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

將手中刀刃上的血漬擦幹凈，少女挑眉對著站在不遠處的少年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的刀斜插在了腰間，閑庭信步一樣的從院子裏走出來。周身鮮血淋漓的土地沒有讓她產生半分遲疑，就連最後斜靠在門上的那具屍體都沒能讓她多看一眼。

“這次出來的稍微有點久了，可能會影響到下一次的任務。”合上手裏的筆記本，鉑金發色的少年面容平淡的說道，“根據染風給我們的安排，休整時間只有2天。”

“沒辦法啊，他們說得輕松，每次這種任務都找我們來做。”原本還一臉嚴肅的少女瞬間變成苦瓜臉，半蹲在地上揉頭發，懊惱的用刀尖戳了戳水泥地面，成功的在上面留下了幾道痕跡，“雖然我是冷兵器，但是燼...好吧，J你是熱武器吧，為什麽一定要被分到這種奇葩的小組裏啊。”

對方的名字在嘴中輾轉而過，嘴中因為少年過於淡漠的神色而放棄，少女撇了撇嘴。

“我只是輔修熱武器。”將筆記本放進隨身小包裏，燼辰轉身向著停車的地方走去，“雖然熱武器比較省時間，但是冷兵器卻能斷絕一切線索，還有，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嘖，難不成對方拿槍的時候，我們還要用刀去拼嗎？”有些不甘不願的站起來，少女拍拍手，幾步跑到車前，翻身上了副駕的位置。

“如果連子彈都抵擋不了的話。”原本準備開車的燼辰動作一頓，轉頭看了一眼銀發少女懨懨的神色，最終也只是說出了半句話。

聽到對方話的一瞬間，少女整個人都僵了僵，然後訕笑著轉頭看著車窗外飛速而過的風景，良久才幹巴巴的開口說道：“你都知道啦。”

“是你自己太不小心。”燼辰這麽說著，眉頭難得的皺起，語調平平的回了一句，“不是每一次都會有人幫你遮掩，這種能力還是盡量收斂的好。”

畢竟，那個實驗室裏的人，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存在。哪怕是和染風同等級的強者，只要稍有一點特殊的地方，那幫人感興趣的話，都可能迎來萬劫不覆的結局。

“這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東西，那個時候完全是本能的去抵擋。”想到上一次冷兵器對戰時對方突然使用熱武器的場面，夜北還是忍不住冷下了臉色，“如果早知道是那種情況的話，我當時就會申請熱武器了。”

她當時只是下意識的擡刀，在看到手槍的一瞬間，刀身上無可抑制的爆發出了一種莫名的力量，阻攔了子彈的道路，否則的話，現在的她或許已經變成了這世界上無數塵埃中的一枚也說不定。

還不想死。夜北咬了咬下唇，轉頭看向身邊的少年，正準備開口再說點什麽，卻被對方手腕墜飾上的花紋吸引去了全部註意力。

妖嬈的紋路勾勒出了某種特殊的文字，深紅的色澤讓人有種晦深莫測的感覺，明明只是一個紋飾，卻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仿佛裏面蘊含了什麽一樣；只是她總覺得這個花紋不應該是這樣的，在某個位置應該是缺少了什麽東西，可是具體是什麽她又說不清楚。

“J，這是什麽的花紋，看起來很神秘的樣子。”面對燼辰，夜北總是想到什麽就會說出口，說完就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道紋路，似乎是想要看出點什麽東西來。

“是從以前的東西裏找到的。”開車的少年語音絲毫不變，就連多餘的表情都欠奉，略微沈默了一下，才再次說道，“大概是來到這裏之前就有的。”

來到這裏之前。

聽到燼辰的話後，夜北楞了一下，然後就收回了目光，滿臉無所謂的重新看向了窗外，“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還是收好比較好，不然任務不小心弄丟了就糟糕了。”

當然是很重要的東西。那是他在進入這個殘酷基地之前，還是無憂孩童時候的禮物，可是她卻什麽都沒有呢。少女半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深沈，在雙手沾滿血腥之前，除了那半條命，她什麽都沒有。

“我在這裏。”掌心溫暖的觸感透過發絲傳達到頭上，少年的動作有些小心翼翼和遲疑，卻還是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後低聲的說道，“一直在這裏。”

一直在你身邊。

...

騙人的吧，身邊根本就一個人都不存在。

意識重新回歸身體，夜北緩緩睜開眼睛，頭頂溫暖的觸感似乎還沒有消失，她楞楞的對著空白墻壁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仿佛想起什麽一樣，伸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然後嗤笑出聲。

都是你自己親手放棄的，一點點一滴滴的溫暖，盡數斬斷，那又有什麽好埋怨的。

可是如果不放棄的話，就不會失去了嗎？她果然還是自私的，不願意承擔結果，所以總是最先放棄的那一方，因為看不到結局的話，至少...可以騙自己說他們都過得很好。

沈默了良久，夜北摒除腦海裏那些雜亂的思緒，伸出左手，看著掌心慢慢溢滿的灰色能量，眼底難得浮出了一點笑意。雖然力量融合還是問題重重，但是在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千年之後，她終於抓住了掌控住了另一股法則能量的線索，並且能夠將它和自身已經掌控的法則進行融會貫通。

毀滅法則和黑暗法則。

非常適合冥神參悟的法則之力，和她現在所肩負的神職沒有任何沖突，就好像是為了她量身定做的一樣，如同黑暗法則，突破心魔之後，掌控所需要的不過是時間。相信毀滅法則應該也是同樣的道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的心魔又會是什麽。

心裏隱隱有些猜測，應該是和自己過去的記憶有關，但是夜北並不能確定，畢竟那些記憶太零碎，甚至不能湊齊她完整的一個人生，更何況，它和自己本身所持有的記憶相沖突，她實在想不出來毀滅法則會從什麽地方來鉆空子。

畢竟，她本身所持有的記憶裏，從頭到尾都是沒有燼辰這個人的存在的。

雖然掌控法則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很高，而且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但是現在能夠得到掌控毀滅法則的方法，對夜北來說就是一場及時雨。正如這個法則的名字一樣：毀滅，無形無相，卻可以將某些特殊的存在泯滅於無，那麽她是否可以假設，這股法則之力，可以將不同力量之間的隔閡銷毀，然後將它們進行調和？

如果不能一次性將所有能量融合的話，選擇兩兩相合，然後不斷的疊加，最後達到她所想要的效果，也並不是不可能。死神的靈力和陰陽師的靈力，魔族的魔力和魔術師的魔力，血族的異能和妖力，忍者的查克拉和家庭教師裏的火焰...至於希臘諸神的小宇宙，作為五大初始神明，這股力量已經形成圓滿，如果要融合的話，想必也是最為困難的一股。

毀滅法則消融界限，黑暗法則融合能量。

得到這樣的方法，倒是真的讓夜北松了一口氣，總算沒有白熬這麽多年。也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世界進程到了什麽地方，想到這裏，少女盤起腿單手撐著下巴，有些不甚煩躁的皺了皺眉頭，如果克洛諾斯已經推翻了烏拉諾斯統治的話，她或許就要加快進度了。

說句實話，她現在並不想踏足大地，那麽唯一能夠得到消息的渠道，或許就是伊利西亞上的那兩位神明了。也好，總不能一直窩在這裏發黴，在蓋亞找她生提豐之前，至少也需要出去活動一下，證明她還活著才行。

再度踏進伊利西亞的時候，這片土地上的變化，讓夜北都楞了幾秒鐘。相比於阿比斯的陰森，伊利西亞的大半部分都只是晦暗的，只是在審判庭的那一座宮殿處透出了幾股森冷的味道，讓人能意識到這裏是冥土的執行所。

看起來當初將這片土地交給厄瑞波斯和尼克斯的決定是對的，不然的話，憑借她的建築水平，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冥神的宮殿創建的這麽完美，說不定也和阿比斯一樣，隨隨便便的規劃一下就不予理會了。

摸了摸鼻尖，雖然不是很心虛，但夜北還是覺得自己的責任心需要加強一下。

“哥哥？您的修煉結束了嗎？”才看了伊利西亞沒幾眼，感受到她氣息存在的尼克斯就出現了，她帶著溫婉得體的笑容，一如夜北最初見到她的時候一樣。

“唔。”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夜北壓低了聲音說道，“只是醒來的時候感受到新誕生神明的氣息，所以上來看看而已。”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夜北發現，尼克斯整個人的表情都僵硬了一下，雖然很快就調整過來，但是那一抹極淺的蒼白還是無法消除掉，她勉強笑了笑，伸手撫弄了下額邊的碎發，然後說道：“恩，那是我和厄瑞波斯的孩子，只不過...”

那個神明並不是隸屬於地獄的冥神。反應過來為什麽尼克斯的表情這麽奇怪之後，夜北在鬥篷底下揚了揚眉，說實話她一直覺得希臘神話體系是個非常奇葩的存在，黑暗神和黑夜女神居然生出了太空之神，最為純潔向往光明的神明不說，甚至生下了和黑夜完全相反的白晝之神...

基因突變用在這裏似乎也不怎麽對的感覺。被自己一瞬間囧到的夜北輕咳了一聲，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開口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神格並不適用於冥界，長此以往有損神性，趁現在還來得及，送回地面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嫖誰，其實好明確啊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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