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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反了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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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事情不能當著我們說的?”葉氏不大高興,先前這兩父子就是私下裏談話才會弄成這樣,葉氏的性格某方面還是相當強勢的,對於兩人這樣把她排除在外的姿態很不滿意。

“我和沐之是有公事要談,朝堂的事情難不成夫人也想插手嗎?為夫保證不會再想不通會昏過去,夫人也先退讓些吧。”裴延皺了皺眉,但語氣還是十分溫和。

聽到是公事葉氏也不再多問,畢竟裴延從不過問她生意上的是,若是一味的強勢也是徒傷夫妻母子間的感情,她擺了擺手,在下人退出去之後也跟著出了門。

臨行前還不忘叮囑一句:“要是身體又什麽不舒服的,大聲往外頭喊一句,還有大夫候著呢。”

“是是是,夫人說的我都記著了。”等著目送葉氏出了門,裴清泓又把門關好,裴延方拍了拍床沿,示意次子坐了下來。

裴清泓走過去坐在對方指定的位置上:“父親留下我來談的可是先前突然暈厥之事?”

裴延的面上有些許尷尬,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你所告知我的,可確定是事實?”他總覺得自個還是像在做夢。

提到這事裴清泓面色有些不虞,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我何曾騙過父親,更何況是這種事情?”

他話音剛落,便見坐在他邊上的裴延又是心緒起伏起來,便慌忙去給裴延拍背順氣:“父親別急,有什麽話想說的咱們慢慢的說,兒子總能給您承擔些。”

他眼裏的裴延一向是意氣風發,即使對方已然邁入四十大關,但因為閱歷和容貌緣故,儒雅又不顯老,是個翩翩美中年,但現在他坐在近處看,裴延眼角已經添了深深的細紋,因為病中的緣故,整個人都有幾分氣弱之態,教他不由得生出幾分內疚和感慨。

裴延清了清嗓子,咳咳了好幾聲,裴清泓等待著他的話,結果等的還是咳咳的聲音,他又幫著裴延拍背順氣,還起身倒了杯熱茶給裴延捧著。

裴清泓一向很有耐心,裴延為難,他也就安靜在那裏坐著,等著差不多磨蹭了小半個時辰,裴延嘴巴張張合合百來次,他給裴延倒的茶也換了是七八杯,說要和他講事情的裴延方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來。

雖然裴延顧左右而言他,不過如果說了要講清楚,那他肯定會講的,等著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裴清泓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坐在對面的父親才突然一拍大腿,一副悲壯模樣,突然一下就低下頭來,伏在裴清泓的大腿上就嗚嗚起來。

他的哭不是像小孩那樣,也不若女子梨花帶雨又柔美之意,裴延哭的聲音很低,但男兒有淚不輕彈,作為父親的裴延在自個面前又是強勢不會倒下的形象,他這一反應倒是把裴清泓給驚著了,他慌忙去把老父給扶起來:“爹這是怎麽了?到底什麽事情,您和我講清楚啊,您也曾和我講過,這世上總沒有過不去的坎。”

在裴清泓的心裏頭,父親幾乎是不可被打倒的,裴延這副樣子越發讓他意識到了裴延已經老了,沒了年輕時候那股銳利之氣,也越發教他覺得肩膀上擔子沈重。

裴延緩緩直起腰來,靠在後頭的軟枕上,雖不至於到老淚縱橫的地步,但面上兩行清淚的痕跡還是非常的明顯,他搖了搖頭,帶著悔恨地感慨道:“我兒是不知道啊,為父當年做了些傻事,都是報應報應啊!”

結果磨蹭了這麽長的時間,該說的還是沒說,裴清泓眼中也帶了幾分不耐,但更多的還是疑惑不解,他順著裴延說的話詢問:“父親當年到底是做了什麽?總不是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裴清泓並未把裴延打擊政治對手這些事情算在傷天害理的事情內,實際上裴延也從未對對手趕盡殺絕過,更不可能因為那些事情突然就懊悔不已,聯系一下先前,他又試探地問出了口:“爹難不成是對蘭瑉……不,太上皇他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突然就想起來蘭瑉說過的童年陰影來,雖然對方說的話半真半假,以至於他難以辨別到底那句才是真話,但回想起當時蘭瑉的反應,那種事情沒有,童年陰影肯定是有的。

知子莫如父,見裴清泓神色,裴延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你想些什麽呢,為父怎麽會做那種事!”

看裴清泓的面色,他又突然轉了話題:“不過有件事情,爹想先問問你,你和太上皇之間,可曾圓房過?還是說,陛下他把你壓……?”

這話裴延說的是欲言又止,按照裴清泓先前說的,陪著他的可都是太叔瀾而不是什麽影衛,那兩人在一起,難免擦槍走火,先前看這兩夫妻的親密程度,他可不覺得兩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天天躺在一塊會什麽事情都不發生。他不覺得太上皇真心願意屈居人下,但是要是想到自己的兒子娶個男妻還要被壓,他和更是心塞。

裴清泓面上有些尷尬,還是說了實話:“先前是沒有,就是在從大齊回來之後。我為夫,他為妻。自然是龍在上鳳在下。”他這話說的含蓄,但也足夠讓裴延滿意了。

講完裴清泓顯然松了口氣,又重新把歪了的話題轉回來,接著追問先前的事情:“那父親今日喚我來究竟是為何?先前我提了他的身份,父親便激動得暈倒了。如今更是涕淚漣漣。隨便哪個理由搪塞我,我也是不會相信的。”

裴延這樣子,顯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對他講,可由於某些原因無法直白的訴諸於口,他這樣說,也不過是篤定了裴延會說,只需要他再逼一逼,讓對方有臺階可下而已。

裴延拿袖子抹了抹自己臉上那點點淚痕,又把自己的頭發理了理,讓自己的姿容看著沒那麽憔悴蒼白。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方開口道:“為父自然不會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做的事情和太上皇也沒多少淵源。”

“有件事情為父本不想和你講的,但現在的話,還是和你交代了比較好,不過今日之事,你先和為父保證,無論如何不得和你娘親講。”

裴清泓點了點頭:“答應了爹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對娘講。”

裴延方滿意地點了點頭:“為父知道你是守口如瓶之人,沐之可還記得喬安然?”

裴清泓點了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他是父親的得意門生,又與他有何幹系?”

裴延長長吐出一口氣:“他不是旁人,他是你的三弟!”

“三弟?我只有一個三弟!”裴清泓謔得一下站了起來,止不住面露憤憤之色,“怪不得爹要我不要告訴娘,竟然是因為這個緣故。”

“不不不,你誤會了。”裴延慌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安然是你娘生的孩子,清麟才不是你的親三弟。”

裴清泓這才坐了下來:“爹這話是什麽意思?清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而且娘也……”

裴延又伸了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都是我為父造的孽!”

他頓了頓,本準備接著說,外頭卻響起來又急又響的敲門聲:“相爺,快開開們,小人有要事要報!相爺!八百裏加急的急報消息,快些開門。”

裴延本下定的決心又陡然沒了,裴清泓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說,站起身打開了書房的門,原本拼命敲門的人一下子就跌落進來,差點沒撲到裴清泓身上。

裴清泓關好門,又給那前來報信的人遞了杯水,等著那人氣喘完了便開口詢問:“先平覆呼吸,別太著急開口,講清楚些。”

“反了反了!”那人一平覆了呼吸,也不去喝水,張口就是這麽一句。京城裏手眼通天的人物不少,除了皇帝之外,很多人都在驛站那邊安插了自個的人。當然他們沒那個膽子去截胡,但驛站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如裴家之流,都是差不多在宮裏幾位知道的後面就立馬也知道了。這前來傳信的,就是八百裏加急抵達京城驛站之後就快馬加鞭趕過來的。

“誰反了?何人反了?”裴延也顧不得自己身體弱不弱了,慌忙從床上下來。

“齊王爺反了!”

“報陛下!八百裏加急!反賊齊王帶領叛軍攻下縉雲十二城!前方告急。”在裴延這邊得到消息的大半個時辰前,驛站的急報就進了皇宮,小皇帝太叔越本在勤勤懇懇地練字,這消息一到,他手中的筆在寫了半面小楷的宣紙上帶出烏黑的一條長痕:“齊王叔怎麽會反了?”

作為太上皇,太叔瀾得到消息比太叔越還要早一些,報消息的人進宮的時候,他正在與自個對弈,手旁邊放著的是黑棋,對面的空椅子上放著的是顆顆圓潤的白玉棋。

等著齊王反的消息傳進來的時候,他手中的黑棋才方落下,青年的面上比太叔越可要鎮定太多,只平靜說了一句:“孤知道了,你退下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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