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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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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然叫住, 孟靈眼底有些驚訝。

吞吞吐吐、猶豫不決不太像謝教授平時行事風格。

孟靈回頭盯著依舊緊閉鋰鈦門。

“還有事兒嗎?”

門內的男人沈默了三秒鐘,他刻意壓低聲音,聲線冷硬。

“我最近要出差。”

“嗯。”

“你……沒什麽話對我說?”

“一路平安。””

孟靈擡眸睨了眼貓眼處, 前方黑洞洞一只小孔, 幾乎看不見光。

她心底莫名有點兒煩躁,大約是他抽身太過迅速。

孟靈覺著, 門內的男alpha玩游戲不太認真。

按照她上輩子的規矩,不走心的游戲, 玩可以, 但是雙方一旦有人叫停, 幹脆利落走人才是互相尊重。

藕斷絲連, 反覆牽扯, 相當無趣。

她蜷了蜷手指,眸色微暗, 墊腳臉湊至貓眼處,沖裏面的男人勾唇,杏仁眼彎成月牙。

黑框眼鏡遮擋下, 那雙黑梭梭的眸子中,倒映出頭頂燈光,水潤的眼珠上折射出星子一般的光芒。

謝諾丞心裏有點癢,這點癢意迅速蔓延, 血液中剛剛消退的熱意,竟然有死灰覆燃的跡象。

他攥緊門把手。

艱難的別開視線。

男人的呼吸明顯有些急促,孟靈低低的笑出聲,緩而慢的張唇,刻板又無情:“再見。”

她吐字很清楚,尾音沙啞, 透著股女人晨起的慵懶。

與孟靈玩過游戲的男人都知道,她這是為狂歡游戲結束,點起最後一只溫柔的煙。

渣的徹徹底底,卻又給足了被渣對象更多的留念。

謝諾丞頻頻皺眉,不清楚這抹慵懶笑容背後的意思,強行壓制住胸膛徒然生出慌悶,他冷淡的哼了一聲:“再見。”

孟靈第二天起床,那碗姜湯原封不動的放置在門口,她扯了扯唇,面無表情,連湯帶碗扔進垃圾桶。

那晚以後,謝諾丞從孟靈的世界消失了,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牽扯。

他的請假條第二天被助理送來的時候,丁離哭喪了一整天。

當然這些和孟靈沒有多大關系,她開始進入前所未有忙碌狀態。

受之前那本香料手劄的影響。

孟靈把所有空餘時間騰出來,做精神力提純香料的實驗,鄰居全部搬走,這棟層最近沒有人居住。

她騰出一間房間作為實驗室,對傳統調香手法進行了細化改進。

把精神力融入原材料中,並提純出自己需要的微粒子,精神力控制各種微小粒子互相融合。

調制出來的香料的確比她之前更精準,香味甚至貼合人的精神力。

不過每次實驗完畢,除了留下掩藏、遮掩自己身上信息素味道的香料外,孟靈大多時候會面無表情的將香水倒入馬桶。

維納斯愛情的問世,讓她一人毀了陳氏百年積累的香德。

屬於頂級制香師孟靈的香途從那個時候起,徹底結束了。

陳啟明從海藍星出差回來第七天。

他把孟靈叫到辦公室,給她塞了一沓厚厚的文件,孟靈粗粗看了眼,這些報告竟然目前研究室內關於古地球香料研究進展等機密文件。

“陳老,這是什麽意思?”孟靈疑惑的看向不遠處神色如常的老人。

“你將這些資料拿回去,全部看一遍,看完之後給我寫份分析報告。”陳啟明背著手,笑瞇瞇。

他手中拿著一只淡藍色的液體,伸手搖晃了兩下,老態的眼珠內折射出湛藍色光芒。

總覺得他這番舉動另有深意。孟靈猶豫了一瞬間,尋思著他是不是看出來那本古地球文獻的端倪。

只可惜小老頭神色如常,臉上像一堵密不透風的墻,看不出多少破綻,。

“陳老,您會不會拿錯了資料?這批文件不是古地球文獻,我沒必要翻譯吧。”

孟靈恰到好處的低頭,粗略翻了翻文件。

其中有很多文件上的字跡是陳啟明親筆所寫。

這一沓幾乎相當於研究室機密的文件,她不可能有權限查看。

孟靈蹙眉,試探的看向他。

陳啟明回頭,淡淡的斜了她一眼:“你從下周開始,每周日進入實驗室跟進維納斯愛情實驗研究。”

孟靈:“?”

陳啟明滿是深意的看著她,伸手拍了拍孟靈的肩膀。

“上回你翻譯的那本古籍《香料與精神力研究前瞻》,其中有一味香料配方我研究了整整十年。”老頭子唇角漾著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第102頁,其中一味白麝香制香配方裏,龍七與白芷的搭配比例原書中是七比三,後來我在更早的古籍中發現,手劄原作者可能記錄錯誤。正確的比例應該是七比二。”

老頭子漫不經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年輕人有天賦,我教你制香怎麽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孟靈再看不出來他發現了那本手劄的問題,就白活了這麽多年。

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艹”。

她木著臉拒絕道:“謝謝陳老厚愛,我對調香沒興趣。”

“好吧,就這麽決定了。”老頭子置若罔聞,根本把她的拒絕當耳邊風。

他沖著她揮揮手,將她趕出辦公室。

孟靈:……

抱著一大堆機密香料研究報告走出香料研究實驗室大樓。

天色有點晚,一樓的燈壞了。

黑洞洞一片。

忽然一陣細弱的喘息聲傳來,孟靈動了動耳朵。

這聲夾雜著古怪的低低啜泣,讓孟靈莫名感到熟悉,似乎不久前剛剛聽過。

她猶豫了一瞬間,擡腳尋著聲音朝那處走去,空氣理透著alpha、Omega信息素混雜的味道。

入秋的夜晚,風一吹甜膩膩的信息素飄散了過來。

孟靈頓在原地,朝自己噴了點兒抑制香,她沒有繼續靠近。

銀色的月光灑在實驗樓蔭蔽的墻腳處。

月華籠罩下,梅平伏在謝星瀾身上,她眼底透著饗足的波光。

“星瀾,還要嗎?”

話落,唇湊至他的耳邊吹了口熱氣。伸手把玩著他的短發,暧昧的笑了笑。

謝星瀾眼底露出絲厭惡,卻在回頭時,清秀的臉上轉瞬生起一片害羞的紅暈。

“我的第一次,梅梅不要了好不好?”

男人圓潤的眼底盛著絲難為情的水霧,梅平掃興抿唇。

“下回我們找處溫泉。”謝星瀾別開視線,露出凸起脆弱的脖頸。

他擺出自己最誘人的地方,女人果然猶豫了一瞬。

緩緩的收斂住眼底的躍躍欲試。

他扯了扯她的頭發,低頭親了親她的唇。

眸光微動,認真的註視她:“梅梅,你確定他會去那種地方?”

“嗯。”

“可是……萬一……”謝星瀾的眼底有些猶豫,他似乎不忍心。

愁眉苦臉道:“我其實不想讓他去的,畢竟都是我不對,要不是我占了他的身份……該走的是我……”

“胡說!”梅平一把握住男人的手,她有些心疼他:“你有什麽錯,要不是他對你用致幻劑,害你險些被人……星瀾你別怕,都交給我,我梅平的omega絕對不能被人這樣欺負了去……”

“梅梅,你對我真好。”

孟靈斜了眼墻邊,男人擁住女人,弱弱對著女人耳邊吹氣,臉上那股子厭惡明晃晃的掩藏在陰影處

現實中的白蓮花,精彩。

單手插兜,將兜內隨身攜帶的錄音筆按下暫停鍵。

黑夜中孟靈勾了勾唇,星際唯一好處是科技,太陽能錄音筆,隨時待機不停電。

對於她這種凡事留證據的人,特別適用。

孟靈抱著一沓資料回家的時候,隔壁家的門大敞開。

保潔阿姨指揮清潔機器人正在做大清掃。

她身邊那款清潔機器人並不算高端產品,清掃的聲音特別大。

保潔阿姨看見孟靈從電梯走出來,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她靦腆的沖著她笑了笑。

“小姐對不起,再有一分鐘,這處清潔就結束了。”

孟靈點點頭,朝敞開的金屬門內瞥了一眼。

“這戶先生後天就回來。因為家裏一個星期無人居住,擔心落了灰塵。”保潔阿姨揩了揩手心,局促補充道。

孟靈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轉身將門拍上。

謝家老爺子突發心梗,謝諾丞連夜趕回的主星。

回去的時候,老爺子剛剛脫離危險期。

謝明遠夫婦糊塗,舍不得養子,偏心眼偏到邊上去了。

謝老爺子卻是個明白人,謝家三代單穿,輪到謝明遠這一代,只生出謝諾丞一個孫輩,即使孫子是Omega,他卻流著謝家血脈。

家裏偌大的遺產,謝諾丞這個新找回來的孩子,他從小被抱走,顛沛流離,該有的補償一分都不能少。

老爺子心裏是這麽想的,可偏偏謝明遠夫婦糊塗,對親生兒子本能害怕、處事偏頗。

三年前,這對夫妻知道當年孩子抱錯真相後,為了顧忌謝星瀾的心理健康,將親兒子拒之門外。

從此寒了孫子的心。

謝老爺子當年大發雷霆,卻也於事無補。這些年想方設法與孫子緩和關系,盼著慢慢修補親情,卻沒想到身體越來越差。

考慮到自己死後父子反目,老爺子從昏迷中醒來,當機立斷請來律師草擬遺囑。

把謝家百分之七十的遺產留給謝諾丞。

這份遺囑出來,率先不同意的是謝明遠。

謝諾丞趕到醫院的時候,重癥監護室內,爭吵聲不斷。

醫生護士堵在門口,竊竊私語。

裏頭穿來謝明遠氣急敗壞的質問。

“爸,那孩子從小沒有養在我們身邊,萬一是養不熟狼崽子。你怎麽能保證遺產留給他,他會善待我和芳芳。

謝諾丞夾了只煙,轉身走到一邊的吸煙區。

他熟練的點燃一支煙,眼圈從口鼻緩緩冒出,將他那張過分俊美的臉籠了層透明的薄霧。

他的眼睛很沈,看不出來生氣,勾唇時,平和的笑了笑。

有一點謝爸沒有說錯,他的確是一頭狼,能從垃圾星中生存下來的人,對別人要狠,對自己更狠。才能從寄生蟲遍地的垃圾堆裏活下去。

謝諾丞摁滅煙屁股,唇邊漾著抹溫和的笑。擡頭沖不遠處越走越近的蔡芳芳喚了聲

“媽。”

蔡芳芳慌亂的別開視線,她局促捏著錢包,長長的指甲伸入皮革中。

尷尬的應道:“丞丞,你別在意啊,你爸爸發脾氣,口不擇言。你……”

“沒關系,爸爸都是為我好。”青年低頭,深褐色眸子中滿是濡慕。

蔡芳芳卻極快別開視線,眸光閃了閃:“你能理解就好,媽媽……嗯,媽媽去洗手間。”

中年女人踩著高跟鞋,“蹬蹬瞪”匆忙離開,似乎害怕被什麽臟東西黏上一樣。

她害怕自己親生兒子……他的存在無時無刻提醒著她,她是一位不稱職的母親

謝諾丞盯著前方匆忙消失的背影,薄唇微勾,吐出一口煙沫子,在層層疊疊的煙圈中,低低笑出聲音。

謝諾丞陪在老爺子身邊,一起在老宅住了一個星期。

返回波恩市的前一晚,謝家夫婦帶著謝星瀾終於露面,幾人圍在一起吃了頓晚飯。

飯桌上。

謝星瀾坐在蔡芳芳和謝明遠中間。他很會哄人,長相屬於乖巧那一掛,羞窘的笑笑,兩頰的酒窩明晃晃的招人。

將蔡芳芳被哄的眉開眼笑,一向嚴肅的謝明遠低眸溫柔凝視妻兒。

整個飯局下來,全是三人的歡笑聲。

謝老爺子閉了閉眼睛,重重咳嗽一聲。謝明遠夫婦這才註意到長桌對面的謝諾丞,青年默默的坐在不遠處,他的長相繼承了謝家夫婦所有的優點。

擁有完美的用餐禮儀,手持刀叉,切割牛肉,小口咀嚼。

所有的舉動賞心悅目,又彰顯出了上層人士的優雅矜貴。

謝明遠臉微沈,瞪了眼蔡芳芳,夫妻對視,臉上出現罕見的難堪。

謝星瀾將一只剝好的蝦放入蔡芳芳碗中。

“媽,怎麽不說話了?”

他疑惑的擡頭,蔡芳芳尷尬的咳嗽一聲。

唇邊的笑痕壓了下去,半是責備的嗔怪道:“星瀾,媽媽平時怎麽教育你的,食不言寢不語。看看你弟弟,他比你這做哥哥的沈穩多了。”

謝星瀾垂眸,眼底劃過一抹譏誚。

隔著長桌遠遠的覷了眼琉璃燈下的男人,他的確很優秀。

但是謝家夫婦不喜歡他,再優秀有什麽用。

“知道啦。”謝星瀾展唇糯糯的應道,笑嘻嘻的挽了挽蔡芳芳的手。

老宅二樓走廊外。

謝明遠來回踱步。

蔡芳芳拉了拉他的手肘。

“明遠,你進去和丞丞好好說話,語氣別太沖。”

謝明遠猶豫的盯著左手邊的房門,單手握住門把手,卻遲遲沒有打開。

他有些焦躁,回頭沖蔡芳芳扯了個難堪的笑:“不然你進去和他談談,我不知道怎麽和這孩子相處。”

蔡芳芳躲開視線,面露難色。

“明遠,你去吧,勸說老爺子更改遺囑這事兒,你同他說稍微好點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孩子相處。”

謝明遠握了握門把手,忽然手一松,扭頭看向妻子:“芳芳,你說我們過分嗎?”

空蕩蕩走廊上,涼風灌入。

枯葉拍打廊檐的窗戶,“啪啪”作響。

蔡芳芳瞳孔微縮,張了張嘴,發現沒辦法繼續勸下去。

她垂頭,拽住謝明遠衣袖:“明遠,要不算了吧。”

謝明遠與妻子對視一眼,點頭擡腳離開。。

恰在此時,身前的門倏然打開,白熾燈從敞開的臥室露出來。

身著睡衣的青年站在門口

屋內的光籠在他的身上,他詫異看過來:“爸爸?媽媽?”

“丞丞,爺爺立遺囑的事情,你知道嗎?”謝明遠攥緊拳頭,擡頭問。

“?”把謝家夫婦為難的神色收入眼底,謝諾丞半垂目,斂住眼底譏諷。

低低的應了身:“知道。”

青年垂著頭,唇角如沐春風的笑容消失無蹤。

燈光投射在他的後背上,他仿佛一瞬間彎下了背脊。

深褐色的眼中瞬息彌漫的受傷與茫然刺痛了蔡芳芳心底最軟的一根弦。

蔡芳芳終於沒能忍住,上前兩步,拽住謝明遠的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丞丞,你明天就回波恩了是嗎?正好星瀾也在聯邦大學,媽媽讓他帶你和圈子裏的朋友認識認識好不好?”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局促,甚至害怕被拒絕,保養得宜的手來回交疊。

謝諾丞有些意外,他只是在這對夫婦面前適時的露出了些柔弱。

他們竟真的對他生出了絲心疼……艹!這還怎麽演下去。

目光觸及中年女人那雙不知道擺放在何處的雙手,謝諾丞煩躁的瞇著眼,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低低的應了句:“嗯。”

夜色剛剛降臨。

萊恩巷“富貴”街,早早亮起了霓虹燈。

作為波恩市墮落者的銷金窟,出入這條街裏的人大多都是市內有頭有臉的人人物。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牌閃爍著暧昧的色彩,帶著情趣鎖鏈的beta侍應生,手裏拿著宣傳單,沖著來往的客人各種招攬。

錢波波推開一堆湧上來招攬客人的侍應生,焦慮的盯著巷子口。

回憶起剛剛進入七色酒吧看到的情形,他掏出手機,電話鍵剛剛摁下去。

巷子口,他等的人終於來了。

逐漸走近的男人身材頎長,寬腰窄背,他換了身定制純黑西裝,一步一緩走來,步伐看不出一分一毫趕時間的焦急。

聯邦星際夜晚的天空是湛藍色的,天幕中點綴著的星星特別閃亮。

並不黯淡的夜晚,男人高定黑亮皮靴踩在地面,錯落有致,“蹬蹬瞪”跟走T臺似的,瞬間撅住了這條街所有人的視線。

他臉上戴著著一幅黑色口罩,襯衣扣子解開兩顆,漂亮胸肌若隱若現。

眼皮半閡,深褐色的眼珠折射出紅燈區五顏六色的色彩。

盡管五官看不太清楚,裸露在空氣中的光滑的頸項沒有腺體凸起,彰顯了男人alpha的身份。

圍著錢多多的一群beta侍應生雙眼發光,轉頭不約而同圍上緩緩走近的男人。

“嗨,帥哥,想要獲得刺激嗎?青澀酒吧今夜提供cosplay專場,想要體驗什麽樣類型的Omega都應有盡有?”

……

謝諾丞松懶的掀開眼皮,停下腳步,挑眉掃了眼率先向他拋出邀請的鎖鏈女omega。

女人長相清秀,嘴唇紅艷,鎖鏈罩在她胸前,勾勒出突突的線條。

謝諾丞條件反射的瞇著眼,腦海中鬼使神差想起一個星期前,白色襯衣緊繃,突突直跳的大白兔。

他唇邊笑意僵了僵,攥緊拳頭。

面無表情撥開女侍應遞上前來的手,高冷的越了過去。

錢波波墜在謝諾丞身後,愁眉苦臉。

“人來了嗎?”謝諾丞的聲音很平,他不笑的時候,側臉冷峻而嚴厲。

“來了,人在七色二樓玩開了。。”

錢波波動了動嘴皮子,擡眼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謝諾丞臉上神色,實在看不出來他臉上喜怒。

欲言又止:“謝哥 ,你如果不想去,咱們還是回吧。”

錢波波伸手揩了把額頭冷汗,擔憂的望過來。

錢波波擺在臉上的難色過於明顯,謝諾丞迷了瞇眼,率先沖出侍應生包圍圈。

走至安靜處,他冷哼一聲:“謝星瀾又做了什麽?”、

“又”字咬的不輕不重,卻似乎早有所料。

錢波波扯了扯唇,露出個尷尬的笑:“謝哥你猜到就好。”

他指著五十米處燈光閃爍的霓虹燈牌:“謝星瀾約你去的那家酒吧,就在前頭。據說是富貴街玩的最開的一所青色會所。。你媽今晚讓謝星瀾帶你同圈子裏的人認識,他對象也過來了,請來的人全是二代裏那些手段骯臟的貨色。”

錢波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謝哥,近在眼前的青年穿著筆挺的西裝,半邊輪廓隱藏在陰影中看不出喜怒。

錢波波心底有些怒意,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他謝哥都是個不錯的人。

腦域智商檢測高達一千,學什麽都非常迅速。

他比同齡人優秀太多,有情有義。

五年前如果不是謝諾丞想方設法,修理拼湊出一個光腦,鏈接星網系統,並靠著歌曲紅遍大江南北的話。

他們三個人怎麽也不可能湊夠巨額聯邦幣,購買星軌,偷渡重啟人生。。

這麽一個優秀的人卻要從出生就要為謝星瀾的命運買單。

謝星瀾獲得了謝諾丞身份、地位、名字、父母。

如果僅僅只是這個樣子,錢波波不可能這麽憤怒。

三年前謝諾丞以巨星的身份火遍大江南北,因為與謝家家主年輕時過於相似的外貌曝光在熒幕前,謝家夫妻意識到自己知道孩子。

他們找到謝哥想要補償,但是同時舍不得養子。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對夫妻做出了戳著謝諾丞心窩子的事情。

謝星瀾得知自己是養子的真相後自閉了,他從藝術系轉到古地球文學系,在謝家所有人慶祝謝諾丞回歸的那天晚上躺在血泊中。

謝爸爸舍不得親手養大的孩子自殘,從此再也沒敢提起讓謝哥認祖歸宗的事情,甚至為了照顧謝星瀾的情緒,任由外界謠傳謝哥是謝家在外頭養的私生子。

三年前那會兒正是元帥換屆的關鍵時期,謝諾丞每天忙得連軸轉,在聯邦軍方各種周旋,根本沒空搭理謝星瀾的陰謀詭計。

原本以為三年前的事情已經是極限了,這對夫妻在明知道謝哥是omega的情況下,竟然任由謝星瀾將他帶到這種地方。

錢波波語氣有些心疼:“不然咱別去了,不過是巴掌大的遺產,謝哥你一個指縫漏出來都比那些多。謝小賤人耍小心眼不是一天兩天,他原本就知道你omega身份,想要從中做點手腳太容易了。並且抑黴素藥效剛過,你……”

謝諾丞一巴掌拍了拍錢波波搖頭晃腦的肥碩腦袋瓜。

因為那對夫妻局促不安,緊張的註視他的神色,讓人沒辦法拒絕。謝諾丞抿了抿唇。

看向錢波波,低低笑出聲:“得了,來都來了。連你都瞧不上的賤人,下三濫手段而已,瞧不起誰呢!進去吧。”

錢波波唉吆一聲捂住腦門,忍不住繼續勸:“謝哥,您勒,千萬別不當一回事兒。你的發情期就在最近兩天……萬一,我是說萬一運氣不好,遇到個信息素和你超級匹配的alpha怎麽……”

他話未說完,謝諾丞已經邁開大長腿走入燈光閃爍的酒吧。

男人從兜內掏出枚通訊器。

“餵,媽媽。嗯,到了。”

……

“這裏太吵,您等會兒,我晚一點給您打電話。”

……

酒吧公共舞池中,男女扭動身軀摩擦,喘息聲幾乎掩蓋了音樂,謝諾丞將通訊器往前遞了遞,喘息聲透過通訊器傳入電話那頭。

電話裏蔡芳芳不知道說了什麽。

謝諾丞正好走到吧臺處,一位穿著紅裙的女性Omega踩著高跟鞋,向他走來。

她手上端著一杯香檳,大胸脯順勢往他身上蹭:“帥哥,喝一杯?”

謝諾丞瞇眼,扯出個迷人的笑容。

隨手拿過一只杯子與女人香檳碰了一下,壓低嗓音沖通訊器,低求道:“不用,我不喝酒。謝謝…別……別靠近我,我……找……找人。”

話落摁掉通訊器,在女Omega見鬼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孟靈今晚好不容易下了個早班。

八點準時進入星網再學習,只可惜剛剛上完一小節課程,被迫退了出來。

摁開通訊器。

“您好,我們這邊是警察署裏的人,剛剛接到市民舉報,你們系學生今晚在七色酒吧狂歡,有人使用致幻劑,致使多位Omega釋放信息素,現在場面混亂,您請盡快過來。”

孟靈瞇著眼,唇角勾出抹不耐煩的笑容,低低應了聲。

這頭剛掛完通訊器,賈校長的電話接著打進來。

賈校長聲音很急切,語速飛快,甚至帶了放言。

孟靈花了一分鐘,大致搞清楚狀況。

今晚聯邦大學表演系一位公子哥過生日,所有系叫得上號的富二代統統起哄前往號稱A/O伊甸園的七色酒吧狂歡。

原本這個事兒並不歸聯邦大學管理,學生只要不在學校內胡作非為,自由度相對交高。

尤其是成年A/O,已經到了進入酒吧的合法年紀。

但是沒想到今晚酒吧有人玩出格,就在五分鐘前,二樓一間包廂內,有人進行情趣游戲,致使包廂內多位A/O同時發情。

信息素味道濃烈,從包廂內溢出來。

整個酒吧空氣裏蔓延出甜膩的信息素味道,場面一發不可控制。

事情鬧得很大,因為信息素混亂,酒吧內大半A/O處於半昏迷狀態。

片區警察必須抓走二樓那群闖下大禍的富二代,但是他們那群人機靈,全部混入學生包廂中,冒充是聯邦大學學生。

所以警察署負責人才將電話打到學校教務處。

孟靈瞇著眼,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不悅的抿唇。

她走至化妝間,敷衍的在臉上鋪了層灰褐色的粉,拿出一瓶抑制香,兜頭淋了一遍。這才踩著皮鞋,出門抓人。

夜晚十一點,冷風裹夾著枯葉,簌簌而落。

富貴街邊的顆粒燈隨著秋風,忽暗忽明。

孟靈木著臉站在一堆身材妖嬈,身著情趣服裝的侍應生中間。

“小姐,今晚我們有Omega鋼絲走秀,您要不要進來看看?”

“迷人酒吧新推出了一款信息素加濃雞尾酒,進來嘗嘗嗎,保證您一夜金槍X不倒……”

……

“啪”肩膀被人從身後不輕不重拍了一下。

孟靈扭回頭,撩開眼皮。

丁離打了個哈切,暧昧的湊過來,笑嘻嘻:“孟靈,別激動,咱先幹正事兒。。”

孟靈回頭,這才註意到前頭不遠處還站著十餘人。聯邦大學各個系的系主任幾乎來全了,十幾人清一色衣著保守、鼻梁駕著一幅呆板眼鏡。

手肘被人拉了拉。

丁離恢覆正經,催促道:“趕緊跟上,今晚不把那群小兔崽子抓回去,咱們一個都別想回頭睡覺。”

孟靈斂住眼底煩躁,低低應了一聲:“嗯。”

跟在聯邦大學老師們身後,昂首闊步,進入前方裝潢不菲的情趣酒吧。

她一路沒怎麽開口說話,周圍的同事也似乎習以為常。

五光十色的燈光打在臉上,孟靈瞇眼。

酒吧環境很嘈雜,所有人雙手抱頭老實蹲在地上,片警正在挨個調查戶口。

一位身著軍裝的男人走過來,公事公辦道:“我是這塊片區負責人 ,請跟我上二樓認人。”

男人邁著黑筒軍靴,肅面帶領聯邦大學的老師們浩浩湯湯的走上二樓。

包廂內的人也很多,逼仄空間中充斥著信息素、烈酒的味道。

古地球文化系的學生只有三人,孟靈迅速辨認出來,走到長廊邊透氣,順便與站在陰影處與警察進行登記核實。

所有流程走完,別的系的老師還在忙碌。

孟靈也不好自己單獨走人,幹脆站在一邊。

今晚沒能準時睡覺,黑框眼睛遮掩下,她黑梭梭的眸子內透著些微煩躁。

剛才那位負責的警官再次走過來,他沖著孟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孟主任能不能冒昧問一句,您能再幫我們一個忙嗎?那邊廁所有一位omega藏在裏頭,正在發情。因為我們警方這邊帶來的抑制劑有限,好幾位alpha警官受到他信息素的幹擾,沒有有辦法強行突破進去。您來的時候註射過抑制劑,能幫我們將他帶出來嗎。”

孟靈擡頭瞥了男人一眼:“警方出警沒有帶omega醫生過來嗎?”

熊晨搖頭,憨厚的擾了擾後腦勺:“酒吧中有部分omega發情難以抑制,我們帶來的omega醫生將他們送去醫院了。所以……”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投射在孟靈臉上,她抿了抿唇。今天她的確做了全套防護措施,這個忙大概率可以幫。

她猶豫了一瞬間,回頭。丁離與其他系的老師們正忙著查找登記學生信息。

擡手看了眼手表,孟靈沖熊晨點了點頭。

“您帶路。”

二樓衛生間的裝潢很豪華,十多位alpha警官遠遠蹲守在距離廁所門口一百米遠的地方。

孟靈走過來,一股濃郁的橙子味撲鼻而來,她條件反射的吸了息鼻子。

這個味道……

不濃不膩,甜中又混雜了絲清爽的檸檬酸味。

兩相結合,吸入鼻腔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竟然出奇的好聞,這讓孟靈想到了前世喝過的橙子椰果益菌多的味道。

孟靈擡頭掃了眼近處alpha警察癡迷的神色,沖著熊晨示意。

將濕毛巾覆蓋住鼻端,推開廁所的門。

這是一家高檔會所,廁所裝飾金碧輝煌。

孟靈尋著那絲甜膩膩的味道,走到了最裏間。

一塊門板相隔,裏面傳來男人低低的喘氣聲。

廁所內很安靜,他低低的發出重重出氣音,清咧的嗓音蔓了絲沙啞。

孟靈握住廁所扶手,猶豫了一秒,距離近,他的信息素過於香甜。

即使出門前對自己兜頭噴灑了五百毫升的抑制香,工裝裙子裏依然有些熱。

孟靈半闔目,她皺眉權衡一旦打開門後,自己受到幹擾的程度。

恰在這時,一門之隔的男人再次悶哼出聲,那聲音抵啞隱忍,而且……似乎音色有些熟悉。

出於莫名的熟悉感,孟靈猶豫的拉開門把手,木門“哢嚓”一聲打開。

蹲在馬桶上的男人冷不丁擡頭,桃花眼冷冷掃來,那雙深褐色的眸子中充斥著爆戾、不安、魚死網破。

他警惕的盯著她,卻在眼眶清晰倒映出她整個面容後。

遲緩的眨了眨眼睛,泛紅的俊臉剎那間慘白一片。

身體緊繃隨之流出更多的汗水,令他終於支撐不住靠在墻邊,脫力了般,眼尾軟軟下垂。

男人薄唇上布著深可見骨的牙齒印,感受到孟靈吃驚的打量,他仿佛被蜜蜂蟄了一口,狼狽的收回視線。

孟靈呆滯了足有三秒鐘,如果不是工裝裙裏頭大寶貝撐開,她根本無法從不遠處這位睜著雙瀲灩褐眸的男人給她帶來震撼中回神兒。

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濃郁的信息素幾乎瞬間鉆入她的鼻腔。這股子味道在兩人面對面的這一刻變得清晰、刻骨。

甜而不膩,卻處處透著梔子花盛開的魅惑。

孟靈不著痕跡的將鼻頭濕巾往鼻子上湊了湊,她睨了眼蜷曲成一團的男人。

語氣有自己沒有察覺到的些許怒意。

“你……怎麽會在這兒?”

“你是omega?”

男人的額頭布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脖頸凸起的腺體突突跳動。

勉力聚集的神志正隨著時間推移緩緩消散,謝諾丞睜著雙發紅的眼睛。

他有點兒聽不清楚她說什麽。眼睛不受控制的盯著女alpha一開一合的唇。

額頭留下一滴汗水,眼神驟縮,伸手撕開黑襯領口藍寶石紐扣,探出頭,將脖頸處的腺體湊至她身前。

梗直脖子,閉了閉眼,難堪道:“咬我。快!”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1-11 20:48:10~2020-11-12 19:46: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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