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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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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啊,我覺著小雲輕你還是很聰明的。”薛守安笑道。“是我錯怪你了,生不生氣啊?”

“生氣又能咋辦?你是我師父啊。”顧雲輕佯做嘆氣,“要是你最後還沒有明白過來,我可真的想要打人了。”

“小雲輕,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師父,你問吧?”看著薛守安臉上促狹的笑意,顧雲輕一頭霧水,“到底是什麽事啊?快說!”

“為什麽你在謹之在的時候,感覺那麽傻?”薛守安忽然湊近,“是不是為了讓他有個表現的機會?”而後又立馬坐正,一副老前輩的模樣,“現在你們年輕人的心思,真是難懂。彎彎繞繞,我們當年的時候哪有這麽覆雜?”

“師父,師娘說你當年為了追她,打聽她喜歡什麽藥草,然後背了一筐長的很像的錯的藥草去表心意。我們年輕人可沒那麽厲害,畢竟表白心意的時候還出錯是真的難見。”

“迢迢怎麽什麽都跟你說啊,而且這件事跟你們的那件性質完全不一樣好嗎?”

“是不是不一樣先不說,師父你隨意猜測小輩的事是不是有些冒犯啊。”

“我這是合理關切!你們小輩不懂,畢竟上戰場前的狀態很重要,腦子時好使時不好使是要命的。你看你今天腦子就很好使,但在京城那段時間腦子就不怎麽樣,我就看看是因為謹之的影響呢,還是你天生就腦子忽上忽下。”

這都是什麽歪理啊,顧雲輕想,師父還真是睚眥必報,說他從前的糗事,立馬就還回來了。

“是阿謹的原因,”顧雲輕擡頭看著月亮,“不過不是師父想的那樣的。他不需要什麽表現的機會,畢竟他的聰慧我早知道。”

“那......又是為什麽?”薛守安看著顧雲輕。

“這個嘛,怎麽說呢,”顧雲輕看向薛守安,“可能就是安心吧,有一種只要他在,我就不必擔心的安穩,既然這麽想了,自然就不會多思索,”她眉眼彎彎“這樣看來不就是傻了嗎?”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薛守安也跟著笑,“真是會說話,要我當年有這麽一張嘴皮子,或許成親能比現在早兩年,哈哈哈哈。”

“師父,其實你有怎麽樣的嘴皮子都沒用的。畢竟多利索的嘴皮子到了你那都只會損人。”顧雲輕小聲道。

“沒大沒小,調侃起你師父來了。”薛守安揚手作勢要給顧雲輕一個爆栗。

“我還沒說完吶,”顧雲輕立馬認慫,她師父這一個爆栗下來,她要可能要三魂出竅了,“我是想說,師娘是個看嘴皮子的人嗎?打動她的肯定是師父你這個人。”

“算你識相,走了,很晚了。”薛守安被她逗笑了,放下手,跳下房頂。

“嗯。”顧雲輕也跟著下來了。

兩人並肩走回軍帳。

輕松總是暫時的,畢竟現在腳下這塊地可離北周鐵騎不及二百裏。

第二天起來,薛守安差點被氣的心頭一梗,這些人是不是出生的時候腦子跟胎盤一起扔掉了?

這他娘的排的是什麽陣?

以及把炮彈排在中路,人群中央,這是那個寶才想的,真是撿到鬼了。

不節節敗退,除非北周皇帝腦子裏有泡

“將軍覺得屬下這陣如何呢?”

我本來還打算雞蛋裏挑骨頭,現在這狀況,還挑骨頭,挑雞蛋都不容易,整個一骨頭堆。薛守安想。

他還沒有回答,顧雲輕先笑了。

“顧家主笑什麽?”譚松羿看著顧雲輕道。

“譚將軍,不好意思啊,忽然想到書上的一個笑話,失態了。”顧雲輕捂嘴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

“軍中娛樂事務貧乏,大家也無聊許久了,顧家主既然有笑話,不如說來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正中下懷啊。顧雲輕想。雖然她嘴皮子不如師父利索,但這種程度,絕對是夠的。

“此笑話涉及到典故......可能對大家來說,不怎麽好笑。”

“顧家主是覺得鄙人不學無術?”譚松羿問。

“沒有,沒有這個意思,譚將軍吃過的鹽比我小輩我吃過的飯還多。只是此書的確有些生僻。”

“沒關系,你說吧。”

“那我說了。”顧雲輕撩了一下頭發,頭偏過去的時候偷偷朝她師父使了個眼色。

薛守安剛剛是被驚著了,但想想徒弟昨日的所作所為,又覺得放下了。

這小妮子有自己的想法,就讓她去做好了,有什麽事,他這個師父給她撐著。

而且現在她做事也厲害的。

他還是蠻放心的。

“古時戰國趙國有一將領名為趙括......”

“這個哪有人不知道啊,顧家主多慮了。”譚松羿打斷道。“不好意思,嘴快,顧家主請繼續吧。”

“此人紙上談兵,趙國四十萬兵馬毀於其手,成就名將白起的‘殺神’之名。”

“然後呢?笑話是什麽?”譚松羿越聽越奇怪,但他沒有阻止。也沒有立場阻止,畢竟現在僅僅是典故而已,若是阻止了,不就是說明他將自己代入趙括了嗎?這小姑娘的確有點腦子,只是他這把年紀的人像是這麽容易被激怒的嗎?

只不過他料錯了。顧雲輕的確打算讓他跟趙括扯上關系,但沒打算讓他自己來。

“笑話啊,就是如今此間......”

“別說了。”譚松羿道。他知道此事不妙了。但長輩沒有表態,或許是小輩的試探,這個時候攔下來可能還有幾線生機。

“繼續。”薛守安道。擲地有聲。

“遵命。笑話嘛,就是如今站在此地的譚將軍,跟前頭的北周皇帝了。明明早已不是戰國,譚將軍不是趙括,北周皇帝不是白起,可長平之戰卻依舊有重演的架勢啊。譚將軍,”顧雲輕湊近譚松羿,“你說好笑不好笑啊?”

“你......”譚松羿被氣的說不出話,本來覺得這個小姑娘太嫩,只會旁敲側擊,沒想到打雁多年終究被雁啄了眼。

這個小姑娘居然敢。

她的確敢,畢竟有人撐腰呢。

“譚松羿將軍,對於你布的陣,你自己怎麽看?”薛守安雖然嘴上說的和善,可他右手已經從劍鞘裏拔出那把天子贈劍了。

完了。譚松羿知道他已經完了。

這對師徒根本沒打算跟他講什麽人情道理,他們只想把礙著他們手腳的自己除掉罷了。就算自己是個軍事天才他們也會拿著那把天子贈劍,除掉他。

成王敗寇啊。

此時,他的手裏被塞了一張紙條。

“回去還是死在這兒?”紙條上寫道。

譚松羿楞了一下,忙將紙條上的“回去”完完整整地撕下交予顧雲輕。

顧雲輕伸手向他討要另外一張。

譚松羿誠惶誠恐地交上。

“嗯,好。知道了。”顧雲輕笑道。“譚將軍不愧是讀書人,識時務者為俊傑嘛!”說完,將紙片握在手心,拿內力震碎了。

城墻很高,底下的兵們離得也不近,加上顧雲輕說話有意的克制聲音,倒是沒有閑雜人等發現。

“說吧,譚將軍。你對這個陣有什麽看法?”顧雲輕眉眼彎彎,眼睛雖然瞇著,譚松羿卻從裏頭無端看出點殺氣來。譚松羿避不可及地與其對視,顧雲輕笑的更燦爛了,“將軍,說呀。”她的語氣中帶著威脅。

“薛帥,屬下有罪。”

“什麽罪?譚將軍說來聽聽?”薛守安假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疑惑地問道。“大家知道譚將軍有什麽罪嗎?”他高聲問下面的人。

下面的人本來聽著上面說什麽“笑話”的,正打算洗耳恭聽,沒想到一下子戛然而止,譚將軍忽然跪地請罪,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姓譚的這位將軍,自從來了這,底下的士兵們的怨言可大了去了。

不會打仗還喜歡瞎指揮,失敗的代價是他們兄弟的命。從前受他們愛戴的小將領被他打壓,冤枉這個作風清正的人在軍中淫/亂,就因為小將領給他們出了個頭。拖欠軍餉,克扣糧草。他們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言說,也不敢言說。上達天聽哪有這麽容易,在這北疆前線譚松羿算是一手遮天,且前車之鑒,令人心有戚戚。

如今算是老天有眼。一時下面群情激奮。

“薛帥為我們做主啊!”

“是啊,薛帥,姓譚的這個狗娘養的,打壓原本的將領,還拖欠軍餉,克扣糧草。請薛帥明鑒。”

“請薛帥明察啊!”

七嘴八舌的,沒想到這幫上戰場的熱血男兒,有一日竟如碎嘴婆子一般,一句話倒軲轆似的說上這麽多遍。有些人還擦起了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地的兵將們,的確是受了大委屈。

顧雲輕驚了一下,隨即心中泛起陣陣心疼。這樣子了依舊沒有造反的心思,此等忠心,卻得了如此回報,著實讓人心疼,以及憤怒。是大燕對不起他們,更對不起已經死去的人。是大燕識人不清。

她看向譚松羿,譚松羿立馬偏了頭,不敢與她對視。心裏暗暗叫苦。沒想到下面這幫懦夫兵竟然在此時掉鏈子,壞了他好事。他本來盤算著,若是回京了再被發現,他大可以七推八推地推給別人,最不濟被抓進去了也就是監/禁,還能活著。可如今被逮個正著,憑著薛守安的性子,不宰了他,除非祖墳青煙漫天。

“將軍譚松羿,布防不善,心思深重。自接手北疆以來,節節敗退,竟至此地。當真是將中之恥。不僅如此,還公私不分,打壓將領,私吞糧餉,當真是枉為人臣。譚松羿,你可知罪?”

譚松羿不言。

薛守安提著那把天子贈劍看著他。

無論認罪與否都是死路。認罪了,薛守安殺了他,以此罪為名。若是不認,薛守安會殺了他,以此罪為名,最後加一個死不認罪。

該如何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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