了,卻偏偏能懂她想表達的意思,怎麽看都不可能惹蘇雨筱生氣的樣子。
“別提了,師父現在對他寶貝得很,怕小魚兒跟我學壞了,每天都恨不得把小魚兒綁在褲腰帶上看著……就連這一次下山,師父都不讓小魚兒跟著。”
說起來都想哭。
當然,想哭的很大原因是因為發現自己比一個傻子還不如。
蘇雨筱覺得,擁有了七歲的身體之後,自己的心智似乎也跟著變成了七歲。
似乎是知道有一個七歲的驅殼做偽裝,自己可以任性,可以弱小,可以去依賴別人,所以就偶爾的放縱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七歲小兒。
“還有這種事兒?怎麽回事兒,洪亭,李師父是不是……”
蘇母嚇得臉發白,六神無主的望著蘇父。
蘇雨筱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她自己知道,雖然自己看上去怨氣沖天,但是並沒有真正不滿,但是父母不知道啊。
兩人只以為師父已經不稀罕她了,蘇母急得都快哭了。
蘇雨筱又好起來,師父那天究竟跟父母說了什麽?以至於父母那麽害怕師父會丟下她不管?
但是現在不是打聽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解釋清楚,不能讓父母誤會和擔心。
“不是不是,媽,阿爹,我騙你們的,師父沒有只要小魚兒不要我,我沒帶小魚兒,是因為他昨晚吃壞了肚子,今天還腿軟走不了山路。”
解釋之後,父母果然松了一口氣,蘇母氣得在她手臂上擰了一下。
“死孩子,以後再胡說八道,看我怎麽打你。”
也只是嚇唬她而已,擰的並不疼,但確實是嚇到了。
蘇雨筱解釋過之後,蘇母還再三追問,確認師父並沒有嫌棄她的意思,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在山裏要聽師父的話,不能調皮,知道嗎?”
蘇母又叮囑了一句。
蘇雨筱點了點頭。
“不用跟孩子說這些,小小從小就懂事兒,我看她比其他孩子都聰明。”
剛才的玩笑並沒有對蘇父造成任何影響。
見父親誇她,蘇母也高興,臉上又有了笑意。
畢竟是她生的,誇誰不是誇她?
席間,蘇父說起村裏如今選舉,要換村幹部,村長問他有沒有興趣為村裏出力,成為村幹部中的一員。
蘇父知道這些都是看在師父的面上,不敢輕易答應。
蘇雨筱聽後直接搖了搖頭。
蘇父容易較真,並不適合當村幹部,要是真去當了村幹部,只怕會得罪一群人。
到時候,就算是有師父的面子,大家對他的不滿也無法抑制。
更何況,村長提出這件事兒,應該是礙於小魚兒的背景,有沒有誠意,真不好說。
只怕村長還惦記著小魚兒這塊香餑餑,背地裏故意給父親使絆子,到時候,父親怎麽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當村幹部多累啊,阿爹還不如做點別的。”
村裏人覺得村官大小也是官,怎麽都比平頭老百姓高人一等,蘇父其實還是挺心動的,但也認得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有這個機會都是因為他人,所以並沒有沾沾自喜。
“阿爹不出去打工了,我們開個養雞場吧,我看電視上別人家阿爹開養雞場,掙好多好多錢,阿爹也開養雞場,掙好多好多錢。”
如今還不明顯,再過個兩三年,城裏人就開始追求農村的原生態了。野菜,土雞,土鴨,這些東西也逐漸變得搶手,價格也會越擡越高,父親現在先開個小養雞場練手,兩三年後積攢了足夠的經驗,大可在這一風氣下乘風而起。
父親的性格做不來奸商,但是開養雞場這種事兒倒是很適合。
這一輩子,她不求父母大富大貴,只求他們安樂一生。
得知女兒的願望是希望他掙好多錢,蘇父立刻變得豪氣幹雲,大有大幹一番的意思,已經開始想著養雞場要開在哪裏了。
蘇雨筱望著這樣幹勁十足的父親,心想著一定要再添個弟弟,不然父親以後想要顯擺一下自己多了不起的時候,腳邊沒有一個仰望著他的身影,這可不好。
030小魚兒不行了
回到山裏,小魚兒望見她頓時就兩眼淚汪汪,看來被師父拘在這裏,魚寶寶也很委屈。
蘇雨筱心裏總算多了點安慰。
這魚不是白養的,還知道惦記自己。
“小魚兒不行了。”師父一臉沈痛。
蘇雨筱的心一緊,又那麽一瞬間似乎要喘不上氣來。
什麽意思?
“師父,您是說……”根本就不敢問出口。
師父搖頭,一臉的無能為力。
“師父……您想想辦法啊……”
這段時間以來,她什麽都沒表露,但其實已經心急如焚。
眼看著距離上一世小魚兒去世的那一天越來越近,自己卻除了會畫幾道符,布置簡單的陣法之外,什麽都不會。
就連這符和陣法,沒有她以自己為媒介引導靈氣灌註,也沒有任何效力……
除了紙上談兵,她沒有任何真槍實彈。
如今,師父竟然說小魚兒不行了。
難道,重來一次,自己還是無法改變小魚兒的命運。
她好不甘心。
明明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明明知道該如何解決,卻無能為力。
明明已經很努力了不是嗎?
蘇雨筱的淚水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掛了一臉。
“乖徒兒,你沒事兒吧?”
諢誕師父看著她一臉狐疑。
“師父,救救小魚兒吧,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每天五點起床之後就不停的學習,可是毫無收獲。
“乖徒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看著撲在自己懷裏徑自哭成淚人的徒弟,諢誕師父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態度,倒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您不是說,小魚兒不行了嗎?”難道這不行,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師父這下終於找到問題所在了,笑了笑,將她臉上的鼻涕眼淚擦幹凈。
“我說他不行,是說他離開你不行了,你今天下山了,小魚兒整天都望著山谷外頭,什麽都學不進去,打罵都沒用。”
說完一臉嫌棄的看向杵在一旁的小魚兒。
小魚兒還是眼巴巴看著蘇雨筱,原本只是淚眼汪汪,見蘇雨筱哭,自己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就是那種讓人聽了覺得他受了莫大的委屈的那種哭聲。
蘇雨筱楞楞的望著自家師父。
不是她所以為的那樣?
“這是我養的小魚兒,我還親手給他餵過飯呢,他當然離不開我了。”
她還沒說,每天都是她給小魚兒洗的澡呢……
“沒出息……”
師父又鄙夷的看了小魚兒一眼,轉身走了。
知道不是小魚兒出了事兒,蘇雨筱的傷心勁兒也很快就過去,摟著小魚兒稀罕的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乖魚兒,真不枉我平時那麽疼你。
竟然還會因為她不在,連平時最愛的武術都不學了。
是的,小魚兒雖然傻,但是也有偏愛的東西。蘇雨筱看得出來,每次畫符和練武術的時候,小魚兒都特別開心,臉上的表情也變豐富了。
她還以為,自己就算是離開了,小魚兒也不會有感覺呢。
突然發現自己對於小魚兒來說竟然那麽重要,蘇雨筱別提多開心了。
師父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本作業本遞給她。
蘇雨筱翻開,上面是一串串腳印?
畫風倒是很可愛就是了……
“學武你是沒天賦了,這迷風步可以學一學,學好了,再配合一些符箓陣法,一般人也為難不了你。”
“師父,不應該是一本流傳幾百年的古籍嗎,為什麽是你自己畫的?”
這種自己畫的東西,總覺得沒有一個流傳幾百年的古籍拉風啊。
師父搶過作業本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歷代祖師爺教徒弟都是口口相傳,就你最笨,為師才要費神畫給你。”
蘇雨筱一囧,但是也發現了師父話中的漏洞。
“您不是說,我和小魚兒是第三代弟子麽,哪裏來的歷代祖師爺?”
師父一楞,目光在那一刻突然多了幾分哀傷,有點像當時她在池塘邊問他,是不是這樣就能到達地府的時候。
自己究竟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師父的什麽傷心往事?
“小孩子家家,哪來那麽多問題。”
師父氣呼呼的走了。
蘇雨筱望著師父的背影,總覺得此時的他看起來很落寞。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師父心裏藏著秘密,但是並不敢多問。
不是不好奇,只是知道連師父都無能為力的事情,自己就是問了也無可奈何,徒增煩惱罷了。
牽起小魚兒的手追上師父的腳步,一人抱住一條大腿仰望著他。
“師父,我一定會努力學習噠~~”
世風日下,三十歲的老阿姨撒起嬌來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
蘇雨筱記得上一世小魚兒去世,是在中秋節過後的第二天。
姨媽一家工作的糖廠每年中秋都會自己做很多月餅,每家都能分到不少,蘇雨筱一家每年的月餅都是姨媽帶回來的,比大家在鎮上買的都要香軟。
那時候鎮上賣的月餅只有圓形的五仁和豆沙兩種餡兒,但是姨媽送回來的還有橢圓形的蛋黃白蓮蓉餡兒的,她吃蛋黃白蓮蓉餡兒的月餅的時候,還被小夥伴們嘲笑了。
他們說沒見過把雞蛋塞月餅裏的。
蘇雨筱覺得丟人,把十幾個蛋黃都給小魚兒吃了,然後自己又把橢圓形的月餅搓成圓形,這樣才覺得好吃了。
因為這事兒,她還被母親打了一頓。
如今想想,那時候真是幼稚得可笑。
只因為自己的餡兒跟別人不同,就覺得丟人,拿不出手,殊不知手上拿著的比任何人都好。
在後來的很多個中秋裏,糖廠的姨媽不給她們送月餅了,她還是會買很多很多蓮蓉蛋黃月餅,但卻從沒吃過裏面的蛋黃。
如今距離中秋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再過半個月,姨媽就會送月餅回外婆家,外婆又會分一半到他們家來。
“小魚兒,以後蛋黃還給你吃,好嗎?”
蘇雨筱摸了摸小魚兒的腦袋,摸了兩下突然覺得有點別扭,鬧了半天才知道別扭在哪裏。
不知不覺間,小魚兒竟然都跟她一樣高了?
031野柿子
不僅如此,小魚兒的身板也不像以前難麽瘦弱,變得結實起來了。
知道這一點,蘇雨筱真是滿滿的自豪感。
瞧瞧,瞧瞧,這娃被我養的,多壯實?
手背在小魚兒胸口拍了拍,瞧瞧這厚重的質感,沈悶的回響,一看就很有料。
不過,憂傷的是,小魚兒不會就這樣越來越高,最後甩她一大截吧?
說起上一世,蘇雨筱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己的身高。
她只有一米五六……
幸好她的曲線很好,身材比例也不錯,看上去倒也是小巧玲瓏,凹凸有致。
當然,如果能再高一點就更好了。
這輩子,怎麽都要長到一米六以上才行……
在石凳上坐下,目光掃過不遠處的野柿子樹,看著上頭青翠欲滴的野柿子,蘇雨筱忍不住摘了幾顆放在手上把玩。
這野柿子除了他們村這一片地方,她還真沒在別的地方看到過,就連以後網絡發達的年代,她也沒在網絡上找到過關於野柿子的任何資料。
村裏人只知道吃了野柿子會拉肚子,至於還有沒有其他效果,倒是不知道的。
看著手上的野柿子,蘇雨筱發現這和自己以往看到過的似乎又有些不同。
這野柿子之所以叫野柿子,是因為它的形狀跟柿子很相似,但是比柿子小了很多,只有手指頭這麽大,果子底下也有四片葉瓣托著,但是不會成熟,永遠都是青色的,青著青著過了一段時間就蔫兒了,變得幹癟,掉在地上。
但是自己手上這幾顆,卻是青青翠翠,隱隱有點透明的質感,能看見裏面果肉的紋路。
似乎是成熟版的野柿子。
但是她從沒見哪一棵野柿子的果子成熟過。
蘇雨筱越看越喜歡,恨不得能吃一顆嘗嘗。
她想起自己與師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曾在師父的艾葉粑粑裏放過野柿子汁,後來師父說吃了解藥,並沒事兒。
看著手上青翠欲滴,宛如綠翡翠的果子,蘇雨筱終於禁不住誘惑放了一顆在嘴裏。
我的天……
這種味道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比自己吃過的任何水果都好吃。
這裏是亞熱帶氣候,水果種類特別多,她吃過的水果少說不下百種,但是沒有哪一種水果,像這個野柿子一樣對她的胃口。
讓她吃了一顆還想吃。
野柿子的口感是脆脆的,一口咬下去感覺裏面的水分特別多,再嚼兩下,野柿子的味道就融化在嘴裏,清冽的甜,帶著一點點餘甘,回味無
窮。
更神奇的是,這剛摘下的野柿子卻好像從冰箱裏拿出來的一樣,放在手上沒感覺,吃下去卻冰冰涼涼,渾身都舒暢許多。
她承認,她對美食的追求不是一般的執著。
上一世的自己在有錢之後就致力於尋找各種美食,長得好看的想吃,不好看的,也想吃……
但是奇怪的是,盡管很多食物都很美味兒,但她在吃過之後就不會執著的想要去吃第二次。
以前經常看到同事說突然想吃某某餐廳的牛排,想吃某地出產的海鮮,吃不到就會很難受,會一直想吃……
這種情況從沒在她這個典型吃貨身上出現過。
野柿子的美味超乎想象,蘇雨筱吃完一顆還想吃,但卻記著這不是好東西,吃了一顆之後就趕緊慌裏慌張的去找師父。
“師父師父……剛才不小心把一顆野柿子誤吃了,您有解藥嗎?”
“怎麽這麽笨……”
正在溪邊釣魚的師父咕噥一聲,轉身回房拿了一個小瓷瓶出來丟給她。
“吃一顆給我放回架子上第二層第三格的抽屜裏。”
這小瓷瓶看起來倒是挺有年代感的,很符合師父這個道士的身份。
蘇雨筱應了一聲,抽開木塞,看到裏面五彩繽紛的……彩虹糖?
倒一顆紅色的塞嘴裏,嗯,外面一層糖衣,裏面入口即化……
甜滋滋的。
蘇雨筱又往裏看了一眼,除了口感不同之外,這貨跟彩虹糖一點差別都沒有。
也是奇葩,電視上的解藥不都是黑不溜秋的一坨?師父是怎麽做到把同一種藥做成各種顏色的?
我的師父果然與眾不同,跟著他前途大大的有。
蘇雨筱又倒出一顆綠色的,然後拉著小魚兒回到石桌邊上,往他嘴裏塞了一顆野柿子。
嗯,這麽美味兒的東西,小魚兒可千萬別錯過。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蘇雨筱笑嘻嘻的看著小魚兒,卻見他一口咬下野柿子之後就緊皺著眉頭,再嚼幾下之後終於還是吐了出來,還呸呸幾聲把嘴裏的殘渣吐了個一幹二凈。
最後還一副吃到了什麽惡心的東西一樣打了個寒顫。
“什麽啊,小魚兒,你懂不懂欣賞。”
見小魚兒一臉抗拒,蘇雨筱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著剛吃了解藥,再吃一顆野柿子應該也不要緊,又塞了一顆到自己嘴裏。
確實很好吃啊……
“小魚兒,你確定不吃?”
蘇雨筱又拿了一顆遞給小魚兒,小魚兒縮著脖子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好吧……
不可能啊,明明很好吃啊……
蘇雨筱不信邪的又吃了一顆。
依然是那麽好吃,絕世好吃,吃完之後整個人都覺得很滿足有木有。
瞇著眼睛一臉愜意的又吃了一顆,把剛才摘的都吃完了,蘇雨筱看了看一旁的野柿子樹,決定還是不吃了。
誰知道這野柿子除了會讓人拉肚子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作用。
給小魚兒吃了解藥,這家夥倒是很愛吃,吃完一顆還想吃,蘇雨筱趕緊收了起來。
第二天打坐的時候,蘇雨筱驚喜的發現自己似乎能感應到天地間的靈氣了。
起初,她像往常一樣,雖不報希望,但仍然懷著虔誠的心在腦海中默念心法,卻沒想到一篇心法念下來,感知的世界立刻就不同了。
好像黑漆漆的世界豁然開朗,有了光。
盡管閉著眼睛,她卻能依稀的看到面前的桌子,她知道,這就是師父曾經說過的靈識。
靈氣,之所以被稱為靈氣,是因為它具有靈性,能讓你通過它來感知到周身的事物。而通過靈氣所感知到事物,這個過程便稱為靈識。
有了靈識,你才算打開了這個世界的門,才能通過這個門,來探索這個世界。
屬於她的探索歷程,終於開始了。
032傲嬌師父
“師父師父,天大的好消息,值得中午烤一只乳豬的那種好消息。”
從房間裏一路跑出來,師父正在屋外的草地上練功,旁邊的石凳上擺了一把古琴,晚晴正在撥弄。
家裏什麽時候多了這玩意兒?她以前怎麽沒見過。
師父似乎因為她的出現很不悅,轉頭瞪了她一眼,並沒有理會。
“師父,我能引氣入體了,我做到了,師父。”
蘇雨筱覺得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師父肯定會為她高興,沒想到老人家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無動於衷。
“師父,引氣入體誒,我做到了,師父。”以為他沒聽見,蘇雨筱又重申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引氣入體嗎,時間到了自然就做到了,大驚小怪。”
師父轉過身背對著她,同時示意晚晴不要停……
蘇雨筱啊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是這樣嗎?
時間到了自然就能引氣入體?
那之前她著什麽急?
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噌蹭跑到師父面前看著他。
“去去去,要是連引氣入體都不能做到,那我這徒弟還要來幹嘛?”
師父嫌棄的把人推走,繼續跟晚晴你撫琴來我練功,好不愜意。
蘇雨筱氣呼呼的把小魚兒搖醒,縮到他懷裏讓他帶自己畫符。
“小魚兒,雖然師父不稀罕,但我還是很高興,因為只要我肯努力,就一定能救你,你有救了。”
至於混蛋師父,哼,不理他就是了。
有了靈氣,畫出來的符應該就不一樣了。
蘇雨筱試著運轉心法,讓靈氣跟著經脈運行,試圖引導到手上然後灌註到符箓裏,但是試了一個早上都失敗了。
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指揮體內的靈氣,更別說將靈氣灌註在符箓中了。
想問問師父……又賭氣不想搭理他。
直到一陣陣香味飄了進來。
蘇雨筱動了動鼻子,轉頭驚喜的看著小魚兒。
“是烤乳豬的味道嗎小魚兒?”
小魚兒咧著嘴笑,顯然也喜歡這個香味。
拉著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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