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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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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在權志龍父母家裏第一次被如此款待——當然不是說權家父母之前就虧待了她,南楚對自己婆家人的態度一向比較淡然,因為那時候的她還沒有轉過彎來,以為權志龍和她結婚,只不過是形式主義,說不定哪天就一拍兩散了,所以她實在沒有必要和權志龍的父母姐妹多麽熱絡,省得以後尷尬。

但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都是相互的,南楚對權志龍父母都不熱絡,也別指望倆老人就對她對熱情,事實上,自家兒子不聲不響的就找了個外國媳婦,那個外國媳婦對他還不怎麽熱絡的樣子,權家父母也覺得委屈呢,他們對南楚也不怎麽滿意,當初權志龍鐵了心要和南楚結婚,都沒有事先跟家裏商量一句,突然間就帶了女生上門回家,也不管他們怎麽說,反正就是打定了註意了,權家二老也沒辦法,兒子太能幹,自己太有主見,做父母的不高興也只能努力調整了。

基於以上幾點原因,南楚跟權志龍父母其實是處於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婚都結了,她只要不自己作死,權家父母輕易不會對她發表意見,她對婆家人保持距離,權家父母也沒什麽意見,正好眼不見為凈。

這種彼此間心知肚明但卻又沒辦法宣之於口的平衡感,終於被打破了,權家父母對南楚的不滿,歸根結底還是覺得她不夠在乎他們兒子,可能是跟年齡有過,南楚和權志龍結婚的時候,剛剛大學畢業一年多,還年輕著,權志龍和權達美像她這麽大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考慮過婚姻和家庭問題,本來未來的不定因素就多,她還滿臉看著就不是想和權志龍好好過日子的樣子,權家父母的擔心實在很有必要,不過現在好了,南楚懷孕了!

生孩子這件事,不但對女人而言至關重要,甚至對男人對整個家庭來說意義都不一樣,很多人年輕的時候愛玩愛鬧,一旦為人父為人母後,不用別人提醒,自己就自然而然的學會收斂了,這是一種成長,是一個人真正成熟的標志,因為感受到了肩上扛著的責任,以及壓力,權家父母相信南楚會是個有責任心的母親,這個跟她對權志龍的態度無關,而跟一個人的品行息息相關,南楚如果是那種冷心冷肺自私自利什麽都不顧的人,想來他們兒子也不會對她死心塌地了。

話題扯遠了,言歸正傳,總之南楚這一次回權家父母那邊,得到了非常熱情的招待,尤其是權媽媽,本來女人之間比較有話題,不過因為她跟南楚不太熟,光坐著聊天有些尷尬,而且國家不同,生活環境和思想觀念都不一樣,怎麽愉快的聊天?權媽媽不說話,只是可著勁的照顧南楚,那遞茶端水,噓寒問暖的程度,讓南楚很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權志龍在另一邊和他爸聊天,看到南楚這邊的狀態,忍不住笑了:“媽,你別這樣嚇她,小心他以後不敢回來了。”

“什麽叫我嚇她?”

權達美在旁邊拿了一瓣橘子邊吃邊說:“你別冤枉媽,媽這明顯是把南楚當心頭寶,很有幾分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的架勢,我們這些小白菜,已經變成爹不疼娘不愛了。”

南楚一直知道權達美性格爽朗,但是不知道她爽朗成這樣,嘴角抽了抽,因為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幹脆就不說話了,權媽媽也沒有理她,看了眼桌上的果盤,很和藹的問南楚:“你要吃什麽,我幫你剝個橘子好嗎?”

“不用了媽,要吃的時候我會自己動手的,您自己吃就行了。”

“那要不削個蘋果吧!”權媽媽沒有理會南楚的推辭,一邊說一邊用銳利的眼神在果盤裏挑了個又大又紅的蘋果出來,拿起擺在一旁的水果刀,還用哄小孩一般的語氣哄南楚,“懷孕的時候多吃點水果,對身體好對胎兒也好,你姐姐那時候差點沒把水果當飯吃了,所以你那兩個外甥外甥女皮膚水嫩嫩的,帶出去多少人羨慕呢。”

“我知道,我會吃。”南楚伸手從側面握住了水果刀把,靈活的把刀接了過去,對權媽媽笑道,“我自己會削,哪能要您做這種事。”

“那有什麽。”知道南楚的不自在,權達美在一旁調侃道,“我懷孕那會兒,我婆婆恨不得親自把飯餵給我吃,她們都這樣,以後你就習慣了。”想了想,權達美又補充了一句,“噓寒問暖的婆婆,總比你懷孕了還故意使喚著你做這些那些家務活的惡婆婆好。”女人在這個話題上還是很有共鳴的。

南楚也附和了一句:“是啊,萬幸。”

權媽媽想了想,煞有其事的說:“那倒不至於,家裏又不是請不起保姆。”

“媽,難道你剛剛還在思考自己幹這種事的可能性嗎?”權達美樂不可支,趴在沙發上笑了會兒。

權媽媽嗔怪的看了大女兒一眼,剛想說什麽,忽然發現南楚把水果刀接過去了,但是蘋果還在她手上,又裂開嘴笑了,正好權志龍過來了,在南楚和他媽中間坐下,順手把蘋果接了過去:“我來削吧。”

“你洗手了?”

權志龍搖頭,權媽媽笑看了他一樣,起身說:“我去給你拿毛巾來擦擦手。”

權媽媽一走開,權達美就對南楚擠眉弄眼:“看到了吧,媽對你那樣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對志龍才真是捧在手心裏的寶。”

南楚抿唇笑了,權志龍不滿:“姐,我最近可沒得罪你。”

拿著毛巾出來的權媽媽問:“你們姐弟又怎麽了?”

“我在跟南楚說話呢。”

“說什麽?”權媽媽站到權志龍面前,權志龍很配合的伸出雙手,權媽媽細心地把他每個手指都擦了一遍,權達美笑,“說你恨不得志龍才三歲,能抱在手裏才好呢。”

聞言南楚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權媽媽也噗嗤一聲笑了,低頭看到寶貝兒子不是很高興的臉色,忙轉頭瞪了權達美一眼:“都這麽大人了,還盡欺負你弟弟。”

“冤枉啊,我怎麽敢欺負他。”

權志龍跟南楚肩靠著肩坐在沙發裏,認真的削著蘋果,權達美則被她媽媽拉去廚房幫忙了,今天這麽多人,權媽媽又雄心壯志的要整治出一桌好菜來,阿姨一個人在廚房根本不夠。

權媽媽叫權達美一起過去,是另有目的,一進了廚房便問:“檢查結果是真的好嗎?”

“醫生說南楚身體很健康,照著這個狀態保持下去,不會有問題的。”

權媽媽點頭,又嘆了口氣:“但是他們小夫妻什麽都不懂,志龍工作也忙,怕照顧不了南楚啊。”

“媽你就是操心太多,誰懷孕前有經驗了?還不是這麽慢慢摸索過來的,我懷孕的時候你女婿還經常出差,我自己也有工作要忙,你外孫子外孫女不還是健健康康的?”

“你哪能跟南楚比,你那時候一個月裏總有十來天都住娘家的事你忘了嗎?南楚爸媽都在上海,雖然也不遠,但畢竟是出國了,來去一趟也不是那麽方便,她跟我們又不太說話,有什麽事恐怕都不好找人問。”

“那你想怎樣?”

“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回來住……或者我隔幾天去他們那邊看顧著?”

“別吧。”權達美看了她媽一眼,“你年紀大了,哪能讓你去伺候孕婦,今天你那麽殷勤備至,可沒把南楚嚇壞了,都讓人坐立不安起來,要是你每隔幾天都那樣做一場,那才是真的對南楚養胎不利呢。”更重要的一點權達美沒說,南楚畢竟是歪果仁,雖然平時看著沒什麽差別,但是如果生活在一起,三觀不統一的問題會越來越明顯,到時候就不是相安無事這麽簡單了。

聽完女兒的話,權媽媽有些失望,權達美知道她的擔心,立刻又補充道:“你都說了,家裏又不是請不起阿姨,你要是真不放心,就去家政公司找一些有這方面驚訝看著細心可靠的月嫂,人家是專業人士,比你好用多了,不過這方面南楚他們沒經驗,肯定不如你會挑人。”

一家人吃過晚飯後,再一次移步到客廳沙發上坐著聊天,權達美忽然對權志龍說:“志龍,你丈母娘他們來電話的事,你跟南楚說了嗎?”

“忘記了。”權志龍這才想起來,拿出南楚放在他口袋裏的手機,南楚伸手拿了過去,一邊問,“我爸媽打電話來了,是你接的?”

“我接了,我姐也接了。”

權達美詳細解說:“是這樣的,志龍和親家手忙腳亂了好久,連個名字都沒說清,我實在看不過去,便接過電話和親家聊了幾句,本來應該我們過去看親家的,但因為你現在懷孕了,前三個月不能坐飛機,所以我跟親家商量了他們有時間的話,能不能請他們過來。”權達美笑了笑,“本來應該讓爸媽出面的,只是他們也不會說漢語,只能我越庖代徂了。”

“沒關系,只是……”

“你要是不放心親家單獨過來的話,我親自過去接他們,我對中國還算熟悉,上海也因為志龍開演唱會,跟著去過兩次,這些都沒問題。”

“倒不是因為這個。”南楚笑了笑,“我爸媽說什麽了?”

“親家說要親自和你商量,對了,我之前跟他們說具體檢查結果還沒有確定,現在確定了,你要不要給他們報個喜?“

報喜。南楚心裏琢磨著權達美這句話,別把她爸媽嚇壞了就是好的,她媽依然還在樂此不疲的打聽每一個看起來就一表人才的年輕小夥子,就等著她回去後安排見面會了,今天早上電話中她突然告訴他們已經有了女婿,才不過十幾個小時的時間,連小外孫都有了,想來,她爸媽此刻的心情很值得玩味。

南楚有點頭疼,因為想到了最後一次穿越時她爸媽的那些反應,那個時候還能爭取一個從輕發落,而目前這種情形,應該是分分鐘把自己玩完的節奏了吧?她爸媽最討厭隱瞞和欺騙,可能是因為做老師的職業病,在這方面對她的要求旁人看了都覺得有些神經質了,她現在還一騙就是幾年,不知道能不能爭取到一個全屍體。南楚不知道的是,在煩惱她爸媽之前,還有更加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言歸正傳,提到這個話題,權家人也都正襟危坐了起來,興致勃勃的商量著見親家的流程和準備,正是因為該見的時候沒有見,現在權家父母對南楚父母多少有些心虛,帶著些補償的意味在裏面,決心要好好地安排,一定要讓親家感受到他們的熱情和誠意,權達美也來湊熱鬧了,她表示如果這樣的話,其實還可以補上一場婚禮,等南楚生產完後,讓自己的那一雙兒女做花童,場面不要更美了。

權家人熱鬧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最關鍵的問題還沒有確定下來——時間,權爸爸發話了:“南楚,親家他們什麽時候有空?”

權志龍搶答道:“他們都是老師,一般只有周末或者放假了。”

“那你現在能定個時間嗎?或者跟親家打個電話,正好咱們都在,也好確定下來,省得到時候匆匆忙忙,準備起來都不方便。”

南楚想了想,決定伸頭一刀,自己現在這裏人多力量大,心裏也稍微有些譜,再說她爸媽很註意形象,在人前從來不會失禮。

南楚父母表示這個電話他們等了太久太久,從下午聽完權達美姐弟的話以後,夫妻兩也都出於失魂般的狀態,晚飯吃的味同嚼蠟,南媽媽最近幾個月都喜歡吃完晚飯就去樓下小區附近的廣場和丈夫逛幾圈,然而今天誰都沒這個心情。也幸好南楚最後還是打電話回來了,不然照這個狀態下去,他們這明顯是今夜無眠的節奏!

事實證明南楚在有很多“幫手”在的情形下給她爸媽打電話,這個舉動無比的高明,聽南楚三兩句把相信情況介紹完後,南父氣得不行,剛想發火,南楚馬上又道:“爸,我公婆在問什麽時候兩家見面比較方便,我不清楚,把手機拿給大姐,你們再商量好嗎?”

“你!”南父一口氣就這樣憋在心裏上不去下不來,有心給南楚一些教訓,讓她以後不要再這麽任意妄為,可是他雖然氣,理智卻還在,南楚結婚證都領了,孩子也有了,看樣子跟她丈夫和婆家人相處的不錯,這個他沒親眼見過,只能保留意見,但是他再想給南楚一些教訓,也不是想破壞她跟婆家的關系,為了不讓婆家人瞧不起她,南父忍了很久還是沒有把手機摔掉,而是交給了妻子,“讓你媽去說,我是管不到你了,也不想管。”

可能是在這個方面,女人的接受能力遠大於男人,南媽媽雖然也氣,但是已經考慮起女婿和他家裏的情況來了,奈何他們一家子韓國人,也就女婿的大姐在北京留過學會普通話能稍微交流一下,這一點點交流,完全不足以讓她旁敲側擊把女婿的家庭也打聽出來,權達美為人爽朗卻又不失圓滑,自然看出了南媽媽的意圖,卻不點破,南楚都和她弟弟結婚了,條件什麽都在其次,關鍵是要讓親家公親家母知道,她弟弟對南楚從來都是沒話說的!

有了權達美不動聲色的給自己弟弟刷好感值,南媽媽無意中對權志龍的感官也變好了,其實之前一通電話裏權志龍和她丈夫的通話她也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那個手忙腳亂的樣子,很明顯是緊張,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和岳父母通電話的時候竟然還緊張,要麽就是這個男人沒用,那麽就是因為太重視,南媽媽自認為了解自己女兒的眼光,如果是前者,她怎麽說也不會和對方結婚。

掛了電話後權媽媽很是勸了丈夫一番,大意就是:“現在都已經成定局了,再生氣也沒什麽意義,氣壞了自己真不值得,再說了,你現在還想著要他們離婚不成?如果只是結了婚,你非要讓他們離,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可現在南楚都懷孕了,別管孩子他父親是誰,你可是實打實的孩子親姥爺,你還想逼著南楚殺了自己的孩子?可要是生下來再離婚,孩子留給他父親帶,南楚不會開心,我們也放心不下,但要是那邊願意讓南楚撫養,又影響南楚以後的出嫁,畢竟她還年輕,總不能讓她單身一輩子吧?”

“你這都說的是什麽話!”南父覺得太荒唐,忍不住呵斥道。

“我不是怕你想不開,先提前把幾個可能都分析好麽。”

“分析分析,你分明就是被那邊洗腦了!”

“什麽叫洗腦。”南媽媽也覺得可笑,“難道我就很高興南楚什麽都不說,突然之間告訴你她老公和孩子都有了嗎?就算女婿真的很好,但他是外國人這一點就不行,誰知道沒有我們在身邊,婆家人會不會欺負她形單影只沒有依靠!”

“受欺負也是她自己的事,自己選擇怎樣的路,就要承擔什麽後果。”

“你也知道。”南媽媽嘆了口氣,在丈夫旁邊坐下,“現在都這樣了,只能希望她過得好,我們擔心的問題不要發生就好,真的是,明明小時候那麽聽話的孩子,怎麽說變就變。”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南媽媽語氣裏有些心酸,又有些心疼,父母喜歡給孩子做決定,往往不是因為掌控欲太強,而是希望他們過得好、過得開心,想以過來人的角度給孩子一些更合理的建議,兒女往往不喜歡被左右,不喜歡自己的人生有人不斷地指手畫腳,盡管那人是生養自己的父母親,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所謂的很好,在父母親眼裏,卻是走得跌跌撞撞,就像剛剛學會行走的孩子一樣,最愛自己走,不喜歡人扶,可是他們的父母在旁邊看得無比揪心,走得再穩,也擔心他們下一步就摔倒。

比如權志龍之於權家父母,也像南楚之於南家父母。其實權達美有句話說錯了,權媽媽不是恨不得權志龍才三歲,而是在她心裏權志龍永遠都只有三歲,讓人有操不完的心。

“行了,她都這麽大,知道自己要什麽。”沈默半響之後,南父是這樣對妻子說的。

南媽媽也收起了前一分鐘的感傷,跟丈夫商量道:“親家那邊問我們什麽時候方便,因為南楚不能過來,所以女婿他大姐表示到時候由她來接我們過去,你怎麽看?我覺得還是早點過去的好,南楚頭一胎,肯定什麽都不懂,前三個月又至關重要,不過去看著她,我還真不放心,再說了,他們結婚的時候我們不清楚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肯定得做出些姿態,不能真讓她在婆家擡不起頭來。”

南父沈默著,既沒搖頭也沒點頭,南媽媽想了想,又說:“對了,我有一次在辦公室聽幾位年輕的女老師在討論網上那個叫什麽秋的女明星嫁韓國導演的消息,然後說到韓國那邊結婚的風俗,好像是說結婚要女方陪房子,當時沒註意聽,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如果真這樣,我們肯定得先準備好吧?”

“等我打聽清楚再說,該是什麽禮數,咱們也不能少。”

“還用得著你說,我們家也就南楚一個孩子,不給她還能給誰。”想了想,南媽媽又說,“但是一碼歸一碼,南楚如今是翅膀硬了,什麽都敢自己做決定,到時候你得好好說說她,不要讓她以為我們沒計較她就是對了,要不是都到這地步了,實在沒辦法,她真以為我們就這麽容易搪塞嗎!”

南楚還不知道她父母的商量的這些事情,知道後大概會很感動的,雖然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但事實上不是每一對父母都有這麽開明,盡管南楚知道自己這招“釜底抽薪”做的不錯,但是如果換做稍微固執一點的父母,也不是真沒辦法治她,要麽強行讓她離婚把她在家關幾年,要麽一怒之下跟這個女兒一刀兩斷——在這麽憤怒的時候還能從南楚的立場上出發,為她的幸福考慮並且做打算,真的挺難得了,但就像南媽媽說的,就這麽一個女兒,舍不得她低頭也舍不得她受委屈,那就沒辦法,只能他們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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